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父亲。”米夏下意识地把这个意思传达给阿勒斯达尔纳。
豚鼠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汝等的血味道不一样。欧文.菲尔特其实是汝的养父吧?”阿勒斯达尔纳缩着身子,从他的话里可以明显感觉到忌惮。
从称呼上可以猜到,豚鼠是在欧文伯爵成为伯爵之前认识他的。
“……阿勒斯达尔纳,你不是可以直接读出来吗?”米夏有些无奈,“既然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不是故意要欺骗阿勒斯达尔纳,只是他心里确实没把欧文伯爵当成“养父”。
“嘎唔。契约会遮蔽心声,除非汝愿意告诉我,否则吾不能主动窥视汝的内心。就算是没有效力的契约也一样。”阿勒斯达尔纳歪着脑袋说道,“那汝知不知道,空白书在哪里?”
“空白书?”
“就是22本仪式书里面唯一一本没有……算了,看来你是不知道。”
阿勒斯达尔纳突然泄了气。他已经“听到”从米夏那边传达过来的的疑惑,顿时失去了往下问的兴趣。
“所以说,你其实认识其他名单上的人吗?”米夏追问道。
“哼姆,算是。他们四个加上欧文.菲尔特,五个人都是被索罗选中的家伙嘛。”
“被索罗?选中?”
且不论选中是怎么一回事。按照魔法体系所说,世界上是不存在神的。
米夏从小在丹尼斯管家的教授下研习魔法,在他的认知中,神是不存在的,索罗教只不过是一个通过谎言操纵教徒的宗教。不止是这世界上大多数的学者和匠人,甚至连一些索罗教的神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而在米夏被愿望书《审判》强迫进行试炼的时候,阿勒斯达尔纳曾以代理者的身份“告知”过他,制作仪式书的技术来自于“神界”,也就是索罗教认为的“神所居住的地方”。试炼过后,米夏并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觉得那只不过仪式书的制作者附加上去的信息而已。
而现在,魔法已然消失,仪式书的代理者却仍然存在。阿勒斯达尔纳口中提到的“空白书”和“选中”,都是米夏此前闻所未闻的东西,由此基本可以断定,这只豚鼠绝对不是自己凭空妄想出来的。
那么进一步说,这世界上既然存在有与魔法无关的奇迹,会不会连宗教中所谓的“神”也有可能存在?
难道说索罗教才是掌握真理的一方?
米夏对此心生不安。
“解释起来好麻烦。”阿勒斯达尔纳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随意地嗅了嗅,立刻洞悉了周围人的内心,获得了自己需要的答案,“汝等的马车不是要去达尔斯城吗?等到了那里,汝拿着信去找克琳薇.德.柯西,她应该会跟你解释。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茉莉.苏也可能会在那里。”
白豚鼠给出了非常直接的情报。
“……你说的是真的吗?”因为太过顺利,米夏反而不敢相信。
“唔。克琳薇在那次的事情之后就当上了城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到死也不会想离开达尔斯城吧。”豚鼠低头考虑了一下,摆出陷入思考的表情。
“……那次是事情?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米夏像是初入魔法的学徒一样不断发问。
“吾这么说下去倒也可以,”阿勒斯达尔纳突然话锋一转,转头看向了车厢窗外,“不过,外面有人包抄上来了哦。”
“啊?”
米夏睁开眼睛。
他侧过脑袋,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但车厢之外,除了有些嘈杂的木制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马蹄声,很难分辨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坐在米夏旁边的吉斯看了他一眼,好奇地模仿他的动作,试图听出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吗?”坐在他们对面的教授看到他们的举动,有些紧张地问道。
加纳工坊长和神父也打了个机灵,猛地绷直身体站了起来。
“喂,驾车的,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加纳工坊长惊慌地朝车厢前方喊道。
“啊?没有啊。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车夫回答道。
加纳听罢,捂着自己的心脏,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整个人也瘫靠到座位背后的垫子上。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我说你们别没事吓我啊,我这儿可都是些贵重的东西,万一被劫走了,那可得亏死了。”
他喘着粗气,看起来像是刚刚跑完几公里路。
神父也松了口气。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加纳如此辛苦的样子,蹙了下眉头。
“加纳工坊长,你……心脏不太好?”
“……是啊,老毛病了。”加纳皱着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脸上已经稍微出了些冷汗,“没关系,一会儿就过去了。”
由于车厢内的对话声,米夏和吉斯也没有听辨出什么异常,只能暂时作罢。
但这时候,教授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一脚踩上了装眠鹿角的箱子,纵身一跃跳到了车厢的后部,也就是车门的地方,伸手握住了门把。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位教授身上。
“你!你想干什么?”之前看起来想当温和的神父突然吼了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边喊着一边倒退了一步,跌坐到加纳工坊长旁边,还忍不住想向后退去。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似乎是受到极大的惊吓。
这些举动,将整个车厢带入了更为紧张的气氛中。
教授的脸色也不好看,抑制不住地颤抖,与刚才颓废却冷静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开个门看看就好,看完就关上。”教授说话时,连发白的嘴唇也打着哆嗦。
此刻车厢内的温度并不低。教授的异常表现同样来自于恐惧。
“等一下!等一下!!!别别别别别——”神父惊恐地在软座上扑腾,脸色煞白,惨嚎到近乎尖叫,挥舞的手在软座背垫上挠过,布料的表面留下一道道白痕。
米夏不禁用双手堵住了耳朵,但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反应。
不单单是他,佣兵团内的其他三个人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三个人的精神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安定。
“几位客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车夫在外面不安地问到。
恐惧是种会传染的情绪,越是被提醒,越容易导致局面混乱。
“不要管!继续往前!不准停!不对,给我再快一点!越快越好!”教授头也不回地大声喝令道,脸上肌肉紧绷,几乎已经陷入了癫狂。
“好……好的!我知道了!”
如他所愿,马车加快了速度。
教授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
就在他正要把门打开的时候,旁边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了门缝。
“几位!请稍安勿躁。”
“哇啊啊啊!”教授被吓得不轻,立即撒手松开了门把,躲到一边。
他猛地转过头来,却对上了怒意难掩的眼神。
“非常抱歉,打断了三位的计划!不过作为同一辆马车上的乘客,我认为我们这边也有选择权。”
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同惊雷。
欧文严声厉色,气场瞬间就镇住了对面的三个人。
自从认识以来,米夏等人也没见过他有过这样的一面。
然而很快地,这股无端出现的愤怒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冰消雪融。仅一息之间,欧文已经换上了一脸令人感觉非常可靠的自信笑容。
“当然了,如果各位需要聘用我们进行护卫的话,可以来和我们的团长和副团长谈谈价格。”欧文友善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加纳工坊长身上。
加纳感觉到一阵寒意,忙护住了自己的钱袋。
欧文能够像多面人一样自如切换不同的角色,又不失足以驾驭他人情感的感染力。
米夏不由自主地把伯爵的形象带入到了此时的欧文.利欧身上,似乎也没有太强的违和感。
“……小兄弟,你还真是会做生意。”被这么一闹,教授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扶住车厢的侧壁,无奈地苦笑起来,“抱歉各位,是我紧张过头了。”
欧文默默地退下,向米夏点了点头,大致意思是表示自己能够尽到的责任已经完成了。
“惭愧。在下也失态了。”神父也稳定了情绪,坐直了身体。
“不过不管怎么说,各位最好还是打开车门看看比较好。”教授又补上了一句。
“不……最好还是不要开门。如果在射程之内的话,开门只会方便他们瞄准吧?”神父试图阻止大家。
“能共享一下情报吗?两位。”吉斯上前一步。言下之意,如果想要寻求保护,至少应该表现出一点诚意来。
“……是教会的人。”“……是教会的人。”
教授和神父说出了同样的话,两人诧异地多看了对方一眼。
“啊?韦尼?”神父瞪大了眼睛。
“你是……道格前辈?”教授的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两个鸡蛋。
“你们两个……原来认识吗……”还瘫在软座上的加纳工坊长对此目瞪口呆。
加纳工坊长是一个十足的商人。此前他努力向神父献殷勤、并且故意冷落教授,主要是出于功利考量,打算和索罗教一方套上近乎。
目前的势力形式谁都会看,索罗教的影响即将再次扩大,他是在为自己的前途做准备。
而这时候他却发现,这两个人原来不但相识,而且还有前后辈的关系,这下就有点尴尬了……
“驾!”
马车颠簸着在道路上疾行。
车厢外的年轻车夫挥鞭策马,汗如雨下。他远远地看到了下一个驿站,不禁有些欣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他顺利地完成了客人的指示。
等这一趟结束回去,应该就能够和自己的老父亲好好喝上一杯,庆祝一下第一次运客的顺利。
然而,其实坐在车厢里的客人们,早就把之前的命令忘得一干二净,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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