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宫村都在听着渡川阐述着岸北高中的“留学”机制,虽然很多地方渡川都用“这里太麻烦所以不解释”敷衍了过去。
“等等等等等等,你说中野她是穿越了?还是被动穿越?开什么玩笑。”只可能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突然被说成是事实,是个人都会有些难以置信。
“我知道这中二病一样的发言不是很可信,与其向你解释再多,不如亲眼看看还比较合适。”渡川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选了其中一把看上去最有年代的。他站起身,来到了整个部室最突兀的,那个铁制的置物柜前。
宫村从进门开始已经对那个置物柜好奇了很久了,很庆幸它不是无意义的杵在那里。
“做好准备,穿越管理委员会的秘密与意义皆存于此。”渡川并没有将钥匙插入置物柜的钥匙孔,而是插入了置物柜侧面那一条不和谐的裂缝。简单的转动后,整间教室的空气突然涌向置物柜,带动宫村的黑色长发轻轻飞舞。
“简直就像真空吸尘器一样,都不用清理灰尘了。很方便不是吗?”渡川开了个玩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他手握置物柜的把手,拉开了门。
“——”宫村倒吸了一口凉气。柜门内是有如深海的黑暗,如液体一样轻微晃动着,违反重力原则的竖着布满了置物柜,有些像星星般的闪光若隐若现。
“这是『门』,看上去挺不错吧。只有通过它才能处理有关穿越的那些事项。”
“哎…今天就打起干劲,提前开始工作吧,毕竟可能有新人要入部嘛。”渡川伸了个懒腰,接着半只脚踏入了那层液体,激起了淡淡的波纹。
“都看看到这里了,不亲自进来一趟吗?”
“你先进去。”宫村有些犹豫。
“行吧,记得锁一下教室的门。别让我等太久啊,也别偷偷跑掉了……虽然逃跑也没用就是了。”最后一句是在置物柜内说的,宫村没有听清。
于是,渡川整个人淹没在了置物柜内,明明只是浅浅的一层,却似乎深不见底。
宫村并不想逃跑,甚至还有些兴奋,她对未知有着特殊的向往。她锁上门,如果渡川说的是真的,这可比留学有意思多了。她的手紧张的有些颤抖,跟着走进了置物柜。
周围的一切声音与色彩褪去,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五感消失,甚至自我都被剥夺,只剩有如踏入死亡之境的荒芜,宫村凉实存在着的这个事实被剥夺了短短的一瞬,心跳和呼吸也因失去意义而停止。
“噗咳!”宫村有种被水呛到的感觉,猛的睁开眼,她喘息着,重新感受到了心跳。她发现自己依旧处在那间小小的教室,一样的桌椅,一样的黑板,一样的置物柜唯一不同的是窗外那轮大的惊人的圆月。
“感觉很奇怪,对吧?欢迎来到管理者之隙。”
是渡川的声音。他站在教室门口,打了个哈欠,接着双手一挥,就像放大版的手机缩小手势。
一瞬间,学校如谷歌地图一样缩小,两人站在了空中,夜空如游戏贴图一样,在他们身旁戛然而止,再往上是如储物柜内一样的黑暗深渊。
“咿呀!”宫村发出了有点可爱的短促惊呼。她还没从穿越储物柜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哦,对了。希望你没有恐高症。”听到了那声细微哀鸣的渡川倒是挺开心。
“不管我有没有恐高症请在做出这种事之前说一声!”被吓到的宫村甚至忘记了质疑眼前这幕的真实性。即使没有突然上升的过载感,宫村也没有恐高症,她的双脚仍然开始发软,因为他们正毫无凭依,。
“是是,下次我会注意。本次特别提供手臂搀扶。”渡川绅士的伸出手臂。
“……”宫村没有拒绝,即使有些生气但还是用手拽住了渡川的袖子,她可不想摔倒。
渡川笑了笑,用单手开始了操作。
“指令编撰,概览。”手指划出特定的符号,从上空俯瞰的学校开始浮现出一个个光点,光点大部分为淡蓝色,极少数为橙红色,颜色非常的淡,即将转变为蓝色。它们数量很多,在学校四处游弋着,在夜色下有如萤火虫一般。
听渡川的解释,这一个个光点代表着岸北高中的学生,蓝色表示这名学生与穿越者没有太大关系或者有关穿越者的记忆已经处理完毕,橙色表示这名学生仍旧对穿越者模糊的印象。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在选地方吃饭呢。话说我还没吃饭……真不该脑袋一热直接带你进来。”
“我这还剩了一个饭团,你要吃吗。”逐渐习惯高空,确定了不会坠落后, 宫村松开了渡川的袖子,想起了自己手中的便当盒。
渡川出乎意料的拒绝了。
“在管理者之隙里就算吃了东西也无法影响到原来世界的自己。实际上我们仍旧位于那个教室,只是因为我们存在本身这一概念被转移于此,并被赋予了管理者的权限。所以那边的人无法感知到教室里我们的存在,简单来说就像是变成了透明人。所以在自己概念中进食,不可能影响到现实。”
宫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说如果回不去的话会饿死在这里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你依旧保存着真实的体感,但无法在这里没法影响现实。同理,这点与穿越很像。存在这一概念如果被毫无征兆的带往异世界,就会像中野那样,从所有人的记忆中被抹去。这也是那些被动穿越的人留下的,对原世界的一种恶劣影响,我们要做的便是对这种影响的善后。简单来说就是彻底抹消那些人的存在,确保万无一失,不会有人口失踪这一说法。”渡川叹了口气。
“那主动穿越的那些人呢?”
“那些人有充足的时间与委员会的成员沟通,构建虚拟的记忆植入与他们有关的人,甚至我们能与他们即将前往的世界进行沟通,让他们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探望。”
“这样多好,那为什么还会存在被动穿越?”
“各种世界总会对用人急需的时候,办这个手续其实比你想象的要麻烦的多。而且我们对异世界的强制召唤根本无可奈何……”渡川没有继续说下去。
“总之,这所学校就是为了向异世界输出用人的工具,主动穿越和被动穿越的善后才是我们需要管理的,我们无权管理。你如果愿意成为我们委员会一员的话,以后这些都会一一跟你细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既然不是个人意愿的话,中野她要是想要回来怎么办。我们这样抹消她的存在,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宫村的声音有些愤怒,她无法承认被动穿越的存在,她也无法理解这份工作存在的意义。
“被动穿越会到达哪个世界我们完全不知道,只能祈祷自己能在以后的管理中能找到蛛丝马迹。但为了社会的秩序,我们也只能清除她的存在了。”
“但是,宫村,为了方便工作,委员会成员的记忆是不会收到影响的。”渡川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指令编撰,日志1-a至2-x。”手指轻点,猛的一拉,凭空竟然拉出了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纸质的文件。
“这是每任委员会会长所留下的,关于每位被动穿越者的有关资料和记忆。为的就是能在找到那些穿越者后,能在已经清除记忆的人们脑海中恢复他们的存在。虽然机会十分渺茫,但至少曾有一位被动穿越的人确实……成功回来了。”渡川背对着宫村,一句句阐述着这委员会所担负着的责任,声音有些颤抖。
“……我加入。她明明说了会想我的,我怎么可以提前忘记她。”宫村紧咬着牙。“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了我?”
“她对你其实很重要,不是吗?当初在查看相关成员的时候,你发出的橙红色光芒可是最亮的。况且,你也有出众的能力,我可是一下就相中了你。”渡川转过身,盯着宫村的眼睛,“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认识未报上一次姓名的你?再次欢迎你加入穿越管理委员会。”渡川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宫村沉默着,陷入了思考。
“对了,你下午要上课吗?”
“当然。”
“那你可能快迟到了。”渡川看着下方的校舍。
宫村这才注意到那些蓝色的光点已经整齐的排列在了校舍每一层。
“麻烦先快点,放我回去。”
渡川重新将视角调回了教室,看着宫村再次穿越置物柜。
当宫村跑到教室时,上课铃刚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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