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白幽突然道。“刚才暴君(梅光)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嗓门稍微没那么大了而已吧。”雷宁说。
“是吗?好象不止是这样而已。”
在雷宁进到医务室内,门关上之后,白幽听到了门坂被用力拍打的声音。她并没有感到慌乱,而是把左耳贴在了门上,试图听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对方个性再如何恶劣,但起码还是个校医,应该不会做出太过激的事,这一点白幽很清楚,而且她也完全不觉得自己那个违反校规,跑到教学楼顶挥舞着钉棍的友人会老老实实地被人欺负。
所以,我只要在门外静静地等待就可以了。什么?因为是重要的好友,所以我应该有的正常反应是立刻去叫人,或者直接撞门进去……不要了吧,感觉好麻烦。
虽然如果把双方的处境对调一下,雷宁大概会立刻撞门的吧……
但我毕竟不是他,我的身体是很柔弱的。
其实从教学楼楼顶下来之后,白幽就感觉身体出现了一些异样。
左手突然完全使不出力来,甚至无法好好的握紧拳头。
又来了吗?因为并不是第一次身体出现这样的状况,白幽并没有惊慌失措。
拥有“病弱的美少女”这样的属性,莫名地感觉很赞呢。她想。
她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体有何种疾病。第一次是眼睛突然看不清了,要形容的话,就是突然近视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超过三米距离外的事物都是模糊一片。但那却并不是近视,因为即便配带了眼镜,状况也没有出现丝毫的好转。去医院检查身体得到的结果也永远是“一切正常。”
第二次是右耳,她这只耳朵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一半听力。但因为平时就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就算因一只耳朵失聪,而有时没有听到他人叫她的声音,也会被人当成她在装模作样,不爱理会人。
这是第三次了。该说不幸还是幸运呢?起码失去机能的不是我惯用的右手,有这种想法的我并不是乐观,而是认命了吧。
看到那家伙(雷宁)总是活力十足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不服气。
所以一直以来白幽都在训练着自己,注意着在平时的生活中不会暴露她的身体状况,万幸她唯一的朋友雷宁是个单纯的人。从未发现她的双眼视力和右耳的听力低于常人。
不能告诉她,这种事根本就说不出口,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和我在一起并不包含“同情”的成分。如果她知道了我的身体状况,光是想象一下她看我的眼神变成什么样子,我就会有想死的冲动。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我想以对等的朋友关系去面对。而不是成为一个可怜虫,受到她的照顾。
还好,这样的身体变化,只会在几年出现一次。我还可以和她“平安无事”地做几年朋友,下一次……不敢想象下一次我的哪一部分会被毁掉。如果是脚,如果是另一只耳朵或者手……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主动从她的眼前消失,不留下只言片语,而她也一定会很快忘记我的存在吧,毕竟她有很多朋友,不象我,我只有她。
“真是的。这么多愁善感,还真是不象我。”
白幽自言正自语着,医务室的门打开了。“完好无损”的雷宁走了出来,她在心中松了口气。
我才没有很担心她呢。白幽对心中那个松口气的自己道。
“我决定早退了。”
离放学还是一节下午课,雷宁却对白幽发出这样的宣言。
“这话去和‘老妈子’说,干嘛对我说?”白幽道。
“怎么可以跟她说,她是不可能让我走的吧?”
“但是就算我同意了你早退,也并没有什么屁用啊。”
“我只是告诉你,今天放学后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这样而已。还有,别用一副一本正经地表情把脏话说出来啊。你是女生好不好?”
“明明自己打算旷课,却还关心我象不象女生?”
“少,少说废话。”
雷宁已有了打算,白幽即使劝她不要,也无法让他放弃早退的念头,况且她也并没有劝她的想法。
在梅光问雷宁“是否见过一个八字胡男人”的问题后,她就显得有些心绪不宁,这当然没有瞒过白幽的眼睛,尽管视力不好,但她却一直都在看着雷宁,就算雷宁眉头稍微皱上一下,白幽也立刻能知道她有心事。
自然,雷宁回答梅光“没有见过”的话是在说谎,白幽也看出来了。
留着八字胡,表面看上去也算挺帅,但总是笑的很猥琐……
光是在脑中想象一下,都能感觉出这样的男人绝非善类。如果雷宁是因为梅光问到此人而早退,白幽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过去看看。当然,必须在雷宁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偷偷地跟过去。
于是,在雷宁离开后,白幽立刻写好了请假条,托班长交给何冷。
“实在很不好意思,咳咳,可是我真的很不舒服,咳咳。”
平时总是冷淡对人的白幽演技却很了得,而且班长是名男生,见她咳嗽的样子立刻动了侧隐之心,答应转告班主任何冷她请假的事,还非常坚决地要求送她回家,白幽当然不会答应,以“已经托雷宁送她,而且她已和家人打过电话来接”为借口,让那班长断了送她回家的念头。
请假的正常程序是直接和班主任说,对方答应了,学生才可以离校,虽然白幽自信要骗过头脑简单的何冷并不困难,但自己刚和雷宁矿过课,冒然找何冷请假未必能成事。请班长做中间人传达一下,风险也就小了很多。
能想出办法请假,为什么一定要旷课呢。真是太苯了。她这么吐槽雷宁。
最后还要我帮你请假。
白幽从学校正门走了出去。刚开学那会儿,每日白幽都是由家里的黑色高级轿车接送上下学,还有十来个凶神恶煞保镖随行,后来雷宁觉得太离谱,白幽母亲才撤了这阵势,但也给看门的大爷留下了些心理阴影,所以没有拦她。
“好吧,我已经出来了。她呢?”
绕到学校外墙处,白幽看到了她要跟踪的友人。雷宁此刻半个身子从外墙内露出,因为头朝内,所以她并没有发现白幽。她动作很慢,小心翼翼地想把整个身体移动出来。
那外墙并不高,只有2米多一点,但雷宁却爬的异常艰难。
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表现地象一个女孩子,但是女孩子会翻墙旷课吗?真是矛盾啊。
白幽取出手机,本想把雷宁那滑稽的样子记录下来,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如果把拍到的内容事后当作嘲笑她的素材,那我跟踪她的事就暴露了。所以就不拍了,我真是善良。
靠在转角处又等待了5分钟左右,雷宁终于战胜了攀爬墙壁的艰苦任务,当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她长舒了一口气。
“哈,吓死我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她之口。不过再强势的人总会有一些难以应对的东西。只是恐高而已,并不足以为耻。只是雷宁不惜面对害怕的事物也要离开学校,想必是有着非常要紧的事情。
“早知道就让他留电话号码给我了。真是……”
这么说着,雷宁走向马路的另一边,白幽立刻跟了上去,她并没有和雷宁保持太远的距离,因为她担心自己视力不佳的原因而跟丢。
雷宁没有乘坐交通工具,她要去的目的地应该不会太远。果然,仅走了十来分钟,她便停在了一家店面的门外。
那店正门的招牌上印着四个显眼的红色大字“地狱生态”。这四字之下还印着三个黑色比那四个字小上一半的字“古董店”。
莫非这店的老板是位盗幕小说爱好者?于是便给自己的店取了这么一个标新立异的奇怪名字?白幽虽然好奇,但此刻她选择在外面等着。那店门面不大,自己若跟了进去,恐怕很难躲藏,立刻就会被雷宁发现。
三分钟不到,雷宁便走出了店外,她脸上写满不快,还狠狠踢了踢地上的灰尘。
“一个两个都这么……真是不爽。”
她并没有发觉白幽就靠在她身旁的报摊后的位置,将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莫非指的是暴君(梅光)?白幽猜想。那么这“两个”应该就是指店内的人了吧?不够呢,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少了。只能推测出她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但对方拒绝了,于是很不甘心的走了出来。
既然她一开始就隐瞒我逃课的理由,那么即使我现在现身问她,她也一定不会告诉我原因。所以……
有必要进到那家古董店里调查一下。
按白幽对雷宁的了解,虽然她并不会为达到目的而不顾一切,但也是个很“轴”的人,能让他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放弃,那店里的人估计不简单。
雷宁走后,白幽进入古董店,原本以为这家店只是名称奇怪,但进到里面,白幽发现怪异的并不只有店名而已。
“欢迎光临。”迎接她的是一个戴着巨大狗狗吉祥物头套的男人。
“……”
“欢迎光临。”
见白幽不作回应,头套男又说了一次。
“你不热吗?”白幽问。
“有一点,不,应该是非常热。”
“那为什么还要戴着它?”
“……”
这次换那头套男沉默了。
“难道说……卡住了?”白幽又问。
“啥?啊哈哈哈,这位小姐真是幽默,这个世界上哪会有苯到把头卡在吉祥物头套里的蠢蛋。”
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但他的动摇已经完全由他的肢体动作,和明显是在掩饰的慌张话语给表现出来了。
“果然是卡住了。”
“哦……好吧,是的,不,也不完全是这样,的确现在我无法把头上的这玩意儿取下来,但绝对不是卡住了,而是因为别的原因……啊,我真是倒霉。”
头套男捶下了头,退到墙边无力地坐到地上,虽然处境真的很可怜,但那样子却有一点点萌。
“要我帮忙吗?”
“不,请允许我拒绝,我这个人最受不了疼痛了。”
白幽的好意让头套男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拼命地挥动着双手,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些欧美卡通片里的搞怪动物角色。
“有那么紧吗?”
“都说了,不是卡住了啦。哎,我现在好想死。”
“想死却怕疼? ”
“那只是形容而已,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感到很羞愧。”
“疼痛和羞愧比起来,哪一边比较严重一些?”
“一样。这两者之间,我分不出高低来。”
这家伙好烦,白幽这么觉得。
也许之前雷宁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然后和他说了几句话后,才会无语离开的吧。我现在也想赶紧离开了。
“别管我了,让我就这样腐烂掉吧。”
头套男又坐回到地上。象是把整个人生都彻底放弃了的样子。
“不行,我还有事要问你。”
白幽那只还能活动自如的右手突然抓住了头套,同时猛地将一只腿踩在了头套男的一边肩膀上,作为拔头套的支撑点……
“好疼,好疼……我的头发,要被扯掉了。”
头套男挣扎着,但未等他阻止白幽的行为,头套已经被拔了出来。
“并不紧啊。虽然确实有一些被拉扯着的感觉。”
“你这女孩是魔鬼吗?”
失去头套的头套男抱着自己的头背对白幽大叫,很可惜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不用谢。”白幽道。
“没有人谢你。天哪,真的好疼。头发也好,肩膀也好,还有我脆弱的心灵,都被深深地伤害了。”
头发……
白幽看了一眼头套内部。立刻有所发现,里面残留着嚼过的口香糖残渣。
是这样。难怪他说“并不是卡住了”。事先有人恶作剧,把嚼过的口香糖贴到里面,然后这个倒霉的人戴上了头套后头发被粘住,他因为怕头发撕扯的疼触,所以就不敢把头套取下来。
“不该拿自己做实验的。真是倒霉到家了。”背对着白幽的男人小声说。
……
难道说……
“这口香糖是你自己放的?”
“我无聊嘛……”
“真是无聊到一种境界了。”
“小姐,你可不要太夸他,他会得意的。”
从店内的房中走出一个男人。看到此人,白幽愣了一下。
留着八字胡,表面看上去也算挺帅,但总是笑的很猥琐。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形象,和梅光描述的基本对上了,他的手里还正握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
“店长。”失去头套的头套男见到那人,立刻委屈地想要抱上去,脸却被对方用杯子边顶了一下,他立刻悟住脸,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啊啊啊……好冷,好冰,我要死了……”
“还是把头套戴上吧,这世上能弄死你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了。”
吸了一口可乐,那位店长又看向白幽。
“没吓着吧?我这位员工就爱大惊小怪加瞎折腾。”
“你是?”
“本人姓巩名川,巩川是也,要是觉得着名字不好记不好叫也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外号‘万能丹’。记着这个就成。哦,我是这里的店长。”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
“至于这个家伙。”他指了指还在地上打滚的那位。“就叫他‘敏感先生’吧,其实我也刚雇用他没几天,除了性格异于常人之外没什么能让人特别记住的地方,我就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啊。没错,我就是个连名字都不值得一提的垃圾啊。”敏感先生道。“如果世界上有比惨大会,我一定能得到冠军,并且拿到奖金,嗯?如果这样的话不是会变的幸福了吗?哦呵呵,我会变的幸福。这就叫因祸得福。”
“他实在是很烦。”
万能丹店长走近白幽,面带微笑伸出手。“可以吗?”
“请吧。”白幽知道他的意思,把狗狗吉祥物的头套交给了他。
“谢谢。”接过头套。他将其扣回到因幻想而变的幸福的敏感先生头上。
……
“你们,你们都是坏人……都欺负人家。”
他大叫着冲出了店外。
“别忘记给店里做宣传。”万能丹大声道。“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让你扮吉祥物的,还记得吗?”
“他跑的太快了,你说的话他应该听不见。”白幽说。
“嗯,就当时向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古董店里会出现头戴吉祥物头套的奇怪男子吧。本来订做的是全身装来着,可惜只做了个头就没钱了。”
“让吉祥物宣传古董店?”
“很有趣吧?”
“好蠢。”
“也是呢……哎,我其实是想做玩具店的,为什么是古董店呢,完全是被人给刁难了。不过说这些你大概也理解不能吧。嗯……请让我唐突的问一句your name is。”
“白幽。”
“这外号不错啊,但我想知道的是你真正的名字,可爱的小姐。”
“白幽。”
……
万能丹露出诧异的表情,直到白幽点了点头,他似乎才接受了“白幽”便是眼前这个女孩真名的事实。
“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奇怪。”
“是的,太奇怪了。我可不会说安慰你的话哦,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愿意和我交往的话,我一定会说出让你感动到落泪的甜言蜜语。”
“请问你认识雷宁吗?”
“完全无视了我的话,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酷,我好象更加喜欢你了。是的,我认识她,她是我的顾客。”
万能丹从身上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小盒子,白幽对它有些印象。
雷宁的恶作剧闹钟?它是从这里买的?
“莫非你就是小宁的那位‘很重要’的朋友?”万能丹问。
“她有很多朋友,能算得上‘很重要’的,大概一双手也数不过来。但要说到她‘最重要’的朋友,请容我不脸红的承认,我就是。”
“美好的友情,真是闪耀,呵呵……嗯?”
万能丹的笑声停住的原因是白幽突然狠瞪向他。那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你为什么叫她‘小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长辈唤小辈时加个‘小’字并没什么不妥啊,别想的太过复杂嘛,‘小幽’。”
会对刚见面的高中女生用这种暧昧称呼的男人,基本可以断定其不怀好意了,但这位万能丹的身上却没有给白幽那种感觉。
但是……
“这是假话吧?雷宁对你提起过我的事。”
“哦?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说谎呢?”万能丹反问。
“大概是因为我家里环境的原因,我从小就见惯了大人的虚伪自私,为了利益相互伤害和欺骗。人说谎时都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比如眼睛游离不定,嘴角抽动,手会握住一些东西,或者挠身体的某些部位……”
“我说话时,有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你的每句话都说的自然流畅,好象没有没有破绽,但还是有一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出我的眼睛,我能肯定,你刚才对我说的每句话大部分都不是真话,我甚至怀疑包括你的名字都是假的,还有万能丹这个绰号,也应该是刚想出来的。”
“哦,这样吗?那么能告诉我我的这个细微动作是什么吗?”
“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如果让你知道了,你以后欺骗别人时便没有能让人看穿的破绽了。”
“啊,败给你了。”
万能丹苦笑,这句话也不知是对白幽感到无奈,还是他承认了自己是个骗子。
“名字是真的,外号嘛,只是有一点小小的改动,也不算完全是假的,其他方面,比如‘小宁向我提起过你’这个,你看的还蛮准的。”
看来是后者。
“但你也对我说谎了,不是吗?
这个人果然看穿我其实是在故弄玄虚了,白幽心想。刚才她所说的“万能丹说谎时有小动作”的话确实是骗人的,仅仅只是因为直觉,她觉得他不可信。
说谎时的小动作是说谎者心虚,惭愧的体现,而这个已承认自己谎话连篇的万能丹却能象呼吸一般谎话连篇。这样的人,就算不是世间少有,但遇到一个,便应该躲的远远的才是。
“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
万能丹做了个手势。一只乌鸦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用嘴叼走了她手中的方盒。
“不不不,我不是要你把它拿走,还我。”
万能丹不满的拍了拍桌面,那乌鸦就象是听懂了他的说话一样,松开嘴,方盒又落回到他的手中。
“不觉得现在太亮了吗?”万能丹再次向乌鸦做出指示,它开始用嘴去拉店内的窗帘,万能丹也向门的方向走去。
“你现在要走的话还来得及。”他对白幽道。
“你会伤害我吗?”白幽问。
“不会,确实有人在伤害你,但不是我。那么,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走进这家店之前我已经决定了,没有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前,我不会走的。”
“即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对。”
“哈哈哈哈哈……好极了。”万能丹猛地关上了门,黑暗中的他发出颠狂地笑声。“那么,就让我将你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吧。”
这才是他的本性吗?白幽木然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笑声而出现一丝动容,她只是默默地等待着,等待万能丹的下一步行动。
“这可不仅仅只是个闹钟而已。”他将手中的方盒抛起,然后接住。“你所不知道的催眠效果也只是它所具备的能力之一,它的真正用途连使用过它的小宁也不知道。看清了,千万不要眨眼,虽然我记得你的视力并不是太好。”
他怎么会知道我视力不好?白幽感到惊讶的同时,万能丹已经启动了盒子上的某个开关,同时将它用力摔在了地上。
“这……。”
白幽因接下来的情景而瞪大了双眼,盒子在落地的同时整个爆开,但并不是如同炸弹一般的瞬间爆裂,而是用肉眼可辨的速度慢慢碎散开来,碎裂的中心出现了并不属于古董店的地面,随着盒子碎片分散越来越远,古董店也被其他场景的事物所取代,甚至出现了天空。
“这里是,学校教学楼的楼顶。”
白幽不会认错,正当她还无法理解眼前的变化时,万能丹向她指了指她的身后,转过身,她看见的是雷宁,还有……她自己。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并没有印象,她所看见的自己此刻正躺在被铺好的报纸上,而雷宁则握紧了手中的钉棍,和昏睡中的她保持了一些距离。
“这是我之前因为不明原因而睡着时的画面记录?”
“聪明,就是这样。”万能丹道。“或许是因为你已经习惯并接受了身体器官的衰化现象,所以那突如其来的困意没有让你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那可不是你自身的原因让你想睡,而是人为的……”
“你刚才说的‘盒子的催眠效果’?”白幽立刻想通了。
“正是。”
“是雷宁让我睡着的?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用自己的眼睛来寻找答案吧。”
……
白幽不再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画面,没有过多久,雷宁突然举起了钉棍,用力向前挥下。她不断的挥舞钉棍,同时身体也左晃右闪着,仿佛在和看不见的对手战斗着一样。
不,她的确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着,尽管看不见,但钉棍挥动时确实有砸中什么,上面的铁钉出现了弯曲,棍子也开始破损。“战斗”持续了好几分钟,雷宁停了下来。他手里的钉棍也早已不是之前的样子,显得破烂不堪。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一年左右也都会太太平平的了。”雷宁道。
接下来的一年左右?
白幽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右耳,它失去听觉的时候也正是一年以前。
左手是在从教学楼顶下来后不久而无法活动的。
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和雷宁所做的事情难道……有所关联。
“结束了。”
眼前的画面突然崩毁成碎片,当那些碎片消失,眼前的一切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这是万能丹的古董店内,他们并没有离开。
“聪明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根本不用过多解释些什么,自己想,就能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来。”
大门打开,窗帘拉开,阳光照入店内。
“一定很恨她吧。因为你应该开始发现,其实是因为她,你才会……”
“太好了。”
白幽发出了安心的感慨。
“什么?”万能丹不解。“什么‘太好了’?”
“雷宁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哦,应该是麻烦已经被她解决了才对。这样的话,我也不必再为她多担心什么了。”
“你,开什么玩笑?”
无法理解,万能丹根本无法理解此刻白幽所说的话。
“你明明已经想到了,为什么要无视真相?对你来说,自己难道一点也不重要吗?”
“真相?那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白幽道。“其实奇怪的是你吧,万能丹先生,你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了解呢?是你先接触雷宁的吧?你对她说了些让她误会的话对吧?然后交给了她那个盒子。让她以为自己在做好的事情,之后你也计划好让我看刚才的影象,对吧?只是没等你找我,我先找过来了……你真的好奇怪呢,挑拨两个女高中生之间的友情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我开始讨厌聪明的孩子了。”万能丹揉着自己的额头,显得有些尴尬。“你说的大部分是没错的,但可不是我对她说了什么后,让她产生了误会,很早以前,他就自己搞错了,不然的话,你的眼睛和右耳原本还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而我,也不过是受人所托,告诉她,你又会出现‘状况’,于是给她‘帮助’,让她采取行动而已。”
“所以伤害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和委托你的那个人吗?”
“这话倒也确实没办法反驳啦。”
他承认了,真是个无耻到极点的混蛋。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和你幕后的人是何方神圣,但是我要给你一个警告,不要再去找雷宁。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丢出威胁的话语,白幽走出了古董店,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的敏感先生正蹲在门外,见她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请你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当然,白幽没有搭理他。
“啊,被无视了。我的自尊碎了一地。”
回到店内的敏感先生蹲到墙角,似乎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
“我有听到你们的对话哦,好可怕呀,她说要杀你呢,她是认真的,我听的出来。怎么办?我要失业了吗?”
“只要按照她说的,不再和雷宁有牵扯的话,我应该不会被杀。”万能丹道。“不过,你失业是肯定的了。”
“怎么会?”
“我不打算继续作古董店了,一来客人本来就少,二来即便有客人,我们也没有货真价实的商品卖给他们。”
“可是,操控师给的任务……”
“那个任务已经失败了,你也有听白幽说的话吧。她根本就没有按照我们的剧本走的意思,她是个为了所谓友情而放弃自己的愚蠢女孩。”
“根本就是你闲麻烦,不想再继续任务了吧?可也得为我想想啊,我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搞砸了而被惩罚。”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一早就准备好的‘代理人’吧。”
“代理人?有那种东西吗?”
“瞧,这不是来了吗?”
梅光走进店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幽看来也被跟踪了。”
万能丹对梅光的出现没有显得太意外,反而象是早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而梅光却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你不是滑稽师。”
“不是哦,遗憾吗?”
万能丹撕掉了伪装用的小胡子。同时挥手召来那只乌鸦,只见他一只手抓住乌鸦的头部,一手抓抓它的双腿,用力拉扯,它就如同橡皮一样被拉的老长,然后被打了好几个结,当万能丹松开手,乌鸦就如同放气的气球一样喷射到空中,然后就消失了。
“她(乌鸦)当然也并非入梦师。”
“你到底是谁?”
“一个蹩脚的模仿者、前诈骗犯、不说谎就混身不自在的怪胎。巩川是我的名字,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才能而被‘最恶师团’相中。我自认无德无能,但却被赋予了一个听上去很了不起的头衔——‘万能师’向您致敬。”
万能丹(师),朝梅光鞠了一躬。
“至于我,我是……”敏感先生站起身,也想自我介绍一番。但却被梅光的一句话打断了。
“你们在图谋些什么?”
当然,她质问的对象并非敏感先生,而是万能师。
“呜。反正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渣渣,根本没有人想要知道我是谁。”
敏感先生又蹲了下来,这次他还转过了身子,面朝墙角,发出了抽泣声。
(本章过后大概一周到半月更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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