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如此，有些令人琢磨不透。明明不再生气，可依旧打了德米。
也许是因为害羞气不过，或许是男人不会哄人气不过。
这就不得而知了。
德米捂着脸颊，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了。
“这一巴掌，是为了你偷看我身子给的。”
意外的不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反而有些傲娇的意味。
可惜，尽管如此，我们的直男德米根本察觉不出来。
“那之前的一巴掌呢？”
“啪！”
又一巴掌，左边的脸颊也印上了五个指印，这才叫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
德米不是有意气她，仅仅是想问一句而已。他头都没抬，根本没注意到女人的表情。
这种事明显就是一说一笑就过去了，德米居然还敢问，那么不打他打谁。
女人怒斥道：“你是傻子吗！”
德米点头。
“……啊？！”
德米没点头错，卢卡斯经常说他是傻子，而且还告诉他遇到女人一定要顺着她。
这几种反应把女人气的够呛。
她在原地深舒了一口气，道：“行了，你走吧，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让你来救我，不过我不需要。”
这样意味着德米的任务即将失败。
作为帝国暗杀组织的一员，是决不允许任务失败的，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完成任务。
“不行。”
一改之前的不敢抬头直视，德米抬一头，死死盯着女人，眼中说不出的凶狠。
“你……”
突如其来的气势把女人吓到了，这幅面孔就如同刚才轻撇自己的那一眼无二。
“我的任务就是把你救出去，我必须完成。”
“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朋友很重要。”
女人不想回去，她同样没完成任务——杀了法芙娜的任务。
法芙娜不光被组织盯了很久，自己也同样想杀了她。就算她现在无人可挡，可等到自己体内的元素恢复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再次召唤出神兵神将，到那时不相信她还能抵抗。
“既然你是组织的，那就先帮我把任务完成，到时候我在跟你回去。”
德米没想到卢卡斯居然把帝都暗杀组织的事都告诉了女人，想必她对卢卡斯一定很重要吧。如果这样女人能和自己回去的话，先帮她完成任务也不是不行。
当即，德米点点头。
“那行，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睡一会，有什么动静在跟我说。”
“……好。”
转眼间，女人就消失在了德米的视野中。
不过德米是什么人，那可是冉冉升起的新兴一代，能力自然是不用谈。在女人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女人噘着嘴，脸颊上还有些红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可能是病了？亦或者是累了，这他就不清楚了。
既然她让自己守在这里，那么就守在这里吧。
说罢，德米坐在了那块原石上，静静的等待日出。
……
……
……
冷。
冷的刺骨。
痛。
痛入骨髓。
法芙娜躺在那片碎石中，无人问津，无人知晓。
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膝上的伤口同样已经愈合，可是精神上的伤痛，却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她有意识，她不是死人。
冷，半睡半醒的她有这么一种感觉。痛，迷迷糊糊的她还有一种感觉。
仅有这两种感觉，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场大战，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只有那一颗颗的血滴，不分昼夜的替她修复肢体上的伤痕。
可精神上谁能来安慰她？谁能来慰籍她？
无人，岂止眼下无人，方圆百公里的山脉都廖无人烟。
有些不甘，同样也有些无助。
不甘自己这样堕落下去。
无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晨风拂过，晨曦闪耀。
温暖，总是会给人带来力量。
她也不例外。
精神在不知不觉，一点点被温暖所修复着。
绷太紧的弓弦总有断裂的那一天，也同样也会有被重新修复、重新拾起的那一天。
“沙……沙……”
手掌与碎石摩擦，她想撑起自己来。
可是，她没有力气。尽管她在恢复力气，可依旧没有力气。
一个绝美的女人再碎石中蠕动着，这是多么有失雅观的动作啊。
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想站起来。
精神被修复，会比肉体被修复好的多得多。
她早就醒了，只是她起初不想爬起来。
甚至就想趴在这碎石中，趴一辈子，等到自己身体腐朽的那一天。
幸好，事情还不是那么糟。
“哈……”
冷，确实很冷，尽管温暖已至，这可还不足以驱散前夜的寒意。
“撕……”
痛，确实很痛，尽管伤口愈合，可这还不足以弥补精神的损失。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比这次受伤更严重的情况也有过。可这次确实给她的打击太大，她对自己的实力一直有个判断，从事实来看这个判断的确有些高了。
近期的战无不胜，导致她心态上出现了变化。尽管这次她也未败，可是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居安思危，这是她存活至今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也不能怪她，可所谓“人之常情”。长年的不摔跤，突然摔了，难免有些站不起来。
不过这一点，神将就做的比她好。
未尝一败的天界神将被一个大陆上的人类所击败，他的内心同样不好受。不过他好在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所以他是天神、所以他才坐在那个位置。
“额……哈……”
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无论怎么拼凑都不成一句话。
那是痛苦的发声，那是想站起来的渴望。
不知是什么给了她力量，可能是大自然的馈赠，也可能是远在帝国从未见过的索菲亚。
手撑起来了上半身，尽管下肢还无动于衷。
“咚……”
扬起了一片沙尘，她又摔倒了。
只有单臂的她，在这种情况根本掌握不好平衡。
手臂被身体重重的压下，抽出来已经十分困难了，想再次撑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其实她根本无需这样的，只要再过半天时间，她就可以站起来了。可是，她就要争这一分一秒，不是因为担心巴哈海姆会作祟，也不是担心女人会卷土重来。她仅仅是不想让自己软弱下去。
足够坚强，这是她多年来唯一欣赏自己的品质。
曾几何时，她就想做一个坚强的人，可当她真正做到时，却发现保持坚强远比坚强一次困难的多。
世间大部分的事都如此，坚持远比做到困难得多。
“沙……沙……”
碎石摩的手掌很疼，可是她依旧没有放弃。
手发力、小臂发力、肩胛发力。
“啊……”
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她再次撑起来了自己。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吃着劲用大腿把自己撑住，以免再次脱力。
漫说世上坚强的人一大把，可谁又能在这种情况仅凭着那一丝信念撑起来呢？
尽管大道理一片，老生常谈也不少，可有几人真能在这种情况做到呢？
痛不痛？痛，冷不冷？冷，可她坚持了下来，她战胜了大部分“坚强”的人。
这就是一种品质，一种摔倒了不畏前途艰险又站起来的一种品质。
硕大的圆形巨坑中，跪坐着一个女人。
蓬头垢发、杂乱不堪。口中还混杂着泥土、碎石。
不好看，不美观，可这就是她。
如果为了好看，她可以就趴在哪里等待体力恢复做出一个完美的起身。
如果为了美观，她还可以在起身之后拢拢发丝，清清脸上的泥土。
可这就不是她了。
她光坐起来就已经很不易了，根本顾不上这些。就算有余力去整理，她同样也不会做。这不是不在乎，而是需要和必要的区别。
两者高下立判。
纵目四顾，只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坑伴着自己。
晨风到来，吹开了面前的红丝，露出了脸颊。
晨曦到来，照在了面额之上，不禁闭上双眼。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
她笑自己胜了，就如同十年前一般；她笑自己赢了，就如同五年前一般。
腰间的太刀随着日光的照射仿佛消除了昨日的疲惫，锃锃发亮。
现在只需要她静静的等待体力恢复就好了。
……
……
……
闲暇无事，她便思考起了那女人的来历。
女人既会召唤恶魔种，而且还会召唤天界神兵，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召唤师可以召唤恶魔种，可是这需要十分大的代价，教廷的人可以召唤神兵神将，可这需要她一颗纯洁的心。两者有些矛盾，可又不是那么针锋相对。或许是女人找到了两者的漏洞，所以才能召唤出两种物种。
她想起来前些年教廷在外找到一名少女，据说是天生就能召唤神兵。教皇当面就把她定位教廷圣女，说是女神天赐。不过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却没有人见过。
法芙娜同样没见过，不过她总觉得那女人很可能是当年的圣女。
看似与自己年纪无二，居然就能召唤神将。
要知道，神将这类等级，没有个三四十年的虔诚祷告，是无法召唤出来的。也就是教皇所说的“天生就能召唤神兵”的圣女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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