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良一,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啊。”奥布里叉着腰,在不远处催促着。
“呲,这个臭小鬼……”良一撇了撇嘴说。
现在,他正扶着大叔跟在奥布里和朱蒂的后面,因为大叔的脚伤得不轻,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由于承受着大叔超规格的重量,良一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如果刚刚任由那两个小鬼乱来的话,他现在已经扛着三个人了。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欧文大叔,毫不留情面地抱怨道:“你这家伙,也太重了吧,平时都吃的什么啊?”
“哈哈,抱歉……毕竟一直都是干那种力气活,所以不知不觉就……”欧文摸着脑袋,憨厚地笑着。
“啊,已经能看到大叔的帐篷了,再加把劲啊,良一。”朱蒂指着远处的角落,一边给两人加油。和奥布里不同,她喊良一名字的时候还显得有点怯生生的,不过,这也许是她表示亲昵的方式。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良一也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帐篷,刚好靠在一栋废弃的储物室背面,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不容易发现。欧文大叔还找来几块砖头垫在下面,加上储物室的屋檐,即使下大雨似乎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良一扶着大叔慢慢地靠近那座帐篷,直到跟前才辨认出它的颜色。这时,帐篷里透出一阵明亮的光线,看起来朱蒂已经找到了那盏油灯,奥布里则从里面探出脑袋,伸出手来帮忙。
“呼……”欧文好不容易坐了下来,一边擦汗一边环顾着自己的小天地。老实说,这个帐篷已经是特大号的了,但由于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欧文大叔加上两个小孩已经显得十分拥挤,良一索性找了张报纸,坐在储物室的台阶上。
“啊,好怀念啊。”朱蒂感叹道,不停地打量着周围,“我已经好久没来大叔的帐篷了呢。”
“哈哈,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好久没有来了呢。”欧文笑着说,“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其他孩子们来了一两次,也就没有再来过了,大概都忘了这回事了吧。”
“才不会呢,因为你今天迟到了,爱德温那些家伙还跑到这里来找你呢。”奥布里说道,他口中的爱德温是个胖胖的男孩,不但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喜欢看表演,还是个好吃鬼,每天都看着欧文给的甜点流口水。
“哈 ,还有这回事啊……”欧文垂下拿着手帕的手,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说,下午的时候,你们是在附近看到我和那些人了吗?”
“嗯,因为大叔一直没来,所以我和朱蒂才来找你的。刚好看到你被那些坏人带走了,我们才跟在后面的……”奥布里解释道,然后疑惑地看着良一:“不过,为什么良一你也会在那里出现啊?我们今天下午都没有看到你,你是到哪里鬼混去啦?”
“哈,你这家伙,就不能正常地和我说话吗?”良一汗颜地问道,“我只不过是在公园里面到处看看而已,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这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皱着眉头说到:“我说啊,你们不是有事情要办吗?赶紧把药给擦好然后回家去吧。大叔,你的药在哪里?”
“哦,是啊,我都忘记了呢……”欧文拍了拍脑袋,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显得有点吃力。
“哎,大叔,你不要勉强自己啦。”奥布里从坐垫上跳起来,结果一头撞在帐篷的支架上。他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强忍着痛楚说道:“呃……那些药在哪里?我帮你拿就是了。”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欧文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指着旁边的一个纸皮箱说:“我记得好像是那个箱子,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用过,所以应该被我放在最底下了。”
“是吗?那我找找。”奥布里说着,开始在那个箱子里翻找着,朱蒂也靠了过去,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咦?这个是?”朱蒂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把身子探进箱子里,然后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女式帽子,把它戴在头上,“哇,这不是照片上的帽子吗?好漂亮!”
“啊,是啊……”大叔呆呆地看着朱蒂,似乎有点分神。过了一会,他转过头看着枕头边上的相框,有些怀念地把它拿了起来:“这是我跟妻子第一次约会时为她买的,她似乎很喜欢这顶帽子,所以十多年来一直都戴着它……这张照片是我儿子12岁生日会上拍的,那时候我还没有那么胖呢。”
“哎,你居然结过婚,连孩子都有了?”良一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从大叔手上接过那个相框,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照片。
这张照片上记录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光,站在右手边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高个男人,他匀称的身材、帅气的面容,让良一根本无法把这个人和欧文先生联系在一起。硬要说的话,大概只能从他的表情以及眼神上,看出一点点现在的影子。
照片上的另外两人就是欧文的太太以及孩子,和欧文先生一样,他们也对着镜头微笑着。
站在照片左边的女人看上去非常年轻,而且十分漂亮,正如朱蒂说的一样,她戴着那顶粉红色的帽子,一脸幸福的样子。
两夫妻之间站着一个腼腆的男孩,他身材娇小,显得有些瘦弱,相对于父亲,他和母亲更加相像。
看到良一难以置信的表情,欧文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微笑着说道:“怎么啦,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吧?”
“是啊,你的变化还真大啊……”良一承认道,然后默不作声地把相框还给了大叔。虽然他心里有点好奇,但如果对方自己不愿意说的话,良一也不打算追问。
不过,奥布里可不会考虑那么多,他把那个精致的药箱放在地上,疑惑地看着欧文先生:“既然这样,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奥布里!”朱蒂扯着他的衣服,小声地提醒着。
“有什么关系嘛,我也想多知道一些大叔的事情啊。比如今晚的事情,如果提前和我们说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啦。”奥布里双手叉腰,不服气地说。
“哈哈,说的也是呢,真是抱歉……”欧文大叔回应道,把相框轻轻地摆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平静地说:“不过,我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因为我的缘故,不但让事业毁于一旦,还给家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就不能再在一起了吗?”朱蒂有些伤感地问道,看到欧文摇了摇头,她似乎十分内疚,小心翼翼地摘下帽子,把它递给大叔:“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不,没关系的。”大叔说着,轻轻地拍打着帽子上的灰尘,帽子的边缘有些磨损,看得出已经有些年月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朱蒂:“朱蒂,你喜欢这个帽子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真的吗?”朱蒂眼睛顿时闪亮闪亮的,还是有些担心地说:“但是,这个帽子是大叔和妻子的回忆,不是应该好好地珍惜的吗?”
“嘿嘿,关于他们的事情,即使我想忘记也是忘不掉的……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拿着这样的帽子也没有用,倒不如把它送给你。”大叔仍然面带着微笑,停顿了一下子,看着奥布里和朱蒂说道:“而且,一直以来,你们都给予了我太多的支持。特别是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才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软弱,它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也许也是为了提醒我这一点吧……所以,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畏缩不前,这样一来,艾瑟儿和尼克多少都会原谅我吧……”
说完这话,欧文先生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像往常一样带着朋友般的亲切以及父亲般的温柔,更多了一份男人的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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