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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第二十六话

菲利克斯继续说道:“伊卡洛斯具有极高的战斗天赋,在进入GE骑士团不久就荣升为正式骑士的一员,而且他有极强的行动力和决心。伊卡洛斯极度渴望回到地球这个真正的故乡,并认为议会两派的斗争将无限期地持续下去导致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难以达成这个心愿,所以利用自己的权限压制议会,率军向地球发起进攻。”

“你的意思是这次事件是他的独断行为,并不是亚提斯星的主流意见?”玛琳问道。

“议会无法公开违抗骑士,所以无法直接派兵阻止,只能通过建立星震队或派遣罗拉德尔这样的组织与个人来协助地球阻挡进攻。而且因为是伊卡洛斯的自主行为,他能调动的部队非常有限,所以即便面临科技的碾压,但地球方有资源的优势,这也是议会认为地球方有胜利可能性的基础,因此才派我们过来。”

“那那个叫伊卡洛斯的骑士为什么那么执着?”莱姿一脸不解,“其他人都想回到地球,偏偏就他等不及要发动战争?”

对此,菲利克斯和华尔裘莲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

“伊卡洛斯……”华尔裘莲刚一开口便遭遇了菲利克斯的眼神暗示,示意其继续闭口。

“没事的,我相信他们。”华尔裘莲对菲利克斯微微一笑,面向两人正色道:“伊卡洛斯……是我的哥哥。”

“——!”

敌人的老大居然是队友的亲人!这一爆炸性消息令玛琳和莱姿惊诧不已。

“我们虽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是伊卡洛斯哥哥把我抚养长大的。”华尔裘莲脑海里回忆起兄妹两人的过往,脸上随之露出怀念的神情,“我们两个都是孤儿,所以只能相依为命。因为小时候受尽各种屈辱,哥哥他才形成了那么武断的性格,在我们小的时候,如果不抗争不使用武力就意味着没有食物甚至是死……”

“我们可不是来这听你卖惨的。”莱姿握紧拳头,“你以为替他编个可怜的黑历史就能掩盖他让地球陷入战火,杀死夏洛克的事了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华尔裘莲淡定回应了莱姿的愤怒,“我很清楚哥哥做错了,所以我才在这里,为了阻止他继续错下去,直到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什么叫‘无可挽回’?他现在做的事就有挽回的余地吗?”莱姿火冒三丈。

菲利克斯实在不忍看华尔裘莲继续替伊卡洛斯挨骂,只能挺身而出向莱姿解释:“我之所以要保护这孩子,就是为了阻止那件‘无可挽回’的事。”

“到底是什么?”玛琳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忧虑。

“骑士机被称为最强的G兵器是因为它搭载了【女神系统】,这一系统可以最大限度地挖掘出机体的潜能,使其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但若想发挥系统的威力,单靠一名驾驶员是不够的。”

玛琳心领神会地望向华尔裘莲。“……所以伊卡洛斯要抓她当副驾驶?”

“不够准确。”菲利克斯的表情异常严峻,“要处理女神系统产生的情报,仅靠人工操作是不够的,需要通过某种特定手段让第二名驾驶员能以自己的大脑直接处理情报,而且考虑到与主驾驶员的契合度问题,二者越是亲近越有爱,处理效率就越高,机体战斗力自然越强。”

菲利克斯话说到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所谓的【女神系统】就是要牺牲最亲近的人,把她当做生物兵器植入机体才能发挥最大的效能。

“为了达成回归地球这一目的,他连自己最亲的妹妹都要牺牲……”玛琳怒不可遏,但表面上仍竭力保持冷静。

“我想哥哥……不是要这么做。”华尔裘莲再次开腔。

“那他到底要怎么样?”

“在亚提斯星的经历让我们……不……”华尔裘莲坚定地看着玛琳,“让我觉得那是个地狱般的世界,所以无比向往传说中的地球,在我们每个亚提斯星人心里,地球就是乐园,就是天堂,是灵魂最终的归所。哥哥……感受到了我的心愿,所以才那么执着于要回到这里。”

“可你已经回来了啊,那家伙还在忙活什么?”莱姿无法理解。

“因为有了新的人类。”玛琳一语道破,“就算能回到地球,能不能被接纳则是另一回事。现在的地球人显然不会贸然接受一个外星人,自己的内战都尚未停息,更何况要和外人一起生活。”

“基于这样的担忧,亚提斯星对地球才进行了长达千年的观察。”菲利克斯接过话,“然而结果……”

“所以弄了半天,就是一个死妹控为了实现妹妹的心愿,所以让地球遭殃?”莱姿瞪着华尔裘莲。

“实际上想回到地球的人很多,伊卡洛斯跟华尔裘莲的事不过是个突破口,加上伊卡洛斯的骑士身份充当旗帜,所以他才能召集到那么多愿意用战争手段收复地球的手下。”

玛琳能理解菲利克斯的意思,这战争背后的动机确实不单纯,骑士力量再大,地位再高,若没有人追随终究是个无头将军,导致这场战争的根源终究还是亚提斯星人累积已久的怨念。

“在没有华尔裘莲的情况下,伊卡洛斯就已经是最强的战士,一旦他得到华尔裘莲,后果不堪设想,届时整个地球圈恐怕都没有能够与他为敌的人,所以我才无论如何也想保住华尔裘莲。”菲利克斯看了眼华尔裘莲,“从另一方面说,华尔裘莲只要还没被控制,情感角度而言我们就还有胜率……”

“她要是劝得住伊卡洛斯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玛琳对这种方案显得很是冷漠。

“哥哥宁可反对我的意愿也要进攻地球是因为我曾经差点死掉。”华尔裘莲痛苦地低下头,“就是那次事件让他对所谓的‘和平’失去了信仰,认定只有力量才能改变命运。”

“好了。”玛琳打断华尔裘莲的叙述,“你们兄妹的悲剧史说再多也无法改变现实,伊卡洛斯是我们必须打倒的敌人这点不容置疑。”

“……我知道。”

“所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玛琳和莱姿对了个眼神。

菲利克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亚提斯星人是怎么来到地球的?”

所谓的战争,比的其实就是资源与后勤。就像菲利克斯之前所说的那样,亚提斯议会认为地球人的胜利希望在于庞大的后勤保障。那么如果在某个时刻,人类真无法直接战胜伊卡洛斯的侵略军时,切断其后路便成了唯一的手段。而地球与亚提斯星相隔遥远的距离,绝无可能是利用地球人已有的移动手段进行人员与物资的转移。

“在L5宙域有一个传送门。”菲利克斯道出了这被亚提斯星人视为最高机密的答案,“最早的侦察部队确实是利用太空载具抵达的地球,所以花费了很长时间,但之后他们便在地球圈建立了一系列基地与联络方式,那个传送门就是确保亚提斯星和地球能够快速往来的关键。伊卡洛斯和他的军队也是通过那个方式抵达的。”

“就不能关掉吗?”莱姿追问。

“……你觉得呢?”

菲利克斯的反问让莱姿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是啊,亚提斯星人无论哪派都有回到地球的心愿,好不容易花费千年时光建立的“通道”,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战争派的行为就切断,更何况议会必然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往极端了说,要是伊卡洛斯这次真打下了地球,无情无义的黑锅丢给他背,亚提斯星剩下的人则能高高兴兴地回到地球,对议会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结果。

不过这种思维也让莱姿对亚提斯星人失去了信任,归根结底,一切都只是对方的算盘,地球人终究只是砧板上的肉,被动地任人宰割。议会的人也从来不是真切地想阻止伊卡洛斯,能拯救地球的,还必须是地球人自己。

“如果我们要摧毁传送门,你们会怎么做?”玛琳道出了莱姿的心声。

面对质询,菲利克斯和华尔裘莲对视过后,看着玛琳给予坚定的答复:“既然我们还未到能够回归乐园的时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玛琳默默握紧拳头,将自己的信任全压在这位抚养自己长大的老者身上。莱姿见玛琳做出了抉择,自己为了将来,也果断选择了相信菲利克斯。

漫长的议会总算落下了帷幕,针锋相对的双方暂时重归昔日的融洽。

“哎,其实我们在这吵翻天,那个妹控骑士还不是在继续侵略地球。”莱姿摇头叹气,说得华尔裘莲很不是滋味,“话说你干嘛不用真身,非要弄个这种投影吗?”

华尔裘莲正要回答,菲利克斯率先抢答:“在尚未确定星震队里没有第二个琳达前,我不会让她贸然现身,华尔裘莲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行呗,我也就随口问问。”莱姿伸了伸懒腰,“得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有其他事我再来问你,老爷子。”

莱姿离开房间后,玛琳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菲利克斯预感到了什么。

“看样子是与我无关的事呢,那我就先告辞了。”华尔裘莲敏锐地察觉到玛琳的心情,果断退场。

房间里只剩这对“爷孙”,心事重重地对视着。

“刚才莱姿一直没有提,但我清楚……这事……”

“你是你,不是亚提斯星人,你在地球圈被生下来,在这里长大,你就是地球人,与你的血缘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菲利克斯的一席话,让玛琳如释重负,那位冰冷刚强的队长瞬间软化。

尽管玛琳清楚这多少有自欺欺人的成分,但连续的压力使她的精神接近崩溃,此时只要有人能够说上这么些话,哪怕只是“善意的谎言”也能算得上是拯救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那……”玛琳坐到菲利克斯对面,默默扬起嘴角,“给我说说奶奶他们的事吧……”

菲利克斯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和蔼地笑道:“行,那我就从我们一起抵达地球圈时的事说起……”

下半场会议开始了,只不过这并非剑拔弩张的“审讯”,而是段温馨的“回忆”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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