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在意我吗？
你不是说，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那么……你现在究竟是……
当伊赶到处决场时，看到的是圣火已经烧到腰间，似乎不觉疼痛，只是出神地仰头看着天空的零。
到他面前，问他这些问题。
零侧过一半已经焦黑，另一半依旧雪白的脸看着他。
“不为什么啊。”
之后又回过头。
教会的人在下面叫喊着，试图冲上前来，都轻而易举地被伊捻为灰尘。
这种强度……怎么可能将你抓住啊！
“旧的不走，新的就不会来，作为老一辈的难道不应该给后辈开路吗……”
就像当年的巴哈姆特那样。
“难道你就不留念着什么吗！”
双手放在胸前，伊这么问他。
“留念的吗……”
快说出，快说出那个回答啊！
“当然已经没有什么了吧。”
“……”
这……
是理所当然的吧。
放下一切，将与希望同等的绝望递交给下一任的魔王。
自己化为灰烬，永远得不到救赎。
伊将手伸向零，却被圣火所阻拦。
圣火以零为柴火，越烧越旺，终将盖过他的全身。
“吗……伊，麻烦和这任的魔王相处愉快哦。”
别再……闹得像我和贝希摩斯那样了。
估计……自己是最逊的一任魔王了吧，连唯一的能力都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伊终将火柱推开，用被烧成焦炭的手将零从火堆中挖了出来。
扑灭近乎无法熄灭的圣火，伊跪坐在他身边。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想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吧。”
“……真是一块榆木。”
“难怪烧的那么快了。”
已经看不出人样，只有一副人类的骨架，里面一颗黑色的心薄弱地跳动着。
外面，有一点还带着鲜红的肉挂在骨头上，骨头上布满裂纹，一部分被风一吹就变成粉尘消失不见。
“你真的不知道我……”
“所以说啊，安德鲁西亚，不要老是挂在一棵树上不放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贝希摩斯啊。
而且……
“你不是讨厌神吗！你不是讨厌所谓的命运吗！那你为什么就非要遵循神所安排的一切呢！”
“神吗……”
望向灰色的天空。
“这不是在帮你铺路吗？”
“……”
以自己的牺牲，换取“魔王已经死亡”的假消息，来为伊获得发展的时间。
你认为这样很值得吗……
“而且啊。”
闭上了眼睛，伊发现，不知何时，零的身旁布满了交错纵横连接着天空，闪烁着灿金色光泽的丝线。
下意识地想要触摸，手数次挥过，但她却发现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接触。
“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零自嘲地笑了两声。
“我出生于一个主教的家中。无论我如何否认，因为与神的紧密联系，这些丝线对我而言都是无法扯断的。”
克罗托纺织丝线，克拉西斯剪裁丝线，阿特罗波斯最终扯断丝线。
“虽然说，她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人罢了。”
永远扯不断的，命运之线。
“至于你，身为超越真祖的‘盖亚’，应该还有希望能够抗衡这些命运吧。”
“……我现在不想管命运什么的这些东西。”
“那么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这样子，简直连那些流浪汉都比不上。”
“本来就比不上，不对吗……！”
不管零此时丑陋的样子，伊倒下身子环抱住他，侧躺在他身旁。
“哪怕到最后一刻，你也不愿意给我那我最想要的救赎吗？”
“……”
零沉默了。
已经不再关注自己的生死，哪怕对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但零还是知道伊最想要的是什么。
“抱歉了呢。”
“哦，那我知道了。”
轻轻笑了一声。
伊将嘴唇凑到零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口，捧起零的头，深情地注视着这张已经没有光泽的脸颊，就像是欣赏着最完美的青花瓷。
欣赏片刻，她俯下身，张开带着虎牙的小嘴，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咬了下去。
“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得到幸福的话，那么就让我们永远地在一起吧。”
像是对待情人一样，舔舐了一下，轻轻咬下，之后仰起头，咽了下去。
重复着这个动作一口一口的，连灵魂也不放过。
看了一眼身旁已经化作灰烬的骨架，“伊”轻轻笑了一声，摸了摸有些涨的小腹，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
魔王与魔女总是一同作为天灾存在于世间，这是神的预言。
可这一次，当末日来临的时候，人们发现，那如同死亡的风一般的，只有一人。
永远孤独，永远沉默，ta，既是魔王，又是魔女。
或者说，就连ta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吧。
之后，勇者出现了，但人们对这名勇者失望透顶。
因为，她不是人类，对于那些非我族类必将诛之的人类而言，这名叫做蝶的少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吧。
但是无论怎么说，蝶也是被神选中的勇者，她最终也踏上了讨伐魔王的道路。
之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在史册中记载了一名名叫伊零的绝望而疯狂的魔王。
当然，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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