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随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来不及化成魂殇蝶的纯蓝被伊零一拳轰飞到墙壁上。
精美的人偶嘴角流出泛着荧光的蓝色血液，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伊零看着站起的纯蓝，甩了甩手，用赞叹的语气说：“本来以为这一击让你站不起来的……我承认我是小看了你。”
人偶依旧无言，整个战场再次充斥着肃杀的气氛。
……其实眼前最吃惊的是爱德华。
以他的知识来看，无论是哪个神灵，每一次攻击上都会无意识地附加上法则的力量……事实上这也是神灵的一个重要的力量来源。
可是……
眼前的伊零，没有让爱德华感到一丝法则上的波动。
照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事实就是如此。
“再问一遍，你……”
“一遍一遍问烦不烦啊？”
伊零似乎很没有耐心地说。
“……”
如果伊零在此就说了自己不是神明的话，爱德华就可以就此收手……他不想与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人厮杀。
可是……伊零就这样既不肯定，又不否定地敷衍着他……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神明的话……那么恶魔就在欺骗他了。
而一旦立下契约，那么恶魔就会比世界上最守信的人还要守信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爱德华一片混乱的时候，伊零毫不留情的一拳再一次轰了上来。
这一次因为分心，爱德华没有及时躲过去，从正面挨下这可以劈裂山河的一击，仅仅是受了重伤吐血，这也足够他自豪的了。
“不和我认真打的话，会死的哦。”
伊零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停了下来，“好心”提醒着爱德华。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
看着己方挨了好几下重击反观伊零那边一点事也没有……爱德华不禁感到对实力差距悬殊的恐惧。
伊零渐渐对这场对他而言虐菜的战斗感到失望……不禁打不说，这战斗意识也太薄弱了吧！
而且，对自己的身份开始怀疑后，连本来就不怎么强烈的斗志都再次下降了许多。
所以，伊零渐渐感觉无趣了起来。
……
黑色的空间里。
恶魔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被虐的爱德华和纯蓝。
如果伊零是神的话眼前的一幕倒好解释……可是问题在于就连她也无法确认伊零究竟是不是神。
“这下就有些难办了呢……”
她咬着指头喃喃道。
“你指的‘难办’是什么？”
“难办就是难办。”
田野默不作声地看着狂躁地抓着头的恶魔。
“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么做？”
恶魔瞥了他一眼。
“明知道爱德华他们打不过伊零，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
“为了确认一件事啊……”
恶魔显得很无趣地讲着。
“这家伙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又知道很多人家不知道的事……我自然而然地想知道他是谁啊……”
“……实话？”
“当然是实话喽，当时居然一眼就看出到你们学校的‘我’是分身体……哪怕是以前那群神明们也做不到这点……毕竟那可是融入了我三分之一精血的身体啊……”
恶魔絮絮叨叨着，完全背离了重点。
“……”
这个时候，田野也只能忍耐，等着她看她要说到什么时候。
“……我讨厌这种不受我掌控的感觉。”
恶魔像是小孩子看到自己拼不好大的积木一般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田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恶魔说了这么多，或许只有这一句才是真正发自她内心。
“对了，田野。”
田野看着收起了孩子气的表情的恶魔。
“我可是间接害死你妻子的人嘞……现在我就站在你眼前难道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嗯。”
田野像是理所当然点了点头。
“……没意思。”
这种早已燃烧殆尽的人，对于寻找着乐趣的恶魔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一点激情也没有，真不知道我把你救出来干什么。”
“你大可不必烦这个神。”
对田野而言，自己死不死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心早已死去，唯独躯壳残留于人间。
在田野看来，自己这种一生不知为何而活的人，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活下去，仅仅是因为和她的约定。
恶魔盯着田野看了两秒。
“你……比我想象地还要没有意思。”
“哦。”
恶魔稍稍犹豫了下、
“对了……你真的不知道伊零到底是不是神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恶魔愣了一下，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你确实没有理由要告诉我。”
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让步了，这让田野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随后，她露出嘴角撕裂般的笑容。
“所以啊……人家只好自己找答案喽。”
田野看着有些疯狂的恶魔默不作声，过了很长时间，他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转向战场。
随后，这片空间再次陷入沉寂。
……
此时，步行街已经看不出一点身为“街道”的样子。
四周都是断壁残垣，成片碎掉的瓦砾杂乱无章地躺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建筑摇摇欲坠。
一片狼藉。
伊零站在这片废墟的中央，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将手伸向被灯火照亮的星空一动不动，仿佛在这一刻离开了这个世界。
仿若远离尘嚣不食烟火的仙子，又如同来自彼方冷若冰霜的死神。
风儿轻轻将他纯白色的霓裳吹起，随着阵阵的清风衣服有规律地起伏着，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悄然飞起。
过了一会，他的手握紧呈拳状，拳心对着自己缓缓放下。
观察着他的两人被他这似乎无意义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但依旧躲在废墟中不敢出来。
并不是怕死，而是知道了从正面与他对战根本没有胜算。
当手落到胸口时，他将手轻轻放在胸前双手握紧。
然后，看向两人躲藏的方向。
“你们知道，星空的彼岸是什么样子吗？”
“……”
爱德华感觉心口骤然一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
“！”
不知不觉，天塌下来一块。
不，准确地说，随着伊零手的下落，他头顶那一块天空像是凸透镜一般突兀地凸了出来……头顶的那块天空被他抓下来了。
手慢慢地放下，天空也越来越低，空间承受不了如此矛盾的情况开始崩裂，一道道漆黑色的空间裂缝在这个时空里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四处肆虐着。
”
爱德华此时明白双方的差距了……就是如此的巨大。
“你看啊……青色的星云……漆黑色的星……如此一切的一切，这象征着少数一直和无数未知的，有限却又无边的星空。”
“很美丽啊，不是吗？”
漆黑的风发出的怒吼，空间嘶叫悲鸣的声音，丝毫无法盖过伊零平静的轻声细语。
“面对这种未知……人类就像是一只细小的萤火虫，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森林中四处乱撞……哪怕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耗尽那最后一丝的能量，却依旧寻找着相隔遥远不知在何处的光明……不知道自己的弱小，炫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灯光……就是如此的可悲。”
伊零叹了口气，松开手。
天空，爆裂了，化作青色的光芒陨落于地面。
沐浴在这青色光芒之中，他用除了自己谁都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就是这份傻劲，如此地吸引着我啊……”
这向往光明的微小萤火虫，究竟是人类，还是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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