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诺已经赶到了月影湖边。虽然从当时他被救起的那条路进入障夜林更近一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想从月影湖走。那月亮的倒影,在湖中从未消失过。在湖边勉强清洗了下身体,诺就绕着月影湖开始朝着障夜林的方向走着。
与记忆中的月影湖基本一致,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只是在诺的记忆里,月影湖边从没有这么一座小草房,草房的背后还有着一块断了的碑。
「这里,是什么时候住上人的?」
带着疑问,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座草房的围栏旁。封玄在几个月前才在这里围剿过自己,也许这间草屋里住着的就是当时驻守的士兵。
诺迈着轻巧的步伐,悄悄地靠了上去,顺着墙根一点一点探出脑袋,顺着窗子往里望着。
论视力,诺也是极好的,战争的发生总是那么的突然,也许是白天,也许是晚上,身为封国的死神,他如果这么一点儿能耐都没有,又怎么能够历经这么多次的生死还平安无事呢?
整间草屋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从草房的摆设可以看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也是个简朴的人,除却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物品了。看样子屋子的主人是匆匆离去的,如果有所准备的话,不可能将烛台之类的物品还摆放在外面。
从这间草房里看不出端倪,诺这才把视线放到了那块断碑上。
“墓,染立?”
轻声的读出那块残碑上的文字,诺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样子是块墓碑,却又没有坟冢在后面,也不像被人挖掘过的痕迹。」
一股诡异的感觉蹿上了诺的心头,下意识的望了望离这间草屋不远处的官道,那里,隐隐约约有火光在不停的闪烁着。
「封阳的部队吗?」
在封国,不同的军队行军时火把的间距也不一样,据说这是上一世国王想要知道各支部队在黑夜作战的情况而流传下来的传统。
虽然诺不明白为什么封阳会派兵巡逻这个地方,但眼下肯定不可能再继续待在这草屋的周围了。踏着轻快的步子,也管不了这间草屋究竟是谁搭建的,诺直直的窜进了障夜林。
“封阳殿下,我们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远处,一对黑衣人打着火把正在官道上大摇大摆的走着。站在封阳身旁的那个黑衣人正是李珲。
“我要的就是把这条蛇赶进草里,要是他被雪染追上了,我们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
封阳盘着手,一脸自信的说着,他还是那一副骄横的模样,但是,只有李珲知道,这位皇子可并不是废柴。
几个月前,他还认为这位封阳皇子只是比在国都的那两位皇子稍稍好一些,可是这几个月李珲才认识到,这位封阳皇子远远没有自己当初认为的那么简单。只是在诺不再的几个月的时间,利用障夜林的事变,就已经将大皇子封玄安插在自己军中的奸细一一拔出。
在封阳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小精干的少年,这个人诺也认识,正是当时算计科学分院的段炎。
“唔,三皇子看样子是成竹在胸啊。”
段炎跟在封阳的而身后,撑着封阳跟李珲说话的功夫,已经赶了上来。也就是在前几日,这位叫做段炎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了封阳的营帐中,也就在那时,李珲才知道封阳在整个兰国究竟布了多大的棋。
“本来还想着让你行动的,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比我还急。”
封阳放下了盘着的双手插在腰上,一脸不屑的往国都的方向看去。
“您说的是赤帝陛下吗?”
早在太学院还在的时候,段炎就知道银隼是赤帝的手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段炎也才在总武赛结束之前,慌张的发动了科学分院事件,诺分析对了所有事情,但却并不知道,科学分院的资料已经偷偷地转移到了封国境内。
“赤帝该不该叫‘赤帝’呢?”
“至少现在,还是赤帝,不是吗?”
段炎快步走到了封阳的身旁,跟封阳相视一笑。李珲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按道理,封阳身边最亲近的应该是自己,可是最近,封阳跟段炎的对话有很多他都已经听不太懂了。
“那些研究资料的备份呢?解析的怎么样了?”
“现在只能解析出一小部分,毕竟那个遗迹在兰国境内,没有实物仅凭借想象,很难把握住科技的数据。”
“没关系,按照你的情况来,反正即使是一点点,在未来,也足够我们称霸了。”
封阳掩饰不住自己那狂傲的表情,当然,估计他也没想着掩饰。未来将会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格局,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即使,殿下的国家也在浪潮中消失,殿下也不会有一丝犹豫吗?”
“未来,即使你不让它来,它也会来的,还不如做一个未来的推手,在未来成就一番霸业。一个封国,消失也就消失了,我可没老头子那么固执。”
如果封国的国王听到了自己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还不得气死过去。不过现在的他,也跟死没什么两样了。
“殿下英明。”
段炎恭恭敬敬的朝着封阳行了一个礼,又退到封阳的身后了。
“诺,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借着火把的微光,封阳看着障夜林的漆黑一片,嘴角划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夜晚的障夜林,是可怖的。本来就是枝蔓横生的原始森林,再加上浓浓的夜色,无数在黑夜出没的毒蛇野兽也都钻了出来。
背着巨阙,诺在障夜林里畅通无阻的走着,对于普通人来说障夜林也许是夜晚禁止进入的地方,可是对于诺来说就不是那样了,障夜林,这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在那里有几棵树这种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依着记忆里的路线,诺朝着他生长的那个小村落走去,一边走着,无数过往的回忆不由自主的从他的脑海里窜了出来。十几年的记忆,可不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够遗忘的。
诺一开始并不是一族的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记得族里的长者告诉他的话,他的父亲本来是封国的官员,母亲也是另一位有权有势的官员的千金,但是因为前几年的宫廷斗争,他的父亲被株连九族。
诺的父亲在身前包庇过他们,所以,诺得到了他们一族的保护。当然,他们一族也在这场政治斗争中被赶进了障夜林,但他们一族可是以武力闻名于封国的一族,又怎么可能被这区区障夜林的恶劣环境所压倒,所以,在挣扎中,他们障夜林中立足,并且开始了自力更生的生活。
失去父母的诺被一族里所有人视为恩人的子女,诺几乎吃过所有家庭的饭,也开始学习一族的武技。诺在战场上厮杀的技巧,有许多都是在族里学会的,族中流传的武技与整个三帝十五国的套路都不怎么一样,这是诺后来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才发现的。
三帝十五国的武技都有着自己固定的套路,而诺在族中学习的武技则不同,族里的人只教给他们砍,刺,挑,挡这四下,然后,一切全凭自己在当时的反应来进行判断。所以,他们流传的武技至今没有人能找到破绽,一切全凭使用者的能力和反应,以单纯的能力进行压制。
诺就不停地训练和玩闹中度过了他的童年,想想,那也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论是把他当做自己儿子的大伯,还是把他当成自家兄弟的阿庆。
族里的孩子本来就不多,诺没有家,只能寄宿在阿庆的家里,而阿庆的爸爸是个博学的人,诺记的清清楚楚,就是他教给诺如何识字,也是他教给诺兵法。
那时的诺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叔会懂得那么高深的兵法,然而,就在诺想要问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一切的后悔,总是在人们失去了之后才会出现。
越靠近村子,回忆就越来越多,在村口抓蛇的事,在泥潭里洗澡的事,第一次吃隔壁王妈妈包的包子的事,还有偷看阿染洗澡被发现的事。
「对了,还有阿染,她叫什么来着?」
泪水开始在诺的眼睛里打转了,阿染,是当时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可是她就是喜欢跟诺一起玩,还记得阿庆他们当时就为了这个事情,还跟诺闹过变扭。
“你们,都不在了啊!”
迈着蹒跚的步子,诺总算走到了村口,一块长满青苔的石碑上用刀刻着四个大字。
“炼之一族”
“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看着石碑后面那一片被大火烧的漆黑的废墟,还有诺立的那一块写着“炼之一族全体族人之墓”的木牌。
“诺,回来看你们了!”
嘶喊着,任由回声不断地在障夜林中回荡,在这个留下了他回忆的地方,诺一刻不停的喊着,像是要把胸中的郁气全部抒发出来一样。
“诺,回来看你们了!你们过得好吗!”
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诺依旧颤颤巍巍的喊着,夹杂着哭腔,含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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