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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最后的战斗

13 最后的战斗

海岛世界的中心,这一天仿佛早早就迎来了衰败。在裸露出来的世界树最顶层,黯淡的浮云围绕之下,人类曾经的希望化身成为纯白的天使,而如今世界的最后希望们正跪在它的面前,完全动弹不得。

天使环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海蕾娜身上:“现在让我听听你们的答案吧,阿尔卡纳的精英?”

“我……”海蕾娜艰难地从眼角看了一眼杰米妮,现在的杰米妮是怎样的表情她看不清,但她还是得出了自己的答案:“对不起,我选择新世界。”

什么!

杰米妮的心里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之前短暂的相处她也了解海蕾娜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但是没想到今天居然第一个投靠了对面!

“哈克也死了,海岛世界已经没什么能让我继续探求的理由了。”

“你的选择很好,”天使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那么下一个是你了,雪之岛的王子。”

随着天使的话,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比格罗索的身上。这时独臂的王子咬咬牙,用极为愤怒的眼神怒视着天使:“在你的新世界做一个没有大家信任的独裁者吗?那还不如和大家一起死在故乡!我的理想和海蕾娜不一样,要杀要剐凭你痛快!”

“可以。接下来是歌姬,你也会选择与海岛世界一起消亡,让崭新的世界听不到歌声吗?”

“……”

杰米妮明知道自己的选择,可现在的她却无法战胜内心的情绪,无论悲伤、愤怒还是绝望——哪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到最后,甚至连内心的想法也都像是一股浊流一般,混乱中让人捉摸不清。

……哈克……

如今再怎么呼唤,那个奇迹般不可思议的家伙也不会回来了!即使回来或许也无济于事……

“要放弃还太早了吧!”

杰米妮还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一道刺眼的闪电便划破天空,陡然砸在天使的面前,仿佛要唤醒世间沉睡的一切,愤怒而坚毅。

伴随着闪电出现的,正是那绝对不可能的哈克。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哈克的确已经死在了泽蕾雅的手上,可现在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哈克又能是谁呢?如果真的是哈克的话,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靠有强势了……

突然之间杰米妮的脑子里生出了太多的疑问,相比之下哈克看上去就显得单纯多了——落地之后看见眼前的白色天使,二话不说就冲过去开打,尽管气势上还是大家熟悉的那个野兽般的少年,但此时他粗犷的招式中却似乎透出一股道不明的镇定。

“少年……”

天使还想像刚才一样用话语引诱哈克的内心,但哈克如骤雨般的拳头马上就打得他闭上了嘴。

眼前的场面,马上也让众人意识到,这或许真的就是世界最后的抉择了!这时那一直控制着大家的无形枷锁似乎也已经不再,可就当他们想要跟上去助阵的时候,却都发现了一个糟糕的情况——刚刚还是想动不能动,现在却连哪怕是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虽然哈克的攻势一直占上风,但并没有对天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疯狂的连续攻击也不能持续太久,渐渐地,哈克无论是出招的节奏还是脚下的步伐都开始变得迟缓起来。对于天使来说,现在正是可乘之机。

“人类的内心总是同时存在着光明的一面与阴暗的一面——”

哈克压根不想理他,可现在的体力想要让这个烦人的家伙闭嘴还是有些困难。

“虽然或多或少,但并不能把哪一个彻底否定。只要心中有一点阴暗的人,都不能摆脱我的精神控制。”

“你想说什么?”

“只有你是特殊的。”天使一边躲着拳头,一边平静地注视着哈克的眼睛,一心不乱地说道:“正因为你的心里没有阴暗的部分,所以才能脱离我的控制。但这样的你,又能拿什么去平衡那些被你吸收的希望呢?所谓的救世主可不是凭着一时的义气就能做的。”

“心中没有暗影就不能有希望吗?”

“先不说纯粹的光会让你承受不住,难道你觉得单纯的希望和阿尔卡纳能够打败我吗?不巧的是,你的出现也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已经不打算带走任何人去新世界了。”

“没错,你的终点也就在这里了!”

哈克大吼一声,猛然停住脚步。就像当初对战门德尔松一样,哈克像只野兽一般俯下身子,他的周身微微散发出一股黑色的雾气,这气息让人觉得阴森中带着诡异的压迫感,如果连这都能说是希望的话,那世界毫无疑问是在一直向着毁灭转变。

杰米妮她们还不清楚哈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这时天使的脸上却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一瞬间不到的惊讶。

“说我心中没有暗影简直是笑掉大牙的自负。只要从你手里保护这个世界,哪怕要我成为暗影中的暗影!”

哈克说完,微弱的黑雾变成了浓烈的黑云,直冲云霄席卷着他的周身。随后乌云散去,哈克竟身披着一套漆黑的装甲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刚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随着哈克的宣言而明了:这气息正是当初灯之岛战斗过的暗影之王无疑。

“你!为什么会有这力量?”天使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就为了在今天打倒你!”

哈克说着像一头饿狼一般冲上前去,狠狠一拳直奔天使的胸口。天使伸手想接下这一招,然而哈克的拳头就像烧红的铁块一样,只一接触就把天使的双手烫冒了烟。

“你疯了吗?这么打下去我们两个谁也别想活!”天使双手颤抖着怒斥道。

“你害死了我那么多的朋友,还想净化什么世界,就算死我也要阻止你!”

“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死吧!”

天使嗖的向上一跳便踩着周围的浮云跳到了更高的天空,哈克紧随其后追上去,却被天使冷不防杀了一个回马枪,从空中打落回众人的身边。

“哈克!”

杰米妮想上去帮忙,可现在别说是使用阿尔卡纳,就连站起来的力气对她来说也是奢望。

哈克挥挥手示意杰米妮不用担心,接着他单膝跪地,右手抚摸着地面。

——贾斯汀,借你的魔法用用。

哈克心中默默说道,紧接着脚下的大地居然真的生出一个岩土的高台,将他送到空中天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天使这次选择主动出击,眼看二人即将交手,可哈克却突然从他眼前消失,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哈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他的头上。

——镇守中央岛的最强战斗力,让你见识一下。

慌乱之中天使急忙向下方降去,可在坠落方面哈克明显更胜一筹。来不及躲闪的天使只能用尽浑身的力气尝试接住哈克这一拳,然而这次的力量竟是意想不到的强大,好像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在这一拳上一样。

——这就是海岛世界的重量,门德尔松加哈克。

奋力的一拳将天使重重地砸在岩土的高台上,他刚想爬起来反击,可哈克更为疯狂的力量却直接按着他冲进了高台,如同串肉串一般将高台从头到尾穿了个透。

这还不够,紧接着几声灾难性的崩塌声,哈克竟按着天使又从世界树的顶端直穿到中央到的地面。

“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真的不懂啊!”天使倒在地上,他的翅膀早已在刚才的震动中折断,胸前也在和哈克的接触中被烫的发黑,甚至现在还在冒着烟——看来这场战斗,是哈克的胜利无疑了。“是你们人类的愿望召唤了我,到如今却要否定自己。人的心可真是捉摸不透。”

“那就不要再想了。”哈克说完也已体力不支地双臂撑着身体,疲惫地跪在天使的身边:“世界不可能总是在光明之下,如果没了黑暗,大家的心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呢?每天都在努力的人们,偶尔发点小脾气、搞个恶作剧什么的不也挺有意思的嘛。当然了,罪恶一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那你说,我想要净化这世界上的所有罪恶,这点有错吗?”

“惩恶扬善怎么会有错呢?只是净化这种做法看上去太过懦弱。就像你说的,人的心里多少都有光明和黑暗,即使害怕也不可能彻底把影子的部分无视掉。勇敢地面对,接受自己然后变得坚强。”

“接受,这就是你心中没有暗影的原因吗?可你刚才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哈克说着向后一仰坐在了地上,对着旁边的空气说道,仿佛那里还有一个人似的:“你也可以出来了吧?”

应着哈克的这声招呼,一个全身黑色制服打扮的小男孩就像变魔术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哈克的身边:“刚才把力量全都借给你了,现在居然还要叫我出来,你也真是学会折腾人了。”

“难道是暗影之王?”天使马上察觉出了他的身份。

“没想到和我对立的人类希望居然是这么个笨蛋!人类要是都像你一样,莎拉女神早就被我打败不知道多少回了。”

“是吗?那今天我就彻底打倒你吧!”

暗影之王的话刚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少女冰冷的声音。哈克他们跟着回头一看,原来是真梦——还有杰米妮她们全都在一起。

“真梦!太好了,你们大家都没事!”

“等我彻底斩杀了暗影之王,再来寒暄吧。”真梦说着向前伸出手,亮出了自己的月亮阿尔卡纳,并把视线从哈克身上移到了暗影之王的身上。

“喂!”看真梦这犀利的眼神,哈克赶忙来到两人中间,把暗影之王护在身后:“这次多少我也是海岛世界的英雄了吧!暗影之王就不能交给我解决吗?”

“可以,”真梦点了点头,但并没收起阿尔卡纳,而她身后的那些觉醒者们也都静静地看着,似乎也并不反对真梦的决定。“如果你的解决不能让我满意的话……”

“好的。”

哈克说完转身对着暗影之王。这时刚才战斗卷起的烟尘也都已散去,久违的阳光透过头顶刚刚打破的层层缺口照射在哈克周围,仿佛舞台的聚光灯一般注视着故事最后的主角。

只不过这次台下的观众,一旦不满剧本,随时都有可能跳上舞台,自己写下安可的结局。

哈克先是走到天使的身边,拉起他的手,随后又拉过了暗影之王的手:

“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了!”

说完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天使与暗影之王看了看哈克,相视一笑,眨眼间竟如同破碎的泡沫一般,再也找不见。

“这下你满意了吗?”

“哈克!”看到这样的结果,真梦突然狠狠地皱起了眉:“我要的是彻底斩杀这两个家伙,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把他们藏在了你的身体里?就像一直以来你欺骗我们一样!”

真梦说完,身后的觉醒者们竟齐刷刷地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见状杰米妮和海蕾娜赶紧跑到跑到了哈克身边。

“唉,没完没了的战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哈克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要是你的妈妈和老大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心的,真梦。”

“少在这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这句话似乎彻底激怒了真梦,她突然脚下发力直奔哈克冲了过来,尽管有杰米妮和海蕾娜上前阻止,但真梦迅捷的脚步还是让她轻松地甩开了两人。

眼看真梦来到眼前,哈克无奈地掌心向上举起右手,仿佛要把什么抓在手中一样:“是时候停下脚步休息一下了,真梦,不要再拼了。”

话音刚落,哈克的手心便产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真梦下意识地站稳脚下,可没想到自己的阿尔卡纳居然被吸了过去!

不只是真梦,在场所有人的阿尔卡纳竟全都被吸了过去。随着这股吸引力越来越强,甚至连整个海岛世界剩余的其他几个阿尔卡纳也都被吸了进来。

“你要做什么!”突然失去了阿尔卡纳,就算是真梦现在也感到突然的乏力。

哈克四周看了看,最后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角落——

在刚刚的崩塌中,女神莎拉的石像从上面掉了下来,好在并没有损坏。

哈克走过去,把手中收集过来的阿尔卡纳拧成一道碧蓝色的光,猛地向石像头顶砸了下去。只听一声干枯的碎裂,石像的外表稀里哗啦地散落,里面露出来的居然是——活生生的莎拉本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失去了女神力量的泽蕾雅更是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扑在姐姐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此时太阳的聚光灯恰巧照在这对女神姐妹身上。趁着大家惊呆的这会儿,哈克拉起杰米妮的手。

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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