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恶魔那里获得了从未感到过的力量。
这股力量终究不是免费的。她要求我在报仇结束后去和一个人一起弑神。
我明白，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我也无所谓。
反正如果复仇成功的话，我也打算结束自己这个毫无意义的一生。但如果由创造我的主亲手了结我的生命……能不能算是一种浪漫呢？
哦，我再一次失去了感情，连名为“杀戮”的欲望也一并不存在了。
心里冷静得出奇。
我不明白为什么恶魔要夺走我的情感……如果我拥有感情的话或许就能理解了吧。
现在我的感觉，就和当时predator给我留下“杀戮”并将它放大时一样。
恶魔的解释是“如果给你留下情感的话，那对方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你骗得死死的。”但我认为这多半不是实话。
我当时对predator剩下的只有仇恨。
现在没有了情感，我只知道该做什么，却没了将他杀死的颓推动力了。
算了……恶魔的行动本来就是不可理解的。
我走在城市中，周围的行人都以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这也难怪。
尽管从眼睛到下巴的两条线消失了，但我的眼珠依旧是不正常的，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圆。
身上一尘不变的丧黑色礼服又与这个随随便便的城市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predator的天空城在哪，但我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人知道。
我停下脚步，看着这挂着“星海市第一中学”牌子的地方。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solitary”应该在这里教书。
不确定那个人在哪里，我决定一个一个房间寻找。
我有这个耐心。
这是，一阵嘈杂的铃声响起，然后从每一个房间里爆发出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过后疲惫的宣泄声。从每个房间里跑出人向一个低矮的却很大，里面传来菜香味的房间跑去。
明明是很累的样子，却感觉他们好幸福。
无法理解。
“喂喂喂，错的应该是你们吧，现在把我绑着去吃饭是什么意思？”
“哥哥你只要乖乖从了就行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是就是，父亲大人就是话多。”
“……抱歉了，伊零，我帮不了你。”
“什么叫帮不了啊！还有你们是在往停机坪走吗？”
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了很奇怪的四个人。其中两个夹着一名银头发很漂亮的女孩往和众人不同的方向走去。
银头发女孩一脸不满的样子抱怨着，旁边金发和暗红色头发女孩搂着她的双臂拉往这边。后面一名水蓝色头发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着三人。
明明像是在吵架一般，又完全没有吵架的气氛。
好奇怪。
她们向我靠近了。
“请问，你们可知道一名叫田野，或是“solitary”的男子在哪？”
四人停下脚步，银发女孩打量着我。
“人……偶？”
尽管小声，我还是听到了。
我放在背后的手上出现了两把刀刃，准备如果对方有什么举动的话就将她斩杀。
少女没有反应只是歪了歪头，指着一栋建筑说。
“嗯……你看那座楼，你走到三层，左拐一次再走到尽头，能看到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那就是田野老师的办公室啦。”
“……谢谢。”
我轻轻点了点头，径直向少女所指的方向走去。
“……好奇怪的人。”
后面有名少女这么评价我。
……
我按少女所指的路径，很轻松地就到达了田野所在的办公室。
田野正在整理着什么东西，察觉到我来了，他抬起头，打量着我。
“……你没有报废？”
“嗯。”
“……”
田野将手中的纸对折一次放在桌角。
“找我有事吗？”
“请告诉我主人天空城现在所在地。”
真不想再叫他主人了。但为了不被发现我选择了这种称呼。
“……要回去吗？”
“嗯。”
“你回去会被报废的。”
“我知道。”
“……”
田野不再讲什么，将周围立体投影打开。
“……坐标是东经102度26分，北纬72度53分，距离海平面3768.5米，正在向正北方向做匀速运动。”
“谢谢。”
我准备离开时，田野叫住了我。
“……人偶。”
“请问有什么事？”
“你认为“恶”是什么？”
“我不知道。主人说什么是“恶”什么就是“恶”。”
田野看着我。
“……那你主人如果错了呢？”
“主人不会错的。如果真错了，我也会按照他的指示执行。”
“呵……”
关上投影的电源，关上灯，从办公椅上站起身。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你主人认为拯救大多数人就是正义……但他总会忽视那少数的人。”
“……嗯。”
“所以啊。”
田野背上公文包，走过我的身旁。
“所谓什么是善与什么是恶，根本就没有什么定论。只有自己去判断才会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哦。就这些吗？”
“……所以，当你的主人实现了对大多数人的“善”，成为他们的英雄同时，也会成为那少数人的罪人。”
“请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到了门口，田野定下身子，看着门外。
“……没什么，只是麻烦你回去后和predator说一声我退出“风行者”。”
“哦，我知道了。”
“谢了。”
没有回头，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办公室。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这些，也不再思考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直接遁去了身形。
……
此时学校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金色的身影。
爱德华……吗。
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吧。
不久前的敌人，现在却有可能成为盟友……真是讽刺。
他也注意到我，站在那里等着我的靠近。
我直截了当地问:“要合作吗？”
“……和你？”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被废弃了。”
“……仅仅如此？”
他有些怀疑。
我报出了我父亲的名字。
“他是我父亲。”
“……明白了。”
“你这次来，是为了杀死田野吧。”
“嗯……你的目的是？”
“先陪我杀死predator吧。我刚刚从田野那里得知了他的坐标。”
“……”
爱德华有些犹豫。
“田野不会跑调。如果先按你的想法杀死田野的话，引起predator的注意以后更难下手不说，还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他。”
“……好吧。他在哪？”
我将田野告诉我的坐标告诉他，然后伸出右手。
爱德华不理解我这么做的意义。
我头随着齿轮转动的“咳呎”声，往左偏了偏。
“合作愉快……人类这时候不应这么做吗？”
“……哦，合作愉快。”
爱德华手与我象征性的握了握。
“人偶……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你便。”
“……那还是叫你纯蓝吧，这应该是你原来的名字吧。”
“……”
多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呢？
“纯蓝等你杀死predator和田野后，你打算做什么……”
“……弑神。”
“……”
爱德华沉默良久。
“为什么呢？”
“将我复活，给予我力量的人这么要求我的。”
“……那我们一起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无表情的面孔。
“我早对这样的世界绝望了。”
“哦……因为诺亚吗？”
“嗯。”
“我明白了。”
那个和我很相似又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啊。
“……爱德华。”
“嗯？”
“……什么是“恶”？”
“……”
爱德华看着我的眼睛。
“我就是“恶”。”
“……是吗？感觉你这个和我所定义的“恶”不一样。”
“恶本来就是被人定义出来的。”
“……因为拯救了一万个人，可能必须要牺牲一个人。对一万个人的“善”，但对对那一个人就是“恶”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我的情况反了过来。”
爱德华笑了起来，手爪向天空。
“我的“善”，只对那一个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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