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算作幸运还是不幸,我从很早的时候就不再相信大人们编制的童话故事,起因是某个圣诞夜里上厕所时不小心遇上了还未脱下滑稽服装的父亲。但是,即便如此成熟的我,在确认到异世界之类的奇幻大陆并不存在的时候,还是感到了沮丧。」
…
恍若隔世,对于这个词语,我只有一些粗浅的认识。唯一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记忆里是发生在学生时代,奋战近两天准备社团演出,之后又庆祝到通宵的经历,啊啊,那时候还真是青春呢(苦笑)。然后,第二天的白天,毫无疑问的暴睡过去,当我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那种昏沉的感觉,甚至让我怀疑自己是否是真的还处在那个世界,顺带一提,那样一觉睡二十小时的机会在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
至于我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事情提出来,原因是,目前、现在,我久违的被这种感觉再次侵袭着。
不想睁开眼睛,劳累?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已经休息足够,能像这样思考就已经说明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是出于精神的慵懒还是身体的本能实在难以追究,保持一种状态太久,做出改变会变得困难是世间常理吧?我这可不是在寻找逃避的借口哦,真的…可恶,我起来就是了。
我醒了。
是在室外?睁开眼前能感受到光的存在,要是立即睁开,眼睛会被灼烧干净也说不定。不对不对,或许自己现在正在手术台上,接受着要是看到,我就会晕过去的手术,虽然我并没有感到疼痛,但也可能是麻醉大人的功劳。一般来说,第二种情况发生要合理的多,而我却隐隐感觉并不会是那样,或许不像女性的第六感那样准确,但我还是相信着自己的感觉。
事情果真如我所想那般,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清澈到刺眼的天空,而且,好近!应该说是太近了!虽然整个人还处在刚刚睡醒的懵懂状态,虽然自己还没有起身观察四周的情况,但我还是能猜到自己所处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狼狈不堪的尖叫声,但这实在是出于某种不可抗力。我现在所处的地方,简单来讲,天上。
我并非是深度的恐高症患者,这点我可以不带羞愧的讲出来,但是请想象一下,自己毫无凭依的漂浮在万丈高空之中的画面,任谁被忽然置于这样的处境下,都会肾上腺素激增,并发出丢脸的惨叫声来吧。
「好吵。」从胸口部分传来了曾听过的声音,然后就可以感到胸口明显多了一个着力点。
「???」冷静下来的自己,可以清楚确定自己身上有着另一位同伴,并且,从那让人熟悉的声线不难猜出她是谁——
艾薇拉。银发的女孩也像是刚刚睡醒一般,一只手正在揉着惺忪的睡眼,而另一只手则支撑在我的胸口,银色的长发比背景的天空还要耀眼。
勉强用手肘支撑起身体的我,暂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机,然后又错失了提问的机会。
「早上好,凡人。」
强烈的违和感,异常事态的警报在心中响起。在与艾薇拉认识的那段时光里,她都会叫我亚男这样亲切的称呼。就算关系再后退,即使是以陌生人来讲,我也不认为会有人用凡人这样的称呼来呼喊别人,这简直就像是在告诉别人自己并非人类一般,当然,这样的人在这之后会大概率被当做有患有精神疾病,如果确认成年的话。
不仅仅是称呼上带给我的违和感,‘艾薇拉’的举动也让我存疑。要知道,我们身处这样的异常状态,她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早安问候,并且之后没有对现状流露出惊慌的情绪,也没有从我的身上离开,只是改为了跪坐的姿势,是把我当做哪里来的坐垫吗?金色的瞳孔就这样不带一丝涟漪的与我对视着。
真是美丽啊。
种种事项告诉了我之后所应做出的行动。
「艾薇拉,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如果不是说话的时候在颤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定是酷到能让我自己迷恋的程度。
金色的瞳孔中有光泽转动了。
「解释?你是要哪方面的解释呢?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饶有兴趣的发问,在我看来,眼前的‘艾薇拉’在说出这些的时候,怎样都有捉弄的成分在内。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全部。」
从对方的举动来看,虽然并不是那个可爱的艾薇拉,但也没有异常到无法沟通的程度。
「嗯嗯,我明白了,不过,首先呢,我不是艾薇拉。」
「非常抱歉,请问?」
「仅仅这次,原谅你了,我是缇芬妮。」
果然不是艾薇拉么,听着对方介绍着自己。
「还有,职业是神。」
神?是那个家伙么?
「神?那么」
感到吃惊而想要问清楚,事实证明这实在是太过鲁莽无谋了。
「闭嘴,我没有允许你开口讲话。」
第一次见到银发少女露出皱眉不愉快的这种表情,意外的能吸引人,我可能是没救了。不过,并没有给我继续欣赏下去的余裕,我,无法开口了。
蛮不讲理的、没有缘由的,我无法发出声音来,就像是声音这个存在被掐断一般,我理解到少女的那句闭嘴的命令并非是一纸空谈。
真是异常。
「也不要乱动,给我安静的听着。」
又是一道束缚,我就像是被裹上厚重纱布的木乃伊一般无法动弹,唯一的特权大概是我还能够思考吧,我开始相信眼前的少女是她口中的神了,真是可悲的自己。
「你是被我选中了,所以就把你带过来了。」
说的就像是从宠物店选了一只小宠物一般轻松,不禁在心中不满的砸嘴。
「嗯,之前那个小游戏也是我考核的一部分,当然,只是出于兴趣。」
似乎很愉悦的银发少女所展现的是我所不知到的表情,很有吸引力,也很让人害怕。
对于眼前少女所承认的事情,意外的没有感到怀疑,有一种这就是事实的确信。也就是说,我,被‘艾薇拉’、缇芬妮或者说神,给杀死了,然后来到了这里。
喂喂,这是什么随意的玩笑啊?那么说,我第一次看到银发少女的时候,对方就是以杀死我为目的的吗?简直就像是阴谋影视剧里一样,这样下去,我说不定会哭哦,二十五岁大龄无经验男的心也是很纤细的啊喂。而且啊,那是谋杀吧,毫无疑问是谋杀吧,就算是神明,那也是罪业吧,真是不讲理啊。
心中最主要的感触,居然是一种微妙的被背叛后的失落感。虽然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但果然还是会感到失落。太乱来了,也太可悲了,亚男同学哟。
虽然内心已经动摇得山崩地裂了,但我还是只能保持着姿势安静的听眼前神所说出的话语。
就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少女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不要失落哦,我可是也很中意你哦。要不然也不会从‘常理’中把你带出来。」
少女故意把常理二字咬的很重,引起了我的注意。
「按照常理,你应该已经死了哦,在我那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之前。」
说着一些奇怪的话,我的死,不就是少女所造成的吗?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气,果然,即使脾气再怎样好的烂好人,也会有难以压抑自身的时候啊。
「你啊,该不会以为被车以那样的速度撞上,还能平安无事吧?」
歪着头的少女,仍然噙着笑,但从那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
短暂的沉默,简单猜测到事情真相的我,清楚认识到自己无法去责备眼前这个少女的事实。
「冷静下来了?那我接着说明。」
单方面的进行着谈话,但我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褶皱的心境确实被抚平了。
「其实,把你带过来,是因为这边不太妙啊,俗称的勇者召唤?」
虽然这么说着,银发神明的口气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不过只要应付应付就成了,好麻烦。」
已经可以初见那隐藏着的恶劣本性。
「然后那家伙选了你,我觉得蛮有趣就也没有反对。」
「拯救世界什么的,我可是没有什么兴趣,呐,你就在这里给我表现的更加有趣些就行了吧。」
开始自说自话起来,就我看来,如果真的是神明,她也早就该被撤职了。
「嗯嗯,大概就是这种事吧。」
喂喂,为什么一副已经解释完了的样子,我可是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啊?之前发生的事情按照自己的猜测已经了解的大概,就权当是我被召唤到异界当勇者得了,这种俗套的发展我还挺喜欢的这点我就大方的承认了,但是啊,烦请也告诉我,口中所说的不妙是指什么啊?然后,我所需要做的是什么啊?是魔王苏醒?是要对抗魔王?还是说要和魔王携手创造新世界…
可恶,为什么我还不能提问!
大概是已经错乱了,或许是性格所致,现在的我已经不感到害怕,甚至神经大条的胡思乱想起来。
「我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神,所以还是会给你选择的机会的。」
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啊?!
「是来这边的世界,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并没有告诉我两边之后的结果,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那么,选择吧,要不要来这边呢?」
「愿意或者不愿意。」
虽然眼睛笑的和漂亮的月牙一般,但我所感受到的最大情感,可能是某种名为恐惧的存在。
沉默片刻。
即使拼命想要开口的我,仍旧没有办法发声,真担心会被擅自决定。不过还好,少女发现了自己的失误。
「哦哦,我忘记了,你可以行动了。」
就像是束缚被解开,我再也支撑不住,重新成大字躺在那里,大声喘息着思考接下来的决定。
「回去的话,会变得怎样?」
「无可奉告呢。」
不回答却显得更加恐怖。
「那么你的回答呢?」
自称神的少女居然也伏下了身子,把脸靠近了过来。柔软的触感,特有的气味,温热的气息,这一切都让我更加的混乱。
「我还有选择吗?」太害羞所以把脸别了过去。
「所以呢?」对方却不愿放过,真是坏心眼。
「前者啊,前者,我愿意。」自暴自弃的大喊着。
「那么,欢迎来到异世界,亚男。」整个伏下来了!?
这一瞬的神,让我无法把她和艾薇拉区分。
就这样闭上双眼的神,像是再次陷入沉眠一般。
然后,两人开始了自由落体,不给我任何思考时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抱着银发少女柔软身体,却无法细细感受这份幸运的我,在昏迷前最大的想法就是——
真是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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