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尔特那个家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昨天早上也是,今天早上也是。虽说平时性格就够懦弱的了,但是这两天担惊受怕的程度比以往要严重得多……”
托索小声自言自语着,拉着维克多的胳膊快步走在通往书房的长廊上。说是拉着,更像是发怒的母亲拽着自己不想上学的儿子的气势一般。
“那个,托索大人……?”
“真是的,那个家伙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被拖得有些脚步跟不上的维克多在她身后呼唤着,但是那呼唤声却丝毫没有流入全神贯注的贸易神的耳朵里。
她就这样一路以小跑一般的速度冲进书房,将维克多一把撂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后,又将一大半书桌上堆积的书信抱到一旁的茶几上,一言不发地检查起来。
“那个……托索大人?”
看到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托索,维克多一头雾水地坐在椅子上,再度呼唤道。
“你就乖乖做今天的工作吧,我稍微有些在意的东西要检查。”
注意到视线的托索,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就连名字都没有吐槽,这让故意叫她“托索大人”的维克多稍微有些扫兴。
不过,说的也对,既然已经坐在这张椅子上了,那么就要好好地尽到自己的义务才行啊。
维克多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随手拿起一封报告书开始阅读起来。
刚刚低下头,一行公文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好奇怪啊??又减少了……”
“维克多你好吵啊!乖乖坐在那里安静一点啊。”
“对……对不起……看到了奇怪的报告书,一下子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出来了。”
听到奇怪的报告书,托索扬了扬眉毛。
“是什么报告书?”
“说是卫兵装备库的盔甲又少了100多件,从昨天开始就莫名其妙少了很多,现在算下来一共少了500件左右。”
“然后呢?”
“那个,没有然后了……就是这样。”
“500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数目,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托索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是有用的情报呢。”
托索噘着嘴,继续埋头检查那堆书信。
维克多挠了挠头发。事实确实如托索所说的那样,以威尔斯家族的资产,500件盔甲别说损失了,最多算得上每日各种折损费用的一个零头罢了。
“……可是,真的很奇怪嘛。”
“行啦,你也好好做你的工作吧,别大惊小怪了,这样还怎么做领主啊。”
“是是……托索大人。”
“是只需要说一次,还有别叫我托索要叫普莉亚拉,另外给我去掉‘大人’啊。”
听到约定俗成一般的吐槽,维克多安心地笑了笑,埋头继续审批新的报告书了。
“……什——?”
刚刚才埋下头拿起另一张报告书的托索再次听到维克多莫名其妙的发声,明显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又怎么了啊?!给我好好安静一点啊!”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
维克多慌忙道了歉,期间他的眼神一直十分严肃地盯着报告书。托索看到他并不是故意捣乱便没有继续责怪他了。
如果说刚才那个报告莫名其妙失踪的铠甲的报告书就足够奇怪了,手上这个报告书的内容就要用闻所未闻来形容了。
其内容也和失踪的铠甲的那封报告书一样,只用一句话就能总结出来:
西面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态势,双方兵力势均力敌,我们成功地将神圣乔治路易斯的先遣兵力顶在了边境的另一边,对方暂时不会轻举妄动,请公爵大人做出指示。
这是战争开始的宣告书。
维克多不由得以托索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闭目捏着眉间仔细思考起来。这个动作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战争?西面?和神圣乔治路易斯?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的指示都是父亲做的吗?
维克多重新拿起那封报告书仔细寻找起能够提供些许线索的字眼来,里面确实提到了西面在此之前已经做好的战备状态。
为什么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呢?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总而言之先确认对方的兵力吧,既然现在接触的是先遣队,那么说明大部队马上就要到达了,在此之前先不要贸然反击,活用熟悉的地形准备伏击吧。然后再将北面和东北面的军队调集过来,总能撑过去的才对。
维克多在一张新的信纸奋笔疾书地写着,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了笔尖在信纸上摩擦而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托索翻看旧的报告书的哗啦哗啦声。
“那个家伙,已经渐渐有领主的感觉了嘛。”
刚刚翻找完一小堆净是财务报告的信件,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的托索,抬起头刚好看到了维克多认真工作的样子。
她微微笑了笑,但是很快又皱紧了眉头,重新思考起这两天发生在斯图尔特公爵身上的异常。
说起来,昨天早上斯图尔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啊。
——如果你的身旁有你最敬爱的人,而面前的大路上,一辆疾驰的失控马车正冲向数十个你最亲爱的人。如果说将你身旁的那位最敬爱的人推到马路上,牺牲了他便能使马车停下而拯救那些最亲爱的人的话……你会怎么做?
好像是这样问的吧。如果只是单纯从数量上来看,每天都在权衡利益的斯图尔特不可能会犹豫的才对啊。难道是对他来说那“一个最敬爱的人”已经比得上“十个最亲爱的人”了吗?
特地向我询问这个问题,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托索冥思苦想着,一边将自己垂下来的橙色马尾辫习惯性地甩向同一侧,使它们不会挡住自己的视线,一边将已经翻找过的一小堆信件拨向一旁。
一封刚才没有注意到的信件,很凑巧地从那堆报告书的最下面冒了出来。
她拿起那封报告书,本来并没有抱有任何能够找到新线索的想法,但是在读到不到一半的时候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这封报告书正是前一天早上斯图尔特公爵看到的那封边境情况的报告书,信中提到了北方萨拉图卡的大规模侵略、东北的尼克苏尼亚正在组建大军队、以及西边的神圣乔治路易斯正在蠢蠢欲动。
“圣战”……吗。
托索砸了咂舌,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担心成那样的吗——一瞬间托索是这样想的。迫近的战争给斯图尔特公爵造成了这样大的压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托索很快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不是这样的。
北方的萨拉图卡想要打到几乎处于大陆最南边的威尔斯堡,就算再怎么神速,哪怕只是轻骑兵一马平川地冲过来,也需要一个月。
东北方向的尼克苏尼亚在组建大军队,但是并没有任何要出击的动作,其目的多半只是为了防卫势如破竹的萨拉图卡吧。
真正迫近的威胁应该是西面的神圣乔治路易斯,但是其早已衰败,现在的国力按理说应该还不及威尔斯公国的一半才对,就算再怎么谨小慎微也不会担惊受怕成那个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神圣乔治路易斯应该还处在被来自大湿地彼侧的亚人侵略的情况中吧,既然有军队的话先给我去收复自己国家的失地啊,为什么会想着进攻邻国啊!
如果让我碰到这个乱来的王,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一下做领主的义务才行!
托索暗暗在心里埋怨了一番这个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却给她添了麻烦的君王。
太阳从东边一直划到西边去,两人就这样在书房里窝了一整天,期间露西送来的两餐,两人只是草草地吃了一点就放到了一边。
傍晚,露西算好时间来到书房,看到两人吃剩下的食物,脸上不禁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真是的,虽然认真工作也很重要,两位大人也要好好吃饭啊……”
“啊哈哈,露西肯喂我的话,我就还能接着吃哦!”
“少主人也真会开玩笑呢。”
“打击!完全没有当真!”
没有理会在一旁打趣的维克多,露西熟练地将盘子整齐地摆上小推车,行云流水一般将两人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三言两语之间,托索和维克多的桌子上已经变得干净整洁。
“说真的啦,露西喂我吃一口就好!就一口!”
维克多从椅子上探出身子,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拜托了!”的动作。
看着又玩闹起来的维克多,托索却并没有去打断他的意思。
“看在他今天那么努力的份上,你就稍微将就他一下吧,露西?”
托索指了指维克多书桌前整整齐齐被叠起来的书信,那个高度足足有一尺高。所有的书信被叠成了一整叠,这意味着这些全部都是被解决了的报告书。
“既然普莉亚拉大人都这样说了的话……”
露西叹了口气,重新将餐车推回来。
“只有一口哦,少主人,要我喂您哪一个好呢?”
“就要这个烤苹果片了!”
看着兴致勃勃的维克多,露西有些无奈地半睁着眼睛。
“知道啦知道啦……来,啊——”
一边说着,露西用小小的水果叉叉起一片苹果片,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向维克多伸过来。
“啊——”
维克多开心地笑着,闭着眼睛把嘴伸过去,朝着苹果片递过来的方向咬下去。
咔蹦。
只留下了上牙与下牙撞击的声音——咬了个空。
“咦??”
维克多睁开眼睛,表情上除了疑惑还有牙根传来的些许疼痛。露西一手托着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咀嚼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嗯~,这个烤苹果片果然很好吃!”
“咦咦?不是要喂给我吃的吗?”
“哼,这是早上少主人没有给我打招呼就翘掉工作的回礼!”
咽下苹果片后,露西双手交叉,噘着嘴有些赌气地说道。看着一脸懵逼的维克多,旁边的托索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维克多看你以后还翘不翘班了!”
维克多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小声嘟囔道:
“话说……那个是我刚刚用过的果叉来着……”
听到这里,露西一下瞪大眼睛,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
“总、总之这样就扯平了!我、我去工作了!”
说完便推着餐车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外。
托索和维克多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那个方向。
“……你是故意的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面对托索的问题,维克多连忙摆了摆手。
窗外太阳总算完全落山了,夜空中繁星闪着狡黠的光芒。
终于到了实施斯图尔特的计划的时间了,一整天的线索收集却几乎一无所获。托索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在紧张吗?”
猜到托索是在为即将实施的计划而担心的维克多这样问道。托索却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哪里感到不安吧。
但不论怎么说,先去尽职尽责地当好诱饵吧,这时候只有完全相信斯图尔特了。
“走吧维克多,我们也别让斯图尔特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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