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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君临

第一章 君临

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鹅毛般的雪片不断飘落着,田野、树木还有屋舍,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整个世界已经再无一点其他的颜色。

我的盔甲上早已结了一层冰,而雪仍然在肩甲上积厚着,融化的雪水渗入盔甲的缝隙,浸湿了里面的衣服,并不好受。

身下,雪白的独角有翼马迈着轻盈的步伐,在柔软的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一点踪迹,而前方,已经依稀可以看到一片阴影,正是雪宫的轮廓。

雪宫前的一小段路被清理出来,扫出来的雪堆在路的两边,像两堵墙一样。即使这样,当我从独角有翼马上下来时,积雪仍然没过了我的脚踝。

还未等我走近,雪宫的大门便向内打开,两个仆人拿着扫雪的工具,快速而又不失礼节地再次清理了路上的积雪,随后,一位仪态端庄的妇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来。她外罩狐裘,腰间别着黄金的宝剑,手捧象征着王权的硕大蓝色宝珠,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发髻,更衬托出她的美貌。

“女王陛下,”我单膝跪地行礼,盔甲发出铿锵悦耳的声音,“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诺米内的大门将向您打开,百姓必定夹道欢迎,不出三日,帕拉瓦尔全境必将臣服于您。”

“辛苦你了,弗洛伦斯卿。”女王的声音是那样悦耳动听,拥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她没有看着我,只是欣赏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雪花。

“我的荣幸。”看到女王陛下做了一个抬手的手势,我立刻起身,站到路边。这时,由八匹双头马拉着的王车缓缓驶到了雪宫的门前。我先一步上前,在座车的侧面跪好,并伸出双手作为踏板,女王陛下踩着我的手登上了王车。

“弗洛伦斯卿,你在前面带路吧。”女王在王座上坐好,对我说道。

“遵命。”我再次行礼,而后招来独角有翼马,开始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

王车被施加有浮空术,同样不会陷入雪中,八匹双头马在经验丰富的车夫驾驭下安静而平稳地跑着,速度比我来的时候还要快上一些。

诺米内的城墙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在城门前的道路两侧,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三列士兵,他们的盔甲穿戴整齐,雕有花纹的红色方盾立在身前,地上的雪已经堆到了他们的膝盖,盔甲上的雪也有一寸厚,但他们仍然纹丝不动地站立着,活活地变成了雪人。

看到王车临近,他们中的一个活了过来,她穿着和我一样的属于副将的银白色盔甲,我认出是崔斯塔。王车在阵列的前方停下,她立刻上前行礼,并汇报道:

“禀女王陛下,按照您的指示,第一、四、五、六、九、十军团已在特利缇娅和维克多率领下于诺米内郊建造冬令营,同时安东尼和芙拉特利斯分别携第二、第三军团沿帕拉瓦尔湖西侧前往里格玛和维恩图斯,威特、露克斯携第七、八军团沿湖东侧前往伊尼斯和奥尔优姆。臣崔斯塔与一、四、五、六、九、十军团首列百夫长在此护卫您入城。”

女王点了点头,命令道:“做好出发准备。”

她的命令一下达,那六排雪人就像瞬间被赋予了生命力,活动起来。他们迅速拍落身上的雪,重整队形,在王车的两侧排好。崔斯塔也夸上一匹独角有翼马,来到我的旁边。

女王提高了一些声音,显然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得。

“你们的英勇在过去的战斗中已经得到了证明,现在,是你们把这份力量展现在我们的国民面前,将你们的这份名声发扬出去的时候了!决战的时候到了!”

“吼!!!”女王陛下的话说完,百夫长们立刻爆发出了震天的吼声,尽管只有不到一百人,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十刻时整,内应打开了诺米内的城门,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拱卫着女王的座车开入诺米内的街道。诺米内万人空巷,百姓高呼“女王万岁”欢迎女王进城。那些被命令死守诺米内城的帕拉瓦尔军队也纷纷丢下武器,加入欢呼的队伍。在主干道的尽头,诺米内城主与先前入城商讨联合事宜的两名副将,提瑞恩斯和卡奥缇库姆,带着本地的军队静静恭候着。

就这样,诺米内城被和平“占领”了。

当日下午,收到消息的里格玛和伊尼斯也马上宣布服从女王的旨意,而此时军团甚至还没有抵达这两座城市。第二天,维恩图斯也宣布归顺女王,并将不愿服从的人(主要是一些官员)全部押解到前来的军团那里,奥尔优姆恐怕陷入大军压境的局面,迫于压力也不得不处理了持反对意见的人(其实是被愤怒的民众劫持了),而后也宣布归顺。最大的惊喜来自于幽冥府,一向在各种事情上保持中立的幽冥府这次竟然也破天荒地表示将支持女王的行动。

于是埃尔斯梅尔立刻便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即使有天空相隔,可是既无坚城可守,又无利炮可用,并且还面临着没有补给的局面。“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再能阻挡女王的军队了,人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飞空艇载着女王和他的军队在埃尔斯梅尔登陆。”①

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紧张而激烈的辩论之后,五千人议会最终决定,废黜如今的国王,即女王的丈夫,利奥三世,并拥护女王为新的国王。

而在按照女王的指示,将前任国王流放到最偏远最荒芜的世界时,这个以昏庸无能而出名的国王所提出的唯一要求竟然是带上他的情妇。更加戏剧性的是,他的情妇并不想一起被流放,甚至因此还交出了许多前国王贪污和贿赂的证据,但是她依然被流放了。

帕拉瓦尔长达十年的混乱,似乎终于有了恢复正轨的迹象。

…………

①:摘自《帕拉瓦尔史记》,卷四,一百六十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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