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族的北方,有一片荒芜死寂的土地。
那里没有生命,连最倔强最顽强的苔藓都没有。光秃秃的,都是石头,还有骸骨吹散的粉末。
巫族之地,什么都没有。
因为所有的能量,都被此处的居民汲取干净,如同土豆一样,迅速榨干一片土壤的肥力。加上“镜珊”周围的封印力量与日俱增,世界力量与此处的联系不断减弱,便把这里最后的一丝生命给抽去了。
风,卷着沧桑,消失在阴雨的云端,一具看似平凡的骸骨,抬起头,伸出手,迎接着上天馈赠的雨露。等待已久,大家慌忙的,把所有雨点都收集起来,因为这是难得的化工原料。
——可以种草。
“再过不久,一切都会好转起来。一定可以的,让大家人人捧上一株思念草,种在家里,像从前一样。”
那具平凡的骸骨说话了,灵魂的共鸣声传递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用借助声波这种肤浅的人类才用的东西,他的宣告,直达灵魂。
他是巫族的军师。
至于名字,现在没有了,也不重要。他就叫军师,就像巫族大长老就叫大长老一样,只是一个代号,被人叫得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磨掉了从前的姓名,随着时间,随着曾记得的人,一一消失……
再过不久,一切都会好转起来。
因为,珊瑚镜海的封印就要破了。
就靠本族人民的双手,让世界看清楚,巫族人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的凡人来的同意。
哪怕是秩序国的大长老,术,现世界秩序的最高人物,也只是低等生命,在巫族人的面前,低等生命同意与否,不值一提。
此时,巫族大长老来了,拄着一根骸骨做成的拐杖,踏过碎石小坡,走到了军师的旁边。
大长老:“终究还是要打仗啊。”
军师:“是啊。我想不明白,‘术’为什么不愿帮我们。她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
大长老沉默了,摇摇头,拄着拐杖,又走了。
军师:“我们,是要与世界为敌吗?为什么人类不懂,巫族人是生命的进化呢?至善、至真、无欲、无求,不会生病,也不会因衰老死亡……区区碳基生物。”像是自言自语,但其实,他在和远去的大长老说话。在巫族之地内,灵魂间的交谈,与距离无关。
大长老:“因为,那才是活着啊。我们的存在,就和这里的石头一样。注定要成为世界进步的阶梯,阶梯上,托着生命。”
对话终止了。
巫族的诞生伊始,便是作为真理探寻者而存在。就像人类发明的计算机,是工具,而非生命。但随着时代的推移,创始人火霜的抛弃,逼迫他们有了类似“生命”的意识。
——想要在自己的家里,养上一盆植物。这就是他们小小的、米粒一般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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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员少了3个。看来,被珊瑚镜海觉察到了。”
军师踱着步子,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似乎,事情比他所预计的要严重,之前定下的攻击计划,有必要修改了。
军师:“所有指挥官,在大长老处集合。”
令下,十分钟内,众人迅速集合完毕。
众人开始了计划再制定。
祖尔刻:“采取车轮式的分批次攻击,我们分析院的诸位已经拿出了最佳破坏方案,只要一个半小时,一定攻破。”生前,他是一名优秀的建筑工程师。
油吉:“不用这么长时间,我油吉一击足够!”
——全身冒着红色火焰的高大骷髅,是巫族第一大力士。
祖尔刻:“一击就够?油吉,你哪天才能改掉吹牛的毛病?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砸,至少也要五次攻击。而且每一次攻击,我都算你透支了力量。”嘲笑的口吻,他不屑于和夸夸其谈的人认真讨论学术问题。
油吉:“我说一击,就是一击!你可以小看我,但我手上的撼地锤可不答应!”
——撼地锤原本是领主萤的工具之一。两百年前,巫族平定川晴组有功,萤亲手将此物赠给巫族。
一番讨论过后。
军师:“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了。这样,强攻组由‘油吉’带领,每轮强攻派出500人,分5轮攻击,每次持续半小时,共2500人。”
“牵制组3000人,负责疏散宏东学院的师生,尽量减少宏东学院的伤亡,最好是零伤亡,由‘紫蝠’带领。”
“大长老率本部接应,传令兵每半小时传一次令,一旦传令兵被劫,本部20000余人全速赶往战场。”
“战略目标依然是破坏封印,而不是夺取‘镜珊’。进攻时间依旧是学生到达镜珊迷宫的那天。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巫族有了新的计划。
然后,大家便按这个新计划,开始组织军队,开始准备物资,开始模拟演练……有条有理,随便拉出一个方阵,就是能够以一敌十的精锐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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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战之前。
大长老站在三军阵前,权杖高高举起,沉闷的声响在偌大的荒野回荡,圈起凝滞的波纹,揭起古老而复杂的铭文,光芒一缕缕散进众人空洞的驱壳,顿时燃起万丈光芒,从炯炯目光中直破沧桑。
“暮景残光,斗转参横。星霜屡移,举火燎天。”
一声来自灵魂深出呼喊,顺着脚下的土地传遍了巫族的大街小巷。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去聆听,去回应。
“暮景残光!斗转参横!星霜屡移!举火燎天!”
来自巫族大地的合声,如潮水般奔涌,回荡的声音惊动了四周元素,不断地震荡,跳跃在空中,化作耀眼的光。那光烧的如此猛烈,就像那太阳一般。
——这是千年前,火霜失去政权后,随口碎碎念的一句话,看似是动员口号,其实只是纯粹的成语罢了。
究起含义,也只是世态炎凉罢了,不是什么嘹亮的凯歌军号。
但巫族却一直用着,仿佛他们从未被火霜抛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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