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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令人不安的梦

第一节 令人不安的梦

泽一拖着疲惫的身躯,形同失去活力的幽灵,回到了房间,闹钟显示着凌晨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泽一一股脑投入松软床铺的怀抱,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睡眠来平静一下心绪。

也许泽一需要一个美梦,安慰一下悲伤的心灵。

切断意识,脱离现实,进入梦乡。

泽一感觉上一秒才投入床铺,下一秒却开始做梦了。

其实在现实世界中已经已经过去四个小时,闹钟显示早晨五点了。

黎明时分,半梦半醒之际,现实与梦境的边缘,泽一介于意识与潜意识之间的界限状态。

此刻,泽一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也清晰记得的梦。

他站在一个被玻璃幕墙所包围的走廊之中,如同海洋水族馆内的深海参观走廊。

四周空无一人,静谧得让人感到不安。

玻璃幕墙外只有发光的浮游生物一般的神秘物体在无规则的漂浮着,就像是处于宇宙中的水族馆一般,眼前的是无法发着光的浮游生物。

泽一的记忆没有记载过这些物体的信息,他凑近玻璃前想看清楚这些神秘物体。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脑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些是记忆结晶。”

泽一惊讶的回头,发现沐柠正站在身后,冷峻的脸庞,感觉这个人天生不会笑一样。

“欢迎来到梦境之中。”

(这里是梦?)

“是我孵化出来的梦。说过了,我是梦境孵化者。”

“你可以听见我心中的声音?”

疑问太多了,正常人也许无法马上理解。可是泽一脑袋如同连接了电脑一样,不断有意识与记忆塞入大脑,使他马上就领会了沐柠的话。

“嗯,我可以读取制造记忆,所以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可怕的能力。)

“我可以通过制造梦境,进入潜意识层,寻找记忆”

“这样就可以找回我丢失的记忆”

“这个恐怕不行了,因为那些记忆已经变成记忆结晶了”

泽一感到被羞辱了,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女玩弄。

沐柠手指着玻璃外的发光的漂浮物

“记忆结晶是人类记忆转换而成的物体。”

少女不等泽一思考,继续说了下去。

“人类一生制造记忆,其中大部分都被忘记了,只有很少一部分记忆被记住了,有的变成了意识,有的被埋藏于潜意识层,但是大部分都是被忘记了。”

沐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因为人类的大脑是不会无限膨胀扩大的,如果我们要将一生看到的、听到的、想到东西都记住,那么需要一辆手推车才能运载的那样质量的大脑。”

“不要跟我说这么恐怖的事情。”

泽一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

“所以人类开始做梦,通过梦境筛选记忆,将不要的记忆丢弃,那些不常被唤起的短期记忆将被处理,那些重要的短期记忆将会转化为长期记忆。”

泽一顺着沐柠的手,远处漂浮着的记忆结晶,在无限宽广的宇宙尽头汇聚成一条银河。

“我的工作就是将那些不要的,可以丢弃记忆转化为结晶,将它们从梦中被带走。记忆结晶将会传送入我的世界中。在我们的世界里,记忆的结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将我的记忆弄丢了吧!”

“我可以将记忆结晶植入你的脑中,转化为记忆,可是要想在浩瀚如银河中寻找到一颗特定的记忆结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明白了吗?”

记忆结晶银河散发出一种令人炫目的光芒,震撼人心的景象使得泽一心中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

“明白?别开玩笑了,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放弃那份记忆的。”

一点底气都没有,泽一话中只听出了一种挫败感。

“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你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我判断出现错误,所以将那段记忆链接的网络全都结晶化了。”

“那可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啊!”

“我会负责帮你找回丢失的记忆的。”

“你要怎么负责啊,你不是说那段记忆都飞到记忆的银河啦!”

“只要我们潜入与你有相关联记忆的人的梦中,寻找关联的记忆,也许就可以找到线索了。”

“虽然我很想说:算了吧,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就算告白也不会成功的,别在打扰我的生活了。”

泽一顿了下,鼓起了勇气。

“可是我的心是无法适应这样的变化的。因为这份记忆中溶入了太多了情感了。这份记忆已经变成一个生命体。即使记忆被活生生的剥离,可是那份炙热的情感却依然留存在心中,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泽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沐柠安静的看着。

“我觉得这些无处安身的情感,本来是要随着我的告白传达给对方,无论是成功还失败,这都是对那些情感最好的归宿。”

泽一有点想哭了。

“所以我不甘心啊,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大脑没有这样解决方法的记忆。”

“那些情感不过是记忆的一种形态,我也可以帮你将它们带走。”

沐柠面无表情的说着

泽一感到被羞辱了。

“闭嘴啊!混蛋!不要这么轻易就说出这样的话!”

泽一生气得大喊。

“无论你拥有怎样的神力,那份情感你是无法抹去的,我向你发誓!人类的灵魂是由一股炙热的情感组成的,那些炙热情感转成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持着我们不断前进!”

泽一觉得自己有点离题了,但是那份丢失记忆所包含的情感,无论如何他是不想忘记了。

如果失去那份情感,他会迷失方向。泽一相信只要保持那份情感,总有一天会指引他找回丢失的记忆。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竭尽所能帮你找回记忆的!”

沐柠的话依然听不出一丝感情。

梦醒了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闹钟发出烦人的声响,七点十五分。

泽一按下闹钟,梦境清晰的在脑中浮现。

日常的生活又要开始了,可是泽一一点也不想去学校,以往对校园充满期待的心情荡然无存。

“明明今天就准备告白来着,可是我却失忆”

泽一望着床头镜中那个窝囊的自己,他觉得要是全部忘记也好,这样就不会为要向谁告白而苦恼。

偏偏是忘记告白对象是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动画制作公司故意在动画最后一集留下了一个超大号的悬念,然后又宣布不再制作续集了。

想了又想,就是无法记起那个女生的摸样。

母亲呼喊随之而来。

“泽一,起来了吧,快下来吃饭”

“可恶啊!”

泽一挠着头猛地跳下床。

上学的路上泽一又努力回想了几次,可是依然一片空白。

人要是不那么死心眼,不那么执著地去追忆往惜的不幸,会更多的考虑如何对现时处境泰然处之,那么人的苦楚就会小的多。

泽一想起曾经在神海私立学园图书馆中看到过的那本名著中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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