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诺瓦接受邀请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除了第一夜王宫之中有些躁动之外。这两天一直没有什么异常,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命令,要求王宫中的仆人们不许谈论此事。
以至于在决战之前,王宫中显得安静的有些诡异。甚至平时有事没事就过来烦他的尼亚也不见了踪迹,这实在不像他的性格,不过此事他也牵连其中,大概受到了陛下的处罚,还在关禁闭吧。
如此倒也挺好的,诺瓦向来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如今宫中的人见到他个个唯恐避之不及,他自己也乐得清静。
但平静安宁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天下午,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来到了他居住的小屋。
这位事先没有打过任何招呼的不速之客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诺瓦的小屋没有门栓,所以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进出。
诺瓦往往并不在意这个事情,但偶尔也会因为招来了麻烦的人物而头疼。
这位红发红瞳的少女便是他所说的麻烦之一,其他时候头顶麻烦光环的人一般是是尼亚、尼亚还有尼亚。
米娅打量着这座简陋的小屋,贵族出身的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显然非常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她用非常嫌弃的眼光看了一眼。
毫不避讳地说道:“你怎么就住在这种地方啊?”
“地点偏僻,人迹稀少,虽然简陋,但胜在环境清幽,我觉得挺适合我的。而且以我在宫中的地位,本来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诺瓦躺在一张藤椅上,悠闲的翻阅着手里的书。其实在他看遍全知书库中的书之后,百无聊赖的他,又开始翻阅自己之前留下的笔记,也算是种消遣。
“明天就要决斗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悠闲?你难道不怕死吗?”
米娅走到诺瓦的床边坐了下来,她自己也挺意外为什么在诺瓦面前这样自然,从来不用顾及什么,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存在于两人之间。不对,应该说自己对他有一种莫名奇妙的信任才是,他的脑袋里怎么想的她还不清楚。
诺瓦默默的睥了她一眼,也没有什么表示。悠悠的开口说道。
“所以呢?在我接受这场决斗之后,已经有无数人等着看我出丑了,也不多你一个。这大概不值得你特地来找我,所以究竟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怕你哥哥输了,特地来求我手下留情的吗?”
听到诺瓦的话,米娅有一些皱眉,她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家伙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虽然她对诺瓦的实力有一定的认可,但她并不认为他可以打败艾瑞克,使用魔法与否是人与人之间的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无魔之人是很难凭一己之力对抗数千年流传下来的智慧结晶的。
“你真的以为你有胜算吗?艾瑞克的实力姑且不论,他的使魔你总见过吧,那可是冰霜巨人一族的泰坦,不说它自身的魔法水平,单单就是凭着蛮力也够送你下地狱了。”面对诺瓦的熟视无睹,米娅有些急躁起来。
“冰霜巨人啊,我在书里见过,记得书上的描述是打不死的种族,但对它的攻击能力却评分不高。怎么,没有其他更好的使魔可以召唤了吗?”
诺瓦这样说道,言下不但没有畏惧之意,反而看起来还非常看不起的样子。
“你是白痴吗?那可是英杰级的使魔,虽说只是下位,但已经是藐视大陆上大部分使魔的存在了。”米娅有些气急败坏了。
“请对一个读过各种各样书籍的人保持应有的尊重,不要叫人家白痴。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通的吗?”
米娅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她闭上眼睛,试着深呼吸了几下,使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
“我和艾瑞克谈过了,明天对决的时候只要你乖乖向他道歉,他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的...”
米娅的话还没有说完,诺瓦便已经无可自抑的笑出声来,看的米娅几乎目瞪口呆,自己特地来到王宫告诉他一条生路,他不但不感激,反倒加以嘲笑。
“你笑什么?”米娅有些恼怒的问道,若不是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告诉她要保持修养,她只怕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好半天终于收住笑声的诺瓦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他抬头看着米娅,一直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了突然多出了一丝少见的温柔。
他给了对方一个温和的微笑,开始正襟危坐,用一副认真的表情对她说道。
“米娅小姐,非常感谢您的一片深情厚谊,我为至今为止的所有无礼之举向你表示真诚的歉意。”
诺瓦用认真的眼神看着米娅,目光颇为真诚。
面对突然正经起来的诺瓦,米娅有些不大适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说道:“干嘛突然这么正式,搞得人家好不自在。”
此时的诺瓦已经完全收起了原本嬉闹的表情,他用认真的态度向米娅询问道。
“米娅小姐,前几日在角斗场的时候,我发现您和您哥哥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请问是这样吗?恕我失礼,在下原本也不喜欢过问他人的家事。”
突然被人问道这个,米娅也有些不大适应,她皱了皱可爱的鼻子,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回答道:“是的,因为某些原因,我和艾瑞克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诺瓦的问题得到米娅的确认,他展颜一笑,继续追问道。
“好,第二个问题,您与您的哥哥是否是近亲结合所生。”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诺瓦依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似乎对于问题的答案并不在意,也没有意识到他抛出了怎样的一枚重磅炸弹。
听到诺瓦的话,米娅的神情僵住了,她努力掩饰内心极度的震惊,心里不断地反问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要知道这是家族中最高的机密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先辈疯狂的主意,家族里每一代都会有一对最优秀的男女近亲结合,而他们所生的子女,会在生下来之后会交由家族里的其他人抚养,所以即便是家族里的人,有时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但眼前这个少年却在仅仅见过她两面,仅仅见过艾瑞克一面,便推断出来了。这是何等恐怖的推理能力!
诺瓦见她不说话,也不逼迫她,继续往下说道:
“大陆上对于力量的疯狂渴求我算是了解了一些了。按照他们的想法,大概是将最优秀,血统最纯正的两人结合,试图得到最完美的个体吧。
只是半精灵毕竟不是王族,本身会有着各种潜在的缺陷。在获得更强的天赋时,这些缺陷也随之放大,因此近亲结合的个体也会有着各种各样令人头痛的毛病。”
诺瓦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米娅,继续说道。
“比如你和艾瑞克,你虽然魔法天资突出,年纪轻轻就可以使用七级魔法,但也有不可言说的毛病存在。你的体质非常虚弱,虽说我已经手下留情,但你依然动不动就晕倒,在与人对战之时,这会是非常致命的弱点。而你的哥哥则更加麻烦,他的身上有着明显的狂暴症的迹象..”
听着诺瓦抽丝剥茧的分析,米娅再也忍受不了了,就好像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公之于众,她打断诺瓦的话,向他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是王室的授意吗?”
米娅的声音里已经有着明显的敌意,她大概已经做好随时将眼前的少年灭口的准备了。
要知道,旁族的这种行为已经是对王权统治的一种动摇了,若是不追究倒也罢了,一旦追究起来,尽管凯撒陛下向来手段温和,但在这种事情上恐怕也不会手软。一旦他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布莱斯家族只有一个被族灭的下场。
米娅好象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地方了,她似乎在诺瓦完全不关心的地方较真起来。诺瓦无奈的举起双手,向眼前这个好像随时要爆发的小辣椒表示自己是无害的。
“别激动,别激动,除了我之外,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我也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你大可相信我。”诺瓦的脸上流露出无奈的苦笑,他本意并非威胁于她,只是想不到对方却在这样意料不到的地方认了真。
“而且这件事无凭无据,哪怕王族追查起来,你们只要抵死不认,也没人能够拿你们怎么样?不必如此紧张。”
可能是诺瓦的话对米娅起到了一定的开导效果,她眼神中的敌意渐渐散去,将信将疑的回味着诺瓦刚才所说的话
“那么你跟我谈这件事又有何企图?”米娅眼中的敌意还未完全消散,但现在她已不再敢小觑于他了,再三思索之后,她谨慎地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是这样的,根据我的观察,您和您的哥哥很不幸也是这一代里最优秀的男女了,而您又对艾瑞克的态度非常糟糕。在下小小的推测,显然您也是十分抗拒近亲结合这样的事情的。是吗?”
米娅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诺瓦那双好像看穿一切的眼神正默默的看着她,她知道自己逃避是没有用的,只得从实作答。
“是的,你的推论几乎都是正确的,我也的确抗拒这样的事情,不能拥有自己的所爱,也无法自己抚养自己的孩子。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家族之内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们都希望我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为家族诞下最强的个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米娅第一次对一个人袒露心迹,还是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在家族里人人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她反而信不过任何人。
诺瓦露出了计划通的表情,他微笑着告诉米娅。
“那么您的机会来了,在我将要掀起的这场巨大的风波之中,您或许可以趁此机会结束您多年的烦恼。”
米娅听到他的话之后愣住了,她有些不解地问道:“风波?什么意思?在这场决斗之中,你究竟有何企图?”
诺瓦笑了笑,显然不愿意多做解释。“米娅小姐,您只需要知道您会得到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行了,这是我能给予您最大的帮助。”
但米娅并不完全信任他,她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知恩图报而已,我一直不喜欢平白接受他人的好意,算是我对于米亚小姐一片善意的小小回馈,我会为您提供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
至于能不能把握住,那就是你的事了。”
诺瓦的眼睛里流露出真诚的目光,显然在他看来,那个所谓的“契机”并不是儿戏。
米娅能够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也隐隐的知道这场决斗并不是简单的关系到他们两个人,这将会是牵扯到许多人命运的大事。
但她实在想不通。诺瓦口中所说的契机究竟是什么?她本想问清楚,却被对方礼貌的请出了房间。
米娅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临别之前请恕我在叨唠几句。”米娅刚要离开,诺瓦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无论您期望怎样的未来,都是需要你自己去争取的,我帮不了你,别人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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