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莉莉丝说的妖精兵“归库”的日子了。
虽然她用了“归库”这个词,但其实她一定是很不愿意这样讲的吧。从自己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她应该一直都是把那些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她明白她们背负着怎样的命运,知晓她们拥有怎样的责任,也清楚她们有多么容易受伤,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一直都竭尽全力避免伤害到她们,一直都对她们说“欢迎回来”的。
可尽管这样,她却还是在自己面前用了“归库”这个词。
不过这也是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莉莉丝确实没有对自己抱有多少信任的感情,只是一个小小的用词细节都要这么小心地斟酌防止被抓着把柄,还真是为难她了。
但这也确实不能责备她。
面对一个侵入最高禁地,对能直接影响到这里存在意义的东西动手脚,还对着管理人员刀剑相向的人,能随便去信任的人才是真正不正常的吧。
现在应该已经是上午了,房间里面还是没有白天的明亮。
伊恩向窗外望去,阴云密布,看来昨天的雨造成的影响依旧没能完全散去。
(不过昨天刚刚下过雨,空气中的水汽也不是特别浓,应该没有带伞的必要吧。)
这么想着,头脑里浮现出了一张因为记忆缺损而残破不堪的脸。
为什么会浮现出那家伙的脸呢,真是奇怪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明明是妨碍了自己的人。
大概是因为那也是一个有着厚重如被的云层、漫天飞扬的尘土、层层堆积的废墟与成山的尸体的一天吧。
“你,其实没有在乎过任何人的吧。”
那张女性的面孔发出大姐姐一样的声音。
“不对,我……”
伊恩想要辩解。
“有哪里不对的?不管是‘她’,还是‘他’,亦或是‘它’或者某些对你有着什么特别意义的‘她’或‘他’,最后不都是在你的面前消失了吗?”
或是讥讽,或是嘲讽,女人喋喋不休地说着。
“那是……”
“那是我以‘实力不足’为借口而随便放弃的人。”
“吵死了,闭嘴啊。”
伊恩对着自己的脑袋猛力敲了一下。经由疼痛的刺激,那张脸终于闭上了嘴,慢慢散去。
稍微恢复了一下有点不适的大脑后,伊恩拿起放在自己衣柜里的外套,准备离开房间。
临出门之时,伊恩看到了放在墙角的黑色包裹。
里面是遗迹兵器“瓦尔哈拉”,不在任何古今记录之上的神秘圣剑。
稍微思考了一下,尽管想到没什么用处,伊恩离开房间之前还是背上了它。
†
到达港湾区时,军方的飞空艇还没有到。我向莉莉丝说了一句“看来我们来的有点早。”就去了一旁打发时间。
我所站立的地方是位于港湾区一侧的浮游岛边缘。站在这里,只要越过并不牢靠的围栏就是毫无支扶之处空中了。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的话,大概能短暂地体会一下飞翔的感觉吧,虽然紧随而来的结果不是那么让人舒服就是了,接下来会死掉,死在已经风化的沙砾上,最后因为“叹月的最初之兽”而完全风化,最后连一点骨渣都不剩下。
从这里向地面上看过去,整个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色,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到,所有的只是一张灰色的纸一样的东西。
回想一下在地面上看到的风景,我猜测这应该是因为云层的原因。
在地面上看地上的东西的话,并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张灰色的布一样,空空荡荡地,也没有一点层次感,而是正相反。那里虽然只剩下了沙砾与黄土,以及零星的人类遗迹,但那里曾经的地形却依然被保留了下来,细细观察的话就会明白哪里是高山,哪里是平原,哪里是干涸的河床,哪里是曾经的大海。
我还记得我在地面上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拿着地图的备份去四处探索了。我总是会一边四处乱逛一边把各处曾经可能的地形记录下来,这样我看着地图就能很清楚地记起哪里是是什么样子,哪里有什么了。
大家把这个叫做“勤奋”。
明明只是一个人的兴趣,却要被大家当成“勤奋”的证明,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当心掉下去哦。”
我的身旁传来某人提醒的声音,那是莉莉丝的声音。
“我如果死掉的话,护翼军和你不就少了一个很大的敌人吗?”
我的眼睛依然盯着下面,云层上翻起一丝波澜,我看到下面的黄沙好像有一点露出来了。
“但是那样的话剑的调律技术也就跟着没有了。”她向前迈了一步,停在我了身边。“你在看什么?”
“地面。”
我如实回答。
“嗯?”
她似乎不能理解我看向地面的眼神为什么会那么痴迷,并且这也是一直待在天上的人的共性。如我所讲,如果不下去的话,那里就真的只是完全什么都没有的荒野,但下去的话就有可能被那里吸引。
我属于被吸引的那一批,而她则是完全不知晓的那一批。
就是这样。
“那里是和我们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下面。”我对哪里做了一个最简短的总结,然后问:“你有没有‘下去’过?”
“没有,一次都没有。听你这么说,你是下去过喽?”
“你不知道吗?我之前的那个任务就是为下去的打捞者们做保镖来着。”
“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你对我们这边的单向透明可是绝对的。”
她耸了耸肩,侧目向我微笑。
“但尽管如此,你不是一样知道了我的任务和我的最终目的这两项堪称最高机密的东西吗。”
我也向她那边侧目,报以同样柔和且无奈的微笑。
“那是因为你太过执着这些东西了,反而让它们暴露得更快。而且前者可能确实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后者却依然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她把手放在铁质的栏杆上,轻轻地抚摸着,然后像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飞快地放进了口袋里。我想她大概是被凉到了。因为即使只是晚秋,阴雨过后的铁块还是很冰的。
看着她刚才的表现,我似乎突然明白了帕弥斯的行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和她学的吧。
有着和外表年龄相符,却又与个体年龄不符的动作,很适合这个外表的动作。
并非刻意为之,并非为了什么的表演。
只是出于小孩子一样的好奇心的行动,然后被下级神经控制而做出的非条件反射。
如此自然,如此平凡,且如此会让人心动的行动。
然后,我想了想。
“稍微称赞你一下吧。你真是个了不起的情报人员。”
我这么说。因为我认为这种有点阴暗情况下比起称赞这个女人的外表或者行动,反倒不如以理性理论辨识的认可会更让她开心。
“谢谢。”
她就这样很不客气地接了下来。
本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聊了,而且看样子时间还早,风也把我的衣服基本吹透,所以我决定找个背风处坐上一会。
“要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意料之外的问题。
她问:“地面上都有什么呢?”
之所以说这个是意料之外,是因为我认为她对地面至少是没什么兴趣的,要是有的话她应该已经把相关文献都浏览完了才是。
“你对这个有兴趣?”
“算是,也不算是,只是看到你才一时产生的兴致而已。”
说的也是,不是这样的话也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那么,有什么?”
“别那么咄咄逼人。”
我开口提醒她行为失准。
“要说下面有什么的话,最多的当然是沙土了,到处都是,把什么都掩埋了,想必那就是‘叹月的最初之兽’的威力吧。不过在沙土之中还埋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古代建筑的废墟,各种没来得及风化的遗物之类的。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里的地形,像是把浮空岛的表层沙化之后堆积起来一样的地形,粗略看过去什么都看不清,细看的话也只都是细小的沙砾,只有在一个很微妙的视角看过去,才能猜测出其原本样貌,这个过程很有趣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
几经揣度又思来想去,最终我竟然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下面的风景,对于这个我略感羞愧。
但这并不影响莉莉丝的解读。
“掺着金沙的细沙?”
“差不多就是那样。其实东西还是挺多的,只要肯稍微挖掘的话到处都是。”
真不愧是情报方面的人才,也真不愧是艺术家一样的人。
“诶~看不出来啊,竟然还留下了那么多东西,我一直以为下面就和传言中那样什么都没有了。”
“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了,什么都没有的话打捞者团队不是也就没有了吗?”
“我以为他们一直都是在土里不停地挖掘才能找到东西的。”
“他们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勤奋。”
“是这样吗?”
她问我。
“就是这样。”
我回答。
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变浓,像是在提醒外出的人们赶快回家一样,这时我突然记起了我还没具体了解此行的目标。
“说来,你所说的那个妖精兵,究竟是个怎样的妖精呢?”
本已打算终结对话的我迫不得已向她发问。
“如果说她是威尔诺的姐姐,你会怎么认为?”
好在她并没有因为我的突兀什么不耐烦的地方。
“嗯……‘表情淡薄’、‘不常讲话’、‘毒舌’、‘喜欢读书’,大概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相反的一面,这就是她的姐姐——妖精兵威尔拉了。”
“怎么讲?”
“嗯……如果要用具体的语言来描述的话是很难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很独特的个体,都有属于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意志,这些都是很难描述的东西。所以如果想要通过言语去了解一个人的话,想着另一个人,然后和他对比的话就会简单很多了。那个妖精兵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很少见地,她不但说了这么多话,还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威尔拉是威尔诺的姐姐,但她和威尔诺并不相似,反而是完全相反的存在。喜欢热闹,喜欢各种节日庆典,喜欢和大家一起吵吵闹闹的,完全静不下心来看书,却又和大家一样有一份为了仓库的小孩子们不惜一切的觉悟。大家平时也这么评价她们,说威尔诺的身体色素与外显情感似乎是被威尔拉抢走了一样,两人份的感情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只有觉悟是两人分有两份的那种感觉。”
讲解结束,大致了解了,一个吵闹,好心眼而且不喜欢一个人的普通女孩。看来人们不擅长对自己熟悉的事物做解释是真的,我也好,她也好,都是这样。
“还真是够微妙的描述。”
我笑话她。
“是吧?我也这么想的。”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带着完全不在乎的笑对我说。
“那就不要用这样的描述方法啊。”
“但是这样会更准确。”她说:“不过不管怎么说,一会你见到之后就能明白了。”
“也是,没必要那么着急。”
我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
不多时,远处传来引擎与螺旋桨所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有一艘比民用款更大更结实的飞空艇正向着六十八号浮游岛飞来。那应该就是军方的飞空艇了。
从教会给的资料上看,我的存在是被护翼军官方知晓并且认可的,所以我没必要做多余的隐藏。
于是我转身离开栏杆,向着飞空艇的方向走去。
莉莉丝则加紧几步抢在了我的前面。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怀着不同的心情走在港湾区的木板上。
†
飞空艇完全着陆后,先走下来的是一个壮硕的兽人,我不擅长分辨这些兽人的种类,这个也是,分不出具体是哪一种。
然后,我就看到莉莉丝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具一样的笑脸,没有一丝笑意的那种很死板官方的笑脸。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就我对她的了解来看,她似乎并不讨厌护翼军这个组织和军人。
不过现在再猜测也没用了,她已经和对方接触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她就从对方的手上接过了剑,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那个女孩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个问题一直保留着,直到他将那个叫威尔拉的女孩子交给我为止。
从他的手上接过那个女孩子之前,我还以为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行李,因为那完全不是对待女孩子的样子——只是用一只手把她放在肩膀上,因为肩膀上有大块的肩章,想必那是相当不舒服的。
直到亲自接手,我才彻底明白了这孩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况,也明白了莉莉丝为什么摆出那样的表情。
如果是我的话,我相信也一定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不应该会更恶劣一点。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和泥土,不长不短的头发很散乱地盖在脸庞和衣服上,双手随着我们的动作无力地晃动着,最后搭在自己的腹部,即使加了轻型护甲,我也几乎感受不到多少重量,本该压缩在体内的魔力也如风中残烛般令人忧心。
我从他的手上接过她的时候,很小心地把手臂垫在她的身下,以“公主抱”的姿势尽量让她舒服一点。
他似乎对我的行为不以为然,一如我对他的不满一样。
没有什么可以言语的东西。
转身,没有一秒的停顿,我们向妖精仓库的方向走去。
†
我们回到妖精仓库之后,天上就开始飘雨了。
“好险啊,要是再晚上一会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莉莉丝用力伸了个懒腰,向我看过来,就像是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完全没办法想象这样的事情,也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我问莉莉丝。
“你指什么?”
她在装傻。
“……‘武器’的保养。”
我考虑了一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
“一直都是哦,不过我推荐你不要在这些孩子面前摆出这样的表情。她们本身就足够不幸了,而且这里对她们的教育和她们本身的存在就注定了她们无法理解‘对她们的怜悯’这种感情,那样的感情通常会被她们误认为是‘悲伤’,如果要让她们来担心我们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过分。”
她这么对我说。比起建议,我觉得她的语气更像是叮嘱。
我也认同了她的看法。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随后一个银发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什么嘛,你们已经回来了呀。”
我看到她的手上拿着两把伞,身上也是要出去的样子。
“哦呼~没能亲自去接自己喜欢的人。”
那个一直很有精神又如喜欢捉弄人猫咪般不可爱的声音自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你、你再说什么啊。伊恩先生上周才到这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而且……而且还是个色鬼……”
“诶~可是我说的是莉莉丝小姐啊,难道说帕弥斯对伊恩先生抱有两性之间的那种感情不成?”
罗瑞尔的脸上慢慢扬起了贼笑的表情。
“啊啊啊——我听不到!”
帕弥斯捂住双耳,似乎是想要用反抗掩盖自己的羞涩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是不想就这么打断她们,但现实不得不让我这么做。
“啊……打断了你们很抱歉,但能先来帮我把她送到里面吗。这孩子看上去真的是累坏了。”
我倒没什么问题,但这孩子经历了苦战,需要的是大量的休息,一直被我抱着总归不是办法。
“没问题,交给我吧。”
与看上去一样,她的力气和胳膊的粗细完全不成正比,交给她是可行的。
“我也去帮忙。”
帕弥斯这么说的时候,罗瑞尔却在她的耳边轻语了一句。
“赶紧去和喜欢的人打好关系吧,恋爱的小姑娘。”
不知是否故意,我听到了这句话。
“真是的,谁是恋爱的小姑娘啊!”
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罗瑞尔带着“哈哈哈”的大笑跑着离开了。
“擦一擦吧,头发上。”
即使有一点点的害羞,她还是把干毛巾递了过来。
经她提醒,我才注意到我的头发上不知何时已经沾了水珠,大概是因为太过在意别的事情吧,我完全没有感觉出来。
“谢谢了。”
“没、没什么,毕竟是住在一起,稍微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脸红了。
“坦率地接收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也会开心的。”
虽说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我还是希望能她能坦率一点。比起负面的回应,人们往往会更愿意接受正面的回应。在这里大家都很熟悉,所以不会在意,但面对陌生人的话就不是这样了。我认为我有让她明白这一点的义务。
“嗯……那我就不客气地接收你的感谢了。”
我擦干身上的水滴后,把毛巾抬手搭在肩上。走过她身边时,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并且尽自己最大可能摆出灿烂的笑容对她说了一声“多谢。”,那时她脸上的表情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笑容已经撑到极限了,我别过脸去。
回想着帕弥斯的笑脸,我越来越觉得莉莉丝说的没错。
在战场上,她们是战士,但在生活中,她们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我们是她们的保护者,我们的义务就是让她们安心、快乐,让她们来担忧我们的事情,那是作为守护者真正的失格。
假面,于此破碎。
†
妖精和梦是很相似的。
所谓妖精,就是未能理解自己死亡的幼童的魂魄游荡在世间所形成的东西,其存在、意志、构成都是暧昧不定的。
所谓梦境,就是生命体涣散的精神再度集结、整理,最终形成的东西,其内容、形式、内涵也都是暧昧不定的。
相似的东西会相互吸引,一如磁铁与铁器一般。
也正因如此,妖精是一种喜欢做梦的生物。
黄金妖精也属于妖精的一种,只是魂魄大了一点而已,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黄金妖精也是喜欢做梦的一族。
虽然“预兆之梦”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般的梦的话,确实是不错的东西。可以在睡觉的时候去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见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那对于从来不能离开仓库和护翼军管制的黄金妖精来说,可谓是天大的赏赐。
醒来的时候,四周是介于明亮与阴暗之间的景色。
借着灰光观察,明白了现在是处于由下午步向黄昏的时间。
(应该是在昏迷的时间里被运回了仓库。)
威尔拉从床上坐起来,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衣服里面飞了出来。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人。
它全身呈美丽的水蓝色,又有如玻璃一般通透,细细看去,哪怕是一根发丝都是精致一词的具体化,整个活物就像一座精雕细琢的水晶雕像一般美丽。
它就是古典传说中的妖精了,黄金妖精就是它们之中的变种。
它蝶翼微张,好像想要传达什么似的飞舞着,最后在空中停了一下,落在了威尔拉的肩膀上。
这是威尔拉这次出征的收获。本来妖精兵在战场的收获是应该交给护翼军的军方决定去留的,但威尔拉想它是有独立人格的个体,再加上并不想与之分离,所以就私自瞒了下来。
“你还在啊,胡椒。”
胡椒是她给它取的名字。
“可不要在人前露面哦,不然会有大麻烦的。”威尔拉叮嘱它。
胡椒乖巧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好了,回去吧,我先去和大家告个平安。”
她说着,在胡椒的头上轻抚了一下。胡椒露出舒适的表情,钻回了衣服里。
对着镜子尝试着各种各样的动作与表情,拼尽全力让自己在他人的眼中看上去轻松一点后,威尔拉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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