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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笼中的金丝雀与寒冬的小灰鸟(四)

30.笼中的金丝雀与寒冬的小灰鸟(四)

(一)

淡淡的烟从茶壶里缓缓倒下的淡绿色茶水里飘荡出来,冉冉地弥散在了空中,只是初春的日子没有夏天里悠然的蝉鸣,他们姐弟两也少有的像以前在家里一样肩并肩地坐在了庭院的走廊上。

她像往前一样,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了那个少年并不宽广的肩上,他们双手各自捧着那一个茶杯,没有太多的对话,大部分的都是无声地瞭望着蓝天与白云。坐在了颇高的屋檐下走廊的他们,两双修长的大白腿悬空荡漾摇晃着。

那是姐弟俩已经逝去了很久的祥和。

“姐,你还有两个月就生宝宝了,不可以喝茶。”

他还是老样子比老妈子还要操心的性格,伸过去的手,轻轻地拿走了已经个月大肚子的少女她手上冒着烟的茶杯,搁在了自己姐姐拿不到的身边。

皱起了的眉头,少女她的柳眉弯起了不高兴的弧度。

“昂,你操得心真多,真的像极妈妈了。”

修长的指头轻轻的点了点少年的鼻尖,某人无奈的脸颊绯红娇笑:

“呵呵,我像妈妈的话,那么姐姐就像爸爸了,总爱让妈妈操心,假如不是姐姐怀孕了,我一定会像妈妈那样将你和爸爸最爱吃的炸土豆零食藏起来,然后限制你们的经济来源。”

忽然嘎然而止的对话,莫名的沉默,大概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一切都似乎太过于寂静,只有微凉的风,摇曳着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发出了“铃铃铃”的声响。

只是片刻后,爆笑,莫名的爆笑。

那两个坐在庭院的姐弟背影笑的前翻后仰,那个头发比较长的背影,他的姐姐,将自己的小脑瓜从少年的肩上移开,修长的睫毛,微微下合的眼帘,嘎然而止的她的笑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仅仅是将自己的手缓缓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女装,下意识地微微下了腰。

比寒风还要冷上几分的无奈苦笑:

“你说......假如爸爸妈妈在那边,看到我这样坑你,你说他们会打死我吗?还怀了恶魔的种........”

只是,那个男孩还是那个男孩,要他的嘴巴里说出了难听的话,实在太过于艰难。

“啊,姐姐,要骂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我可是违背了家族一大堆家规,在黑暗地下市场那几个月,我可是什么坏事几乎都干了个遍,什么滥杀无辜,偷窃杀人啊,哪一样没做啊?”

话题转移了,是那个男孩聪明的地方,将另一口锅背在了自己,嘲笑自己的“悲哀”,让那个少女不再想起那些不该想起的回忆。

只是,少女和眼前温柔的少年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一直玩得是什么把戏,自己的弟弟嘴巴里可是史上最嘴软的。

“昂~你又想把火车的轨道拉到别的地方了吗?真是的,你总是这样.......太该死了,像你这样的家伙,假如是女的话,要娶你的男人估计能从皇都的东城门排队到西城门。”

只是,忽然顿了顿的少女,望了一眼自己弟弟因为封号的缘故,一直穿着那一身蓝白蕾丝女装,那一份比自己还要美丽与娇羞,她皱起了眉头蹂了蹂自己的眉心,表示立刻的订正:

“不好意思!昂!现在的你,假如不是和公主有婚约的话,那么提亲的男人也会像我上面说的那样多的可怕,呃......也不对,现在的你,不仅有男人提亲,连女人也有不少倒贴上门的,你啊,简直是祸孽了,男女通杀!”

“啊!姐姐!你太过分了!我可是你的弟弟,我给你抛了锅,你还变本加厉地往我身上再扣一个!太可恶了!”

明明就是男孩!对!明明就是男孩!但是那坐在少女隔壁的,女装丽人,那白里透红的嘟嘴娇羞脸蛋,加上那一把本来就不太像男人的中性声音,简直太过犯规了。

而且......比烈女还要忠贞,因为她的下一句话是:

“姐姐!你别搞错了!我是和蔷薇表面是有着婚约,虽然.....虽然蔷薇是个好女孩,但是.......我喜欢的不是她,你知道的。”

.......

(二)

那一刻,秘之沉默,在那个“少女”对着自己身边的少女认真的娇嗔后,连风的喧嚣都不敢再发出了任何的声响。

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停止了。

......

(三)

爱丽终于收起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回了以前那个飒爽英姿,少年所认识的那个严肃威严的姐姐模样。

“昂,你......真的很喜欢那个魔族的女孩吗?”

.......

(四)

风又刮起了,挂起了地上落下的一片片桃花花瓣,那一刻下起了的粉色花雨,在那两个对面而坐的姐弟身边。

少年梳在耳边扎着的马尾被轻轻的吹起了.....

银色的风铃又转了,在那忽然变得阴天的天空下,发出了铃铃铃的声响。

.......

(五)

“嗯,是的,姐姐。我......很喜欢她。”

暗下来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的细雨,但是升起了艳阳。

只是不在天空之上,在那个少年天真扬起的微笑嘴角弧度里。

“不对,我应该说,我这一辈子只是喜欢她一个人。”

.......

(六)

她,爱丽·莱恩,是一个相当守旧的人,家族的荣誉和人类的繁荣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人。

就像不久之前,那个刑场上,她甚至一度牺牲了自己弟弟的幸福,去阻止自己弟弟走上了弑君忤逆君命的道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自己,连她爱丽·莱恩自己都感觉到了奇怪,因为面对自己弟弟这样的回答,喜欢上对面敌人的公主,这种荒谬的回答......

她竟然生不起气,甚至........

——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对,是安心感。

能再一次看到弟弟这样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这样.......

这样就够了,比一切都要重要了,什么家族荣誉,神魔,正义邪恶都可以不用管了。

能在经历了一年时间后,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笑过的男孩,能再一次笑出来。

嗯,如像那生活在笼中鸟笼的金丝雀,能在那囚禁着自己的囚笼里第一次发出了自由的歌声一样。

......这样就够了。

昨夜的梦,告诉了她,她真正的想要是什么......

——大概自己的弟弟能像现在那样笑的那么开心,那就够了。

......

(七)

她的哀声长叹,摊开了无奈的手。

但是,那个嘴角里还是隐藏不了那一份欣慰的微笑.......

(八)

“好吧,唉......我的弟弟既然喜欢上了一个女魔头,真是的.......我不管了哦~”

“果然圣剑就会看上历代奇奇怪怪的家伙,不过,好像初代剑圣也是个奇怪的怪胎。”

“唔?姐姐......初代......剑圣?你知道的.......我总是在家族授业的文化课睡着的。”

“啊......昂,你真是丢脸丢到别家去了,好歹是莱恩家族的人,连初代剑圣的过去都不知道,他?呃......还是她?啊.....总之就是我们莱恩家族第一位打倒了魔王的人就是了。”

“呃......很难想象一直热爱着家族的姐姐会说出这样污蔑祖先的话。”

“不!这可不是我自己胡扯的,昂!我的笨蛋弟弟啊!这是家谱历史了写的!初代剑圣的性别一直不明,有人说他是男人,也有人说她是女,而且两者都有史料记载,而且传说中还和初代魔王是拜过堂的情侣。”

“呜啊......好扯啊!姐姐!剑圣和魔王是夫妻,都是什么奇怪设定啊......还有又男又女的是什么啊!”

“所以我说初代剑圣就是奇葩不是捏造的,事实就是如此,而且,你知道吗?历代能让圣剑觉醒的人都是变态......有着奇怪的癖好.......”

话毕,少女鄙夷的眼神从少年身上的女装扫了一眼。

“姐姐!这又不是我喜欢穿的!”

“嘛~昂,别说了,姐姐我知道的啦~”

“姐姐!!!”

.......

(九)

雨停了,而那一对姐弟的打闹还在继续着。

只是,那一刻,他们俩都没注意到一样东西。

——房间里那个微微开了缝的门,那个亲自替自己大姑姐煮了“能吃的安胎药”,悄悄地站在了门后的公主。

她低下的脑袋,捧着热粥的双手一直颤抖着。

——因为......她在那个少年说出了那一句“这一辈子只会爱着那个女孩”开始,她就在了。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能在他的身边就好。

但是......好像.......根本做不到。

.......

(十)

坐在鸟笼隔壁的养雀人,那一刻,她哭了......

——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辛辛苦苦为他而打造的鸟笼。根本没有给他带来半点的喜悦,明明给了他最温暖的被窝,最顶级的史料,最真诚的爱意。

但是,他,那只“活在福中不知福”,不知好歹的金丝雀,他依旧向往这阳光,向往着白云.......

——向往着她不在的蓝天。

那一刻,她决定了,那个养鸟人,决定了给与那一只鸟最真实的世界。

她想告诉他最真实的世界有多残酷。

她推开了门,拿出了藏了有些时间的礼物盒子......

——带着血迹的礼物盒子,大到能装入一个跟人头大小的西瓜的礼物盒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昂......对不起,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魔族那边有人给了个东西给你,但是我不敢拿给你看,但是我觉得.....你终有一天会知道的。”

她颤抖着的手,向那个少年递过去带着血迹的礼物盒。

“拆开它吧......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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