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说，舍不得离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怕死的一部分吧，但是萨拉托加这份所谓的“贪生怕死”却是寄托在“舍不得离开姐姐”的基础上的。
到最后，那份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告别以至于永别的感受……伊零能够理解那种感觉。
不过啊……
伊零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在这个严肃的场合。
这一切，都是基于一个错误的基础之上啊。
“话说……萨拉托加，「你们」为什么不能够留在你姐姐身边？”
“……”
萨拉托加漠然。
见萨拉托加不做回答，伊零继续追问下去。
“你是在害怕着吧，你，连同着你的祖先们，都在害怕着分别的那天。”
“哪怕你们知道，这样子只会让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变得更加痛苦，你们当中没有一个愿意去面对。”
就像没有一个人会完全坦然地面对自己未来的死亡一样。
伊零知道，萨拉托加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一个不管用多么刺耳的语言，也要将萨拉托加从美好的幻梦中惊醒的青行灯。
哪怕青行灯指向的是深渊，伊零此时也必须要当这个恶人，这盏灯。
逃避只会让深渊变得更像深渊。
“……”
萨拉托加缄默了。
古老的钟塔传来了沉重的时间巨人的脚步。
时间却似乎在此时停止。
尘埃不再飘散，阳光不再温暖。
周边的世界，霎那间仿若灰白。
如同末世的世界，在萨拉托加抬起头的瞬间，又如同镜花水月破碎了，像是泡沫般飘散在斜阳中无影无踪。
“……所以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伊零笑了。
“答案自在你心中。”
“……嗯。”
迎面的，如同栀子花的，萨拉托加最为灿烂却又恬淡的笑容。
如释重负的笑容。
……
将萨拉托加领了出来以后，伊零与多莫维依便与两人告别了。
自己只是灯而已，接下来的事，让她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残阳如血。
伊零与小天使回头遥望着那沉沦在残阳的小屋。
“所以说，她们之间到底会说什么呢？”
“……”
顺不顺利？埃塞克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对此，伊零的回答是……
“谁知道呢？”
正因为有未知，才有奇迹，也因此才有期冀。
不过，无论是伊零，还是多莫维依，都跟确认，自己在最后的一瞬间看到了。
那是琉璃的鸟。
从暗淡的小屋中飞出，向着太阳飞去。
透明的羽翼，比太阳更为瑰丽的身姿。
仿佛太阳也被这只鸟儿染成了平淡的琉璃色。
鸟儿的鸣叫似乎在告别，至于像谁告别……谁知道呢。
两人默默地看着它向太阳飞去。
良久。
“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鸟儿了。”
“嗯。”
伊零同意道。
“她还会回去吗？”
“谁知道呢？”
小天使给了他个白眼。
“你就不能换个回答吗？”
“可是我确实不知道啊。”
伊零表示很无辜。
不过呢……
伊零觉得，大概是……不会回去了吧。
鸟儿有了窝，就会失去自由的羽翼。
但是伊零真诚地祝福着，祈愿着这只鸟儿会褪下自己的琉璃之翼，换上平凡的羽衣，回到自己的姐姐身边。
“好了，我们该走了。”
“下面去哪？”
“谁知道呢？”
这次多莫维依并没有再抬杠，只是沉思了会。
之后，笑了出来。
“是啊，谁知道呢？”
正因为这份未知，才让生活变得更加有趣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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