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十五年前了吧,不过,若说始末,则要再往前。
刚刚出现在现世的自己力量所剩无几,亦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本想着凭借这里的信仰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但怎奈何,无神论的推行,这种新兴的宗教也迅速的流传开来,几乎控制了所有人的心灵,以前不明白,现在想来,人类为了相互控制竟会如此残忍。啊,对了,我叫羽鸩,是个神。
虽说神有神力,但那是建立在拥有足够信仰的基础上的,若是失去了信仰,恐怕连存在都是问题吧。急于去寻找自己的信众,可只要自己透露出一星半点有关神明的东西,他们便会连连后退唯恐避之不及。他们的怀疑与畏惧看在眼里,可又怎奈何无法证明,大多讪笑,告辞离去。这样的传教试了几次无果,反而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们认为在无神论遍及的土地上,像我这样的狂热信徒理应受到驱逐。于是,便开始了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活,心下哀叹,感受着这片土地,自己的力量也一点点的逝去。果然,这里不欢迎自己。无论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是嘈杂不歇的脚步声,哪一个都不曾停留,漫无目的地向目的地走去,大多无意。缩在屋檐下,墙角边,已然无法行动。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消失,与这个世界告别。自己的第一次现世具现,还真是失败呢。
“小姐,你迷路了吗?”
头顶传来一个男声。
“姐姐,要是迷路了,可以来我们家待一会儿哟。”
这回,又是一个女孩的的声音,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位少男和少女,打着一把伞,依偎在一起,这算什么意思,嘲笑我吗?
“可不是嘲笑你呢,小姐。不过,作为神而落魄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倒霉。”
无所谓的语气,让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怎么会,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就像怪物一样。心中升起一抹惧意,逐渐扩散。连他那勾起微笑的嘴角,都不敢再看,生怕被卷入其中。
“我说恚悫,别这样了,她怕了呢。”
那少年旁边的少女语气有些责备的意味,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看我。那少年嘴角笑意散去,换上了郑重的表情,开口说道:
“让你受惊了,小姐。这是我的不对。”他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但我并没有恶意。还是先介绍一下我们自己吧,我叫恚悫,她是古明地恋。和你一样,我们都不是人类呢。”
很简单的自我介绍,除了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了呢。不过,不是人类,那他们是?
“我们是‘觉’,传说中会读心的妖怪,所以姐姐你现在在想些什么,我们全都知道哟。”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会读心的妖怪,那不是会?
“很痛苦呢,小姐。特别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有这种能力之后,”他眼中露出了一抹寂寞与痛苦,“他们都会像小姐你这样呢,畏惧,然后远离。人类心中在想着什么,其实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重要,当我们看多了以后,便也厌烦了,只有他们才会自以为重。”这是他的抱怨吗?他想干什么?“小姐,在茫茫人世之间遇见同样非人类的你,也不免是一种缘分,所以见你有难,就来帮忙了。”
“你,你们能做什么?”
终于开口,在他们面前隐藏毫无意义。
“一个,或是两个,只要有信众便不会消失了吧,再说你也不想回到神界,不是吗,小姐?”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是因为见识到了太多的感情了吗?才这样毫不在意。
“我和恋恋,愿意信仰你,奉你为神,这样如何?”
不,不可能,愿意奉我为神,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并不相信对方会如此好心,助人为乐,倒不如说他们是另有所图。
“小姐,我为什么这么做,或者,我想得到什么,小姐你,应该更清楚吧?”
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心中无奈,看来他已经知道我是专司爱情之神了,像他这种年纪的人或妖,大抵也开始憧憬爱情了吧,既然这样,也算是一个两全的交易了,也未尝不可为。他身旁的少女此时弯下腰,伸出她的右手,甜甜一笑:
“姐姐,我扶你起来吧。”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两个相依为命的人,此时竟也让我有了一种错觉,也是缓缓地伸出手,搭在她的手上,借力挣扎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虽然衣服已有些脏旧,但仍算完整,固执的行了一礼,才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是羽鸩,就像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是个不称职的神呢。”虽然在他们面前毫无意义,但毕竟关乎礼仪,“谁让我主管的是爱情呢,这种呼之即来,命之即去的东西,在人类眼中信仰与否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没有办法的,小姐。无神论的推行注定了所有神明都会失去信仰。”他望着空中,又想到了什么呢?“小姐,你还没有住的地方吧?刚才恋恋也说了,要不要来我们家?”
他向我提出了邀请,老实说,若是自己力量仍在,并不愿意接受,可自己如今一无所有,倒不如,接受。
“那,姐姐,跟我走吧。”
被称作古明地恋的少女此时再次开口。这种读心的能力还真是犯规呢。
“你们既然是‘觉’,是妖怪,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呢?”
奇怪,人世本应是一个极为排外的地方,又怎会容许他们呢?
“嘻嘻,姐姐。我们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呢。从幻想乡那边。”
“是的,小姐 相当于游玩,或者说是冒险?差不多。”
他们很是奇怪,明明厌恶这片土地,却又不曾离开。
“是有任务呢,小姐。不然我可不愿久留。”
呃,又被看穿了,略微有些不爽。
“神嘛,总是要大度一些的,你说呢,小姐?”
亦不再有什么疑惑,自己想些什么他们都会知道,隐藏亦没有意义。倒是他们竟会将自己带回去,这一点也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呢。他们会对陌生人好到如此地步,有仅仅是因为我专司爱情吗?这种东西未免太唐突了吧,可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却又无从得知。
“小姐,到了。就是这里。”
看着面前不算豪华,甚至还有些破败的小屋,这可跟自己在神界的小屋完全没法比嘛,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忍受这等偏僻之地的?
“好了,小姐。不要抱怨了,我们在幻想乡的居所也很气派,但别忘了,这是人间,我们妖怪能在这里有一片立足之地已实属不易,凑合着住吧。”
看来自己的先入为主还是有些严重了,他们能在如此排外的人间找到一片住所,或许真有他们强大的地方也说不定呢。
“恋恋,去帮羽鸩小姐准备一下房间。”
“就交给我吧,恚悫。”
说完之后她便哒哒哒的跑上楼去。
“真是抱歉呢,小姐。平日里鲜少有人拜访寒舍,只好委屈你了。”
他将我让到沙发上之后,自己却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对了,你们之间不用读心交流吗?”
既然双方都可以读心,那是不是就可以进行隐秘的交流了呢?
“这个嘛,小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觉之间是没办法互相读心的,只能大概推测出对方是什么心情,而且也不一定准确。每一个觉,无论强大与否,年幼与长,都拥有这与生俱来的能力。所以啊,我也只能感觉到恋恋她是否开心,又亦或畏惧。这样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不是吗?”
“那么先生之所以帮助我,也是因为?”
“没错呢,我喜欢那个小家伙,希望和她永远在一起。”
说完了这句话的他,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那微笑将他周身的坚冰尽数击破,一瞬间,那么暖,那么甜。
“只是,她好像并不知道我的心意呢,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可以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找到了幸福呢。”
有的时候自己很是羡慕这样的他或她,能够追寻自己心爱之人的脚步,又何妨停留?眼角瞥见从楼梯下来的少女,对她投以微笑,以示感谢。谁知对方略一愣神,便回以灿烂的笑容,真是令人陶醉呢,也难怪恚悫会喜欢上她呢。对方只是不经意间的笑容就有这样的威力。
“很可爱呢,是吧?”
面前的恚悫一副可以理解的表情倒是让自己有些无措,他却依旧只是笑笑。
“来,恋恋。坐下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向身后的恋恋说着。令我惊讶的是恋恋并不迟疑,很自然的坐了上去,那种温馨,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更像亲情。比如,父女什么的。
“啊呀,小姐你的眼睛真尖呢,没错,我的确是看着恋恋长大的。”
什么?他们两人看上去分明年纪相仿,为何,会差了那么多?
“小姐,妖怪的年龄可不能看脸呢,会吃大亏的 。”
他依旧适时的开口解释,却让我有些恍惚,我想我知道人类为什么讨厌觉了:这种交流的虚伪感,让自己都有些害怕,想要逃离,只是一瞬间,便不愿承受。
“小姐,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请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他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吗?还是单纯的有事去做?我不知道,不过最终屋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以至于期盼。会读心的妖怪,未曾听闻的秘境,意料之外的信众;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着我。
自私自利,究竟是什么,才会是那些人痛下杀手,才会使自己背井离乡?依存也好,苦旅也罢,倒也不曾如今,伊人一人,又何曾,有过留?你在哪里,做过什么?人类的这些问题莫名其妙。他们讨厌自己,也罢,亦不曾欣赏,便难以失望。一根红线牵起的,是二人的爱情,还是两个家族的命运?神到求时方恨少,其余时候,又有谁愿意信仰?崇尚的信仰与无念的信徒,在这世上如神一般,不被人理解吧。既不曾封杀宗教,为何又以“无神论”代替“统一神论”?以后莫不是会以“无力论”代替“同一场论”?人类观察世界的方式于这世界又有什么意义?神的意志,自然的决定不为人力所改变。
去带一个宗教的最好办法是建立一个新的宗教。
这个方法在人类长河上屡试不爽,未曾有人质疑,质疑者无疑在建立新的宗教。
由神治到人治,君权神授,君主立宪,民主共和依法治国,又有什么变革呢?
大抵,推翻一个独裁,建立一个新的独裁罢了,不过人多人少。
幸而遇见了他们,但若一直幸福,这世界,又何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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