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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名为命运

15.名为命运

全新的魔力涌入我的体内,但我并没有时间去确认它有什么作用,因为涅还在苦苦挣扎着。

空的独立意识并没有消失,为了能帮上更多的忙,她选择寄宿在我体内,以便助我快速完成魔法术式的构成。

欧拉卡纳作为木之族的首都,很可能也会有探知暗魔力的法阵存在,所以我应该找个稍偏僻的地方。而由于现在能快速构建空间传送法阵的地点只能是我熟悉的地方,所以我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选择就是瑟鹿卡镇外的森林。

空在我思考的同时将术式构建完毕,我的脚下出现了与之前相似的六芒星法阵。但不同的是,法阵上有三个未被填充的圆圈,这是远距离传送所需要的坐标数据。

“西南方向,地点二号,着陆。”

随着指令的落下,圆圈中出现了相应的魔法文字。法阵开始运转并发出强烈的白光,光线笼罩了我的视线,传送正在进行。

几秒后我到达了目的地---有着星尘花的草地,虽然现在已经全部成为枯草。

这次的传送与以往有些不同,没有那种眩晕感,估计是新的魔力带来的效果,这也让我能更加集中精力构建术式。

因为涅现在身处独立的空间,所以需要的术式更为复杂,不能直接从脑中读写出。所以我使用地上的树枝开始划起法阵的结构,泥土顺着划痕向外翻开。

在我勾勒完大致形状时,由于细小的文字难以写出来的关系,我刺破了手指,将缓慢涌出的血“移动”到空着的四个圆圈里形成表示空间位置的参数。最后把作为指引物的怀表放在了中心的指引环中。

“与相联之物的契约啊,去寻找你的主人吧!”

以言灵形式的钥匙开启法阵后,比之前还要强烈的白光亮起,同时空间还有着一丝震动。

这是强行撕破独立空间所带来的现象,因为只有时契族的人才能准确感应到空间的波动,所以不用担心有谁会察觉到。不过这种现象的出现也表示着魔法的成功。

几秒之后,光芒开始逐渐减弱。首先出现在消失的光芒正中央的是那熟悉的黑发。

少年平躺在地上,好像失去了意识。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撕成碎布,露出有几道伤痕的胸膛,而且裤子上还有着不少被烧焦的痕迹。遍布着血迹和黏在上面的灰尘的身体,就像在战场上抢救回来的士兵。

我急忙把手伸过去检验他是否还活着。

“幸好,还有呼吸。看来只是因为传送时的震荡而昏迷了。”

说实话,他能挺到现在还真是让我惊奇,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光华,赶紧用光之魔力为他疗伤。”

空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与我一样,非常焦虑的心情。

我深呼出一口气,集中精力从已经融合的魔力提取纯粹的光之力,并将它凝于右手之上。

金色的光芒在我手中亮起,逐渐变得耀眼起来,但不变的是那种温和的气息,仿佛渗入灵魂一般的温暖。我刚开始对与直接用无变化的魔力为人疗伤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将手置于涅那有着可怕伤痕的胸膛上面。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疑似被剑锋所伤的痕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而且其他被照到的瘀伤,擦伤也在不知觉中恢复。不过在我感觉最奇妙的是,从金色的光芒之中,可以看见身体不同部分受伤的程度,甚至连内部骨骼的连接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道疤痕还没消失啊。”

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说的应该是涅右肩上那道约十五厘米长的暗色疤痕,但看起来并不是此次所伤,因为疤痕的色泽看起来已经很浅了,像是几年前留下的。

还没等我问她知不知道这疤痕的来历时,她便已经自顾自的说起来:

“那是以前在去往卡罗纳的路上时留下的。当时我在追一种罕见的彩蝶,没太注意脚下,结果就因为踩上疏松的土块,不小心从斜坡上滑下去了。”

“然后涅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毕竟涅看起来是会这么做的人,我如此想着。

“其实也没错了。但当时我是用魔法让旁边露出的树根快速长出,然后用手抓住停下的。而来救我的涅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停下,结果自己一直摔到底下。那伤就是中途被一块尖锐的岩石划的。”

“呃……”

我本以为上演了一副英雄救美的场景,结果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落幕。而空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怎么说呢,真是个笨拙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哪个世界,涅都一直是这样。比起自己的安危,更去担心别人,而且有时侯,并不能实际帮上忙。”

“……”

“不过,其实那时候看起来更像一种深程度的自卑。认为自己的事情不重要,认为如果不能给别人帮上忙,自己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也许是因为一出生就没有父母的原因吧,他对于存在的意义这点十分在意。

现在看来,也还是没变吧。”

空深有感触的声音让我不禁想起,涅曾经说他过去一直在流浪时,所露出的悲伤,又有些寂寞的神情。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自己丢失的那段与涅的回忆,是否也会让人如此的心痛?

******

在光之魔力耗尽时,涅的内伤和体表的伤痕已经全部愈合了,虽然看上去依旧是那种狼狈的样子,但我确实的松了口气,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他醒过来。

但就在我正按照空的指示从环境中吸取光之魔力时,一股强烈的风带着不祥的预感到来,金色的太阳布雷兹被乌云所覆盖,这也使得我无法有效的恢复光之力。

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我警惕的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周围比之前暗了许多,不远处的森林已经只剩下枯树枝,在这时候更添加了一种阴冷的气氛。寒冷的风呼啸而过,让人感觉躯体发冷。因为我为涅盖上了自己的外衣,所以现在我只能拼命的用披肩裹住自己。

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把涅先带回家时,一道阴冷又带着些许戏虐的声音响起,我很清楚,那不是空或者涅的声音。

“啊啦,真没想到光之使徒居然会为我们的王疗伤,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啊。”

一位身着黑袍的灰发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警惕的防卫着他会有何种举动。

“哎呀,还是个蛮可爱的小姑娘呢。嗯,要不看在你为我们的王疗伤的份上,我就放过你吧。不过前提是……”

男子的表情在话音结束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无比冰冷。

“把他交出来!”

一种恐惧感从心中浮起,让我不由得想往后退。

“他是暗影部队的精英之一:奥尔科,你现在根本毫无胜算,想办法带涅逃吧。”

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中,但就算你这么说,在对方这种看猎物的眼神下,我该怎么逃啊!

“看来你并没有打算一个人离开啊。”

奥尔科像是看透我的想法般说道。

“之前就在这片森林里探测到暗之魔力的涌动,所以我留了个心眼,没想今天就能见到暗王,这真是幸运。所以我最后再说一次,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之前离开!”

奥尔科向我慢慢逼近,看来他认定我魔力已经枯竭了,打算强行带走涅。

就在他离我只有半米多时,金色的光芒在我们中间爆裂,那是空为了给我制造逃脱的机会所献出的最后的魔力。

趁着烟尘没散去,我蹲下来,将手伸到后面抓住涅的手臂,移动法阵瞬时发动将我们从这里带离。

本是这样想的,但法阵在张开的瞬间碎裂了,我也因为魔力的反噬而脱力。

“啪啪啪。”

奥尔科的掌声响起。他驱散了烟尘,从容不迫地站在原地。

“还不错,要不是我用自己的魔力场包住这里估计就让你逃掉了。没想到你居然拥有两种魔力,看来如今也不能放你一人走了。”

奥尔科的嘴角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下一刻银色的闪光向我袭来。

“铛……”

银色的刚爪在我面前停下,不,准确的说是被什么东西挡下来,还发出清脆的声音。

“什么!”

奥尔科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好像不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为什么您会……”

就在我同样因震惊而无法动弹时,奥尔科说出了令人疑惑的话。

突然,有一只手按在我的头上,同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辛苦了,光华。”

“欸?”

我回过头,看见涅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然后缓缓站起。

涅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将身上的外衣重新披回我身上。再一次揉了揉我的头发后,他向前走去。

“奥尔科,我会跟你走。但,绝对不能伤害她!”

涅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眼中闪烁着我没见过的,强烈又锐利的光,不,也许是见过的,在某个世界中。

奥尔科也在这种威严下屈服,收起了武器,默默地低着头。

“涅…”

我起身伸手抓住涅的右手,感觉他的样子比以前虚幻了不少,那手也没有以前的热度了。

涅转身抱紧我,用和刚才不同,沙哑又悲伤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光华。我必须走了。

但是你放心,时契族不会受到危险的,我向你保证,

用上这条命起誓。”

我沉默着,没有再看向涅。而他,在松开我后,和奥尔科一起,消失在寂静的空气中。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炙热的泪不断从眼眶涌出,滑下,消失。无声无息,就像涅的离去一样。

许久,风停了下来,冰之精灵带着轻盈的身姿来到这里。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带有魔法的舞蹈像是献给神明的礼物,纯净,灵动,带着无边的喜悦。

雪花纷纷落下,为这已经变得荒凉的世界带来一丝明亮的色彩。洁白无暇的雪,仿佛能洗去世间所有的污浊一样,降临在这片大地上,也落在我的身上。

我抬起头来,天空中飘着雪花,跃动着,就像那传说中精灵的舞蹈。而留在脸上的水滴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

“笨蛋……以命起誓什么的…

我只是想救你啊……”

我喃喃地吐出一句连自己都无法听清的话,无力的倒在已经覆盖一层薄雪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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