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
无量塔姬子人称姬子少校，是位红发火爆的率真美女。与圣芙蕾雅学园众多青涩的少女明显不同，姬子少校成熟得仿佛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女性魅力。
只不过在身为成熟美女之前，她还是位少校，在极东支部掌握着极大话语权，同时也是圣芙蕾雅学园最强大的女武神之一。
今天德丽莎不在，学园中心的办公室由姬子坐镇，于是我想要询问律者信息，只能找上姬子。
她翘起二郎腿，往椅背靠去，说道：“可惜的是，律者一直没有出现。我们一开始把目标锁定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可是整个学园的女武神，都没有任何人出现律者的迹象。后来我们把目标搜索扩大到外部，其实按道理来说，律者诞生于崩坏，圣芙蕾雅学园是唯一没有受到崩坏影响的地方，所以律者理应出现在外面。只是外面世界那么大，工作展开实在太困难，一段时间无果，寻找律者的计划也就作废了。”
“这样啊……”
我挠了挠头，略感尴尬。
说的也是，如果律者早就找到的话，这场崩坏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未解决了。我似乎又问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嗯？我为什么要说又？
无量塔姬子笑道：“齐格飞，你不用那么拘谨，姐姐我也算是你的熟人了。虽然你不记得，不过放松些，把圣芙蕾雅学园当成你的家就好。”
“好的。”
姬子少校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在解决我的疑问后，有一茬没一茬地与我闲聊起来。
“我本人其实一直觉得记忆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欸？”
“我啊，一直背负着我的父亲的姓氏——无量塔，他虽然不明原因地死去，但是在我心中永远是我最尊敬的父亲。”姬子略微失神，似乎勾起了非常久远的回忆，“所以记忆对我来说，是我变强的动力，也是一种信念。而且我也听说过一些理论，失忆的人会性格大变之类的，这么一想，我甚至不禁猜测，说不定人类的一半都是由记忆构成的。”
“呃……”
换个角度思考，姬子少校的这番话也确实没毛病，人类是由记忆构成的，而缺失记忆的我当然也就成为不了人类，因为我是崩坏来着。
姬子少校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我微微吃惊：“但是齐格飞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一想法，人的一半是记忆，那么另一半或许就被称为本性。无论记忆怎么磨灭重来，人的本性就像深入大地的根基，永远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我的本性……呃，怎么了吗？”
“呵。”
姬子少校突然探出身子，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太善良，也太天真了。只是啊，姐姐我最喜欢像你这样可爱的孩子了。”
“哦……”
我感觉双颊有些滚烫，套用布洛妮娅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不明原因导致机体温度上升中。
“齐格飞知道伙伴的含义吗？”
“伙伴吗？大概就是一起行动的朋友吧？”
“可以这么解释。不过对于你来说，更贴切的含义应该是，替你记住那些遗忘记忆的人。”
“嗯？”
我不禁愣了一下，歪头思考起这句话的深意。
姬子少校始终保持着微笑。
“如果还有其他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姐姐商量哦，当然感情问题也行啊，齐格飞总有一天也会碰上喜欢的人吧？啊不过，好像还是不要有比较好吧？毕竟记忆终究会重置，你的喜欢说不定会变成别人的负担呢？呵呵，抱歉啊，这句话似乎有点伤人了，但我想如果是齐格飞的话，一定会为了成为不伤害人的孩子而拼尽一切吧？”
“对吧？”
……
离开办公室后，半小时内我的脑袋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不知是姬子散发出若隐若无的魅惑气场，还是她抛出各种观点，都在冲击着我的大脑。我不禁有点怀念琪亚娜她们，还是和同龄人对话要轻松不少。
话里有话，是她们这类位高权重者的共同特点，尤其女性来说，心思细腻，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姬子散发的信号还是以善意为主。虽然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直接把话讲清楚，就算有什么秘密不好透露，反正我只有一个月的记忆，到时候就会遗忘，难道不是最好的保密者吗？
“啊，齐格飞，你在这。”
琪亚娜的出现总是那么及时，她打量了一下我出来的方向，若有所思道：“我还奇怪你去哪了，原来是找姬子阿姨去了。”
“阿、阿姨？”我开始怀疑起姬子少校的年龄，“姬子少校看上去没那么老吧？”
“嗯？”琪亚娜愣了一下，“可是，姬子都奔三了，比我的年纪整整大了一轮。”
“……”
还好这话没有当面让姬子少校听到。
果然，女人的年纪比薛定谔的猫还要诡异难以捉摸。我一边暗自吐槽着，一边把刚刚和姬子谈的事情告诉琪亚娜。
没有完全复述，而是大概挑了些重点。我总觉得把姬子那些话重复出来，有些羞耻。
比如说最喜欢像我这样可爱的孩子了……什么的，话说她提这句话里的「喜欢」是什么含义呢？
我难免自我感觉良好地瞎想了一会儿，琪亚娜听完后没有发表意见，用手指抵着嘴唇，鼻子里发出嗯的拖长音，明显在琢磨姬子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直接问姬子阿姨，她想表达什么呢？”
“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还有琪亚娜你真的不改一下这个称呼吗……万一哪天你跟她面对面时，说漏嘴把阿姨说出来，那不就完了吗？”
“欸，不会的不会的，到时候我的大脑绝对能反应过来。”琪亚娜挺起胸膛，似乎很骄傲的样子。
完了，flag都立下了。我不忍直视地捂住脸。
关于律者的问题，那天还在沙滩的时候我就有问过大家，答案当然是无果，所以我才会再找德丽莎问一遍，幻想学园长可能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结果坐镇的居然是姬子，虽然姬子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地位不低，但和学园长知道的事情还是有些差距的吧？
话说，学园长去哪了呢？
琪亚娜把我带到芽衣和布洛妮娅所在的训练场。假期刚过，她们就开始投入刻苦的训练中，训练场也还有不少其他女武神的身影。
把从姬子那回来的事情告诉芽衣和布洛妮娅，她们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芽衣先开了口：
“姬子少校曾经有过一次生命危险，是齐格飞拯救了她。”
“欸？还发生过这种事吗？”我略感吃惊。
放假归来后，我就把房间里所有相片背部文字都看了一遍，记得了不少事情。不过由于我似乎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对于美好记忆的记录全靠相机，可能像救姬子少校这种危急时刻，大概率是没机会记录的。
芽衣兀自叹了口气：“因为那次你没有机会记录，就连写日记也来不及。”
“呃……”感觉自己内心的想法几乎被猜到，我不好意思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姬子少校曾经接受过女武神改造，那次被称作Nexus的计划，导致姬子少校的身体承受了巨大负担，这使得她的寿命最后只剩下一年。不过幸运的是，因为齐格飞的出现，意外使姬子的身体状态永远维持在了这一个月里，即使有所恶化，到了月初也会重置。”
我有了一些疑惑：“不是说圣芙蕾雅学园里的人不会受到崩坏影响吗？既然如此，姬子的身体应该也会随时间而变化吧？”
芽衣抿了下嘴，解释道：“时间依然在流逝，不过姬子的病是因为崩坏能含量在身体过高而导致，并不是细胞病变之类的原因。呃，这个……”
或许是后面设计了专业知识理论，芽衣一下子变得吞吞吐吐，于是布洛妮娅马上接上：“这场重置时间的崩坏，换句话可以说是熵增的表现。熵增会让整个系统趋向于稳定，但这种稳定并不是褒义，而是「死亡」的意义。至于什么是「死亡」，这个话题有些扯远了，简单来说，圣芙蕾雅学园外在熵增，而里面按道理则应该是熵减，与「死亡」相反，薛定谔曾经就说过，「要摆脱死亡，要活着，就必须降低生命体中的熵值」。所以从这个理论来看，姬子少校不一定会变得健康，但至少是死不掉了。”
“呃……”
我可以说我没听懂吗……我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表情。
布洛妮娅贴心地解说没有得到一个人的回应，琪亚娜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而芽衣装作四处看风景。布洛妮娅叹了口气，说道：“总之，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场崩坏对于我们算是件好事，至少姬子少校的性命有了保障。但是古老的华夏有一句俗语，人作死，就会死，那一次姬子少校不得已动用了nexus系统来增强实力，崩坏能在姬子少校体内瞬间失衡，性命危在旦夕。是齐格飞动用了崩坏的能力，在第十四天的时候就强行结束掉了那一个月，十四天的循环相比于三十天的循环，系统更加趋于稳定，也就是「死亡」，圣芙蕾雅学园外的熵值因此得到巨幅增加，学院内则熵减，姬子少校的性命也有此保住。”
“不过这种大规模调用崩坏能力的做法，对齐格飞的伤害也很大，先不提那次齐格飞相当于只活了十四天就重置了人生，当时齐格飞在现场发出的惨叫声，以及最后化作烟尘消散的场景，差点让我们以为齐格飞就要消失不见了。还好最后齐格飞又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中心，只不过那一个月里，差不多一整个星期的时间都陷于昏迷。”
原来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可惜我都不记得了……我挠了挠后脑勺，听着布洛妮娅讲述的故事，仿佛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还有我居然真的有调动崩坏的能力。
自从醒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连身体素质都比琪亚娜她们差一大截。
“也难怪姬子阿姨会对齐格飞这样的态度了。”琪亚娜最后总结了一句。
“笨蛋琪亚娜大概就只听懂了最后齐格飞牺牲自己拯救姬子少校的部分吧？”布洛妮娅面无表情地补起刀来。
“我、本小姐这是擅长总结重点！”
琪亚娜差点炸毛。不过这时候布洛妮娅很快地又说了一句：
“但是基于上述故事，布洛妮娅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什么？”
“姬子少校，会不会就是律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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