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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猫与树(上)

第一章 猫与树(上)

叶间到这所樊城大学已经一学期了,作为一个父母在中国工作的日本人,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虽然他已经长大,离开了爸妈。

政府安排他住在中日新研发的螺旋海上居民区中。他平常也住在大学宿舍中。和同学开心而正常地交谈也是一种乐趣。如果不告诉他们自己是大和民族的泉佑京的话,他们也许还以为他是个中国人吧。隔壁的寝室里有一个叫凌林的家伙,他的话很多,有事没事常常向叶间倒。

这一天开学第二天,叶间早早走向专业课教室。在一楼楼梯口,他突然遇到同学。

“这间仓库是干什么用的呀?”底楼楼梯口拐角的一个小门被锁着,一双雪白的及膝袜不安分地向后退了一步,抱着书本的宇文曦月拉长着清甜的声音问道。第三级楼梯上站着的一个矮小的男生笑得很戏谑,几乎看不见眼睛里,“这里面是一个密道,掉下去以后,通向一个大森林,里面还有瀑布,有高山。”

周围三个人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分别是舟遥、班穆、叶间。那个男生正了正脸色心里却颇为得意,“这是一个极少人知道的事情,据说,曾经有人进去,就再也没有人出来。”他的语气十分专业,让人觉得像新闻一样可信。宇文曦月是班上最漂亮可爱的女生,可惜很傻很天真,心里二话没说就相信了,陷入到无限的恐惧中。“啊?”不由自主地带着细细的嗓音。

叶间很想教训这个男同学,不过紧张的上课铃很快催促着他们散去。

在清晨中醒来,叶间来到路边,樊州有几条风景秀丽的河流,叶间常去那里游玩。河景小区里会有许多一般人视而不见的流浪猫流浪狗,叶间却热衷于买一些香肠来喂它们。每次看见白猫和黄狗吃完食物后乞求的眼神,叶间总会有些不忍心。直到叶间表示真的没有食物后,猫狗们也会感激地目送叶间离去。这个小区有两条小狗,四条小猫,有些是主人常常不在家,叶间送去食物,有的或许是流浪猫,或许是被人遗弃的家猫,常在垃圾桶里找骨头。比如一只叶间最常喂的白猫,它常常待在一处草丛中,不会变位置。有时是在睡觉,有时在吃周围捕来的麻雀,它也许是主人常常不在家的猫,因为一楼的一个屋底的花园里也常有它的身影。就在叶间喂完它牛奶后,正转身,垃圾箱边传来响动,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只流浪猫。

叶间轻手轻脚地靠近,因为流浪猫比家猫更怕人,想观察它们,也许要保持五米或者在不被它们发现的地方。一只通体烫金的猫映入眼帘。“小猫咪,你在找骨头吗?”叶间想用牛奶来喂它。所有动物都不拒绝的的食物有两个,牛奶和蛋。这是令动物更容易被接近的食物。

“呜?”黄猫显然被吓了一跳,嘴里还叼着一个汉堡。

它怎么会有人类的食物?叶间心里很奇怪,谁料黄猫并没有转头就跑,而是一爪抓住牛奶盒,“正噎得慌,快给我喝。”

叶间一脸吃惊,“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说人话?”

“我是什么东西······”黄猫抢过牛奶盒,还沉醉在牛奶的香浓中没能反应过来。

“不对,”黄猫一个激灵,“你竟然听得懂我说话?”黄猫暗想,只有首领才能听懂异种语言,这货是首领?作为黄猫首领,它很快从汉堡和牛奶的醉人味道中清醒了过来。“镇定,听我慢慢道来。”黄猫给叶间讲述了种类间的规则。

叶间慢慢懂得了黄猫的职务,一个族群的首领,以及北园许愿树的负责人之一。虽然令叶间有点好笑,但他开始接受这个事实。其实,他也曾许愿,不过没有被绣眼鸟首领和黄猫首领领走。他邀请黄猫到自己家游览,黄猫当然答应了。叶间也很久没回过家了,在中日海上居民区,进出都需要潜水艇,家中自己刚毕业在幼儿园实习的姐姐叶乐,日文名叫泉秋叶。一只毛绒绒的黄猫正趴在潜水艇窗上看四周的风景。五十海里外的海上居民区在等待着它。叶间很满意的望着它,“的确,我家是很让你感兴趣的吧!”叶间是很乐意让别人来自己家。

“噢!快看那有条鱼!”黄猫睁开眼睛指着海洋中的浩浩**之景。

……

叶间和黄猫回到家,在门口他看到了几个星期来唯一可以与他说日语的人,“姐姐!”(お姉様)(日语)

“啊,佑京,怎么这时候回来?”

“这……我,”叶间不知如何开口。

“对啦,我先回来坐一会儿吧!”叶间抛下话题,回到房间。

“我可以告诉其他人吗?”叶间很矛盾地问黄猫。

“应该可以的。”黄猫说,“在你们人类世界并没有常识,少有人知道首领。但在黄猫族群中,这一点是很普及的。”

人类发展到现在,除了养宠物取乐的人,动物在他们生命中占很小的部分,已经基本不需要首领来沟通异类了。于是叶间的身份也就不为人所知。

叶间仍难以开口告诉姐姐,他不知道怎么说。吃过晚饭后,他带着黄猫回到了樊大。

······

清晨,从家到学校的路上,叶间轻轻地走着,城市和城市里的一切仿佛还在睡梦中,看来己起得早的习惯并不是太好啊。一个人也没有,他更喜欢热闹的衔道。不过,也许人少些也能接受吧,安静的氛围给他可以思考与想象的机会。

叶间自然地用目光平视街边的景色,眼睛扫到一团灰黑的拖把头,心中暗想这家店的清洁工具能是在路边上放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叶间突然看出所谓的“拖把头“似乎是一只长毛黑狗.叶间十分地想笑,“真是长相寒碜啊!”空无一人的街上能看见活物,叶间十分地激动。虽然,内向的人激动起来也是有限的,但每人都有情感。叶间这一类人只是不愿分享罢了。

他向黑狗凑了过去,那团毛线球般的身体突然站了起来。“可能,我太近了吧。”叶间心想,“不如,我喂它早餐吧。”

叶间对动物的认识西使他习惯性地想喂那个黑黑的伙计。他听父亲提过人与动物常常靠喂食来增进感情。

他把自己的早餐里的肉掰了一块下来,扔在狗的右边。黑黑的长毛齐刷刷地摇晃,它想也不想地,头也不回地起身逃走了。

“为什么它······”叶间呆住了,他想了想,也许他懂了,“唉一”

“动物的本性是快乐的,所有刚出生的动物是不会畏惧人类的。害怕是因为受到过伤害。如此地害怕人类是因为受到太多人的伤害了吧。”叶间心想。

作为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叶间有些太过惆怅。可惜他生来就是这样,或许说既然他的经历使他变成这样,那么他也注定为他人的苦海而悲悯。

······

只要一个长相中等以上的女孩懂得矜持又喜欢和男生讲话,那么她就是一朵交际花,在叶间班上,舟遥是其中最眉清目秀的一朵。舟遥,取名自《归去来兮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舟遥学习成绩很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但叶间不喜欢注重穿着,他总是不擅长和异性说话。

叶间就是一只灵活跳跃于屋顶和树枝之间的松鼠,他有极强的好奇心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喜欢一个人在自己的思维里畅游。没什么能有让一只松鼠学习游泳,让一只老鹰学习奔跑更痛苦的事情了。但是,好像让山羊、松鼠、乌龟和老鹰仅仅只比拼游泳一样。学校只培养专心研究的人才,让大家学习一样的内容,靠一样的标准来评判才能不在一个方面的人。叶间喜欢精神上的享受,心灵内在的快乐。可现实生活中叶间在班级上就是一个不擅长交流的人,他很难对不熟悉的人开口。也许只有姐姐、凌林能让他放下紧张来讲话。他喜欢动物,动物也让他感受到自然和放松。

舟遥很难注意到这样一个没存在感的同学,相比较而言,擅长计算机和数学的理科男与幽默阳光的男生更容易让人感到崇拜。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总是符合常理。一个月以后,班主任分学习小组,周遥成了其中一个组长,叶间成了小组的其中一员。

这天下午放学老师吩咐组长任务后,舟遥给组员说道:“大家下次要选好座位哦,我们小组尽量坐在我附近。”叶间心里有激动,但也有害怕。叶间害怕喜欢她这件事表现出来,因为,不知为什么,他想:也许被看出来会变得很尴尬吧。

舟遥这一组的有王佐、韦晚清、林绮罗、叶间和她自己。叶间觉得自己在班上的存在感低得可怜,所以他对愿意与自己沟通的人特别珍惜,他总是不自觉地感到自己非常弱,比起班上受人欢迎的大胆的几对铁哥们,他并没有像那些人那么快乐、那么成功。

实验课上,舟遥问叶间:“上课时老师怎么讲的?这道题这么解对吗?”在课堂上,叶间的座位一般在舟遥的正后方,叶间与舟遥成绩差异很大,但舟遥还是常常问叶间学习上的问题。她永远那么活泼也宁静,时明时暗,像近处的一团秋烟,远处的一股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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