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在架起篝火之前，叶虚之将他的外套披在了瑟瑟发抖的古巴哈的身上。
直到将罐头放到了篝火旁以后，已经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叶虚之才伸出手放到了靠近火苗的地方。看到叶虚之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已经暖和过来的古巴哈脱下了之前叶虚之借给自己的夹克套回到他身上：“像拿罐头和扯枯草这种事情，即便是我也能做到的。把自己冻成这样都不愿意对我开口，你该不会是个烂好人吧？”
“做烂好人有什么不好？平时不求回报地助人为乐，这样生活起来可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表面上是这么说，但叶虚之的内心却有着自己的算盘。
在班上并不是什么显眼的角色，可平时维持这种‘烂好人’的行为准则，使得其他同学对于他的评价基本都是正面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叶虚之所在乎的，则是自己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在随便一句请求之下就能够得到大量的帮助的环境。
“在乌兰托，即便奴隶主再怎么善待自己的财产。身为奴隶的那些人，也是永远不会与比自己高一等的主人和好的。”
“我的这种价值观，或许只适用于自己的社会吧。只要大家平等对待他人，我的想法肯定能够实现。乌兰托能够废除奴隶制，这个国家就不会变得像当今这么扭曲了。”
“平等？人类社会的发展正是建立在等级差距之上的。未来世界即便是没了名义上的奴隶，社会之中人类的地位总会分三六九等。那些被高层所压迫，累死累活，最终却只能拿到养活自己薪水的底层个体，和我们的奴隶又有什么实质的区别？”
古巴哈的反问让叶虚之无言以对。人类集群并不是能够依靠扁平组织存在的，只有更加聪慧的人站在高处指点江山才能让所有人的生活得到保障。
虽然身处不同的时代，但一直坐在高位的古巴哈比叶虚之能够更加准确地抓住人类社会的本质。本来应该温馨起来的气氛，却因为自己转接到不恰当的话题而变得沉重了起来。
“罐头已经变得暖和了起来，赶紧吃饭吧。”罐头中的汤汁被下方的篝火烤热沸腾起来，落到柴火中的水滴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叶虚之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端着冒着热气的罐头放到了古巴哈面前。
天气寒冷，但因为储存了充足的柴火，在刺骨的夜晚中两人没有感受到一丝寒冷。不同于熟睡在一旁的古巴哈，在休息的时候为了能够时刻对周围的环境保持警惕，叶虚之一直都拼命地维持着自己的意识，自半睡半醒之中留意着周围的状况。
在模糊的意识之中挣扎了几个小时，他朝着河流的方向看去，橘红色的太阳已经冒出地平线缓缓地升起。他起身转过头朝着一旁看去，却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古巴哈已经不见了踪影。
“叶虚之，上船啦！！”
就在这个时候，河畔的方向传来了古巴哈的呼唤声。一艘装载有货物的木船正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浅滩上，站在船头的古巴哈正朝着自己挥手示意。
“身着如此奇怪的服饰。。”走上了这艘货船后，一名站在船尾的船夫引起了叶虚之的注意。披着斗篷的他将全身覆盖只露出了一张脸，这个人在见到叶虚之的第一眼，便识破了他与古巴哈的身份：“难道你们就是所谓的魔鬼与魔女吗？”
“你这家伙。。”在乌兰托王国，魔鬼与魔女是禁忌。如果有人识破了自己与古巴哈的身份并传播出去，这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出于本能，叶虚之将手伸到了口袋里握住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只等古巴哈的意见，他随时可以拔出手枪杀掉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家伙。
“没有关系的叶虚之，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我们可是刚刚从不同的世界穿越到这里的，你怎么可能会事先设置与我们接应的同伙？”
“如同你所说，当今的乌兰托是一个扭曲的社会。虽然面对宗教势力的压迫不敢开口，但对当局心怀不满的人，即便在乌兰托城也到处都是。”
“原来如此。”就算是对政府存在不满，在这个原始野蛮的社会中，谁知道这个船夫是否会对自己和古巴哈图谋不轨呢。
叶虚之对船夫依然抱有戒心，但看到他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威胁，叶虚之重新锁上了手枪的保险，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请问一下，你会把我们带到哪里？”
“这是底格里斯河，我打算把这批服饰运送到下游的阿拉托。”船夫朝着河流向下看去：“如果你们想在其他地方下船的话，只要不是水流湍急的地方，我都能停船。”
“话说回来，既然你是运送衣服的。。”这个人在看见叶虚之和古巴哈第一眼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是穿越者。此时此刻，当他注意到了自己与古巴哈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他立刻就明白不符合时代的装束有多危险了：“这里的服装，能够卖给我们几件吗？”
“如果是散货我当然能够卖给你，但现在很不走运，我的船上带着的全部都是已经订好的衣服包裹。”船夫明白叶虚之在想些什么，但看着船上堆满的衣物，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岸以后，要不你们去找一找伊教没有布下眼线的村庄，跟村民交换几件衣服吧。”
叶虚之完全不熟悉这里的地理情况，更不知道船夫所说的小村庄会是什么模样。而古巴哈也是一个常年待在王宫里从不外出的大小姐。自己上岸去与别人交换衣服，这样的做法行不通。
“如果我用价值远超这些衣物的东西进行交易，你是否愿意把这些衣服卖给我呢？”古巴哈在吉他箱子里用一个袋子装了十几个拇指大的金条。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做点亏本买卖对于叶虚之而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这是黄金，我想用来从你的货物之中挑选几件中意的衣服。”
“黄金？！”看到叶虚之手掌心中的金条，船夫的眼中充满惊讶。他转头向着身后看去，在这一船服装和那根闪闪发光的金条间陷入犹豫。
船上运输的并不是普通服装，而是居住在大城市中的王室贵族专门从做工精良的裁缝店订购的高级货。作为将这些宝物从产地运往目的地的船夫，即便只是把货物运输到目的地也不会赚到多少钱。
然而面对叶虚之手中的诱惑，他却并没有立刻答应。穿上这些货物究竟价值几何，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在运输途中把已经预定了买家服装买给第三方，这样的做法很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性命之危。
“一直都被当权者死死地压在底层。生活被他人所操控，难道你对此就一点怨言都没有吗？”叶虚之看到了船夫眼神中的犹豫，他走到了这个男人的跟前用坚定的眼神望去。哪怕是隔着帽子藤草缝隙，叶虚之也感受到了船夫摇摆不定的内心。
“我并不想为他人而活，也不想为金钱与财富而活。”船夫朝着叶虚之手中的黄金看去，尽管非常在意，他并没有对这块拇指大的金条垂涎欲滴：“我很喜欢顺着河水漂流，任由流水摆布的生活。。”
然而在看到叶虚之与古巴哈以后，他变得不再满足于眼前这样吃饱穿暖的生活。他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了一把弯刀，将包装衣服的绳子切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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