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阿莉塔丝！”匐在崖边的罗曼蒂克朝着漆黑无光的悬崖下大声呼喊着，可是过了很久下面都没有回应，这不禁让他有些紧张了起来。
“阿莉塔丝！你听得见吗？！”罗曼蒂克又喊了一声，心里焦躁的情绪像是一锅煮沸的热水，翻腾着无处发泄，似乎要从心中喷涌而出。
久久听不见回答的罗曼蒂克不由的双手握拳用力地往地上砸去，嘴里难听地啐了一声。
“没办法了...只有再用一次了。”罗曼蒂克自言自语着，便伸手去那胸口那条项链，可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一不留神便把项链给拉断了。可他并没有在意这个，只是赶紧把项链系住的宝石握在手里，嘴上便开始念起什么，可突然他脸上表情一皱，同时又用力按住了胸口，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可恶...居然在这种时候。”一阵剧烈的撕裂感袭卷过了罗曼蒂克的胸口，这是魔力过度使用的结果，加之不久之前他的新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便让他在这个时候难以为继。
罗曼蒂克用左手扶在地上，以勉强能支撑着身体。可他似乎还没有放弃，依旧在驱动着身体里那仅剩下的一点魔力，但同时那身体上的剧痛又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意识。
罗曼蒂克的视线渐渐被从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模糊了，意识也渐渐随着枯竭的魔力飘远，四周的光景也趋于黑暗。
“罗曼蒂克！”不由间他似乎赶紧自己听到了幻觉，好像有什么人正叫喊着自己的名字。罗曼蒂克昏昏沉沉地抬头看着那人，模糊的光影中那似乎是阿莉塔丝的形象，可罗曼蒂克却回答不了她。
五官的能力似乎都随着魔力的用尽而疲惫，忽然又是一声叫喊，罗曼蒂克尝试着要去回答，可结果还是一样，他好像已经被卷进了意识的逆流完全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罗曼蒂克正要放弃抵抗。忽然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便把他从旋涡中拽了出来。
回过神来的罗曼蒂克愣了一下，发现神情着急的阿莉塔丝正拽着衣领用力摇晃着自己，同时又高举起右手似乎要朝着自己的脸上扇来。
这时罗曼蒂克赶紧抓住了阿莉塔丝的手腕，阿莉塔丝便是一愣，一下便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激动地说道：“你醒过来了吗？！”
“啊...”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的罗曼蒂克表情难受地去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疼的脸颊。
“你没事吧...”阿莉塔丝问着，不好意思地看着罗曼蒂克脸上被自己打的发紫的印记，果然下手有些重了。
“你怎么上来的呀？”罗曼蒂克却也知道，要不是她刚刚抽自己的那一个耳光，说不定他罗曼蒂克的意识已经被元素的乱流给吞噬了。所以他也不能指责阿莉塔丝她什么，但同时摸着生疼的脸颊，他也真没有道谢的想法。
“就沿着石壁爬上来的。”阿莉塔丝指着悬崖老实回答道。
“啊？”罗曼蒂克吃惊地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从之前的一些接触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一般，但是也不至于说爬岩壁就爬岩壁吧。
“你...就这样爬上来了？”罗曼蒂克接着问道。
“对呀。”阿莉塔丝却完全是一副很正常的模样，接着说道：“这很简单的吧。”
我去...听她这么一说，罗曼蒂克又开始怀疑这群剑士到底从小是怎么长大的了。
罗曼蒂克正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站在不远处的莫纳西却突然说道：“她死了吗？”
他说着似乎异常平静，就连之前疯狂的眼神都寂寥了下来。
听他这么说着，众人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阿莉塔丝，但是不用她回答，答案也显而易见。可莫纳西却死死地盯着阿莉塔丝似乎再等待着她给出答案。
阿莉塔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这样吗？连亚娜迦都死了吗？”莫纳西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洞顶的岩壁。
“所以你也放弃吧，你们的阴谋不可能得逞的。”耶路亚斯开口说道，见莫纳西颓疲的样子以为他要放弃了。
“阴谋？”莫纳西听着耶路亚斯的话猛地回过头来，扭曲着的脸庞上诡异的眼睛盯着耶路亚斯继续说道：“您懂什么？您知道什么是伟大吗？”
如同困兽之斗的莫纳西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说着。
“伟大？”耶路亚斯没有听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但是看他如此激动的样子，总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
“啊...我们追求究极的统一与完美的和谐。那未来的世界您能想象吗？多么伟大啊！我的圣明之主。”莫纳西仰着手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晃动着身体，好像被他抱在肩膀上的奥杰斯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究极的统一？完美的和谐？”耶路亚斯重复地念道，显然是没有听明白。
“您听不明白很正常，生于这个虚臾的时代，您自然是不会明白什么才是伟大？”莫纳西像是活在自己世界的学究一般，哈哈大笑着。似乎正在幻想着自己心目中的那种伟大。
“这个世界不可能会有绝对统一。”这时在阿莉塔丝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的罗曼蒂克接着说道，“你说的那不过是一种幻想罢了！”
“是吗？您这么认为吗？”莫纳西一下停着了大笑，举在空中的手也停住了，诡异的眼神慢慢平移过来，直勾勾地盯着罗曼蒂克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您是一个聪明人，看来您不过也是一个愚昧之凡人。”
罗曼蒂克眼角忽然动了动，他倒是真的很好奇所谓究极的统一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道：“你们到底在追求什么东西？”
“追求...什么？难道我说的好不明白吗？”莫纳西摊开了双手，看着罗曼蒂克像是看着一个顽童一般，“一个没有杀戮，没有欺骗，没有离别，没有战争。人们全都幸福美满生活在教宗殿下圣洁光芒下的完美世界！”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统一？”罗曼蒂克问道。
“当然！难道这还不是伟大吗？”莫纳西面目狰狞地反问道。
“可你们不也在发起战争吗？你们不一样挥剑杀戮，不一样满口谎言。难道这也是你们的伟大吗？”罗曼蒂克不紧不慢说着，有力的反驳着莫纳西的话语。
“所以我说这是一个虚臾，罪恶的时代。”莫纳西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要赶快结束这个时代，伟大的光明就在远方，您能挡住历史的车轮吗？”
“呵呵，你说的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更何况谁说历史一定会向那种东西发展。”罗曼蒂克不屑的笑了笑，认为莫纳西的话荒唐至极
“为什么不存在？！”莫纳西大叫着，似乎对罗曼蒂克这种否定圣明的言语极为愤恨。
“因为总有人会有不同的想法，”罗曼蒂克慢慢地说道：“也正是有了这些想法，时代才会不断蜕变。”
“愚蠢！愚蠢！愚蠢之极！”莫纳西又如同疯癫之人的模样，摇晃着身体愤愤说道：“宗座殿下就是圣洁！就是圣明！就是世界的规则！世界不需要改变！需要的只是服从而已！”
罗曼蒂克愣了愣，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知为何，从来对圣教没有任何想法的罗曼蒂克，从那时开始却突然有了些好奇。
“算了算了...”莫纳西突然好像自言自语了起来，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却又突然笑了起来，道：“还是让你们见识见识吧....”
说着莫纳西伸手从黑袍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细看过去原来是一只小的机械怀表，他看了看时间。忽然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了，扬起头，大笑着说道：“我伟大的陛下啊！我完成我使命的时候到了！您能看见吧...”莫纳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生命是多么渺小而这一刻却又那么伟大！我有些迷茫...我需要您的指引！父亲！”
莫纳西说着，同时睁大了眼睛，他好像是能从虚臾的空间中听到什么声音，他一边笑着，一边点着头，像一个为主人服务了多年的老奴，“啊！...我听见了！..我明白了！如您所愿！”
突然莫纳西的背后伸出了两只灰黑色的翼膜，一瞬间便撕碎了他那黑色的长袍。
翼膜扇动着，掀起了一阵朦胧的狂风，在灰尘四散的地面上，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莫纳西抱着奥杰斯便腾空而起，似乎便要向洞穴的深处飞去。
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了莫纳西的大笑声。
“王啊！黄昏将至！这是您的时代，是时候重返这个世界了！”
说完莫纳西便消失在了洞穴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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