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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

第一章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

降星世界——随着时间的延续,所有人都这样称呼。传说是一条巨龙开拓了这个空间,它给予这个空间四壁、土地、水源、空气,以及生命——他创造了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这一切中它最珍重的便是人类,据传人类是龙神灵魂的一部分演化而来。人继承了龙神的智慧与力量,得以在大地之上立足、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成为万物的主宰。龙神散发圣光,给予人类赖以生存的“气”,当龙神休息时,光芒消逝、夜幕降临,人类要用自己白天储存的“气”来和黑暗中的猛兽抗衡。人们敬仰它,尊称其为“星神龙”,而人类也高傲的自称“星神族”。

“世界是神创造的,那么神又是谁创造的呢?”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空难得清澈。释放了一整天能量的太阳收敛了光芒,只散发出微弱的白光,像一颗夜明珠一样,悬挂在这块幽深的黑幕上。一个小男孩抬头仰望着,充满泪痕的小脸上写着迷茫。

“可能是比神更厉害的‘神’创造的吧。”

小男孩的身边靠着一位中年妇人,她身材高大,体格健硕,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褶皱,性格如同蛮牛一般坚韧的她,此时却有些忧郁。

“那么那个厉害的‘神’一定忘加了一样东西。”

说道这里,小男孩漂亮的大眼睛溢出了点点光芒。

“啥东西?”妇人歪着脑袋问。

“公平。”

那年阳春五岁,刚刚参加完镇子里的魂魄测试,通过接触“圣石”从而获得“神”所赐予的奇迹——星刻。

其他孩子都心满意足的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唯有他一无所有,就好像母亲为她所有的孩子准备了好听的名字,唯独没有给他准备。他们嘲笑他、羞辱他,知道人和野兽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吗?那就是人拥有野兽所没有的“星刻”。

“我是野兽生下的孩子吗?”

阳春弯曲着他那小小的身体,宝石般的眼睛里衔着泪。一旁的中年妇女看着哭哭啼啼的阳春,感到一阵心酸,但是她却没有将这股难过表现出来,而是强板着脸,冷冷地哼道:

“呵,这是那些混小鬼跟你说的?然后你就承认了?承认你是野兽的孩子?!那好,这条项坠还给我,它不属于你!”

她说着,便揪住阳春脖子上的粗草绳,使劲往外面扯。

“不,玛莎,不要!不要!!”

阳春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瘦小的身体猛地从地上跳起,剧烈摇摆着想要拉回来。

“不要?为什么不要?”玛莎严厉地质问道。

“因为,那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

阳春痛哭着,脏兮兮的小手死死地揪住草绳的另一端,草绳的中间挂着一颗非常漂亮的石头,在明朗的月光下散发着淡紫色微光。

“那我现在要抢走它了,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哭吗?”

玛莎象征性地收了收绳子,结果粗糙的草绳突然断掉了。小小的阳春见状立马忍住哭泣,瞪大眼睛摆出一副凶狠地样子扑向玛莎,无力的小拳头砸在足足有自己两倍高的玛莎身上,同时小脚不停地踢着玛莎的“大象腿”,之后又抱住“大象腿”狠狠地在上面咬。

“嘿!你个小瘪犊子,跟谁学的咬人啊!”

玛莎叫骂道,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挣扎,而是苦笑的看着阳春“殴打”她的“大象腿”。这场“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期间阳春肆意地发泄愤怒与悲伤,直到体力耗尽,倒在地上呼呼大喘才算终了。

“死小鬼,力气这么多,平时怎么不多帮我干点活?”

见阳春安静下来,玛莎这才弯下腰揉着被咬的青紫的大腿。

休息了一会后,她看见阳春还在烂泥地上趴着,便上前扶他起来,结果却被他倔强地推开,执意要自己站起来。

玛莎只好无奈地笑笑:“喏,给你,你赢了。”

她将阳春视为珍宝的项坠递给它,那条断掉的粗草绳已经被她绑好。小阳春抓着那根项链,抿着小嘴露出了不甘的表情。

“玛莎在让着我,我没赢!”

“我都说了你赢了,非得把我打趴下了,那才算你赢吗?我要是趴下了,你个小犊子明天早上吃什么啊?”玛莎笑骂着,掏出手巾要给阳春擦脸,但是被阳春一脸嫌弃地推开。

“我讨厌你,你伤害了我!”

“那怎么了?人生就是在不断地伤害中度过,你以为受伤的只有你吗?你看看我,来,看看!这给我咬的……”

玛莎掀起裤管,只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几道非常明显的牙印。看着那些伤痕,小阳春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玛莎,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对你这样,是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知道就好,小宝贝儿。”

玛莎蹲在阳春面前,仔细地擦拭着面前这幅可爱的“画像”。

“你要知道真正伤害你的人是谁,将愤怒和悲痛发泄给他们才是正确的。”

“可是他们人多,我打不过他们。”小阳春委屈道。

“那也要反抗!不能停止反抗!你是男人,男人要坚强!无论跌倒多少次都要咬牙站起来,哪怕脚下都是荆棘,那也不能放弃挣扎!如果打不过那就跟他们耗,能耗一分钟是一分钟,耗到他们畏惧你!”玛莎扯着嗓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记住了,男人的一生只有两个时候可以流泪!一个是缅怀亲人的时候,一个是感恩亲人的时候!”

阳春挑起小脑袋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忧郁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玛莎。

“你不是野兽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玛莎呢喃着,紧紧地抱住她的“珍宝”。

九年后……

小镇依旧是那个小镇,天空也依旧是那个天空;青草郁郁,鲜花芬芳。只不过人已不再是那些人,前几天还能轻松抡动锄头的老伯,今天却发现吃力了许多。时间会带走一切,人也是如此,即便是受到了神的“恩惠”,也不能改变被时间埋没的宿命。

然而在小镇的边缘地带,一间带有阁楼的双层小木屋里,仍然过着一成不变的每一天……

“起床了,懒蛋们!!”

如果不是因为巨型恐兽只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大湿原,说不定会有人认为是它在咆哮呢。

阳春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险些摔到地上,一大早被“巨型恐兽”的音波震醒,感觉脑浆都在翻涌,他瞥了一眼身边还在轻轻打鼾的宇夏——这位大他两岁的兄长居然毫不为之所动,照样熟睡如泥。有时候阳春真的很纳闷,凭什么宇夏的睡眠质量就这么高,自己反倒是辗转半天才能睡着?

“喂,起来!”

胡思乱想中的阳春推了推宇夏的肩膀,见他没反应,于是又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嗯?!”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宇夏猛地惊醒,但是刚睁开的眼皮很快又被困意拉了下去。

“搞毛啊?”

困意上涌的宇夏迷茫的看着一旁已经穿完衣服的阳春。

“玛莎叫咱们起床。”

“这才几点啊,天还没亮。”

宇夏不高兴地往床上一倒,用被子蒙住头。

“那你去跟她谈吧。”

阳春收拾完后,“噔噔噔”地快步走下阁楼。

楼下的玛莎已经将热乎乎的早餐端上了桌,这位年过半百鬓发斑白的老妇人,依旧给人一种强横的感觉。她将腰上油花花的围裙丢到一旁,刚要坐下,却发现只有阳春一个人下来了。

“宇夏呢?”

她瞪着眼睛,如同审问犯人的判官。

“他——”

阳春回头瞅了一眼昏暗的阁楼,伸出手比划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但是玛莎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太了解身患“起床困难症”的宇夏了。

“臭小子!”

玛莎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大踏步冲上阁楼,粗实的大腿踩的木质楼梯“嘎吱嘎吱”直响。阳春心惊肉跳的看着,生怕玛莎再把楼梯踩坏——之前就踩坏过一次,那次差点把整个阁楼弄塌。

“死懒虫,快起来!!”

楼上仿佛丢了一颗炸弹,震得楼下悬着的炉石灯直晃悠,之后便是一通叮咣铛,各种碰撞的声响从楼上发出。不一会就看宇夏穿着半截上衣,裤腿也只套了一条,狼狈不堪的从楼上跑下来。

“我记得以前玛莎说过,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看着身边衣服裤子各穿一半的宇夏,阳春窃笑道。

“我记得她还说过,小心眼的人都睡不着。”

宇夏瞪了阳春一眼,随后他赶紧将衣服穿好。两人笔直地站在餐桌旁边,等待着玛莎从楼上下来。

玛莎慢悠悠地走下来,一步一稳,这一次她倒是小心翼翼的,不像刚才那样莽撞,然而楼梯板还是发出难听的声音,抗议着它所承受的痛苦。

终于走下楼梯了,玛莎总算是长吁一口气,一直一来她都想减轻自己的体重,运动也做了,食物方面也注意了,可是……反倒是越来越结实了。

她看了一眼像士兵似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指指餐桌示意他们可以吃饭了,两人这才蹿到餐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一人一片面包,两只煎蛋,外加一碗野菜汤。早餐的内容虽然很一般,但是总比饿着强,况且玛莎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无论用的是什么材料,她都能做出非常好吃的味道。

“今天是要送包裹吗?”

阳春注意到屋子的角落里堆放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物件,其中有许多是信件。

“不然你们这么大早的起来是为了什么?”玛莎织着一条围巾,头也不抬的说道。

“哇!我们今天下午还要参加选拔,这么折腾我们,万一影响状态怎么办?所以说还是让我们睡一觉,最好是一直睡到午饭前……”

宇夏的歪理刚扯到一半,玛莎那凶神恶煞的大眼睛便瞪了过来,他赶紧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喝他那碗野菜汤。

饭毕,两人拖出手推车,开始大包小包的往上堆。

“这些包裹八时之前要送到,超了时间不许吃午饭!!”玛莎严厉地说道。

“呔,死老太婆!”

宇夏低头小声碎碎,然而还是被耳尖的玛莎听见了,她掐着腰瞪着牛蛋般的眼睛大吼: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宇夏撒丫子就跑,丢下阳春一个人在山一样的包裹堆中凌乱。

“玛,玛莎,宇夏他……”

阳春指着空荡荡的门口,摆出了一副苦瓜脸。那意思是在说:他跑了,这些包裹怎么办?

而玛莎只是意味深长的瞪着他,表明的意思很明确:他跑了,那就只好你全送了!

……

真是有苦说不出。

阳春只好叹着气,把这堆东西装好,然后推着这辆严重超重的手推车,摇摇晃晃的走出家门。

天刚蒙蒙亮,道路还很黑,不过勉强能够看见轮廓。阳春刚走出去不到五十步,就见宇夏从前面嬉皮笑脸的迎过来。

“麻烦你了,大春。”

宇夏一边道歉,一边主动且热情的来到阳春身边,帮他托起推车的另一边。阳春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这一瞥已经把他想要说的那一堆话“说”完了。两人一同推着小车,往着镇子里前进。

德行镇是星诃帝国领域下再小不过的一座小镇了,全镇几百人。由于依山而建,所以有很多人家干脆就把房子盖在山脚下,玛莎的木屋就是其中之一,借着山上流下来的溪水,也方便耕种。而美丽的镇中心反倒没什么人住,只有一些有钱人和镇长住在这里。

“呼——妈的,总算送完了。”

派完包裹,累的筋疲力尽的阳春和宇夏拖着手推车,彼此支撑着对方,就像两个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伤兵,摇摇晃晃回到家里。

“挺快啊臭小子们。”

刚一进门,就听见那个粗鲁的大嗓门。

“死老……”宇夏刚要碎碎念,却发现玛莎的身旁坐着一个人,赶紧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只见餐桌前坐着一名昙花般娴静的少女,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衣,如同星空迷幻的紫色长发顺着肩膀两侧流淌下来,而玛莎正靠在她身后,仔细地给她梳头。

“我要是能帮到你们就好了。”少女幽幽地说道,嵌在玉盘上的清秀五官显得有些黯淡,她对自己无法帮到这个家而感到惭愧。但是她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又说明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是一位盲人。

阳春看着那张写满忧愁的小脸,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个爱操心的女孩,便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倒无所谓,这种体力活,男生才适合做……话说季秋你这么早起来,很少见啊。”

“哪有你和宇哥哥起的早,按玛莎的话来讲,我才是小懒蛋。”季秋微笑着柔声道,那唯美的声音带有一股治愈人心的“魔力”,阳春和宇夏的疲劳感顿时消失了不少。

“真是的,你们两个男人真会制造噪音,小秋可是乖巧文静的闺秀,以后肯定会长成大美女,要是因为你们小秋变坏了,你们就伺候她一辈子吧!”玛莎一边给季秋梳头,一边叫骂道。

听到玛莎这样夸自己,季秋清秀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忧郁的神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玛莎将她的头发扎在后脑勺,捆成两条细细的辫子,就好像开叉的燕尾,让人觉得活泼且充满灵性。之后玛莎又给她端来了特制的“豪华”早餐——沾了果酱的面包、火候正好的煎蛋、以及香喷喷的香肠。相对于阳春宇夏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豪华了。

夏:“她也太宠季秋了。”

春:“大早上制造噪音的是谁,心里没数吗?”

阳春和宇夏蹲在门框边,小声嘀咕着。和一身优美气质楚楚动人的季秋相比,他俩就像两个打短工的黑头。这倒不是说两人长得很丑,只是因为繁重的“劳役”,加上两人平日里对于“梳妆打扮”没什么概念,这才导致两人的“颜值”被埋没。其实要是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也是非常帅气的小伙子,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时间刚推移了半个小时不到,两把斧子便丢在了阳春和宇夏的面前。

“去,弄点干柴回来。”

宇夏看着那两把沉甸甸的斧头,双手仿佛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要是女孩该多好。”不知为何,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我到有个更省事的办法……把你的眼睛戳瞎,我保证玛莎会向伺候季秋一样伺候你。”阳春的馊主意明显是在扯淡。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就在这时季秋突然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挪动着身子朝着阳春和宇夏这边靠过来。

“不,你留下,等我们回来。”

两人难得的意见统一。

季秋停下了脚步,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失落,低沉的如同夜晚的水仙花。那副表情好像再跟他们说:我果然是个累赘吗?

宇夏对阳春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说:你油嘴滑舌你去劝她几句。

阳春见状,只好耸耸肩膀来到她面前:

“放心,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就是去后山弄点干柴,你不便行动,山路很难走,会很危险的,留在这里好吗?”

阳春说完,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似乎这样能让她感到安心。

“嗯。”季秋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神情上还是有些忧郁。

安顿好季秋,两人快步朝后山奔去。

“说实话盲人的世界我不懂。”宇夏一边砍着一颗枯木,一边低声说道。

“我可能懂一些……”阳春埋下头捣鼓着被宇夏砍倒的烂木头,“那种身处黑暗中,被区别对待的感觉,很孤独……”

“抱歉阿春,我不是有意……”宇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好的话。

“没关系,你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就是这样的性格。”阳春淡淡的说道。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宇夏抿了抿嘴唇,感觉心里有些不得意。他和阳春,还有季秋,三个人都是没娘养没爹认的孤儿,还在襁褓中就被玛莎收留,从小在别人的议论中生活。自己的话还好,但是阳春和季秋就苦的多,一个没有星刻、一个天生失明,在一些人眼中完全被当做异类看待。而自己身为两人的哥哥,却并没有保护好他们——至少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到位。

之后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晌午时分,才背着两捆柴薪回到小木屋。

中午,那是他们有生以来享受的最丰盛的一次午餐,又是香肠火腿,又是各种兽肉。对于这种最底层的家庭来说,这样的一顿家宴是不可多得的。之所以隆重,是因为今天下午将要发生的事情,意义非凡,说不定将改变他们的人生,以及他们的未来。

在星诃帝国,有很多高贵的职业,“御剑师”便是其中之一。据传人有三魂七魄,太阳所释放的能量,也就是被称为“气”的东西,会被魂魄所吸收,星刻可以将魂魄中的“气”释放出来,凝聚成“剑”一样的固体。能够合理运用这股力量的人,都被称为“御剑师”。如果能够在这基础上将魂魄附加在上面,那么他将成为更高等的存在,凝聚出来的“剑”,也将变成“剑魄”。“剑魄”作为御剑师独一无二的伴侣,会陪伴他终生,直到逝去。

御剑师看似人人都能做,不过单纯释放出来的“剑”,是很难满足御剑师需求的。虽然一些人依靠“旁门左道”当上了御剑师,但是绝大部分人必须要将“剑”精炼成“剑魄”,才能发挥出御剑师本身的作用。

星诃帝国一共有六亿左右的人口,每年参与御剑师选拔的有上亿人,而成为候选者的仅有几十万人,这当中能够当上职业御剑师的更是只有寥寥数万,星诃帝国最惨的一年仅三千多人成功晋级职业领域。

御剑师对于星诃帝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稀缺人才,他们可以在各个领域发挥出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国防方面,高阶的御剑师通常会被帝国强制管辖起来,作为战略资源永久监视。

对阳春等人来说,御剑师这个职业就如同天上的太阳光辉万丈。看似尽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尤其是他这种天生没有星刻的“缺陷者”,更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然而阳春想让这场“梦”醒过来,他想将梦境变为现实,虽然这看上去是出于侥幸心理——可能确实如此。但是他想去做,毕竟长久以来的努力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天。曾经被无数人说过“不可能”,这一次,他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午饭过后,三人打理好行头,朝着德行镇中心前进。

他们来到一座教堂似的建筑物面前,这座建筑最一开始是供奉神龙的小圣堂,后来被镇子里的几个有钱人集资买下来,又经过一番改造,成为了德行镇唯一的一个“御剑师”育成机构。

说是这么说,但是真正在这里学习的就几十个人。阳春、宇夏、季秋他们三个就是这几十个人中的一份子,而且教师还是镇长本人。看上去挺寒酸的,不过镇长曾是御剑师出身,人品不错,教会了他们不少高级学院才会有的东西。

至于今天为什么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因为按照星诃帝国的法律,凡是御剑师的育成机构,在学生达到进阶标准后(十四周岁),对应的高级学院必须协派指导员前去视察,判断是否有能够升学的学生,从而为国家培养新一代的御剑师人才。

而镇长则是通过了自己的人脉,竟然请来了圣珖学院的指导员,要知道圣珖学院全称“零·圣珖学院”,在帝国中,被冠以“数列”名称的学院都是清一色的超一流学府,其中“零”级更是大哥中的大哥。镇长居然请得动这样的超级巨佬,可以看出镇长过去是个非常有脸面的人。

镇中心有史以来聚集了这么多人,就连开大会的时候也没这么热闹过。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没见过世面,来看热闹的。阳春等人费尽死力才钻过人堆,来到道场附近。

“噫——”

阳春立马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还是曾经那个文学院和剑道馆混用的小圣堂吗?完全变了模样!为了增加空间甚至拆除了圣堂两侧的墙壁,强行在两侧支起两个大棚子,就连圣堂大门也被扩建,宛如宫殿的入口一般。一条崭新的红毯子顺着门口淌出来,毯子两边整齐的排着特意从军队调来的御剑师,他们隔开毯子附近的人群,给出行人员腾出了一条路。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无关人员禁止靠近!”

阳春等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走上去,结果被一旁的士兵狠狠地推了回去,季秋险些被推倒,好在宇夏及时扶住她。

“你看清楚了,我们这里的学生,来参加这次选拔!”对于士兵的粗鲁,阳春很是不爽,语气中充满了冷漠。

士兵用眼角撇了撇阳春手中的证件,冷笑道:“呵,过去吧。”

士兵那副嘲弄的表情激怒了宇夏,他刚要发作,却被阳春拦了下来。

“我们走吧。”

宇夏有些不甘的看了看季秋,又瞪了那个士兵一眼,算是收敛了怒气。

两人小心翼翼地掺扶着季秋走上红地毯,就好像两个伴郎陪伴着美丽的新娘子。

“软乎乎的,好舒服。”

季秋踩在上面,露出了花一般的笑容。

“肯定是高级货,等这次选拔完事了咱们偷偷地裁它一块,拿回去当坐垫。”

宇夏的玩笑话逗得季秋咯咯直笑,然而阳春却笑不出来,刚刚那个士兵的眼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像阴霾一样死死的纠缠着他。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愤怒,还是自卑,只是心里堵堵的。他看着面前的大门,那扇只为“某些人”敞开的大门,眼中充满了迷茫。

这一切 ,真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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