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这之前,我可以透露一个消息,就当是好久未见的见面礼怎么样。」
少年一身白袍,席地而坐。
「开启门的钥匙,你的神器,位置在亚坦蒂娜哦,这消息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老哥。」
「……」
对这所谓的消息,夏尔无动于衷,脑海略过的全是那一幕幕血液纷飞,残肢四散的画面,愤怒,仇恨像直直充斥脑海,像是岩浆喷发,双目猩红地看着他,嘴角的血依旧缓缓流动着。
「喂喂,别这么看着我,好歹在成为贤者之前,我们可是关系亲密的好兄弟哟。」
少年双手托着后脑勺,仰面躺在花海上。
「而且,变成这个样子,怎么想也是老哥你的错吧,那天要是你不为了她,我就不会成为这所谓的贤者,而且你们能安详渡过好长一段岁月也是我帮忙呢,所以,怎么说,我也是老哥你的恩人,对吧。」
夏尔沉默地看着他,但只要他能够动一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剑砍人,即便埋藏在心里的愧疚冲破了封锁,也阻止不了。
「嘛,光我一个人说话,也挺没意思的,就暂时让你能够说说话吧,毕竟老哥你还有不少疑惑对吧,谁也不喜欢在游戏开始背景不清晰的时候开始游戏对吧。」
少年轻轻打了个响指,夏尔能够感觉到喉咙有丝丝清凉,萦绕在其中的淡淡未知能量也稀薄不少。
喉咙的不适感让夏尔一阵咳嗽,剧烈的疼痛让他吐了几口血沫,随意擦去后,喘着粗气,他目视着悠闲躺在花丛上曾经同为一族的兄弟。
「黄昏……是你……造成的吧。」好长没有说话的夏尔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字句。
夏尔很想动手,但总有一些事情,他要弄清楚,他疯狂压抑着自己的杀意,以至于双目充血,越发绯红,如果莉莉现在是苏醒状态的话,她会被吓到,面前的夏尔不是那个安静的美丽少女,而是披着美丽外衣,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恶魔。
「嗯!」
少年依旧一脸轻松,似乎很享受夏尔这种狰狞的表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尔低下头,额前的发丝遮挡了双目,不让自己看到面前的人,要是再看他一眼,会完全地失控吧。
「为什么?老哥你真过分呢,自己得到了幸福就完全不顾被囚禁的我了么,一辈子都被囚禁在树上,指不定那天就成为了树的养料,这种整天提心吊胆,孤独的生活原本可是老哥你要体验的哦,我可是不幸被骗的代替者,你知道我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对吧,所以,当然要作作死试着反抗啊,作为树的养料什么的,我可不怎么喜欢呐。」
少年咧嘴开心地笑着。
「还有,老哥你不是说过么,背叛者就要有背叛的觉悟,身为被背叛者的我,无聊了,当然想看看被他们敬仰守护的存在背叛了他们会发生多有趣的事情。」
「为……什么……要……莉……」
夏尔一时无言,实际上,他对黄昏这一件大事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关注的也只有黄昏发生后,他身边的人所遭受的事件而已。
「啊,你是问,为什么要以莉维娅作为祭品,对吧,没想到这次,你的记忆都取回这么多啦,这么久的往事都回想起来了呢。」少年打住了夏尔的话语。
「啊啊,不过,说到这个,老哥你就真错怪我啦,那纯属是族里那群白痴肆意妄为而已,以为那样就可以补充被破坏,被夺走的法则,真是天真呢,说到底,我是真的搞不懂,真那么想长生的话,干嘛不自己当个贤者,不就是永远囚禁在树上,指不定那天还会被树同化而已,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还妄想长生,这是那里窜出来搞笑的猴子呐。」
「……」
夏尔抓着手心,没有说话,血液滴答落在花瓣上,各种奇异的花朵被替换了颜色,这个独特的世界,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啊,变色了呢,和某次一样,真有意思呢,那到最后我猜最后你会问那个最重要的问题对吧,」
「嘛,按照顺序,咱还是老老实实地再讲一遍吧,即使回答过无数次,但我真的只是单纯好奇而已哟,族内那些老家伙的实验到底做到了怎样的程度,但事实证明,并不怎么样嘛,虽然刺穿心脏也杀不死倒是挺让我意外的,但直接分尸就活不成了,这所谓的长生实验也不过是笑话。」
少年咧着嘴,嘲讽地笑着。
然而,话音落下,漫天花瓣间拉起一条鲜艳的血线,少年一脸不可置信地被洞穿的胸膛,随后又看着面前的夏尔,这个对他来说有着熟悉气息又陌生的人在不知何时将所有杀意都散去了,将所有的仇恨,愤怒的色彩从双瞳中驱散开来,仿佛又变成了往常那名安静的美少女。
无数血色的符文从沾染着鲜血的手指尖,缓缓散去,少年挣扎着后退,看着保持着那个姿势的夏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哎呀哎呀,没想到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掉呢,相比以前,老哥你这届不行呐,又暴躁,又不思考这样做亏不亏,虽然能现在干掉我泄愤是能够让自己爽爽啦,但其中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吧,那种纯粹的魔法源力量,还有那种熟悉完整的世界规则之力,说起来老哥,你真是过分呢,一点情面都不给。”
少年吐了口血,很淡定地笑着,直到双瞳失去神采,缓缓灰暗,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笑,扑通倒在花海之上。
夏尔默然地看着,他明白,这并没有结束,随着原本属于他的力量取回来之后,并且屡次使用这股力量之后,他大部分的记忆都已经复苏,即便脑海还存在着许多空白,但记忆告诉他,倒在他面前的少年,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哈。
夏尔的身体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单膝跪地,看着面前,逐渐消散的贤者,夏尔苦涩地悲叹,黑色的火焰噗嗤一声燃起,从脚跟突兀地缠绕,并迅速覆盖,最后直接吞噬,夏尔成为这漫天飞舞着绯色花瓣的世界中唯一黑色的存在。
火焰缭绕着,其中的夏尔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来自盘踞在整个世界的巨大树木散发恶意的诅咒,他明显感觉到他又向死亡靠近了一大步。
*
莱耶加德。
丽莎无言地依靠在窗边的墙壁,侧目看向点缀在黑暗的巨大幕布一般的天空中,那稍显黯淡的星辰。
果然是这次了么?
她叹了口气,漫无边际地不断算计,计划中不断预想的事情不断实现之余,心里却莫名地烦躁。
事情真的能如我所愿么?
超脱了我的控制之外的,拥有强大颇具意外性的魔法源,夏尔·露琪亚会和之前的分身一样,还会完整的按照计划走么?
种种疑惑在这计划中关键的一笔实现之后,她却突然感觉不安,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地事情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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