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在开始这个故事以前，我还想说那么一点闲七杂八的事情，当然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联想游戏，反倒像是在正式比赛前的热身运动一样。
记得在几个月看过的电影《机械姬》中，片中女主角（如果AI确实有性别这一分类的话）意味深长的询问了男主角‘你是个好人吗？’虽然片中AI提出问题的目的只是为了测验男主角是否会帮助它出逃实验室，但在看完这部影片后，我确实思考起了‘什么才算是好人’这个问题。
季羡林先生曾经说‘考虑别人比自己更多就是好人’。但是从生物学角度来考虑，这个不顾自身利益的群体在进化论中实在是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也难怪当今社会好人难寻，偶尔发现一个还要大肆宣扬，当作珍稀动物般进行装饰后大肆宣传，供人欣赏。
而接下来我所要讲述的，也是有关一位‘好人’的故事。
老实说起来，我对这位‘好人’并没有过多的了解，甚至连对话都没有过几句。之所以不在这里将她的姓名大大方方的写出来，也不是因为想要遵守所谓隐私保护之类的高尚目的，只是单纯因为我忘记了她名字的具体写法而已。
虽说我连她的名字都无法准确写出，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对她的事情毫不关心。相反，我甚至觉得自己一生都无法忘记自己身边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位特殊的女性。
还是按顺序来比较好吧。
她是个好人没错。
可以说，之前的接近几百字都只是为了阐述这样一个结论而已，如果让人感到无聊的话我也只能无话可说，可我真的希望读到这里的人能好好思考一下最开始的那个问题，然后做出属于自己的回答。
总而言之，一直将这篇文章的主角称作‘她’的话也不太合适，那么，在这里我就暂且将她称作‘颜’吧。这个代号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硬要说的话，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字很适合她，仅此而已。
我和她的初次见面是在大约四年前。
当
时的我正处于热衷写作的时期，如果更直截了当的说，就和如今那些到处标榜为了梦想四处卖唱的人们差不多，一天到晚练习着写作然后投稿。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
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人格方面并没有什么变化。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我们总是会为了配合自己的主观想法美化过去，贬低现在、亦或是美化现在，贬低过
去，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在饶舌这一点上，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恐怕相当一致。
虽然在入学的头一个月因为新鲜感而尝试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我很快就对所谓的大学生活失去了兴趣，重新埋头做起自己想做的事情（老实说对此我还是很后悔的）。
具体的日期我就不说了。
我发现了颜。
明明开学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却还用‘发现’这种词恐怕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一点也请你们务必体谅，对于不善与人交际的我来说记住女生的名字和面容简直就是难如登天，甚至于高中时代我所能记住的女生名字也仅限于几位好友（自认为）和班长这种程度。
我发现颜是个‘好人’的契机并非是她对身边遇到困难的同学伸以援手，笑脸相迎。相反，那个时候的她正在被人调侃。
‘调侃’这个词用得或许过于温柔，但我也不愿意在未经他人同意的情况下使用‘取笑’、‘欺辱’这种充满敌意的说法。而且从旁人的角度看来，那也确实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小小女性社交圈。
颜坐在那个小小社交圈的外侧，由于身处房间的斜后方，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
们在房间中央说说笑笑，从我所能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她们大概是在谈论有关颜的话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那个彼此之间相识不足两个月的时间点，想要维
持小团体中的气氛就需要有人抛出能被所有人接受且不至于发生尴尬的合适话题——或者某人成为话题本身。而在那里，她们的话题就是颜。
虽
说比不上《别对我撒谎》中的波莱曼博士，我对于观察他人表情的方面还算稍有了解。所以我看到了，她们会在谈话中露出不足一秒的窃笑，不自觉的努起嘴唇，皱
起一边的眉头，所有这些细节都在表达她们对颜的——某种不屑。必须说明的是，我认为自己此刻已经在非常谨慎的选择着词汇，但还是不得不用这种像是故意破坏
他人人际关系一样的说法进行表述，如果这种行为让人感到不快，那我也只能诚挚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总而言之，对于那个小小社交圈来说，颜与其说是她们的成员，反倒更像是话题本身——不过是笑料这个层面的意义就是了。
不、不仅仅是那个朋友圈，哪怕是在当时我和她所处的大环境中，这种倾向也偶尔会出现，当大家无话可说时，总是会在一片祥和友好的气氛中用颜作为话题对付过去——对于他们来说，颜就是一个方便的道具。
当然这样做的大家也并非是对颜抱有什么恶意，如果就这个话题对他们展开追问，所能得到的回答也会是‘只是个玩笑而已，那么在意干什么’这种程度而已。
我不知道究竟多少人有过这种经历，也不知道他们会对此做出什么回应。但是对于我来说，对于这样对待自己的大家，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敬而远之’了，至少‘和大家友好相处’这个选项是绝对不在考虑范围中的，我还没心胸宽广到这种程度。
但颜不是这样。
不论是在自己的社交圈，还是在其他地方被人当作话题消遣，她都没有表露过自己的不满和气愤，甚至还会很主动地配合营造气氛。
甚
至于我不止一次听闻她帮助那些曾经取笑自己的‘朋友’解决各种麻烦，这已经不单是好人……就算被人说成是圣人也可以了吧？作为回报，她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
间就从消遣对象变为了所谓的‘意见领袖’，当然，对于身边有着这样一位善良、包容、同时善于与人交流的同学，无论如何我都是应该感到荣幸与光荣的。
不过——就像一开始所说的，我才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绝对意义上的好人。
不过，好人并不配拥有好报
在将故事推进到下一个部分以前，我想就颜的事情再多说两句，或许你们会觉得每次在开篇都要听我絮絮叨叨一堆没什么用处的事情感到烦躁不已，但这次不同于之前，接下来我所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装模作样的废话。
我保证。
那么，虽然我在昨天曾说过颜心胸宽广的以德报怨帮助大家，并在不久之后成为了班级上的‘意见领袖’，但很不幸的是，其实颜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朋友。
说到这里，可能会有人困惑，有人会愤怒，也有人会毫无感觉，但仔细想想，这其实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这不是开玩笑。
请想一想吧，我们在生活中经常会面临这样的一种难题——当我们身边两位亲密的朋友发生矛盾，并逼迫我们做出选择站在哪一边的时候，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当然，我相信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必然是协调自己两位友人的矛盾，毕竟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失去自己的朋友。不过为了将这个思考游戏继续下去，还请我将问题设置成‘不可能和解’的状态吧。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选择成为其中某一方的伙伴，也就意味着对另一位朋友的背叛，对于这样的自己，你有自信自称为‘好人’吗？
然而，正如我昨天所说过的，无论何时颜都是一个好人。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做出了这样的回答——分别给予双方在斗争中占取上风的建议，然后一声不吭的远离两人，与自己的友人们分道扬镳。
这样做既帮助到了自己两位友人，同时又用划清界限的方法让自己不必背负‘背叛’的恶名，简直是完美到让人想要拍手称赞的手法。
明白了吗？
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好人——颜。
她一直在尽自己的努力帮助大家，不论方法，不论后果。由于颜总是能提出行之有效的行动方案，她很快获得了大家的信赖，成为了所谓的‘意见领袖’。
同时她也因为不会固定成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伙伴而被所有人所顾忌，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这么说起来，或许颜的身份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她只是从‘供人消遣的话题’变成了‘解决麻烦的道具’——也就是‘方便的好人’罢了。
当然，即便如此，想要维持这样一个‘好人’的头衔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颜就像是被固定在圆形的中点一样，无法靠近任何一方，和所有人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每天带着友善的笑容向所有人打招呼，却只能坐在左右无人的座位上独自听课。
颜是好人。
她是大家口中的好人，而非某个人口中的好人。
她是大家的朋友， 而并非某个人的朋友。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如此牺牲自己来帮助大家却仍然没有朋友和理解者实在太过残酷，但我要说的是，这种感伤是完全多余的。
并不是颜没有得到这种回报，而是自从她决定用善意回报大家、成为‘好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获得朋友。
被大家公认的好人是不能拥有朋友的。
颜越是为了大家努力，为整个班级争取各种利益和优势，她和班级中每个人的距离反而会渐渐拉远，有谁能肯定越来越能干的颜不会转过头对付自己呢？
大家会围在她身边听从她的意见，却不会主动在校外对她打上一声招呼。
颜依然故我。
“这样就好了吗？”
这是我偶尔看着她那孤零零的背影会思考的问题，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于颜来说，想要度过一个充实而正常的大学生活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她宁可牺牲至此也要为大家而努力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某天的班会上揭晓了答案。
那么。
在讲述那场近乎‘惨烈’的班会前，恐怕我还有其他不得不说的事情。虽然我在刚刚说了‘颜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朋友’，但事实上，在这个班级之中依然有人愿意接近这样的她。
仿照‘颜’的代号，我就在这里称呼那个人为‘谷’吧。
以一言蔽之，谷是个笨蛋。
当然，这里的‘笨蛋’并非是指谷的学习成绩不堪，而且从实际角度看反而是她的成绩要比我好上很多。我之所以说谷是个笨蛋，乃是针对她的‘迟钝’。
‘迟钝’。
就像是言情剧中感受不到女主角强烈爱意的迟钝主角一样，谷也很迟钝。不管是称赞也好、讽刺也好、批评也好，如果不完全点透的话她就不会明白，甚至于你对着谷说了半天风凉话她反而会带着傻乎乎的表情回答一句‘恩？’也说不定。
她就是这样一个对人的善意和恶意都如此迟钝，而且思考积极到不可思议的家伙。
如果说我的口头禅是‘还好吧’，那她就一定是‘太棒啦’。
偶尔我会看到谷跟颜一脸开心的说着什么，而且全然不顾颜脸上那为难的表情。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对谷的性格有所了解，所以两人的交流并没有让颜的‘意见领袖’地位遭到动摇。
对于谷来说，颜和身边的大家没什么不同，都是朋友。
对于颜来说，谷和身边的大家没什么不同，只是同学。
在闲暇的休息日中，我也会看到谷和颜在一起说笑。两个人都带着和平日相同的笑容彼此交谈。然而对于颜来说，她越是使用往日的那种笑容，就说明她越将谷拒之门外。哪怕两个人看起来如此友好，也绝不可能成为朋友。
因为颜是大家的好人。
而好人并不配拥有回报。
或许，根本就没人想成为那种人
那么，是时候让这个故事迎来尾声了。
身为大家口中好人的颜——有关于那个人的结局。
虽然我随随便便的使用了‘那个人的结局’这种说法，就好像是对方已经死掉了一样，但这个词基本上是因为影视剧的滥用才导致被人误解的，结局就只是这件事情的结局而已，她的人生还在继续呢。
放心吧，颜还好好的活着，今天早上我还和她打过招呼呢。我还不打算让那个人在这个故事中遭受到莫名其妙的癌症或车祸，那样做实在是太不浪漫了。主人公之所以为主人公，不就是因为她不会停止扮演自己的角色吗？
那么——寒暄的话到此为止，请大家做一个深呼吸，然后跟随我回到那场班会之中吧。那场惨烈、壮绝、又像是一场玩笑的班会中。
准备好了吗？
那让我们开始吧。
那是三年前夏日的某天，在那位班主任尚且健在的日子里，我所在的班机举行了一场班会。
对于从不关心班级事务的我来说，被强迫参加一场班会简直和受刑没什么两样，和大家一起参加讨论对自己毫无用处的议题——只有傻瓜才会打起精神参与进去吧？甚至于那天我是在落座后才得知这场班会为何召开。
总而言之，这次的议题乃是是所谓的‘助学金名额分配’。
似乎是因为大家对名额的分配产生了异议，才不得召开这场计划外的临时班会。
“这种事情按实际情况或者寝室进行分配不就好了吗？”
我随口问道。
当然了，我也很清楚大学所谓的交际圈并不简单的等同于‘寝室’，但是在涉及实际利益的当下，恐怕也没有其他更具说服力的方案了吧？
“本来的话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样做名额还有剩下呢。”
坐在我身边的人以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对于我‘那些多余的名额是怎么来的？’的问题，他则是回答‘据说是颜奋力争取来的’。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大家口中的好人，就算在这种事情上都会去和学校据理力争，只为了和自己无缘的助学金名额。
向前看去，颜正一如往日的孤零零坐在教室前方的角落之中。
没错，她能做的只是为大家争取名额，而无法对如何分配名额做出建议，大家口中的好人是不能对某个人有所偏袒的。
讲台上的班主任仍然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家不要火气太重，心平气和的商量分配方案。但那一定是徒劳无功的吧，她作为班主任的立场让她注定只能说着‘请大家友好相处’之类的空话，而不能强行出台具体的分配方法——她无法承担‘故意偏袒某个人’的责任。
从这个角度看来，或许这个房间内年龄最为年长的她反而是最为天真的一个，此时此刻，台下每一个瞄准名额的人都已经做好了相当程度的觉悟，中伤他人也好，越级请愿也好，利用舆论也好，只要有必要的话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使用。
平日中井水不犯河水的大家此刻却气氛险恶的坐在一起，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有威胁的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井水与河水互不相犯的唯一理由就是两者毫无交点，在两者发生利益冲突的现在，所谓‘互不侵犯’的习惯约定早就成了一张白纸。
能听到，某些人的窃窃私语。
能看到，某些人的恶意目光。
能感到，某些人的装腔作势。
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丑恶的景象，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对这些人报以绝大的同情——毫无疑问，如果让我出在他们的位置上，我同样不介意对所有的竞争对手落井下石，甚至使出更卑鄙的手法也毫无关系。
所谓的利益就是这样让人上瘾的东西。
可是。
可是，有一个人在片空气中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即便身处角落，却仍然让人感到了她身边异样的空气。
我看到了，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颜，在笑。
她对着正在为了那两个名额明争暗斗的大家、在笑。
那笑容和开学时大家调侃她时的笑容一样，显得是那样不屑。
看着她那轻虐的笑容，我终于理解了这个所谓的‘好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所期待的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份景象，所有人都在丑恶的相互敌视，为了想要的东西相互攻奸。或许对于颜来说，她甚至从未原谅过将自己当作‘消遣话题’的大家，甚至从我发现她的第一天以前就在考虑着如何报复也不一定。
没错，她要报复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如此对待她的‘大家’。
既然大家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用恶意对待颜，那颜也没有必要用恶意回击某个人，这份回报就让大家承担好了。
让所有人都变得像她一样孤零零的没有朋友——这就是她的目的。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这是我对她所能做出的评价。
为了达到这份目的她甚至不惜对所有人笑脸相待，舍弃一切朋友，为班级而奉献努力。而且从结果来看，她几乎已经可以说成功了，此刻班会上的险恶气氛正在宣告着她的胜利。
或许在颜看来，只有这时的班级才足以让她感到‘安心’也说不定。
但这也没有持续太久。
在这种近乎绝境的情况下，站出来的人是谷。
不，说是站出来也不太准确，而且她也完全不适合这种帅气的动作场景，准确表述的话，她就只是单纯‘站了起来’而已。
然后她开口了。
“如果大家有谁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的名额让出来。”
仅仅一句话，之前险恶的空气就分崩离析。虽然不至于立刻变成‘和睦相处’的大团圆气氛，但之前充满教室的敌意确确实实在她的这一句话下烟消云散了。刚才的所有的可怕敌视都变得像是玩笑一样。
所有人都在沉默不语。
‘啪’。
细小到几乎会让人遗漏的声音传来。
颜握紧拳头击打了一下墙壁，用一半愤怒一半惊愕的目光盯着站在自己座位上的谷。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想象到吧，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阻止她的，竟然会是那个唯一会接近她的谷。
正如之前所说过的，谷虽然迟钝却并不愚蠢，她很清楚导致这种相持不下局势的就是因为对名额的争夺，只要没有人让步，这场争斗就不会有结束。
所以她站了出来，以‘好人’的形式。
“恐怕颜是失败了吧。”
看着默默离开教室的颜，我叹了口气，从她背后跟了上去。
我不想就我和她的对话做出详细描写，那实在是太过无聊，也太过幼稚的争论。
我很清楚颜不会就此放弃自己的‘复仇’，对于她来说，自己忍受了如此之久的非议和不公，只凭几句好听的空话是无法说服她的。
所以我只能威胁她了。
“这个班级无法缺少你，如果你不去做这个好人的话就只能由其他人顶上……你觉得下一个被推上这个位置的会是谁？”
答案毋庸置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位置没人会去主动承担的，所谓的‘好人’就是指要为了大家牺牲自己的家伙。如果颜不继续做下去的话，恐怕大家就会将这个头衔交给今晚以‘好人’身份挺身而出的谷了吧。
强行让那个唯一在这个班级之中将颜当做朋友的谷，那个总是会对着颜说些无关紧要事情的谷为大家而继续牺牲下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从颜的眼里看到了笑意以外的感情。
就像是极度沸腾的愤怒。
她以甩了我一巴掌的形式作为回答，踩着响亮的步伐回到了教室。
如果说颜的复仇计划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那就是在她对谷那不求回报的善意产生感激的一刻吧。
绝不会成为某个人‘好人’的颜，在最后选择为了谷而继续扮演大家的好人。
听着颜在教室里引导大家开始投票决定名额分配的声音，我总有一种听着她在放声大哭的感觉。
我忍不住在走廊里以愤恨的目光注视着那些重新露出笑容的大家。
你们满意了吗？她会继续为了你们而努力，为了每一个人的利益而继续努力。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你！你！你！你！你！还有你！
以及不愿意接受一个分崩离析班级的我。
我们总是期待能从好人手中获得更多好处，却仅仅是因为那是个‘好人’而已，他们就像是消耗品一样，满脸笑容的奉献自身后就被大家丢到一旁，然后疯狂的寻找着下一个好人。
这个班级终于变得和往日一样和平，大家友好而开心的相处，直到毕业，直到现在，直到每个人脑海中都留下了大学四年的开心记忆，彼此在偶然相间的街道上笑谈过往。
然而我却觉得——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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