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挥笔写下的曾经正如列夫.托尔斯泰所言并非儿戏，正因我们并没有权利只凭自己的意愿放弃它。而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活着就像在走一条漆黑的隧道里，到头来说不定会有鲜花又或许只是无尽的空洞吧
让人感到痛苦的是我们大多只意识得到第二个选项
那是我目前人生中遇到过最糟糕的事件
然而至少有一点我是幸运的
在那最悲伤的一天
我并不孤独
02
犹记当时明明是正午十分，天空却像只能默默哭出眼泪的弃妇，连雷声都未曾落下，单纯哗啦啦的让人心烦，那时候家里面并没有现在这么富裕，一同出去买菜的母亲和我遇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只能一边皱眉一边跑进附近的银行避雨，我记得当时银行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拿着湿淋淋的伞到处的甩，本来干净光滑的瓷砖地板就这样被水和泥混杂成另一种颜色
看得出来银行小姐很是不满，但也难说些什么，只见她默默的挪步与我们这些人保持一定距离
如同监视，她眼里透露出的东西只能让我想起这种词汇，母亲在与她的眼神交汇后表达出带有歉意的讪笑
她呢？
眼睛缓慢的移开翻着白眼并且不屑的扯着嘴角
我或许这辈子都难以忘记那个神态，不用说，母亲后来的笑容更显得尴尬了，银行的大厅里明明布满了一排排的座椅，但是浑身湿透的她甚至都不好意思看向那边，反倒是给我一包餐巾纸，对我说什么如果累了的话就垫着坐个边边吧
说来惭愧，那时候虽然家里还不富裕但我反而公主病更盛
当时我已经明白那是一种侮辱，甚至把气撒给母亲，“哼”的一声后也把头转到一边。我想如果能回到过去我肯定会把那时的我抽的陀螺转吧，真的，我甚至都不敢回望母亲那时的表情，一定是充满愧疚
但绝对不会有生气或者是失望，她就是这样一个软弱的女人
对谁都给予温柔却从未留下自己那份的傻女人
03
「快点!快点!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老实点！」
像是这雨来的般突兀，带着京剧脸谱面具的几人闯进了银行，对着天花板和方形监控一通扫射后急促的说出这几句话
银行里本来还看戏似的群众也从漠视转变到听闻枪响后的惊慌，我同其她女性一样，在听到枪声响起的瞬间发出了尖叫，那响彻云霄的高分贝里也有我的一份贡献
「闭嘴!通通都给老子闭嘴，你!去把银行的门给我锁起来，如果警察来的快的话把这些人当人质用，你们这些坐在里面的还充什么大爷，给老子爬出来!」
戴着红脸关公京剧面貌的男子从包里掏出几个铁罐子一样的物品放到用于交易的凹槽处，等到我后来长大了些大概明白那应该是土制手雷似的东西
「老子炸死你信不信！？给我把门打开！」
「你们是白痴吗？来银行柜台抢钱？你有命抢也没命花那点钱啊！」
这是坐在旁边角落一位壮硕男子说的原话
「哈？你TM还很嚣张是吧？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他被枪口指着倒是安静下去了，但是另一名戴着白色曹操面具的男子走了过来，弯下腰对他说道
「冷静下吧老兄，我们既不求财也不要你们的命，只是想要交流下而已，你给我稍微老实点，只要满足了我们的要求保证你们安全没事，懂了吗，嗯？」
「诶！？大哥，来都来了顺手拿些不也好吗……」
「闭嘴!都说了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抢劫的！而且拿了性质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们反而更难脱身。」
不是来抢劫的吗……？
呼……
抱蹲在角落的我甚至天真的松了开一口气
然而就在白色曹操面具刚想转过身去的时候，壮硕男子猛的反手抓住他的枪并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
「放开他！」
「把枪丢掉！」
「我TM的叫你放开他！」
「把枪给我丢了，你想杀了你老大吗？」
砰——
「你……你……」
劫匪老大挂在腰间的手枪穿过皮带子正冒出白烟，壮硕男子抚着腰弯了下去，鲜红的色彩打湿了他的衬衫
「你什么你？力气还挺大哈？啊！」
咚——
一脚脚的踹在趴倒在地上的壮硕男子身上，看上去无比厚重的靴子如斧头般劈砍在出血处，看得让人胆战心惊，劫匪老大很是生气，以至于左眼那条长长的刀疤像条蠕动的蜈蚣般狰狞
若要问起我当时是怎么知道他脸上有刀疤的话
那是因为代表狡诈的面具
掉落在泥水混杂的地板上已经有段时间了
04
刀疤脸很不高兴
相当的不高兴
这点从他时不时的对还趴在地上的壮硕男大腿开两枪就可以看出来
「亲爱的各位同胞们，我很遗憾的要在这里说我们的任务终止了，都是因为这个蠢货搞得鬼呀！」
砰砰！
腿已经被打成了蜂窝，开始时还会惨叫，到现在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过如果你们现在就开始庆幸的话我觉得还是太早了，毕竟我的脸都被你们看到了，你们一双双的大眼睛就是通缉令呢。」
「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请相信我们啊！」
「相信你们？呵，你们没有可以给我安全感的资本啊……」
咔嚓——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
「等等……！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不管要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啊！」
说这些话的人到底长个什么样子我已经很难记清了，只是从语音的粗度来判断应该是个中年男性，他的这句话如同启示一般，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求饶起来，这当然包括我的妈妈，发生事故后她就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呵呵，这么多人都想活命吗？果然各位的人生都很美好吧？我当然不是不会给各位机会，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把握了，给，你来处死他，如果不愿意，我就来处死你。」
给他枪的同时又把枪对准他的脑袋
声音在打抖
「这……这……这……」
「快点，别给我费什么话。」
吞咽口水，他当时一定是找到了理由
或者说是借口
「都……都是因为你的错啦！逞什么能啊！都是你害得我们大家生命危险的，事到如今你就为你的行为买单吧！」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外面的雨下的好像更大了些
「唔……唔……咿呀啊啊啊！」
砰砰砰——
05
「为什么？你不是说会放过我们吗！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放过你们？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倒是他我可以放过，因为他杀过人，已经是和我们一条绳索上的蚂蚱了，他的良心已经长的和我们一样了。」
「我也可以和你们一样的！求求你们给我次机会吧！」
「是啊！是啊！别杀我啊！」
妈妈把我抱在怀里更紧，紧的让人喘不过气，只有些我不想死之类的嘈杂话语充斥着我的耳朵让人深陷绝望的难以挣脱
「嘿？那也就是说你们都想杀人吗？」
「……」
寂静，如被掐住脖子的鹅，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吧，很可惜的是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可以给你们投诚了，但是嘛……」
刀疤脸指向我的母亲，那一瞬间我可以感觉到母亲身体的颤抖
「你们可以选择一个异端者来投诚，在你们刚刚虔诚珍爱自己性命的时候，这位母亲一直抱着自己的女儿呢，真是伟大的母爱啊，想必一定会愿意为了自己女儿奉献自己吧？」
「不……不要这样……」
「不要？你不愿意为了女儿和大家的性命牺牲自己吗？」
「不是的……请不要这样，我还有身孕，我还有身孕啊！」
是还有身孕，那时的我不喜欢这个结果，不管是男是女给予我的爱注定要被分走一半，得出这种结论后当时我可谓是疯狂的抵制
但……
「哦，那还真是可怜，抱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但是决定权在你们所有人的手里，这个时候就民主一次吧，请你们投出一个献祭用的羔羊和刽子手，好了，我们时间也不多了，一分钟请快点。」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开始远离我们，如同我们才是瘟神一样
民主的结果
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06
「放开我！你们想对我妈妈做什么！放开我啊！」
喉咙都快被嘶吼破了，但不同于我如此的歇斯底里，其他人都很平静，就如同他们刚进这个银行时那样平静
不
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
在这寂静到诡异的空间里恐惧到颤抖
那个男孩
「哦！哦，哦……想不到你们推出了一个小男孩啊？我真该为你们的机智点赞，就算是这个孩子杀了人也不会被追究什么责任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吧？哼，好吧，我会尊重你们的意见的。」
「我办不到啊！为什么要我去做这种事情，呐，请收手吧，这样明显是不对的吧！？」
那是个模样很俊俏的小男生，大概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
「拿上枪孩子，拿上枪。既然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那它就是正确的！你我都没有回转的余地，现在，按动扳机，开枪！」
我想要冲过去但被人无言的按在地上，手抓在光滑的瓷板上都留不下痕迹，只能诅咒着，吐出那时候能说出最恶毒的话语
男孩用眼角看着我，还挂着泪水
「我真的办不到啊！你打我吧，求你了别让人干这种事啊，我真的办不到。」
「嗯……不听话的孩子呢。」
「老大！警察快到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啧……真是麻烦，喏……」
刀疤脸向男孩伸出手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都以为这就是结束，男孩也一身瘫软的跪倒在地上，甚至妈妈都对我投来了宽慰的微笑
那为了我而露出的微笑
然而……
砰——
枪声惊醒了美梦
刀疤脸抓着男孩的手对着母亲开枪了
……
…
07
事件就这样没有下文了，可笑的是被询问时我甚至被要求不要透露出这次事件的详细过程
那么什么才算是详细过程呢？
啊，当我看到三天后的报纸就知道了，恐怖分子劫持人质，两人惨遭遇害
就此了了
什么啊，原来详细内容指的是那些啊？
恍然大悟后甚至有种佩服刀疤脸的冲动
真厉害呀，几乎所有人都成了他们的帮凶
大家贪图一时逸乐害怕麻烦的太过了吧？
不可否认
那是我人生中思绪最为黑暗的时期，虽然现在我更想称呼其为中二
这也是我为什么我还能用平缓的口吻叙述那次的事件
或许正如那个男人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美丽
正是因为有人这么想，所有人都这么想，所有人都“啊，既然这样我干脆就随波逐流吧。”
他们就是如此
想要人认同
想要所有人都说这个该死的世界不值得我付出这种话
想要靠残暴挤出人内在的罪恶然后大叫
看啊！这是多么的肮脏！
以为会有人屈服吗？会有的吧？但那绝对不包括我的母亲，就算是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屈服
所以我也绝不遵从
也绝对不会认同你
变成像你一样，像个人渣一样
又一个没脑子的家伙走上了反社会的道路
倒时你一定会躲在暗处咯咯作笑吧？
为此我甚至会压抑对你的仇恨更不会咒骂世界
我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对与错
但是对于胆敢伤害我的，我就是要和你抬杠到底！
by柳星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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