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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致命魔法(2)

10致命魔法(2)

弥漫在房屋之间的熊熊烈火把村庄照得亮如白昼。

悲痛欲绝的村民跪伏在亲人的尸首身边嚎啕大哭。与家人走失的孩童无助地注视过往逃命的村民,看看自己的亲人是否身处其列。折断的小臂把包裹伤处的白布染得血红,男人在一位骑士肩上发出绝望的悲鸣。

托马斯指挥集结来的三十名骑士们拔出长剑击退靠上来的亡灵,他们第一次见到只存在睡前故事里的行尸走肉。

金属利器砍在死者的筋骨上,却发挥不出任何作用。战场上,它们是杀人利器,但对于死人来说,它们只是一块块冰冷的金属。

解决掉多数死者之后,托马斯率领骑士和民兵护送领民撤离这里。他望向被火焰毁灭的领地,那是众人生活的家园。肆虐的灾难像是邪恶的魔鬼,它在嘲笑弱小生物的卑微。

处于完全体的白灵协同托马斯男爵守在村民移动的路线上。

偷偷学习过不少通用语的白灵在村民面前开口时,它硕大无朋的身躯着实吓到了这些惊弓之鸟。身负主人下达的严令,强大的力量和友善的态度加倍增添了村民的安全感。

一路上充满了低语,虔诚的信徒复诵“诸神保佑”来感谢诸神赐予的二次生命,有的人低沉着脸,默默无闻地朝修道院走去。

有的小孩走到白灵身边时,好奇地伸手想要触碰了比自己头部还大的兽鼻。白灵一直厌恶人类,但对于这些纯洁天真的小孩,它心中怒火却无法燃烧起来,种族之间虽有深厚的隔阂,但谁都能理解生命的重量。它尽可能低下头以至于小孩能摸到黑鼻子。

仿佛得到甜腻的蜂蜜糖,小孩咧嘴笑起来,然后用刚学会的一些词汇“谢谢大狗狗”来表达谢意。

看着被家人牵走的小孩,白灵感觉背脊上好像承载了额外的重量。

争夺狼王之位,夺取心仪的配偶,开拓部族领土,它过去从来只为自己而战。

直到它挑战前任狼王,失败之后被狼王驱逐出极地狼领地,它沿途一路走来,目睹了兽人将人类当畜生一样驯养;看过人类屠杀手无寸铁的哥布林妇孺,贪婪地抢夺矮人堆积如山的财富,奴役矮人,甚至烧毁矮人的家园;见识了兽人和人类的激烈冲突,战场上横尸遍野,打扫战争的平民像是扒粪者,收刮死者身上的铁甲和金银。

离开东北的它没有了吞噬之神的光芒照耀,而变得虚弱无力,南方的环境更加速了它的衰弱。它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一样,处处被人驱赶排挤。没人关心它的死活。

养尊处优的贵族在树林狩猎,误以为它是奇特的猎物,于是命令随从向它发射箭矢。

它极地白狼哪曾受过如此的屈辱和无奈。它想结束自己徒具形骸的生命,但极地狼的骄傲不允许它用自己的双手毁灭灵魂

于是它企图寻找一个拥有断绝其生命资格的勇士。奇怪的是,某天它发现了熟悉而温暖的呼唤,就像同族之间的吸引。它抱着“被同族杀死也是不错的归宿”的想法前往那个感知源,结果它却只看到两个人类。

它很失望,但它却没有任何愤怒或是想要发泄怒火的想法,相反,它下意识将内心的想法透露给其中一个灵魂最默契的人类。

那个人类不仅能听懂它的话语,还把它从黑暗的深渊拉了回来,赐予了它新的生命、力量、尊严,并将它视作同等的生灵来对待。

它感谢人类慷慨的礼物,于是选择用一生的时间来效忠他。

现在,它还学会了:不光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守护”战斗。

唐子明和唐子沫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得到了一阵惊呼声。

托马斯男爵率先迎上来,脸上的血污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修道院平安无事?”

唐子明瞧了白灵一眼,它像长城上的监工,“虽然有些伤亡,但现在已经平安无事……我妹妹还给修道院施加了魔法屏障,保证万无一失,诸位请放心前往修道院躲避。”他看到村民得到魔法保证后的安心表情,尽管他们多数人还是一副忧伤的神态。

见到冲天火光,唐子明的心弦不禁被拨动一番。

“珍莉芙呢?我是说院长。”

青年仿佛能听到贵族大人砰砰的心跳声。

“院长没有受伤。她和孩子们都睡着了……”唐子明说,“你们抵达修道院时不用慌张,那里有我妹妹召唤出来的护卫……它们虽然长相骇人,但绝不会伤害你们……我们负责去解决这次灾难的始作俑者。”

托马斯把长剑插在地上,用还在颤抖的手掌接过一个民兵递来的水囊猛灌一口,然后用衣袖使劲擦净脸上的血污,他努力加大音量,“刚才我在天上看见一个血红的大眼睛,现在却看不到了……或许我们应该寻求冒险者公会的帮助,还有魔法协会,我听说他们唾弃惊扰死者的魔法……”

“你眼前的这位就是……”

唐子明伸手打断妹妹的发言,然后上前几步,“我不就是冒险者嘛?”

“铜牌,恕我无礼……我实在想不出铜牌冒险者能干些什么。”托马斯又喝一口水,然后递到唐子明手边,示意他要不要来点,“我的骑士们都被那些东西耍得团团转。”

唐子明拒绝了水囊,“若你不信我,总该相信那只巨狼,还有我的妹妹吧……大家都见识过,她可是6级魔法师……而且我知道,她不止拥有6级的实力。”

妹妹,使用一些红色魔力,叫他们确认你的能耐,唐子明用魔法传音命令妹妹道。

唐子沫点点头,张开双臂,如火的红色魔力在上半身燃起,她就像一只浴火飞翔的凤凰。

“红色魔法?”托马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听说魔法协会会长罗瑞安会使用红色魔法,今天有幸在这里见识到真正的红色魔法,“你说令妹是……6级魔法师?”

为了让男爵看得更仔细更清楚,唐子沫如一只腾飞的鲲鹏,扑扇双臂,红色魔法随之浮空入云,在天上展示出一只火光辉耀的凤凰。寂静的黑幕中留下光芒四射的光尾,一声高亢的啼鸣穿透黑夜,凤凰随即消失不见。

“大贤者!”观看魔法表演的过程中,托马斯连眨眼都不敢,生怕错过这场盛景,他的魔法才能仅能抬起一些小巧的物体,对于这种梦幻般的力量,他只觉自己活在梦里。

唐子沫嫌恶地撇撇嘴,嘀咕道:“无知的人类……我还会绿色魔法……我主人还会金色魔法!所有的人类都是诸神狂妄自大的子女……”所幸托马斯一句都没听见。

“我们的旅途多亏了我妹妹,还有她的巨狼。”唐子明说,“路上遇到强大的魔兽,都是靠他俩才得以摆平,我就等着数钱就好。”

“我……”托马斯想说很多话,但一看见贵为大贤者的唐子沫小姐,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少女就像一座横在眼前的大山,强大到一只手指就能碾碎自己。之前的他还傲慢地想要雇佣这个强大的魔法师,咽下一口唾沫,他为自己曾经的措辞和态度感到极其懊悔。

大贤者是何等尊贵的人,他们住在通连天地的白象塔里,他们和教宗陛下一样是能听见诸神轻语的尊贵之人。这些人就连弗兰德国王都无法想见就见,他区区一介男爵竟然对一名显贵的大贤者摆出那样的贵族姿态,他只觉自己无知得可笑。

“我很抱歉,之前……”托马斯顿时结巴起来,少女冷淡的视线令他浑身灼热。

“领地的损失如何?”

托马斯转向唐子明,这才恢复一些理智,“我们失去了很多人……有几名骑士贯彻了他们的誓言,战死在自己的剑旁……谷仓全完蛋了,这个冬天怕是会十分难熬。”

“放心……”

唐子明退到宽敞的地方,大声宣布:“想必大家都瞧见了我妹妹的本事……她一定会狠狠惩罚那个给大家带来伤害的恶徒……现在你们只需要迅速前往修道院,藏在房间内,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你们会如期看到升起的太阳。”

“正如哥哥所说,我会帮助你们。”妹妹冷冷地说。

得到大贤者的承诺,村民们乐观起来。活下去才有希望。

“白灵,你继续负责保护村民,等到所有人都退到修道院,你再动身前往四周寻找生还者,通知他们务必前往修道院避难。”唐子明用魔法传音吩咐。

“遵命。”白灵继续密切监视周围的环境。

唐子明动身前往红色大眼睛那,妹妹则紧跟其后。

“唐子明!”托马斯喊道。

“还有什么事?”

“你也要去?”尽管看不到血红的大眼睛,但托马斯依然被笼罩在恐怖和困惑之下。

“我妹妹会像往常一样保护我。”唐子明亮亮胸前的铜牌,接着甩了几下流沙之刃,“而且……我可是冒险者。”

“愿诸神保佑你。”托马斯这时想起了无所不能的诸神来。

“愿诸神保佑你。”

唐子明转过身,对着妹妹说道:“走吧……”

大贤者跟在青年身后,托马斯恍惚觉得青年是更加强大的人,“莫非他是……”他咽下后半句话,随后望了望村民的队伍,嘴唇翕动,“诸神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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