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通红一片，躺着残缺不全的残骸。
都是那个叫爱德华的人做的吗……
他好像和我一样，杀人时完全没有感觉……应该吧。
踏着周围规律的警报声，这座巨大的天空城倾斜着缓缓滑向那个越来越近的地平线。
我抬起手，盯着左手的鲜血看了几秒。
不久前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心脏呢，恶魔的力量真是好用。
我又往那个人身上刺下一刀，那个人稍微颤抖了一下，又喷出大口的血。
第一刀，为了我的父亲。
第二刀，为了我自己。
“第三刀，为了你荒谬的正义。”
……还没有死透。
胸部被我掏出了一个大口子，里面跳动的东西被我取出来了……居然不是想象中那样黑色的。
身上本来整洁的燕尾服粘着尚未凝固的血。
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我的主人。”
将刀刃上的血甩掉，我回过头来看着他。
“我的正义……你觉得荒谬吗。”
我感觉有些可笑。
死到临头还没反应过来呢。
“你认为呢？”
将有些凌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下，甩到脑后。
“如果不是你那种正义的话，我现在会在这里吗？”
“我……不认为……这是……错的。”
“哦。”
转了个身。
“那仅仅是你这么认为，英雄。”
他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光辉。
“没有我……没有这种正义的话，难道世界不会更混乱吗？”
“也正是因为你们才诞生了潘多拉。”
“……我知道。”
没有了心脏提供动力进行血液循环，他的脸已经出现不正常的紫色。
这种缺氧状况，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
“可是他们却必须被消灭。”
“是吗……”
将匕首绕着手背绕了几圈。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人们所愿。”
“……因为人们害怕自己所不知的事物吗？”
“……”
“所以，你就将他们定为邪恶？”
“……不止这样。”
predator嘴唇微动着，却近乎再也吐不出字来。
“因为……人类的劣根性啊……”
“愿闻其详。”
predator眼睛睁着仿佛看着遥远的天空。脸部的肌肉变得僵硬，胸口再无起伏。
“……”
死了吗？
“劣根性……仅仅因为这样吗？”
爱德华来到我身边。
“什么意思？”
“这老头想讲的我已经大致明白了。你有兴趣听听吗？”
“……劣根性是什么？”
“……来自内心深处，只要是人就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
“原罪。”
爱德华手指在空中飞舞着，画出一道道金色的字迹。
色欲的花。
暴食的种。
傲慢的石。
嫉妒的泉。
懒惰的风。
**的土。
他的手拍在一起，字融合在一起，重新组成了一行字。
愤怒的森。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
“这就是人类的心，不断被七宗罪侵蚀着，最后总会凝结出罪恶的果实。”
越有强大力量的人越是如此。
“人类啊，渴望着强大的力量，又没有能驾驭这种力量的能力……这是他们认为的。”
“……你也是人类吧。”
“嗯，身为这种最丑恶的生物，我还真是有愧疚感呢。”
“……神却偏袒人类。”
“……或许吧，但也许不是这样。”
爱德华挥了挥手，驱散了金色的字迹。
重新写下“欲望”二字。
“就是它们。”
“……”
“就是他们两人从动物里面分离出来。”
“我没兴趣陪你讨论人类文明如何诞生。”
“我知道。”
我们留下了这些尸体，准备离开了这个即将坠毁的天空城。
“呐，纯蓝。”
“嗯。”
“你是如何获得这样的力量的？”
指的是……我刚刚将天空城穿了一个孔的吧。
“恶魔给我的。”
爱德华愣了愣。
“你不怕你再被利用吗？”
“我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她的剧本里了。”
“那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人偶。”
闭上了眼睛。
“有着别人安排好的轨迹，跳着别人设计好的舞蹈……是必然的吧。”
“……没有这回事。”
“是吗？你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呢。”
“……”
“你本身，也没逃过命运的追击吧。”
“……啊。”
“不聊这个了。回星海市吧。”
下面……轮到田野了。
我和他没什么仇恨，仅仅是要帮助爱德华而已，作为合作的一部分。
多杀一个人也没啥吧。
我的复仇已经完成，下面就是帮人做事了。
站在天空城的边缘，俯视着脚下的云海。
“Echo，你打算杀死田野后去杀她吗？”
爱德华摇了摇头。
“为什么？”
“如果可以杀死她的话自然最好……可我们做不到。”
“……剑灵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只是她的本体我们毁不掉而已。”
“……哦。”
“……对了，纯蓝。你可想过为什么恶魔要你杀死神？无论她给了你什么样的力量，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考虑这样的事。
“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天知道。或许只是想借神的手解决我这个报废的人偶罢了。”
“你知道如果你死了的话你的灵魂会怎么样吗？”
“魂飞魄散吧。”
“哪怕知道这个也没有丝毫感觉吗？”
“我没有害怕这种情感。”
“那遇到能使你丧失行动能力的攻击你也不会回避一下吗？”
“我会规避能使我受到伤害的攻击。”
爱德华沉默了。
“……那不是很奇怪吗？”
“为什么？”
“你想想，你为什么要回避风险。”
“不知道。”
“人类回避危险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存……而你这个只要完成任务就会被回收的人偶，面对普通的伤害懂得回避，为什么……”
“仅仅是被设定成这样而已。”
沉默。
然后，我们一同跳下天空城。
周围冷冽的风切割着我们的衣服，一阵阵失重感使我有些不适。
先是呈流线型使自己达到较大的速度，然后张开四肢感受着周围的气流调整身形。
我看着旁边默然不语的爱德华，有些奇怪。
这家伙为什么要关心我？
不懂。
“爱德华。”
“……”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我知道。”
“所以，请对我的私事不要关心。”
爱德华看着我，沉默了两秒。
“……好吧。”
有些苦涩地答应了。
“……”
大概离地面还有几百米，我们控制身形不再下落，水平向星海市的方向前去。
下一个目标是田野。
如果成功了的话……下面就要轮到神了。
在那里，我们两将要迎来我们的结局。
我不畏惧死亡，可爱德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
“爱德华，你不怕死亡吗？”
“现在不怕了。”
“哦……那你已经不是人了吗？”
“我希望不是。”
那就是了。
没有人必有的，害怕死亡的这种情感馁。
“你和你妹妹真像呢。”
“……”
低下了头。
不小心戳到他痛处了。
“唉，纯蓝。”
“干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我。
“如果……碰到那万分之一的几率杀死神后，请务必让我亲手杀死你。”
“……为你妹妹报仇吗？没问题。”
“……谢了。”
呀，一不小心我的死法又多了一个。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要弑神吗？”
“……因为ta维护着这个容不下小诺亚的世界。”
“……这样啊。”
眼前这人爱自己妹妹爱到发狂了。
“那么，你妹妹是为了你才死的吧。我认为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自寻死路。”
“……”
爱德华握紧拳头。
“这次……恐怕我不得不任性一回吧。”
“还真是够任性。”
“用不着你这个没感情的人偶来指出。”
没感情。
我没感情没错，但这点在明显不过的东西为什么眼前这个有感情的人感受不到呢？
“反抗神的结果……恐怕连魂飞魄散的机会都没有呢。”
“……嗯。”
没救了。
“还真是不心疼自己的傻瓜。”
“我只是想快点到冥府与妹妹团聚而已。”
“……行尸走肉。”
爱德华突然笑了起来。
“行尸走肉……我从来都是啊，和你一样。”
为了别人而活……我讨厌这种感觉。
眼看就要到星海市了。
“对了……”
“怎么了？”
“话说……我们连神在哪都不知道吧？”
“……”
不禁为怎么找到神感到头疼。
我可不认为神会那么容易被我们找到，除非恶魔告诉我们……总不能指望ta自己出现在我们眼前吧。
只能求助恶魔了吗？有点不想这么做。
仅凭我们两人寻找……还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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