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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蚀魔之障臂(下)

第十一章 蚀魔之障臂(下)

然而这样的静谧预示的并非平静,而是又一轮的厮杀。在上一轮的远程轰击前莱昂就做好了安排,若是为了抹杀恶魔的力量怎样的手段他都在所不惜。飞箭和魔法只是掩人耳目的攻击,真正的利剑已经在黑暗之中悄悄摸上了少女的咽喉——这样的计策没有成功,卡珊抬起自己的左臂看都没看就挡住了从身体左后方袭来的凌厉一剑。进行偷袭的剑士根本没有料到少女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当下自己的一击,而更令他惊慌的是自己的剑在触碰到那恶魔般的手臂后就如入泥潭,再也发挥不出丝毫的气力。

“就这种程度吗?”卡珊扭头瞥了一眼,而后攥紧自己的右拳,一击打在来袭者的小腹上。那人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身体便犹如炮弹一般倒飞而出。莱昂和他手下的剑士最大的失算在于,单纯地将卡珊当做了有着蚀魔之障臂的普通女性。然而实际上即使在不解放左臂的情况下卡珊也有着达人级别的格斗技巧,更不用提,还有矢叶已经体验过的那股怪力。

袭来的战士不止一人,但所有将武器击到卡珊左臂的人都吃了大亏。和最初的一人无二,他们全都感到自己手中的武器完全失去了控制。后来知晓了这点的人们开始有意让自己的攻击轨迹避开那只硕大而恐怖的业魔之臂。纵令如此,除了身负重盾重铠的个别人,没有人能够吃得消卡珊正中的拳击或踢击,甚至有一些品阶较次的武器和护具在少女的全力一击下直接被打碎。而且,他们想要避开卡珊的左臂并不意味着卡珊不会主动地使用它,有不少的战士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的连击直接打成重伤。

不过,战士的数量终究太多,而且其中也不乏能够与不使用蚀魔之障臂时的卡珊旗鼓相仿的好手,场面上卡珊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劣势。不过好消息是卡珊在没有使用更多左臂能力的情况下依旧显得游刃有余,强大的战斗经验与意识令她立于不败,而只要让她抓住机会,卡珊即刻就会毫不犹豫地送上使一位敌手失去战斗能力的猛攻。

另一方面,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矢叶也感到颇为欣慰,可能并非有意为之,但卡珊在战斗的过程中没有杀掉哪怕一个对手。这给了矢叶一种无法言喻的勇气,让他可以相信卡珊是她自己而非那条狰狞而凶恶的手臂。情况并不乐观,就算这次能够成功逃脱,得到情报的贤者院也绝无可能对蚀魔的障臂善罢甘休,而且恐怕不止如此,自己刚认识的这个喜欢烤肉的女孩,多半会成为所有主流人类势力的众矢之的。但只要她还是自己,矢叶就相信希望一定存在,他还记得木琦的教诲,越是人类存在模糊却刻板印象的盲区,就越潜藏着“奇迹”。

可现在的问题并非尚且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是如何面对摆在眼前的危局。失去了最强战力赛维的现在,只有卡珊能被视为切实的战力,而在矢叶的眼中,看到了绝对不妙的事情。战士们的突袭依旧不是莱昂最后的手段,而只是计划中的一环,矢叶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这位师弟在安排战术上绝对比自己要强。

一股柔和却又不容忽视的魔力从莱昂身下展开的法阵中淌出,在他身后的所有法师全都结着奇怪的法印,将自身的魔力源源不断地送入莱昂的身体中,而在他的手中,乳白色的圣洁光环一层接着一层向外涤荡着。被黑暗于血色笼罩的山谷,再次被白色的亮光支起半边。

这一次的术式并非人力无法抗衡的禁咒,但矢叶却知晓它的本质。虽然之前的魔法全部都被卡珊用左臂的力量打消,但矢叶却丝毫不敢托大地相信这次的卡珊一定能平安无事。要说为什么的话,莱昂正在释放的,正是由雷迪洛克的贤者院一脉相承,只有有望成为贤者的人才有资格承袭的,以专门克制凶魔与恶魂闻名于世的『神圣术式』。

虽然莱昂并不是初代贤者那样在学识和法术上都登峰造极的人物,但卡珊同样也不是由初代贤者参与应对的,连神明的力量都无能为力的灾厄之主,更何况她现在被莱昂带领的战士们拖住完全无暇顾及其它的方面,矢叶不敢去赌,让她直接接下这样的一击会变成怎样。

或许只用了一个瞬间,矢叶做出一个决定。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选择,虽然已经被贤者院驱逐,但拥有恶魔力量的卡珊原则上依旧是自己长期观念上的敌人。只是为了报恩?别开玩笑了。因为一见钟情?不可能吧……

有时人在行动之前,或许并不需要那么明确的答案和理由。

“法力燃烧。”矢叶默默念道,瘦削的身体上腾起一层薄雾似的诡光。燃烧所剩不多的法力和精力,是矢叶找到唯一让孱弱的自己拥有一战之力的方法。

迈着疲乏却坚定的步伐,青年冲入血色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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