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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喧闹的风

第一章 喧闹的风

“现在是19点36分,今日入夜气温有所升高,市民朋友们请注意……”

街对角的一家玩具店内,标着当前时间的电子屏幕灯光格外明亮,使摆在橱窗里的玩具更加引小朋友的注意。喧闹的街道,人群略显稀少,周边商铺的背景音乐无比吵闹,偶尔会有清凉的风吹过,像是给人们什么慰籍般。

黄绘阳从玩具店的门前经过,他不经意地将头扭向橱窗的方向。

尽管他在这座小城市里度过了17年的光阴,但街道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家玩具店似乎也一样,小时候他天天来这里,没想到现在还是老样子。

就算自己希望生活发生什么改变,这种事也不可能说来就来吧。

“爸爸,我要买那个嘛!”

一个大概六岁上下的小男孩正在满脸渴望地指着窗口内最显眼的那盒玩具。那是玩具公司蓝天梦的新产品,以亮眼的金属色涂装和夸张造型为卖点的“惊异战机”系列的“太阳骑士”。帅气的封绘和造型不仅让小朋友喜爱,也收获了一批成人粉丝。

黄绘阳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作为一个“资深”的模玩爱好者,他对蓝天梦的产品可谓是了如指掌。从小学四年级入坑到现在高中,他买的模玩已经堆满了一玻璃柜。

小男孩站在一旁的父亲瞄了一眼那标着大大的“特价”的价格标签。

“乖,那个东西没有用的,我们走吧。”父亲拉着男孩的手,向着街道前方走去。

“可是这个玩具同学们都有……”孩子内心还存在一丝希望,边走边看着橱窗里的太阳骑士。

“我们家不是有很多了吗?”

“但是……”

黄绘阳笑了笑,这种大人不给小孩买玩具的事情他可是见多了。

他抬起头,天上的星星和街上的人一样,稀稀落落。

小男孩不情愿地回过头,此时他忽然兴奋起来,用手指向前方。

“爸爸快看,是会飞的太阳骑士!”

在他们的正前方,一架泛着红光的,约十几厘米长的迷你飞行器飞向他们。它与太阳骑士的玩具近乎一模一样。

父子俩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忽然全部消失了,商店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然静止。

“奇怪,我记得这玩具没有遥控功能啊。”父亲自言自语道,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而一旁的小男孩则两眼放光。

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很大的反应,太阳骑士机翼两侧已经射出红色的光线,击中两父子的身体。

在那瞬间,只有猩红色的弥漫在他们的眼中。

没有声音。也没有血液。

电子屏幕上的时间继续一秒一秒地前进,人们再度出现在街道上,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的异状。

黄绘阳把头重新转向橱窗的方向,那两父子忽然不见了,像街角偶然刮起的一阵风 ,来得快,去得也快。

“走得真快啊。”他自言自语着。

“最近,不明原因的人口失踪事件频繁发生,请各位市民出门时注意安全……”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广播的声音。

忽然,他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智能手机的屏幕显示出一条短信。

“您的快递已存入存件箱5号箱,取件码为928193。”

“奇怪,我最近没有网购啊……”黄绘阳有些疑惑。

“可能是亲戚寄的什么礼物吧。”

总而言之,还是去看看的好,总不可能是恐怖分子的炸弹吧。

于是他的步伐开始快了起来,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在他的背后,路灯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一个披着黑袍的人正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人挥动袍子,尾随着黄绘阳一路前行。

风吹过街道,显得有些喧闹。

黄绘阳到小区的快递柜门前时,已经是八点多了。

“928193……”

伴着柜门打开的“啪”的一声,一个中等大小的纸箱子出现在黄绘阳的视野内。

他将快递盒子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寄件人一栏没有署名,怕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或她的身份。只有收件人姓名一栏署着“被单博士”,那是他做模玩视频评测的用户名。

难道是粉丝寄的礼物?

他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了,毕竟做了两年视频,第一次收到粉丝的礼物。

不过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不署名呢?

不过他并没有顺着这条思路继续想下去。

他手里捧着箱子,小心翼翼地掂了掂,里面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模玩?他猜测道。

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拂过的声音。

像一阵诡异的风。

他转过身来。

一架与太阳骑士外貌相近的迷你飞行器出现在他面前,离他两三米远。在路灯的照耀下泛出红光。

那是,遥控的太阳骑士?他不记得蓝天梦出过这样的产品。而且看外貌完全不像遥控飞机。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飞行器已经射出一道红色光线,径直朝他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深黑的刀影刹那间飞过,将光线打爆。

爆炸声格外响亮,红黄的火焰飞舞在空中,又很快消散。

他愣住了。这件事开始超出了他的常识认知。

“来得真及时啊。”

忽然响起一句稍显冷酷的女声,一身黑袍屹立在他身前,仿佛一座外形怪异的墓碑。

他的双手颤抖着,面色发白。

“你没事吧,”

她右手执刀,左手拉下帽子,转过头来。一张面容清秀,有着深紫眼眸的少女脸庞映入黄绘阳的眼中,像黑夜般纯粹的短发在爆炸后残余的气流中摆动。

“Master。”

“Master?”

这时候,太阳骑士的机体开始爆出一阵红光,比燃烧的烈焰更为鲜艳。它的机身开裂,露出道道狰狞的赤色光子血液。

“等等,到底怎么……”

太阳骑士的体积开始膨胀,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无比炽热,仿佛巨大的烤炉。

“一会儿解释!”黑袍女一把丢开袍子,纯黑的紧身轻型铠甲贴着她的身体,露出背部的中间部分,白嫩的肌肤,如一条异色之蛇。披上龙鳞质感铠甲的她更像是一台美丽的战斗机器。

但是黄绘阳并没有闲心仔细观察这个紫眸美少女。他的脑子完全是短路状态,太阳骑士,光线,爆炸,像是从动画里跑出的美少女,他完全无法把这些名词归纳到正常的逻辑上。

忽然,他的眼睛好像是看到什么东西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

此时,太阳骑士已然变成了一台四五米高的巨大异化机械,狰狞的红眼镶在机体后部,像是失去控制的野兽。两只庞大的利爪自机身两侧伸出,疯狂地挥舞着。此时的太阳骑士更像是充满生化风格的蒸汽朋克怪兽。

“呆着别动!”少女警告他后,双腿一蹬地,将那柄长刀划向太阳骑士。太阳骑士机头下的如深渊般的巨嘴愤怒地张开,后部引擎剧烈地喷射出气流,巨爪猛然一挡,厚重的手部装甲与刀锋相撞,金色的火花刹那四溅。

接着太阳骑士一跃而起,冲向天空。

“怕了吗,让我来会会你吧!”少女浮在空中,身体像是搭载着强大的引擎般朝天空射去。

少女追上太阳骑士,将刀砍向机头,太阳骑士悲鸣了一声,用利爪将少女的攻击甩开。

“暗影断空!”

此时,少女的刀以极其夸张的速度改变方向,在漆黑的残影下斩开太阳骑士利爪上方的装甲薄弱处,在强劲的气流中,那只爪子像失去控制的陨石,从上空掉落,在空中化为黑色碎片消散。

“哈啊啊啊啊!”

少女发出战吼般的声音,身体刹那朝上方抬升,像一只代表死亡降临的黑色天鹅。将银色刀身用漆黑染尽,向上一刀劈去,金属与金属的猛烈冲撞后,太阳骑士几乎在顷刻间,被分为两截。它的身体在颤抖了一下后,变成黑色的菱形碎片迅速炸开,飘洒着从天上掉落,消散不见。

一道由金色碎片构成的光从太阳骑士的残骸中飞出,注入少女的身体中。

少女从天上落下,正面对着黄绘阳,迎接她的是黄绘阳复杂的目光。

“你果然是……”

他清晰地看见,少女大腿与身体连接处球形关节,以及手臂处显露出的条状关节。她的体形如杰出画家笔下的曲线般无可挑剔,或者说,她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可动人偶吗?”

他颤抖地说出了这五个字,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声带背叛了自己,说出这不符常理的话。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一成不变时,你渴望它改变。当它突然改变时,你将惊慌失措。

“猜对了一半,我的Master。”

忽然,少女猛然举刀,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移动到黄绘阳身旁,在乱刀中将他手中的快递盒子绞碎。

此刻,瓦楞纸、废报纸、保护膜像失去生命的蝴蝶在空中飘舞。“啪”的坠地声后,一个白色底色,用金色条纹画着宗教式图案的盒子显露在黄绘阳的视野中。

到现在他还怀疑自己在做梦。

“吾等的名字是……”少女一字一顿地说着,眼中透出虔诚与严肃,“——战,斗,使。”

风不合时宜地吹过,显得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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