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定了定神,恢复正常的呼吸,“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有没有听过?除非你有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力,否则怎么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劝许冉分手。”
这么做我知道不合适,但为了青蔓的幸福着想,扮演一回恶人也是愿意的。
“而且,你的好朋友并不需要你出头。她能够主导自己的恋爱,只是想要扮演一个伤心者的角色。你现在傻乎乎的帮了她,她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游戏。”
我说:“你才几岁,已经懂得恋爱这回事了。”
“我不懂恋爱,可我懂人心。”玄烨阴沉沉道:“青蔓既然知道你不赞同许冉,仍然叫上你一起约会,甚至在你胡说八道的时候一句话没有,因她知道你会使他们的关系更加尴尬。负重累累的感情,难以维持,越来越尴尬的关系,必将穷途末路。经过今天你的仗义相助,许冉承受不下去,会提出分手。而你的好朋友可以成为自然的受害者,获得又一个凄美的爱情结局。”
我想起许冉迷茫的样子,觉得他有点可怜,又想起青蔓,于是说:“听你这么解释,好像青蔓是故意的。”
玄烨叫道:“我说了这么多一直在强调她是故意的好不好?”
“可你从哪里知道的?”
“从你给我讲的关于她的故事当中。”
晚上无聊的时候我是抓着玄烨讲了一箩筐话,但我有这么大嘴巴吗?连朋友的人格都被推测了出来。难道青蔓有强迫症?谈一段又一段恋爱,编织一个又一个伤心童话。
我急问:“他们会分手吗?”
“当然会。”玄烨自然的回答。
“会怪我吗?”
“经过我的拯救,已经没你什么事儿了。结局是必然的,你只是路过故事的过客。”
“什么过客,我是很重要的推动者。”
玄烨露出大人式的成熟笑容,躺在沙发上,枕着手臂轻轻念:“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摇着他的肩膀,“你会不是在古代是大人,穿越过来之后才变成小孩子的。”
他一脸厌烦,“无聊。”
“你这么聪明,又这么能干,实在不像小孩子,帮忙治好青蔓的强迫症好不好?”
“你再不走开我就离家出走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拿这种幼稚的理由威胁大人。我拍了他一把,“是,陛下,草民告退。”
像玄烨所说的一样,青蔓和许冉很快分手,同时也退出了网球课。球技高超,人长得美,她的突然退出令男学员们唏嘘了好一阵,声称那是风一般的女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其实还是带走了一些东西,比如许冉的思恋,比如队伍的平衡。本来十六个人,两两一组很好分配。现在剩下十五个,每次训练我和教练打,被他杀得片甲不留,还要伪装出一颗坚强的心脏,充分满足了当初和他比一场的愿望。
同时,训练中心面对一个艰巨的挑战,夏季网球友谊赛开始了。
每年的最后赢家不是我们,就是另一家叫作佰斯的训练中心。由于佰斯音近bath 大家通常叫它浴池中心。
下课后,学员们紧急开会,纷纷表示不能输给洗澡堂子。
“去年是我们获得了总冠军,佰斯的人很不甘心,叫嚣着一雪前耻,今年怕是有备而来。”一号种子担忧。
“他们有被而来,我们就光着身子吗?一样是训练,没什么好怕的。”二号种子说。
“可我们的方圆大哥不在了。”
方圆是训练中心的传奇人物,被誉为天才运动员,去年单人总冠军的获得者就是他。今年他考大学去了,确实是不在。
大家陷入忧虑,有人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优秀的学员,一定能胜过他们。”
说话的人是辰疏,我嘴快挖苦:“优秀的学员,包括你吗?”
大家立即投来谴责的目光。
辰疏笑道:“我不算,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优秀学员,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困难是打不倒的。”
“说得对。”附和的声音接连响起。
果然漂亮话更招人喜欢。
回去的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挤公交车失败,我只好步行。
旁边响起摩托车的声音,“要带你吗?”
“不用。”
辰疏嘿嘿一笑,“这辆车是我自己改装的,提速很多,刺溜一下就到家了。你走路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看向车子,后座被拆了,怎么带人,坐的地方都没有。辰疏脸红了红,建议道:“不然你坐我前面?”
“滚。”
“开个玩笑。”他跳下车,一路嬉皮笑脸,用发胶固定出来的成熟味道在这笑容里尽数飘散。
“你真的有把握我们会赢吗?”忍不住好奇问。
“没把握。”他老实回答,“浴池中心今年换了个特别厉害的教练,又增加了几名实力很高的学员,据说每天进行魔鬼式训练,高喊着口号打球,不夺冠军誓不为人。而我们这边每天打打球,吹吹牛,教练还跑去和女学员谈恋爱,要是获得冠军,估计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教练和女学员——谈恋爱。”
“这种事纸包不住火的,总会给熟人看见。”
我岔开话题,“那你为什么要说一定会赢那种漂亮话?”
他不解的抓头,“这是理所当然的,有些话本该在这种场合说,也只能那么说,像天阴了下雨一样自然。不然的话,告诉大家别练了,反正会输的吗?那还不如不说。”
我告诉他自己最讨厌场面上的漂亮话。
他了然,点头道:“因为你还不成熟。”
......
玄烨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站在门外等,直到天黑透了他才回来。
“又乱跑。”我拿出长辈的气势。
他穿一套草绿色儿童衣衫,胸前印着五只小羊,脚上夹着拖鞋,因为嫌热辫子盘在了脑后。小模样滑稽又可爱。面对我的严肃,不急不缓拿出钥匙开门,一边问:“干嘛站在门边,进去不好吗?”
“别打断话题,你答应过我不再乱跑。”
“只是去附近转一转,家里太无聊,我是掐准了你到家的时间回来的。”
掐的真准,我到家一个小时了。把他从门里面拉出来,“别进去了,我们出去吃吧,你不是说古人无法忍受泡面吗?”
“我吃过了,还带了东西回来。”他提起手中袋子。
“哪里来的。”
“隔壁给的。”
又是熟食店老板,还真会结交关系。我把食品袋子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道:“还是出去吃吧,你多吃一次也撑不死。”
“这样不会很过分吗?”他站着不动,“把别人好心送的礼物当垃圾扔掉,而且是食物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可知农民种粮之艰难,取食之辛苦,这样做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说到最后居然真的生气了,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还扯到天下百姓,他又演回皇帝了?我辩解道:“只是不想吃隔壁那家人的东西而已。”
“稻谷是农民种的,粮食是佃户收的,隔壁不过区区一介商贾,你怎么能说是他的东西?”
好像确实有道理。但扔都扔了,还要捡回来?
玄烨摆出你不捡回来我就再讲一番道理的姿态。
好吧,只有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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