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遗忘的海上都市
1.
现在是正午时分，阳光此时正有着最剧烈的温度。
“真是热死人了……”
抱怨着今天的鬼天气，一位年龄在四十五岁上下的男子行走在被晒得滚烫的柏油路上。男子一边拭去不断从脸颊上留下的汗水，一边还不忘确认拿在手上的一张手画的简易地图所标识的目的地。
老实说，中年男子对自己的方向感一点信心也没有。暂且先不提此次要去的地方是个异常偏僻的渔村，就以手中的这张手画地图来说，完全是不明所以。
“可恶！这让人怎么看啊！艾贝拉那个家伙……”
大概是炙热的天气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只见男子不耐烦地将简易地图揉作一团塞进了沙滩裤右边的口袋里，并带着略有生气的语气责备着地图的制作者。
看样子接下来是打算凭藉着运气的样子，男子抛弃了这条令他难以忍受的柏油路一头钻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连车辆都不怎么经过的日本九州岛的一个偏远的沿海地区，为什么这名身着夏威夷风情衬衫和沙滩裤脚下穿着凉鞋的中年男子会来到这里。如果被不知情的路人撞见，肯定会认为这怎么看都是用来度假的套装。可是男子不仅没有度假所要用到的一大堆行李，甚至连一个背包都没有携带，完完全全是两手空空。
“哼哼，反正说到渔村肯定是在海边，说到海边就往有海风吹来的方向走就对了嘛！”
男子依凭自己野性的直觉，踩踏着沉重却又迅捷的步伐，犹如山狼一般自由的穿梭在树林中。他所经过之地，周边一带的禽类都会受惊飞起。它们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平时的那种威胁，而是死亡的靠近。就算没有被抓住也会死，这便是身为动物的生存本能。
男子就这样跑了一会，他能感觉到海风的气息正逐渐清晰起来。原本男子还以为被关在文明社会中如此之久，自己的直觉或许已经下降了也说不定。不过看样子是自己多虑了，男子在明确了这一点之后，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呲牙的微笑。
“还有500米。”
许久没有这样的愉悦心情了，男子确认着冲出树林的具体距离，再次提升了自己的速度。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人可以做到的吧。除非这名中年男子和正常人不一样，然而事实上男子正是如此。
“150米……100米……50米……抵达！”
在即将冲出树林的那一瞬间，男子一跃而起，并且把两只手臂交叉起来遮挡划过眼前的树枝。伴随着重重的一记落地声，男子先是弯曲了一下膝盖来保证腿部肌肉的缓冲，随后就平稳地站了起来。
“嗯，期待已久的舒展运动还算不懒。果然再不出来活动活动身体就要生锈了啊。”
说完，男子伸了一下懒腰。
“唔~~~呼……那么，接下来那个‘破破烂烂又不起眼’的租船所会在哪里呢？”
男子略有所思的摸着络腮胡，四处张望着。
现在，在男子眼前的不远处就是海边。而且就和男子所想的那样，一处类似于渔村的小村落就在那里。只是，在这附近所有沿海的地方有着格格不入的‘建筑物’正伫立在那边。
“固定炮塔——Giant。”
男子面无表情地叨念着那些白色‘建筑物’的名称，同时也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Giant的炮身所指的方向。那个方向是太平洋的东海，由于今天万里无云的关系，平日里被雾气所笼罩的那边海域上此时也能够看清了。在远处的海面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座建筑物。在如此远的距离下都可以感知到的高度，实际上至少也有1200米左右。如果把现在中年男子所要寻找的租船所看做是中转站，那么在东海的那个海域上的建筑便是男子此行的终点。
“嘀——嘀——”
这时，一阵由沙滩裤的左口袋发出的声音让男子的短暂回忆打上了休止符。男子知道这个声音所代表含义是什么，于是他将口袋中的通讯设备拿了出来。
“喂喂？是我。”
“哟伊~！申屠先生。定时的通话联络哦！”
通讯设备的另一头传来的是一个富有朝气的女生的声音，外加上还未褪去的稚气发音，不禁让人会联想到是一位可爱的美少女。而电话这头的中年男子似乎对这样的想法丝毫没有兴趣，甚至还对对方的出现表现出了不悦的心情。
“艾-贝-拉！让你这个家伙办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啊！”
“哎……申屠先生在指什么事呀？”
“还装傻，你给我画的地图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根本不是给人看的啊！”
中年男子没好气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仅从结果而言或许那种地图并没有起到坏作用。
“呀……申屠先生生气了。”
“没错，气到把那张地图撕了。”
“啊呜呜~那个可是艾贝拉充满爱意的涂鸦啊……租船所的位置还画了自己的肖像和爱心的说……”
“那种小孩子气的东西完全没用的吧，而且你刚刚说了‘涂鸦’这个词了吧！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帮我啊！”
“诶嘿~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呀！不过艾贝拉现在不是打过来了嘛。申屠先生迷路了的话，我会好好指导你的哦~！”
用着与年龄不协调的语调，通讯设备另一头的艾贝拉俏皮的说着。
“哼，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这个腹黑小鬼。不过抱歉啊，你的计划失算了。”
“呀？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找到渔村了，再过十分钟左右就能到租船所了。”
通讯设备的另一头此时传来的丝毫不隐瞒的叹气声证明了男子的推论。如果真的按照艾贝拉交付给他的地图来寻找渔村和租船所的话，也许现在自己正在其它地方吧。尽管事实就是如此的可悲，但是男子还是得承认这个叫做艾贝拉的少女仍旧是自己的搭档。
“那么联络已经完成了，申屠先生也没有遇到什么会死人的事件。那么艾贝拉就先挂断了哦？”
“嗯，求之不得。”
“啊呜呜，别说的这么无情嘛！啊，对了。申屠先生请千万不要丢失这部移动监视设备哦，虽然是可以随时随地扔掉的啦，但是申屠先生也没有傻到自杀的地步吧？”
艾贝拉口中的移动监视设备其实就是两人之间通话用的通讯设备。这部看似普通的设备其实是用来监视中年男子的所在地、生命特征以及防止他逃离欧洲政府的掌控的设备端。并且每十二小时就会让工作人员单方面打进电话，如果在十秒之内没有接通或者通讯设备损坏的话便会将男子的数据通过中枢电脑控制端发送到欧洲最高级领导层的手上。然后领导者们会通过投票和商讨来决定是否引爆杀死男子心脏中安装的远程控制炸弹。
“别担心别担心，我还想活着见到女儿呢。所以至少在这之前不会做出傻事啊。”
“呵呵呵，真是让人意味深长的话语呀。那么，祝您武运昌盛。”
在断开了通讯设备之后，中年男子将东西再次放入了自己的口袋内。
这次的通话过程全部都会被录音保存下来，而且在刚刚的通话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监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是在自己离开俄罗斯之后的第三次通话了，在联想了一系列的场景之后，中年男子带着讽刺的笑意往所谓的‘租船所’方向的渔村走去。
在这个与大都市未来化的氛围截然不同的小渔村内，不速之客的来访引起了绝大部分村民的注意。村民们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盯着这个身穿沙滩之旅专用衣着的中年男人，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这个人。
“喂喂，快看这个奇怪的人啊！”
“他到底是谁啊？”
“难道是来旅游的，但是迷路了？”
“他是日本人吗？还是说是中国人？”
“说不定是韩国人呢。”
在村民们仍在议论纷纷之际，中年男子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悠然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并且还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
男子时不时用右手背抹去脸上淌下的汗珠，左手还似乎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此时，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边说边笑地往人群中走过来。村民们看到了找他们走过来的军人之后便一拥而散，眼中充满的只有畏惧。
“这个男人看来要被抓起来了……”
在散开的人群之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当然的是，被指明的对象——中年男子确实听到了。男子转过身子的同时，也发现了朝这边走来的军人。只不过他与村民不同，他似乎并没有想要逃避的想法，而是停下了脚步。
很快，军人中的一个发现了中年男子的存在。两个人本着职务的需要，迅速小跑到了男子的身边。其中一名在后方的军人将手中的步枪拉开保险，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另一名则用法语询问申屠的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尽管两人的国籍不同，但是中年男子依旧听懂了。他并没有回答，只是从沙滩裤的一侧口袋内取出了一张印有AL公司字样的职工证件。
两名军人在看到这枚勋章之后立刻做出了敬礼的姿势。因为即使他们不认识这个男子，还是知道这个证件所代表的意义。
AL公司，全称叫做美洲立法者公司（American lawmakers）。是在21世纪初迅速以高度科技发家致富的公司，其开发的大多数科研技术都被美国运用于军事方面。早先的军用自主机器人——Shield of Zeus（宙斯之盾）以至于达到了任何国家都超越不了的巅峰。仅仅在几年的时间里就在美国以及整个欧洲坚固了自己不可动摇的地位。而几十年后的今天，AL公司的整体实力已经足以匹敌一个国家，就连欧美联合国都得看他们的脸色。
因此，当法国军人得知对方的真正身份后，只能够恭维地询问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协助的地方。经过这么一说，中年男子立刻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完全可以向他们询问‘租船所’的具体位置。在窃喜这个证件还真是便捷的同时，男子还不忘掩饰自己的心情。
随后，男子将手中的纸张高高的举起，并指了指自己所要去的地方。
两名军人在看了地点之后，先是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表情也流出了困惑。不过，只过了短短几秒其中一名军人便朝向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在两名军人的带领下，中年男子很快地找到了此次行动中必不可少的‘租船所’。
不过在一路上，男子发现这个普通的渔村已经完全被欧洲的军队所驻扎。沿海位置的固定炮塔暂且不提，多功能装甲车、重型坦克、地空导弹发射车等武装都面朝向东海待命着。并且连量产型Shield of Zeus都有3台在浅滩区进行着预防工作。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渔村都驻扎着将近一个营的军事力量，可想而知欧洲所要提防的东西是多么的危险。
可是话说回来，‘危险’这个词其实只是仅限于欧洲方面，中年男子自身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并且还可以说男子十分期待能够前往那个地方。正如之前的通话中对艾贝拉所说的那样，男子希望可以见到女儿。可惜的是，这次男子过去的理由表面上并非这样。也就是说，男子现在的行动都是强制性的。在男子所属的AL中，有着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任务。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被选中的原因，因为自己曾是‘偷渡者’。
在一系列的思索之中，一名军人提醒他们到了自己所寻找的地点。
中年男子看着面前这座破烂不堪的建筑物，心里想着原来还真的和纸上所描述的一样。这表面上看上去已经有半个世纪的陈旧水泥墙已经布满了常春藤，让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废弃了的样子。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建筑物才能隐瞒于世人的眼前。
两名军人转过身来询问了中年男子是不是这里之后男子先是点头表示没有错，接着在建筑物大门前示意两个人不用跟进来了。
在行过礼后，两名军人虽然不知道男子要做什么事，但还是没有多加询问直接离开了。
对于欧洲军人的离开，老实说中年男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当然这并不是和渔村的村民一样是畏惧，而是懒得搭理他们。
对于这些军人而言，男子丝毫没有心情来接触他们。这种服从是天职的军人使命让男子打自心底的厌恶，这也是为何自己会选择加入AL而不是成为军人。
在外面的世界里，身为‘偷渡者’的自己唯有依靠欧洲政府才能够生存。虽然一直被冷眼相对，甚至是监视。但这一切男子都忍了下来，最终获得了AL高层的认可被派遣了这样的任务。这对自己而言是一次机会，只是这个‘机会’是否能够实现还得看二周之后的事态发展。
中年男子耸了耸肩，走进了这幢建筑物内。
就如同纸上所描述的那样，这里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一幢已经废弃的建筑物，但事实上这却是AL公司的机密场所。也难怪为什么连欧洲的士兵都不知道这里的存在，毕竟这个地方如果被一般人员知道的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幢建筑物就是如此的一个存在——AL的租船所。
十八年前开始，由于欧洲全面封锁了位于太平洋东海的那个地方。在对亚洲各国采取了制裁措施之后，欧洲方面通告了世界，任何人员都不允许和那个地方进行接触。因为那里有着违背世界的人类存在，是世界共同的敌人。于是，所有被派遣至这里的普通士兵都对那个地方抱有反感和恐惧，视居住在那片东海上的人类为不详的象征，完全不希望接触那里。而这个租船所，其实却一直和那个地方有来往。建筑物的地下层通往一个沿海的洞窟，那边停靠着几艘小型潜水艇，专门负责接送AL的人员。所以说，这个机密是必须被隐瞒起来的。
再往建筑物的里面走了一段路之后，中年男子发现自己的前方有着一个人影。大概他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吧，男子这么想着靠近了人影。
人影逐渐清晰起来了，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老头戴着一顶斗笠，左手托着烟杆坐在一张破损的木椅上。老头的视线虽然被斗笠遮挡住，但是由于中年男子的脚步声，老头用烟杆的末端将斗笠抬了抬。
中年男子和老头四目相交，面对一个陌生人的闯入老头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样子老头已经知道今天会有人过来，于是早就在这里等待着了。
“呼……你就是Q？”
老头不慌不忙地吐着烟圈并向自己面前的壮汉询问起来。
在从老头的口中听到‘Q’这个称呼的同时，中年男子的气息乱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称呼竟然会在这里；一个瘦弱并且看似普通的老头的嘴巴里说出来。不过这样的状态也仅仅维持了零点几秒，中年男子立刻豪爽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还知道的挺多的嘛，老大爷。”
“呼……毕竟也活了这么久了啊。”
“哼，那你应该还知道说出这个称呼的人已经都差不多下地狱去了的事实吧？”
“哎，是吗？老朽有幸成为最后那几个人还真是感到荣幸呢。”
男子故意用着恐吓的口吻，但是看样子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明白了这个老头果然不是一般人之后，中年男子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好啦！闲话我们就到此为止了，赶紧先带我去地下吧。”
“说的也是，那么东西带来了吗？”
老头所说的东西，其实就是中年男子随身携带的那个通讯设备。由于前往地下层需要身份确认，所以只有将通讯设备的连接端和地下层大门的控制端连接才能够进入。
“当然的啊，这个破烂铁块如果不带着我刚刚走出俄罗斯就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呵呵，那么，请随我来。”
随后两人通过楼梯来到了位于地下层深处的空间。在地下层巨大空间的一条隐秘通道口继续前进就到达了之前老头所说的那个大门。由于距离海水很近，因此一路上都能够感觉到有水滴渗进并且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两旁的墙壁上也全部因为长期潮湿而长满了苔藓，呼吸一口都能够感受到湿气充斥在鼻腔内。在这种环境下任谁都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欧洲政府就是通过这个避人耳目，达到这里不被外人发现的目的。
在大门前，中年男子通过一系列繁琐的认证之后终于来到了停有小型潜水艇的场所。由于内部装设有电子监控系统，除了AL认证的人员之外进入的话都会被强制武力清除。因此老头在大门外面对着男子鞠了一个躬后便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喂，老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子知道老头并没有走远，因此对着灰暗的过道问了一句。起初中年男子没有得到回答，不过男子通过空气察觉到对方确确实实站在那里。就这样过了几秒，传来了来自老头的最后一句话。
“老朽早已是一介凡人，不自报家门也罢。”
2.
“可恶……！这个像蜘蛛丝一样的东西怎么这么难缠。”
少年啧了一下嘴，用野太刀的刀鞘抵挡了几次攻击后开始向后方跳去。
然而对方的攻击还没有结束，一条条极细的丝状物源源不断地往少年的位置落去。少年一边躲避着丝状的物质一边寻求最佳的反击空隙。
这是第三轮的攻击，对于少年而言自己的体力已经开始明显下降，持久战只会让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而攻击者——身穿印有骷髅的黑色夹克以及牛仔裤的青年却位于少年的上方，持续的从自己的十指之间洒出纤细而又锋利的丝状物。如果不仔细看，青年就仿佛是腾空踩在高空中一般，如同魔术一样的进行着常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青年一身暴走族的打扮以及两侧耳朵打上的八个耳洞的形象使人忍俊不禁的联想到这是地痞流氓的装束。
“啧啧~逃吧逃吧！再逃的快一点啊~惟宗君。让我更加~更加~的快乐一点啊！！”
青年用着异常兴奋的口吻对着少年进行着挑衅，攻击的速度也越发加快了。
在这个圆形的竞技场内，少年暂时所能做的唯有绕着竞技场的边缘逃跑。
圆形竞技场的周围坐满了前来参观比赛的观众，在他们的面前装设着包围整个竞技场的耐冲击玻璃，因此没有任何人会担心双方的攻击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而在竞技场的内部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其他人，身为裁判的一名男子此时就屹立在竞技场的外场。男子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仅仅只是望着两人之间的战斗。男子作为裁判的唯一职责就是提防战斗中出现人员致命的情况，因此对于目前的状况而言，男子认为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
“哼！体力值得夸奖。不过我腻了，还是废掉你一条腿好了。”
位于高空中的青年说完便举起了右手，仅仅几秒的时候内青年的右手上已经汇聚了大量的丝。就好像是放大了好几百倍的钢针一样，前后两边的末端足以贯穿一个人的腹部。
“让我看看，是先废了你的左脚呢？还是右脚呢？”
“呼……呼……”
利用对方攻击的空隙，少年也停止了步伐调整起了自己的呼吸。少年清楚的知道下一轮的攻击并不是普通的躲避就能够逃得了的。于是，为了尽可能的将损伤做到最小化，少年珍惜着这段短暂的休息。
“那就左脚好了，要乖乖地站在原地别动哦~惟宗君！！”
青年在说完的那一霎那将巨大化的钢丝针朝向少年的脚部掷了出去，这是由数万条的丝所形成的十分强力的一击。
“谁会笨到站着让你打啊！”
少年看清了对方的动作，在他投掷出钢丝针的那一刻起身体便做出了动作。如果被打到的话自己绝对输定了，少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一开始精神就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
巨大化的丝如同闪电一般，仅仅一瞬间便打进了泥土的深处。顿时丝的四周扬起了尘土，遮挡住了底下的视线。
“啊啊~~抱歉抱歉，我瞄歪了。”
位于上方的青年认为自己的丝已经戳穿了敌人的腹部，因此并没有听见惨叫声。这种对于自己的力量绝对信任的人，是不会思考这也许是自己的失误而造成的。
“真是对不住了啊，惟宗君！本来只想废掉你一条腿而...”
“说话的声音别这么吵，真是刺耳。”
从自己脚下所传出的声音让青年顿时语塞，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迅速的一击居然没有效果。
青年的思维慢了半个拍子，在这残酷的竞技场内这是足以丧命的失误。而这样结果正是少年——惟宗朽所要的。
朽趁着尘土尚未散开的这个瞬间拔出腰间的野太刀对着自己面前巨大化的丝进行了二次横切。一阵仿佛撕裂开来的声音贯彻全场，甚至连场外的观众都被这不可思议的音律所吸引。
“诶，那个少年到底在干什么？！”
“看不清啊，都被尘土遮掉了。”
接近一半的观众心情开始亢奋起来，有些人干脆直接起身站了起来。对于这未知的事物，好奇感在人群之间蔓延开来。
而此时竞技场内就好像正在揭开谜底似得，飞扬的尘土逐渐退散。
奇妙的画面霎时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
“消……”
“那个少年……消失了？”
没错，刚才朽所站的那个位置，不，应该说是连着那个空间一起消失了。在这巨型的竞技大厅内除去表情依旧的裁判仍站在原地外，所有人都被这个从未见过的画面震撼了。
观众们瞠目结舌的望着原本朽站的空间，因为此刻那里像是被切开一般消失了。宛如一个黑洞的入口代替了朽之前的位置，让人不禁的认为就是这个黑洞一般的裂口将他吞噬在了里面。
与观众同样吃惊的还有一人，那便是站在竞技场上方的使用细丝能力的青年。原本青年认为朽只是一个会耍武士刀的普通人类罢了，因为之前朽的所有赛事数据上都没有任何关于核分子能力的记录。因此青年自顾的认为这场决赛上自己完全可以轻松取胜，可是现在的状况让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原来一直留着这一手。
青年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脚下的黑洞，他不清楚对方的核分子能力到底是什么，冒失靠近这种做法绝对是愚昧至极的。但同时青年也忍受不了被戏弄的滋味，耸了耸肩之后他举起了右手。
“嘁！尽耍些小聪明，但是管你是什么能力摧毁不就行了……”
青年手上的细丝再次汇聚到了一起变成了和刚才一样的巨型的丝状物。
“去死吧！”
朝着黑洞的方向，青年将手上的丝状物掷了出去。
——上钩了。
将身体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朽听到了对方的愤怒，并且预测到了他会朝着自己制造的空间裂口攻击过来。这是朽现在唯一能够反败为胜的机会，决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
在巨型的丝状物俯冲进黑洞入口的一瞬间，朽仿佛看见了一般握紧了手中的太刀往自己预判的方向一刀砍去。
又一道裂口在位于青年的偏上方打开了，而青年所掷出的丝状物却在俯冲进黑洞之后从上方的黑洞裂口中出现，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往竞技场的下方笔直而下。
短短的一秒之内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两个黑洞宛如传送门那样将巨型丝状物传送至了上方并且从青年的面前擦肩而过。
青年原本的平衡在这之后打破了。
“糟糕……丝被……”
之前还腾空站在高处的青年在失去了平衡后摔了下来，就像踩踏着的透明物体被破坏了一样。
“这样就结束了。”
紧接着青年摔下的那一刻，朽从上方的黑洞裂口中跃出并已经做出了挥砍的动作。
对战的双方此时位于一条直线内，落下的青年闻声抬头看去，自己的敌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或许是先天性的反应能力，在这偏差值小于0.5秒的时间里青年居然做出了防御。他将双手汇聚的丝状物缠绕在自身的周围，织成了蚕茧的模样。
顿时竞技大厅内的观众无一不惊呼这超人的天赋，大厅内的记分牌也在同一时刻在青年的积分栏上加上了得分。
目前为止，青年的积分已超出了朽近500分。
强而有力的攻击力以及过人的反应能力，这正是OTA所需要的天才。
但是，朽还没有输。即使对方比自己的积分高出无法追上的分数，然而只需要让对方失去战斗意识，最终的胜利依旧属于自己。
所以，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在朽的预料中。
能够进入决赛的人绝不可以小视，朽不敢轻易忘记。
太刀砍在茧上的清脆声让这一次攻击化为乌有，不过这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朽双脚踩在茧的上方稳定了自己的平衡点，随后迅速地将野太刀收入刀鞘，刚才所打开的黑洞也与此同时一并关闭了。
“哦~！快看，消失的空间重新出现了。”
“这就是那个少年的能力吗……实在太惊人了。”
就在观众正津津乐道于朽那不可思议的能力时，一件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
朽收入刀鞘之后再次拔出太刀，而这次他对着自己脚下的茧进行了两次横切。
在两者还未落地之余，空中再次出现了黑洞般的空间裂口。
“都……消失了……”
这是在众人口中唯一能够听到的一句话。
这里是一个扭曲的空间。
由于刚刚的横切，朽再度切开了空间让自己和青年置身于此。
这便是惟宗朽的核分子能力：Void
transfer（虚空传送）
“你准备在茧内躲多久？”
朽说着，将太刀收入了刀鞘。两人身边的裂口随着刀身入鞘的同时关闭了。
“真是有意思啊，你的能力。”
“彼此彼此了。”
一段对话完毕，青年所身处的茧便再次变成一根根肉眼无法觉察到的细丝，青年的身姿出现在了朽的面前。
“啧……！真是的，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磨磨蹭蹭的战斗了。”
青年呲着嘴左手一把抓着自己的棕黄色短发，额头上的青筋也异常的暴起。即使是这般看似毫无防备的姿势，朽还是知道那些细丝仍围绕在他的周围。
“这就是你的核分子效应么？”
“啊啊，没错。这可恶的癫痫性头痛。”
“那就让我们速战速决吧，说实话我也快到极限了。”
每一秒的痛楚都在刺激着全身的神经，只要发动能力的时间越久这种痛楚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就和他的头痛一样，朽的核分子效应则是更为致命的心脏压迫。
每个获得核分子能力的人都会延伸出一种副作用，大家把这个现象称之为‘核分子效应’。而每个人的副作用的致命度也各不一，有些人或许只是对某个食物过敏而已。所以说像自己这样随时都可能致死的副作用，朽是不会轻易使用的。原本以为这场战斗最多只需要一次最多也就两次，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变成了如此这般。
——这就是OTA选拔赛的决赛么？
汗水从额头顺势滴落，朽已经开始必须用嘴巴呼吸氧气了。
这种无疑是自杀式的攻击看似可笑，但对于朽来说却是最佳的战斗场地，因为在这里战斗的方式只有自己最清楚。
心中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极限后，朽迈开了步伐。
因为无法使用刀身进行隔空攻击的关系，所以每一次的攻击都必须命中对方或者对方的能力才行。
朽的第一次攻击极为迅速，与对方的距离大约3米的前提下自己只跨出了半步便已经来到了青年的身后。
“什……什么！”
在青年转身的半秒之前，朽早已拔刀切开了青年防御在后方的细丝。顿时青年的防御被打破，而朽也趁着这个机会进行了第二次攻击。
青年慌忙将丝再次聚集在一起形成保护盾，但是时间上没有赶在朽拔刀之前。
下一秒，血液在胸前溅开。
“唔……！！”
朽看准了保护盾形成的空隙对青年的胸前的空档进行了一次下劈攻击。为了不造成致命伤，朽的力度比以往轻了许多。
“放心吧，刀口没有伤到内脏。”
“……混”
“……”
“混蛋！！”
青年怒吼道，双手的丝连在了一起形成了类似锁链的形状，‘锁链’的长度约为1米左右。
一场短兵相接已不可避免了。
3.
两人的消失就这么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竞技大厅内的观众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开始向裁判大叫着。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啊！比赛到底还继续不继续了？！”
“是啊是啊，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
面对场外的喧哗，位于竞技场的裁判至始至终双手交叉屹立在原地一副完全不搭理人的德行。事实上，裁判自身也并不确定两个人的状况如何。但是裁判明白自己不可以阻拦这场战斗，因为无论输赢两人的天赋早就赢得了高层的认可。高层所希望看到的是天才们的极限，即使因此会有一人丧命。
“直到时间结束前你就认真看下去吧。”
“了解了，道格拉斯大人。”
通过单耳通讯耳机所传达的命令，自己选择了绝对的服从。
裁判抬起头望着从刚才开始就停止积分的记分板，现在剩下的时间还剩下不到2分钟了。至于两个人的积分则分别是惟宗朽258分，佐恩·阿道夫745分。从分数上看来佐恩已经有了压倒性的优势即使无法击败朽也只需等到时间到便稳操胜券。可是现在的情况无法预料到结局会是怎样的，在那个撕裂的空间内两个人到底在进行着何种战斗。
究竟谁才能够被道格拉斯相中一切还得等待1分钟以上的时间。
4.
“唔~~肯尼恩！一下子变得无聊了呀！好无聊！！”
“好了好了我的公主殿下，我这不是在为你挑选合适的人嘛。那就再等一下嘛。”
竞技大厅最上层的特等席此时有两个人正在观赏着这场比赛，其中一名身着白色西装以及戴着白色手套的年轻人就是向竞技场内的裁判下达命令的男人——肯尼恩·道格拉斯。而他的面前一个站在落地式防护玻璃边上的女孩则叫做奥菲莉亚，这名年纪只有14岁的女孩并不是肯尼恩的妹妹那样的身份，两个人的关系是平起平坐的。
从奥菲莉亚的装扮不难看出她穿着典型的紫色哥特服装，手上还拿着一把紫色哥特蕾丝花边伞，再加上留有着一头金色的螺旋卷发以及稚气未消的神情让人不禁会心生怜爱。
“讷讷，刚刚那个拿着大刀的大哥哥酷酷的呢！奥菲莉亚喜欢他！”
“阿拉拉，是嘛是嘛。奥菲莉亚喜欢惟宗君这样的男孩子啊。”
这段对话看似普通，但是若身处其中便能发现奇特的地方：两个人所说的语言完全不是同一个国家。但他们却像能够听懂对方的语言一般若无其事的交谈着。
其中的原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们体内所装设的语言自动调制芯片（ALAMC）。这种芯片能够让耳朵所接收的非自己所理解的语言自动转化成自己可以理解的文字信息传递给大脑。所以即使语言不互通只要装设了这种芯片就可以完全解除沟通障碍，是一项十分便利的技术。
“不过啊，奥菲莉亚。我认为最终会赢的会是另一个人。”
“没关系，我就是喜欢拿大刀的哥哥。而且……”
“而且？”
奥菲莉亚小小的身躯转了过来与肯尼恩四目相交，纤细的手指抵着嘴角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而且他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个在未来杀掉你的那个哥哥。”
说完之后，可爱的公主大人抿嘴一笑话语中丝毫没有充斥着谎言的气息。
“哈，那还真叫人期待。”
男子喝了一口甘甜的上等红酒，闭眼陶醉在四溢的余韵之中。
4.
由钢铁般坚硬的细丝所编制成的锁链从眼前划过，朽侧过身去躲过了这一击攻击，并且顺着这个空隙将刀鞘狠狠地甩在了佐恩的左侧脸。
一边忍着剧痛，佐恩往后退了两步。在这里的战斗完全没有常理而言，无论自己的攻击速度多快都无法伤到对方。在得到了惨痛的教训之后佐恩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个空间一切的东西都是错位的，距离感也好、双方的速度也罢自己的眼睛能捕捉到的只是他能力的错觉而已。
佐恩的大脑不断提醒着自己，但即使知道这一点自己仍旧选择了进攻。
口腔内的血腥味也开始恶心起来了，算上最初的刀伤佐恩全身已经遭受了八次以上的劈砍。
“嘻嘻嘻……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这样有趣的能力。”
佐恩露出狰狞的笑容，双手不停地玩弄着‘锁链’。这是对自己的能力拥有绝对自信心的人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佐恩就是这种人。
“不过最终会赢的还是本大爷啊！哈哈哈哈~~~！！！”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佐恩手上的‘锁链’开始在他的全身高速旋转起来。
“错觉又如何？可别把老子和蝼蚁相提并论啊……”
“什么……！？”
“抓~到~了~”
高速旋转的丝状物突然间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了朽的腹部。不过与其说是丝抓住了自己，朽感觉更像是自己的腹部跟丝粘在了一起。
“蜘蛛丝！”
“嘻嘻嘻嘻，看到了吧？！原力之核——丝状物质（Filamentous material）这就是本大爷的核分子！不仅拥有可以抵消作用力的蚕丝特性，还能够达到蜘蛛丝的粘性和硬度！！”
佐恩举起双手在手掌心中汇聚着无数的细丝，一并往朽的身上投掷了过去。
无法正常移动的朽只能够用刀鞘抵挡着一波波的攻击，在这样的束缚下朽已经不能利用虚空的特殊性占上优势。眼前的局势再次变得恶劣。
——快到极限了……
心脏的痛楚让朽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尖锐的细丝也开始扎在自己的全身上下。从发动能力到现在少说也有五分钟的时间，持续的压迫让心脏的负荷即将突破零界，这种激发型心脏压迫的核分子效应只要超过七分钟就能让大脑缺氧而死亡。
不甘心，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明明答应过必须要拿到OTA的名额的，明明说过要连着她的份一起加油的。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果然是自己还不够成熟，战斗本来就是冷酷无情的，就好比命运一样。如果，如果自己能够再坚强一点，再沉浸于战斗中一点。是啊，就和第一次拿起这把刀的时候那样……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而已！
拔刀吧，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如此说道。
朽闭上了双眼，让思绪沉浸在虚空之中。即使粘附在腰部的丝已经越来越多也无所谓，暂且让暴风雨来临之际得到片刻的安宁吧。
“啊？自暴自弃了？”
佐恩嘲讽了一句，噩梦就是在这个时候降临的。
以迅雷的速度将刀拔出并斩断腰间厚实的丝，朽的动作或许超出了常人肉眼捕捉的速度。朽右手握着太刀，脸上是平静的表情。
每当朽抛开一切杂念战斗时都会以这样的身姿站在敌人的面前，而这个时候他们眼前的朽已经化身成了不计后果只追求杀戮的猛兽。佐恩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左臂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佐恩甚至还以为这只是假象，直到令他窒息的痛楚从左肩处袭来。
“唔啊啊啊！！”
鲜血顺着切口处浸湿了夹克，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先打个招呼，下一击才是认真的。”
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但佐恩却听不进去了。对方是个怪物，不是刚才的那个惟宗朽。由于自己也是怪物的一类所以自己最了解，这种本能的恐惧感。
“你到底是……”
话音未落，死亡的气息便从后面靠了过来。佐恩将防御在全身上下剩余的细丝全部汇聚在了一起，但是依旧被轻松斩断了。
——结束了。
朽的太刀突破了最后的防御，佐恩看到了刀尖瞄准在了自己的心脏……
“时间到！”
裁判的话语此刻在两人的耳畔响起。与此同时，朽所切开的虚空的裂口不受自己控制的消失，两个人回到了原来的空间。
“回来了？”
朽有些不能理解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此时手上的太刀距离佐恩的胸口不到一公分。
事实上，朽知道自己能力的消失是因为裁判的关系。包括整个竞技场的范围，裁判可以让这里的核分子发挥不了作用。睿智之核——分子失控（Molecular control），这个就是OTA总指挥官阿诺德所拥有的核分子。但是朽不能理解的其实是自己思绪的突然恢复，刚才的浅意识沉浸还未到一分钟，按照以往的经验除非是自己下意识下的恢复，外界力量是绝对不可能阻碍到自己的。
“喂喂……开玩笑的吧。那个年轻人的手……”
“在那个黑洞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
现场的观众完全掌握不了现在的状况，几乎处于死亡边缘的佐恩也是如此。犹如噩梦一般，只有刚刚的那段回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由于惟宗朽的得分没有被系统认可，因此最终得是惟宗朽258分，佐恩·阿道夫745分。所以蓝场的胜者为佐恩·阿道夫！”
阿诺德用粗犷的口气宣判了比赛的结果，OTA医疗科的队员也在这个时候进入了竞技场。
“最终还是输了……么。”
朽摇了摇头收起了野太刀，转身离开了赛场。途中有一名医疗科的女性队员前来询问是否需要查看伤势，不过被朽婉言拒绝了。
看着朽远去的背影佐恩的面容再次狰狞，对于他而言这场战斗不是胜利而是永恒的耻辱。那份压倒性的恐惧是他第一次遇见的，也是绝不能容忍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一样的耻辱……惟宗朽。”
5.
“各位居民们午安，这里是第七大厦午时新闻时间。刚刚本社收到了本季度OTA选拔赛黄、蓝、红三场最终决赛的优胜者们。首先是开赛5分钟就快速结束的红场，胜者的名字是四枫院千奈，来自第七大厦3F一般居民区。其次是黄场，胜者的名字是……Q？大家没有听错，我手中的名单上就是这么写的，是来自东格劳克斯外围居民区的选手。最后是蓝场，胜者的名字是佐恩·阿道夫，来自第七大厦B1一般居民区。呵呵，话说回来B1能算作是‘一般’居民区吗？完完全全是一个不良团体和恐怖分子聚集的‘腐朽之地’吧？……”
女播音员带着有些带着嘲笑的口吻继续着广播，而现在的朽却没有心思听。朽透过大厦的落地式玻璃眺望整个东格劳克斯，在这个大厦F50的中层高度已经能将下面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这里便是自己出生的城市——格劳克斯（Glaucus），占地面积1709平方公里，是位于东海的海上都市。原本是二十八年前亚洲列国共同合作建立的一座面向全世界开放的科学都市，但仅在十九年落幕的半年之后在这座都市却发生了令全世界为之震惊的战争。战争的发起者是欧洲联盟的诸国，并且宣称要消灭整个格劳克斯的居民。这场残酷的战争持续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最终格劳克斯的人们借助于核分子的能力击退了欧洲的军队。如今的格劳克斯已是东海之上被全人类所排斥的地方，独立运作在这片遗忘的海域。
不过由于在自己出生的时候格劳克斯的结局已成为定局，因此并没有太多多余的想法。在格劳克斯生活的人们也逐渐淡忘了外面的世界，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而已。反正都市中拥有利用太阳能源以及海洋能源完全自给自足的自然环境循环系统，即便不依靠外界他们依然能够生存下去。而这个自律管理系统的中心控制区就在这个占地面积300平方公里的巨型建筑物——第七大厦的某个层内。
朽的目光从东格劳克斯的外围居民区转移到了都市的另一边，那里就是都市的另一个部分——西格劳克斯。两边虽说有中央大桥相连，但事实上两边的人几乎没有来往，至于原因朽也只是偶尔听长辈们聊起，具体的情况自己也不太了解。
总之，格劳克斯居住的居民曾来自世界各地，在共同相处的岁月里大家抛弃了国籍以及自身的过去。“既然回不到过去的生活，那就着眼现在的一切。”至少，朽一直听师傅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着眼现在……么。”
回忆着师傅的口头禅，沉重的心情似乎缓解了一切。既然已经输了，那么这场春季的赛事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等到夏季再努力加入OTA试试吧。
朽稍稍握紧了拳头，做了一次深呼吸。
“嗯，去宁宁姐那边吧。”
穿过了位于F50的休息区，朽乘坐了单人电梯来到了竞技大厅的前门。
这是自己和宁宁姐约定好见面的地方。
由于赛事过去了半个小时，宁宁姐或许早就坐在哪里等着自己了吧。于是朽仔细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不放过任何相似的目标。
在竞技大厅的前门，朽看到有很多记者在采访今天参加决赛的另外两名落选的选手。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采访获胜的冠军们，那是因为获胜的三人都在赛事结束后直接被OTA部队接送去了第七大厦的顶层，在那个位于1200公尺高的大厦上方的另一个城市——架空方舟（Overhead the ark）。OTA部队名字的来源其实就是架空方舟的缩写。
整个东格劳克斯的掌权者们‘空之四座’就居住在那里。
加入OTA部队随后侍奉于四座们的身边，这是大多数东格劳克斯的年轻人的目标。虽然说其中也有不少像自己那样以无忧的生活而想加入的人以及和佐恩·阿道夫那样单纯地想要展现自己绝对力量的人。
不禁苦笑了一声，朽停止了思考从记者们察觉不到的地方绕开了。
“啊！发现小朽~”
果不其然，偏爱甜食的宁宁姐一定会在甜品店的附近。朽顺着冰激凌店的方向找去，正好与吃着特大号圣代的宁宁四目相交。也许是今天穿的是条纹针织衫的关系，外加上宁宁及腰的浅棕色长发两侧还特意扎起麻花辫。站在远处不经意看去也许会认为这是一个高中生年龄段的女生。
这般风景即便看多少次都会被吸引，所谓的倾国倾城用在宁宁的身上丝毫不过分。
“哟，宁宁姐。抱歉来晚了一点。”
“没事哟没事哟，反正我正打算将这家店的全部口味的甜点统统吃一遍呢！啊，小朽要不要也来一口？看在青梅竹马兼长辈的身份上允许你咬两口。”
“不……不用了，我最受不了又冷又甜的食物了。”
朽看着宁宁手中的圣代身上直打哆嗦，就好像自己已经吃了一大杯。而与朽恰恰相反的宁宁却一脸幸福的陶醉其中，平常习惯眯着眼睛的她现在居然张了开来，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朽的身影。
“那个，宁宁姐……我没能、遵守约定。”
朽支支吾吾的说着，语气中可以明显感受到不甘心。
“已经足够了啦。”
“但是……”
“能打入决赛我认为已经是和冠军一样厉害了，否则为什么记者们还要特意采访呢？”
宁宁拿着冰淇淋勺的右手指向刚刚朽经过的竞技大厅的前门，想着办法替一直当做自己弟弟一般亲切的朽打气。原本战斗的胜负就并不是指谁更为强盛，而是谁更加的付出过。宁宁就是想要告诉朽这个道理，同时也不希望看到弟弟忧郁的脸。
“再说了，如果连小朽都认为自己不行的话。那么我这个只有64强的姐姐今后还怎么对面你这个弟弟啊？”
“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好了吧？”
“嘿嘿~小朽是全世界最关心我的人！身为姐姐我好开心~！”
“话说回来，刚才的广播我听到了。那个叫做四枫院的女生果然是冠军之一啊。”
“我说的没错吧！在64晋级32强的那场比赛里我就发现了呢。千奈酱的战斗方式实在和父亲的流派太相似了，核分子能力也棘手的很。”
像是发泄心中的不满，宁宁使劲往圣代里勺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我记得选手名单上记录的能力是‘正负端子’（Attraction repulsion）”
“嗯，就是这个利用磁极特性攻击的能力。而且，我今天在观众席上听到了和千奈酱来自一个居民区的人对她的称呼。”
“绰号什么的？”
宁宁点了点头，补充着后面半句。
“据说3F一般居民区没有人不知道千奈酱的存在，大家似乎都叫她‘Instable’。”
就在朽和宁宁放松心情聊天的那个时候，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来到了两人的面前。而西装打扮的其中一人，居然是朽与佐恩决赛时候的裁判阿诺德，整个OTA部队最恐怖的男人。
“第二次见面了吧，惟宗朽。”
率先开口的阿诺德依旧是那让人听过一遍便不会忘记的粗犷声音。
不过身为落选者的朽为什么OTA的总指挥官会亲自来找他，现在的他还想不到那么远。
“失礼了，丫头。四座有事情找他，能否借用一下呢？”
这个来自意大利的壮汉头一次流露出温柔的笑容。
6.
三人走在一条宽敞的过道内，地面砖上铺设着米色的化纤地毯一直通往尽头的门前。现在朽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位于第七大厦顶层的都市架空方舟的其中一座建筑物内。要说为什么身为普通居民的朽会站在这里，时间还得往前推移二十分钟。
从刚才开始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能够闻到一股清香，虽然不能肯定但应该是某种香水的味道。朽并没有在意，毕竟类似的味道整个大厦都能够闻到。
“你可真是幸运啊，小子。”
阿诺德用着轻松的语气，按下了电梯的的按钮。这部只有OTA部队才能够乘坐的专属电梯为了起到避人耳目的目的，电梯的井道特意都建在平顶建筑物的内部，并且电梯入口戒备森严一般居民是无法靠近的。
“嘛，与其说幸运。我倒是先感觉到惊讶。”
“惊讶为什么四座会找上你？”
“嗯，我不明白为什么四座看了比赛还会找上我。”
“哈哈，你居然注意到了，洞察力先给个及格分吧。”
谈话至此，从上方而来的电梯正好打开了门，在两人走进电梯之后朽也跟随了上去。
在三人走进之后，电梯门自动关合了。随后电梯并没有立刻上升，不，应该说根本没有面板让人可以按想要到达的楼层。就在朽还在困惑于这个电梯的构造的那刻，一阵电子化的女性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
“目标三人确认，允许执行IAS操作请求。”
“IAS？”
“Identity
authentication system简称IAS，是身份鉴别系统。”
之后，电梯顶端从中间开启，类似红外线扫描仪的机器移到了朽等人的头顶对三人逐一进行了扫描作业。
“扫描完毕，备案信息已查询到两名男性。其中一人未备案相关信息，电梯启动操作暂定。”
“一级出入特权阿诺德·乔纳斯，请前往架空方舟。”
“声音确认，一级出入特权阿诺德·乔纳斯。电梯操作系统启动。请未备案的相关人员在到达架空方舟之后前往方舟塔中央大厅登记出入特权备案。”
电梯内唯一的楼层显示面板在随后跳动着数字，在这种运作下丝毫感觉不到移动的电梯里唯有这个才能让人清楚的了解自己现在所处的楼层。
“因为这部是OTA专属的电梯，所以都是备案过的OTA部队成员的资料。”
阿诺德和自己身后的朽解释道，只不过庞大的身躯并没有转过来。
“这么信任我可以吗？”
“这个啊？别担心别担心。先抛开你不能使用能力不说，即便你想拿太刀攻击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下一秒在朽的身上验证了。
——握刀的右手，竟然无法将太刀从刀身拔出。
“知道为什么洞察力只给你一个及格分了？”
“难道是之前的香水……”
“是神经毒素。”
一直沉默地站在阿诺德身边的男子第一次开口了。
“虽然你是四座的贵客，但是这个家伙无论如何都说要做一些防范措施。我也是迫不得已，请见谅。”
“所属OTA安全科第二中枢部，在下师楷。那么，失礼了。”
名为师楷的男人说完将朽的野太刀从手中轻松夺走，随即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按道理说毒素另外两个人应该也吸入了才对，但是朽面前两人却好像没收到任何影响。莫非是……
一个能够解释这个现象的想法在朽的思绪中闪过。
看准了被师楷所夺走的太刀，朽自然地伸出了手。
“什么……！”
在师楷感觉到太刀从手中消失之后而迅速转向朽的时候，距离他最近的居然是出鞘的锋利刀刃。
朽已经将太刀拔出摆好了横切的预备动作。
“只要做出攻击的同时不受自身神经控制就行了，这种神经毒素就是利用这个让人无法威胁他人安全的吧。”
师楷哑口无言，明显可以看出他额头上正在不停地冒着冷汗。他所恐惧的并非是死亡的逼近，而是他眼前的少年违反人类常识的举动。师楷下意识的推了推歪斜的近视眼镜，可此时的他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不已。
“你个家伙……”
“楷，你现在知道道格拉斯大人为什么会看中他了吧。”
不久，电梯的面板显示停在了F101。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架空方舟的内部——方舟塔中央大厅，察觉到这点的朽收起了太刀等待电梯门的开启。
“门的后面就是四座之一——肯尼恩·道格拉斯大人的私人房间了，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可没有这么高的特权啊。”
撂下这句话阿诺德拍拍师楷的肩膀示意同他一起离开，师楷不甘心的啧了一下嘴甩开阿诺德的手独自转过身去离开了。
“诶，这臭脾气。”
目送两位OTA的人消失在了过道门的另一端之后，朽敲响了这扇高级红木所制作的双开门。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双开门的一侧从另一面被人打开了。
“啊~~！是朽哥哥来了耶！”
开门者是一名只有孩童年龄的少女。少女睁着自己宝石蓝的大眼睛兴高采烈地打量着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随即少女用胳膊挽起朽的左手，以略强硬的力度将他带到了沙发的位置。
“你……”
“奥菲莉亚！”
“那个……”
“肯尼恩马上就过来！”
“不过……”
“我们一起坐着等吧！嘻嘻~~！”
“……”
奥菲莉亚纯真的笑容着实让朽有些不知所措，并且自己每次的话都被她打断。面对哼着曲调的奥菲莉亚，朽叹了一声准备还是乖乖等四座过来为好。
朽张望这四周，说实话房间的光线很暗。不知是否是格局故意这样设置的，太阳光只能照射到房间沿边的位置。不过从布局上来看，这里应该是类似办公室一样的地方。
大约又过去了三分钟左右，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阿拉拉，奥菲莉亚你这样做只会让惟宗君困扰而已哦。”
“嘻嘻~因为朽哥哥真的酷酷的嘛！”
男子从房间进入后就脱下了帽子，坐到了朽的对面。
两人的目光第一次交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关系，朽透过肯尼恩琥珀色的瞳孔似乎看到周围散发着微光。
“午安，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肯尼恩·道格拉斯，东格劳克斯的管理者。把你叫来的人就是我。”
“惟宗朽。”
处于礼节的缘由朽也报上了姓名。
看来对方就是货真价实的空之四座之一的大人物了。朽粗略观察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如果仅以面容判断对方或许只有二十几岁，如此年轻便成为了东格劳克斯的掌权者那说明此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不过朽在意的方面不是这个。
其实在肯尼恩之前脱下帽子的时候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却没有一起脱下。是个人习惯的关系吗？尽管很在意这个不必要的细节，但朽觉得还是不询问才是礼貌。
“你的比赛我们看了，显然奥菲莉亚很中意你。这就是将你带过来的理由，欢迎加入OTA。”
中意？理由？加入OTA？肯尼恩这句并不长的一句话，让朽完全理解不过来。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的小女孩，朽一时语塞。
“很困惑吗？嘛，就让我简单说明一下吧。首先，现在这位粘着你的公主大人可以说是你的恩人。你参加OTA选拔但是落选了，可是奥菲莉亚却非要你不可。因此你破例成为第一位落选加入OTA部队的人，在此是不是先恭喜你一下好呢？”
肯尼恩若有所思的歪斜着头，嘴角处微微上扬。朽明白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但奇怪的是对方的话语中不存在讽刺。可如果自己面前的肯尼恩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个小孩的一意孤行而加入到OTA中？
“她到底是什么人。”
假如至此的一切都不是玩笑，很显然关键就在这个女孩的身上。
“嘛~”
肯尼恩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似乎不打算说出口。而一旁的奥菲莉亚此时倒是注意到了两人的谈话，突然从中插嘴。
“朽哥哥在聊奥菲莉亚的事吗！？我和肯尼恩一样的哦，都是四座哦。”
一瞬间，朽还误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直到肯尼恩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还只是小孩子的奥菲莉亚居然是东格劳克斯的管理者。在朽原本的想象中像四座这样的人应该都是一群大叔模样的人，但如今的现实颠覆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为什么会破例加入OTA倒能够解释的通了。
“你所加入的部门是整个OTA最光荣的职务，奥菲莉亚的‘看护者’。”
“看护者？”
“嗯，因为我们并不都是拥有超常能力的人。因此‘看护者’这个职务便诞生了，而你要做的就是形影不离的跟随奥菲莉亚。嘛，类似保镖一样的职业啦。”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我也是急着想找到奥菲莉亚中意的人呢。毕竟以后的日子她可能会遇到危险。”
“朽哥哥难道是讨厌奥菲莉亚……？”
能感觉到小巧的身躯在颤抖着，朽扭过头去才发现奥菲莉亚的眼眸已充斥着泪水，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啊，我不是说讨厌……”
“那么就当奥菲莉亚的‘看护者’！然后陪我去西格劳克斯！”
西格劳克斯的字眼让朽不由得冒出冷汗。那个地方从几年前开始就和东格劳克斯断绝关系双方各自独立运行，连接桥的两端也都有军队把守可以说就像是两个战争前夕的国家。当然的，东格劳克斯也视西边为禁忌，没有人会主动提起。朽偷瞄了一眼肯尼恩的表情，作为四座的他肯定更为敏感。但那边的表情依然是保持微笑的状态，完全不为所动。
“这是我提议的。”
肯尼恩也说出了匪夷所思的话。
“为什么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原本整个格劳克斯就是一个集体，被世界所抛弃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应该更为团结。或许我们曾经走过弯路，但现在奥菲莉亚有这个能力让格劳克斯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奥菲莉亚的能力？”
“恩恩，亚特兰蒂斯的海皇陛下就是奥菲莉亚同父异母的姐姐哦！”
奥菲莉亚略带有激动的语气说道。
朽曾经听说过亚特兰蒂斯以及海皇的事情。其实在西格劳克斯的深海中有一座和第七大厦一样的建筑，只不过它建立于深海之下1500公尺，因此以亚特兰蒂斯命名。而海皇的称呼则是代表了西格劳克斯的掌权者。只是这个称呼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原因在于没有人亲自见过。真正管理西格劳克斯的实质上是一个自称‘四十六门番’的队伍，他们对外声称自己是海皇的部下。不过就连西边的居民都未曾谋面的海皇，这边又为什么如此肯定海皇的身份。
面对朽不信任的表情，肯尼恩看准了时机递来了一张照片。朽接过后看到上面所拍摄的是一名女性的侧身，光凭外貌而言对方的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都是18岁上下的样子。唯一让朽颇有兴趣的是照片中女性的服饰，那是欧洲中世纪时期皇家骑士穿着的铠甲。配对上对方庄严稳重的神情，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感弥漫在周围。
“这是我们的情报科的成员拍到的照片。据报告称这个少女周围的人都叫她海皇，奥菲莉亚自然也见过这张照片了。所以请放心情报的正确性，那么？”
“是需要我保护奥菲莉亚接近她么……”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肯尼恩说完从沙发上坐起向朽伸出了右手。
“我有个请求。”
“你的家人都会以家属的身份入住架空方舟，加入OTA的手续也都是正式的。”
“那么，今后请多关照了。”
“彼此彼此。”
朽站起身伸出了右手，这份协议双方都达成了各自的条件。
肯尼恩转动着吱呀作响的沙发椅，房间内此时正播放着古典式的音乐。
就在几分钟之前，奥菲莉亚吵着要送朽所以一起离开了。前往西格劳克斯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在那之前肯尼恩还有一些琐事需要解决。如果奥菲莉亚的这件事能够顺利进行，那么不久之后整个格劳克斯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谓的姐妹啊，就是要相爱相杀才对嘛。”
这场相隔了十四年的再遇肩负着居住在格劳克斯所有人的命运，肯尼恩正是为了等待那一天的到来而将这名少女抚养长大。
7.
周围低沉的机械运作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内。定眼一看这里其实摆放着几百组的大型水力发电机，利用深海水流的冲击力使水轮机旋转，最终带动着发电机发电。由于动用了独立研发的最新技术，这座深海底下的庞大发电站供应着整个格劳克斯的电力需求。可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场所。
这时候在其中一个发电机组的旁边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的模样，按照正常情况下这里是绝对不允许有外人进入的。但此人却似乎十分悠哉的踱步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内。要不是一阵机械设备运行时会闪烁的红色警示灯，他或许会继续沉浸在时间几乎停滞的场所。
“终于……”
嘟囔着没有生气的话语，人影朝着那个警示灯亮起的机械设备走了过去。
究竟过了多少年了？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内待久了，就连时间感都失去了。如果和监狱相比，唯一不同的就是活动空间的大小吧。不，哪有只关着一个犯人的监狱？
人影不禁嘲笑自己刚才的想法，走到了一片较为宽阔的地方。
透过红色的警示灯，人影的真正姿态终于可以稍稍看清楚一点。但是，能确认的也只有身高以及身上的服饰而已。由于像是许久都没有理发的缘故，脸部大部分被散乱的刘海所遮挡，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然而这个人一身传教士的打扮，左手还端着一本厚重的圣经。
“请注意，请注意。第80772号紧急逃生装置开启，请不要靠近安全线内。”
伴随着电子化的女性音，原本一片空旷的钢制地板从中间打开。一根5米高的透明玻璃排水仓从中间升起，排水仓的内部蓄满海水一艘小型潜水艇安静的沉在底层。
大约一分钟后，排水仓内部的海水被排空，一名中年男子随后走出小型潜水艇。待透明玻璃罩降下，男子走到了早已等待着自己的那个人面前。
“是道真……吗？”
“欢迎到家，申屠队长。”
面对着自己曾经的部下——菅原道真，申屠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毕竟时隔这么久菅原依旧履行了当初的诺言，如果在欧洲那边自己的地位上升的更快一些的话应该可以提前好几年。
“辛苦了。”
如今的自己，也只能说出这句话了。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是吗。啊，话说回来你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您就别寒酸我了，那件事故您又不是不知道。算了，闲聊的话还是出去说吧，我这就去开门。”
菅原带着申屠绕过有着高压静电场的危险区域前往发电站唯一可以出入的特殊钢材金库门，途中申屠发现了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地方。
“紧急逃生梯啊，当年就是乘坐这个才逃到这里的。可惜现在已经是一堆报废的废铁了。”
“呵呵，那个时候是非常时期啊。”
虽然菅原显得不在意的回答着自己，但是申屠是明白的，是自己牵连了菅原被迫关在这个地方。虽然破坏那部紧急逃生梯的是菅原没错，但是没有反对他的自己更不能原谅。在这个发电站内除去紧急逃生用电梯，另外可以出去的方法就只有外面的人开启这扇特殊钢材金库门。然而菅原虽然可以自由进出，但是考虑到申屠自己也不知道何时会回来所以菅原答应留在这里。
“到了。”
两人站在特殊钢材金库的门前，整个金库门的平面面积接近100平方米，厚度更是达到了120公分。强行突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不管怎么说格劳克斯建立之初可是动用了全球最顶尖的技术。
菅原走到金库门的面前用手掌触碰冰冷的金属，下一个瞬间里菅原全身散发出一道夺目的闪光，并且伴随着噼啪作响的电击声。在这些发生的同一时刻，菅原的身体化为闪光消失在了申屠的面前。
看着这一切的申屠丝毫没感到困惑，就如同早就见怪不怪的样子。菅原道真，自己曾经部队的王牌人物，最得力的副手。放电现象（Discharge phenomenon）就是他的核分子能力，只要能导电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自由穿梭于其中。但是菅原的核分子效应是静电效应，因此当年他必须每日穿戴绝缘制的衣服才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久而久之，他的人际交往也变得淡薄，性格上也有了一些后遗症。
核分子效应作为得到能力的副作用现在都在折磨着整个格劳克斯的能力者们，他们根本不希望拥有什么能力。而这群志同道合的的人聚在一起组成的组织，就是当年申屠曾经待过的地方。他们还一度研究出过可以排除体内核分子的技术，但因为缺乏最关键的‘核之心’不得不停止下来。讽刺的是，这一趟‘偷渡’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被欧美联合国视为威胁的‘核之心’。然而联合国那边的老狐狸们对自己的怀疑从未减缓过，因此也就有了不少麻烦事。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也不全是坏事，正好有一个人想要在这一趟任务中顺便见个面。
另外一边，菅原来到金库门的开启面板处输入了早在很久之前就破解了的密码。至于为什么当初不这样一直将金库门一起开着菅原自己也是在考虑了各种因素下放弃的这个想法。不久过后金库门厚重的门锁打开，正好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大小。
“唔~~~呼……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申屠从里面走出来后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您还是这个样子啊。”
“哦？是吗。”
“门要不要关上？”
“……关上吧。毕竟不能给海皇添麻烦。”
“是。”
菅原背对着申屠利索的输入了关闭系统，不过在他输入最后一个字符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对了，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了？”
面对菅原的疑问，申屠直接答复了他。
“啊呀啊呀，已经过了十七年这么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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