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不推荐睡前观看）
再次看到小雪冷漠的表情，我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但这次，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小雪。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该回避。
但是——在囡囡和云韵面前说这些，我真的做得到么？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和小雪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向她郑重其事地道歉。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云韵和囡囡已经向小雪走了过去。小雪弯下腰，亲昵地摸了摸囡囡的头发，之后站起身来，拉着云韵亲热地问好。
“韵韵，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缺少什么就和我说哦，毕竟有不方便的地方嘛。”
“嗯，没关系的。”
云韵在微笑着回答的同时，隐蔽地向我看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和小雪交谈了起来。囡囡则是带着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她们。
那眼神中，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本来是站在原地的，看到她那一眼之后，几乎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真糊涂。云韵和囡囡都迎了上去，我站在原地，小雪会怎么想？
那一眼似乎还有其他意思。但现在，我来不及细想了。
果然，在回合制格斗般的几个来回的对话之后。小雪已经拉着云韵和囡囡，准备动身了。
“等——”
就在我抬起脚，准备走上去去道歉的时候，囡囡如同掐准了我要干什么的时机一般，用一句话就把我们所有人就钉在了原地。
“雪儿姐姐，你还没有和乐尘哥和好呀？你们还在吵架么？”
她用天真至极、迷惑不解的语气问出这句威力堪比原子弹的话。
听了这话，小雪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囡囡。而云韵，则是用一幅惊讶的表情看着囡囡。
我和小雪，自始至终都属于冷战。既没有吵嘴，也没有争执，只是谁都不理谁了而已。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吵架了，但所有人都不会在我们面前这么说。
但现在，囡囡用一句话，捅破了窗户纸。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的确是吵架了，这个错误全都在我。
我现在道歉，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又一次，在我打算开口的时候，云韵向我扫了一眼。
这个眼神很好理解，是充满歉意的眼神。
在一霎那之间，我的心里有什么全部串联了起来。我感觉到，就是这个眼神背后的情感，才促使云韵今早做出这么反常的事情。
在我搞明白什么东西的同时，我也错失了开口的良机。
“哥哥姐姐们不是吵架了，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好。囡囡，”云韵低下身子，面对着囡囡：“雪儿姐姐和乐尘哥哥两个人一直想和好如初，只是缺少一个道歉而已。”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喜，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笑容。
而就在我以为云韵是为我的道歉做铺垫而心存感激的时候，我看到了小雪脸上的表情。而她的表情让我刚刚雀跃起来的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那是一幅混杂自责、愧疚、悲伤与自嘲的痛苦表情。她原本美丽娇俏的脸蛋，因为那副表情而失去了全部的光辉。
这个表情，像一记凶狠的耳光摔在了我的脸上，又像一柄刀子直直地剖开我的心脏，让我表情僵硬、摧肝断肠。
小雪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她为此忍受的折磨，已经明明白白地全部刻在了她的脸上。
我在心痛不已的同时，心中还有渐渐浮现起来的怒气。
云韵明明知道小雪的情况，可她还是这么说了。明里是在斥责、催促我，但是在小雪看来，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指向她。
她会因为这句话，承受比我多一倍的自责。
我忽然想起云韵坚持要和我一同上学，和之前的那两个复杂的眼神。
“哎？为什么啊？要是两个人都想和好的话，那有错的那个人肯定就会来道歉的啊。云韵姐姐，你不用替他们俩掩饰啦。我看其实是乐尘哥狠狠伤了雪儿姐姐的心，雪儿姐姐不想理乐尘哥了吧？也是嘛，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一直是乐尘哥哥去道歉，肯定这次的错也出在乐尘哥身上吧？”
囡囡用刚才的天真语气，再度发出冰冷的疑问。说着，她还向我看了过来。
她的表情不像她的言语里带着对我的鄙夷和嘲笑，反而是郑重其事地，带着不满和挖苦。
那是对小雪的不满和挖苦。
她说的最后一句，是真的。在我们漫长的青梅竹马过程中，一有矛盾，的确是我先去道歉的。但那跟这不一样。那时，她一看到我，脸上的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崩不住了，会笑出来。而我则在那怎么也听不腻的清脆笑声过后，老老实实地说声对不起。
那个跟这个，不一样的。
囡囡讨厌小雪，是因为我。
那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假如是在另外一个场景知道这件事，我想我会心情复杂地笑出来。
“温筠筠！”
但是，我还是怒吼出声了。我站在原地，握紧双拳，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不这么做，我站都站不住。
而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声音尤其的大，尤其的刺耳，尤其的……
无力。
因为，我不可能让囡囡把那句话收回去了。
小雪终于掉落下来、越来越多似乎再也止不住的眼泪，也收不回去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连用手抹眼泪的意思都没有。她只是站在那里，微微张着嘴。似乎情感已经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极限，而她已经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云韵用一种惊慌失措、几乎恐惧的表情看了一眼囡囡，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用她快哭出来的自责表情告诉我，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好像没有看到小雪和云韵的样子似的，温筠筠用一种莫名复杂，怎么也不像她这个年龄会有的表情看着我，用嘲笑的口吻补了最后一刀。
“看啊，罪魁祸首恼羞成怒了哦。”
听了这话，小雪似乎回过了神来。她没有看我，她谁都没有看。她不知在对谁微笑着，尽管她已经保持不住她的表情了。
“抱歉，我先回家拿点儿东西……”
她这么说，然后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消失在了门后。
我——
用尽力气，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后，反手又扇了一个。
在终于打醒了自己之后，我无视了用惊讶、痛心的目光看着我的云韵和囡囡，我追了上去。
在我三两步到了小雪的门口的时候，囡囡却张开双臂，挡在我的前面。尽管她的脸上也已经是强忍着眼泪的表情，还是挡在了我的前面。
“这是她的问题，从以前开始，她就自顾自话，从来没考虑过你是怎么想的。她和我不一样，她擅自——”
我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带着的，是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微笑。不知怎的，她的眼泪反而滑落了下来。
“你、你讨厌！”她断断续续地说，用手背抹着眼泪，“明明我是为你们好。得让她明白……”
“我知道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她终于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但是还是把道路让开了。
我把囡囡推给云韵，走进了小雪家的门。
我听到了云韵的“对不起”，但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做回答了。
我无视了叔叔和阿姨焦急的问话，快步上了二楼。
我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了小雪的卧室，随后，把门锁上了。
小雪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怀里抱着她最喜欢的大熊布偶。看到我进来，她的脸上不再是冷漠的表情，而是一幅自责的、难过的，丑丑的自虐般的笑容。她还在流着眼泪。
她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而我，一步步向她走近。
“对不起。小雪。对不起。”
我忘记了事先演练过一晚的台词。
“对不起。”
我又说了一遍。
“对不起。”
之后是两遍。三遍。四遍……直到泪水终于模糊我的眼眶，喉咙发疼，哽咽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我赎罪般地，忏悔般地，几乎是在呕出这些混杂着心血的对不起。
“我没早点道歉，对不起。”
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对不起。“
”我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对不起。“
”这两个星期以来，对不起。“
“这么多年来，都很对不起。”
“我……让你这么难过，这么受折磨……还、让你哭了，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从原来开始，我最需要忏悔的，就是这个。
上一次，我惹她哭了。
这一次，我还是让她哭了。
感受到内心绝大的自责，我一遍一遍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我要是能早点迈出这一步，该有多好。我要是能早点认识到，该有多好。
我要是能在她如此难过之前，就……
不知道何时，我已经摊到在了地板上。而她则跪在我前面，紧紧抱住了我。
“我不哭，我不哭”她一遍遍地说。
她虽然这么说，但我的衬衫，肩膀那里还是越来越湿。
良久。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终于放开了我。
我们四目相对。彼此脸上都哭得花花的，很是难看。
终于，她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对不起。“
我在那有些沙哑的轻轻的笑声中，老老实实对她说。
然后，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不论如何，她那久违了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正文无关
抱歉，现在还不能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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