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对于“specialty
coffee"最早的定义,应该是出现在1974年
努森咖啡公司的创办者,Erna
Knutsen 首先提出了这个概念,打破了一直由被粗劣干涩的罗布斯塔豆种垄断的,浮躁不安的咖啡市场,并开始引进高海拔地区的阿拉比卡豆,或是高山圆豆,将其推销给地区性的代理商。使小规模的烘焙与研磨,逐渐在美国风靡起来,在只重视营销不重视质量的商业咖啡市场里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最终蔓延至世界各地,形成以采集高端风味为目的的,精选咖啡的潮流。
以20世纪70年代为一个分水岭。specialty
coffee的字眼被人重新拾回,开始从原豆产地,处理方式,新鲜程度等各个方面进行重新定义。它不是一个品种,不是一个商标,也不是一个品牌……而是一种咖啡质量与风味的综合现象,一种严谨而艺术的,全新的观念。
放弃了粗涩无味的Robusta豆种的人们开始更多地关注Typica,Bourbon这两个作为精选咖啡主要来源的品种,而后者更是珍贵到成为specialty
coffee市场中的上宾,千金难买,有市难求。
经历了商业烘焙,Robusta,速溶咖啡这三波连续杀出的乱流之后,specialty
coffee似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曙光。仅从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市场而言,每人每天的商业咖啡数量从3.12杯骤降至1.7杯,且停滞不前。精选咖啡的市场占有率则快速上升,因Erna
KnustenAlfred Peet等人的默默奉献而恢复元气,重新回归大众视线……
是重新回归,而不是横空出世
喝着商业咖啡的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抱怨那些糖分超过总成分百分之五十的速溶咖啡之前,他们所饮用的,本来一直都是现在售价高昂,称之小众的精选咖啡。他们的选择与商人的精明交杂在一起,将商业咖啡推上了市场的高座。美国于1954年向科特迪瓦进口的21.5万袋Robusta,平均每袋只有57美分左右。如日中天的Arbucle咖啡公司,在当时拥有超过一百座商业咖啡的加工仓库。速溶咖啡所带来的营销竞争,更是一度占据高达34%的市场消费量
被商业的利益熏花了双眼的,摒弃传统而渴望高产量与低成本的人们发明了产量庞大的商业烘焙,发现了抗一切病虫害的‘粗壮豆’,用喷雾干燥法制造出了咖啡成分仅占15%的速溶咖啡……最后却不得不在被人唾弃之后重新回归原始,鼓掌赞叹着苟延残喘的精选咖啡产业,将其打造歌颂成上层人士的专属商品,以此来榨取高端消费所能制造的,更多更好的商业价值。
这是精选咖啡所经历的过程,然而谁又能说,这仅局限于精选咖啡呢?
或许,我们已经在不经意之中,失去或者正在失去什么了吧
那些充满矛盾与纠结的选择路口,有些走错了可以回来,有些则再也找不到指明方向的路标
感恩,为手里的这杯Duran
Extra,也为所有擦肩而过,却选择正确的东西……
愿你的“幸好”,多于“若当初”
1
在这座城市,貌似从来就没有春与秋一说。
气温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扬了起来,亦或是淡了下去,让人来不防备。大脑中装着的天气预报似乎总是处在延迟的状态,周围环境的实际走向大多已远远地偏离预想值,朝着完全不同的地方发展。
就像被稀里糊涂地拉进一个旅游团,却发现景点和宣传海报上写的完全不一样。
这种感觉其实很让人郁闷,老祖宗说的‘人定胜天’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天还是变得很快,不会因为我意念坚定就倍受感动,腾出一个下午的日照和阳光给我。
与此同时,同样觉得郁闷的,还有那些来不及换上的花花绿绿的漂亮衣服,伴随着不是很甘心的叹息声,被齐齐地塞回到衣柜里,最深的那个角落。
“因北方冷空气南下,本市近期将有大幅降温,幅度预计于5~7度之间。气象局提醒市民注意天气多变,增加防寒衣物……”
“永远马后炮的气象局”
我关掉了电视
这是20某几年的某个下午,我在某个城市的某个窗前,看着某时某刻飘落的某片落叶,带着某种自以为是而难以说明的矫情感叹人生
身上那件卡其色的长袖衬衫在纠结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换了下来,由衣柜里那件很丑的棕色大衣取而代之。这是一场为期挺久的争夺战,对温度的理性最终战胜了对风度的感性,理由是没有人会因为我穿的很狗熊就给我白眼,而且穿得很少站在街边瑟瑟发抖也不是一件很帅气的事情。所谓冷暖自知,大概就是这种思想与身体的直接碰撞。怂的人妥协于身体,牛的人先嘚瑟于思想,再妥协于身体,最终都是一个结果,只区别于形式主义。
我属于第三种,因为智慧而选择身体的那种
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但具体是什么却不记得。我很努力地想了一会,果断选择放弃思考。就像被狗咬着的绳子,它要的时候别和它抢,给他就是,等他玩腻了自然会叼回来还给你。记忆也是一样,忘记的就让他忘记,想起来的时候再去做他。相信我,要么时机正好,要么……
你已经不需要去做了
这么说好像有点白烂,但想来我也不是要传播正能量
所以我打开了房门,去见久违了一个星期的天空
天气比想象中还要冷一些,穿大衣于是成了非常明智的决定。从时间上来看明明是十月份的傍晚,然而空气却让人觉得像是两月份的子夜,充斥着让人讨厌的,黏糊糊的湿冷。
湿冷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
就是蹲在街边一小时,头上就会长出蘑菇的哪一种
我将大衣又紧了紧,低下头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看着团状的白雾袅袅上升
记忆里要做的事还是没有想起来,大概是觉得我诚心不够需要三顾茅庐。于是我站在原地又想了一想,将最近的安排计划全部排列组合了一遍,得出“貌似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这样的结论。因为没有办法印证这句话的真伪,我的系统很愉快地给它敲上“PASS”的图章,丢回到正常的生活秩序中去。就像海关员工急着赶去吃饭,把可能装着核武器的集装箱丢给顺丰快递一样直接,干脆利落
可是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一个无法回避的新问题:
如果已经没有事情要去记的话……
我还出来干吗?
四周人来人往,我站在被枯叶铺得满满当当的人行道上。在一堆西装革履的下班人群中,愈发觉得自己像是混进企鹅堆的北极熊。
住的地方不算很偏,但也不是繁华市中心,商业广场一大堆的那种。门前的这条街长度不足几百米,两端除了便利店,小餐厅便是地铁站,再无其他。虽然有的时候也会抱怨没有个广场饭后散步逛街,不过一想到不会被广场舞的外放喇叭轰炸骚扰,这种抱怨牢骚就瞬间锐减大半,只剩下当时选址时的明智与庆幸,默默许愿房东不会涨房租,来年还住这
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心里也还是感恩大于郁闷
唔……要不要坐地铁去什么地方呢?还是绕一圈就回来?
漫无目的地跟着人群向前,我一边走一边问自己,理所当然地下不了决定
然而
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神奇而充满魅力,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如果换做一个不同人或者不同的心境,迈出的步子频率不同恐怕就无法到达。重拾幸福与擦肩而过的唯一区别就在于是否有回眸,是否有停顿。因此时至今日我依然感谢那天的大衣与冷空气,因为这二者哪怕缺少一样,便会是折返回家或者蜗居不出的结果,也就不会有之后的故事
不是命中注定,而是所有因素一起努力的结果
“新开的店……么?”
恒定不变的街角尽头出现打破常规的褐色招牌,醒目深刻得就像扉页烫金的字体
我从企鹅堆里脱离出来,站在门口呆呆地朝里望。没有回答,招牌上两粒大而饱满的咖啡豆映衬着英文的店名,默默地发着让人安心的淡光。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店名还是一样的亲切而好记
Mint(薄荷)
我站了一会,感性的好奇重新占据思想的制高点。这家店的出现像是改写程序的代码,我需要去确认到底会不会对未来的日常有影响,在我的schedule上占据一席之地
然后走近,推开了那扇古朴的木门
迎面扑来的,是包裹着浓郁香味的,开的很足的暖气,恍惚间以为踏进了另一个季节。
店堂不算很大,亦不算很小。里面的装潢整体呈现出一种鹅黄与橙黄之间的暖色调,总结下来就是让人舒服的和谐。拐角处显眼地放堆砌着透明的咖啡豆罐,背景音乐放着慵懒的BOSANOVA的调子(大概是Oliva
ong不知名的某一首)……这家店的氛围雅致而微妙,并且带着一种我一直在寻找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心安与自在
用很没有文艺气息的话来说,就是像在自家的厅堂一样。
从装饰墙的右边走过去,就是吧台的位置。店里人不算是很多,却还是要在吧台前排队点单,多米诺骨牌一样地叠成长长的一串。我低下头摁着手机,缓缓地跟着队伍向前挪动。背后的木门被拉了又关,一冷一热的交替下,给人一种像是春天一样的,不是很闷的体感。
几分钟之后,面前的最后一个客人走开,我收起手机,抬头,却迎上一副稚嫩清秀的少年面庞
“下午好~”
在我有点惊讶的目光中,少年歪着头,然后莞尔一笑
“想喝点什么?”
他笑起来很好看,让人觉得亲近而不做作。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我依稀觉得那双眼睛泛着明亮的栗色。修建得很好的斜刘海搭在前额,带着134岁男孩独有的腼腆与清新,同这家店一样,给人感觉舒服而容易相处
“啊……这个……”
我愣了一下,很快地反应过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Double Espresso
Macchiato,谢谢”
在菜单板上扫了几眼很快地做出选择,我随机报了一个名字给他。一通常情况下我都会深思熟虑,纠结再三一番,而今天的选择却出乎意料的地快
不过
单点了,少年却没有摁下收银机的哪怕是任何一个按钮
“抱歉,不过……您晚上要熬夜吗?”
少年扶着收银机,问出了一句看似毫无相关的问题,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呃……这个……我想应该不会吧……”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
“那么就点一杯Latte
Macchiato好么?”少年听罢点点头,有些歉意地向我微笑“之前那个是双份espresso做底,现在这个时间,喝完晚上会睡不着的哦”
睡不着……么
我第一次听到有咖啡店担心我夜间的睡眠质量……(笑)
“哦,好的,听你的”
我点点头,将选择的权利全部下放给少年
“价钱是一样的,请放心”少年的手指在收银机上娴熟地操作完毕,将小票轻轻地递到我手上“作为未能让您喝到Espresso
Macchiato的补偿,这杯我亲手做给您”
说完,少年直接走出收银台,交给旁人带班。只留下我一人独自站在柜台前,盯着手里的小票发愣
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我摇摇头,找了个位子坐下
等了差不多20分钟之后,咖啡被端了上来。少年放下手里大大的,端得有些吃力的圆形托盘,嘘了一口气,轻轻将咖啡推到我面前
“中杯Latte
Macchiato 少糖加肉桂, 请慢用”
很随和的香气,闻得出来的,阿拉比卡原生高山豆种原汁。表面附着着一层很厚的乳白色奶泡,撒着装点得像蝴蝶一样精致的肉桂粉
文疏才浅,只能用漂亮形容
端起来小口嘬着,味道和想象中一样美好。我满意地放下杯子,一扭头却发现少年环抱着托盘仍未离开
“有事么……”我问
“啊……没有……”少年有些慌乱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只是想问一下还和您的口味么?”
我看着少年闪烁的眼睛,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perfect”
由衷地赞一句,倒也不是恭维
“谢谢”
少年很是高兴地向我鞠了一躬,满足地带着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去
果然,还真的只是个孩子啊……
被人肯定之后的喜悦大概是其他什么都无法比拟的,而这一点,孩子表现得比大人更自然,也更自由。他们会把事情想的很直接,而这点与成人不同
在喝咖啡的时候,我就会想很多很复杂的事
类似于国际能源的开发啊,世界政坛的走向啊,今晚吃什么之类,琐琐碎碎,乱七八糟,乃至没有什么相互关联的事件。全部拼凑在一起,算是给闷在屋里写了一整天曲的大脑一些空暇的活动时间,比喻起来的话就像给写了三天三夜作业的小学生看15分钟电视节目,其中5分钟是广告。
而这中间与我有关联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其余的大部分是对这个充满槽点的世界的无知无尽的吐槽。国际能源的开发不是我的行业范畴,世界政坛的走向也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剩下来能左右的似乎就只有今天的晚餐(即使是这个也被随机出餐的便利店所掌握),人生在这种意义上还是挺无趣的。如果不把这仅有的几个话题利用充分的话,估计又会跳回曲子的沼泽里,把自己埋没到呼吸不能
不过话说回来
胡思乱想的日常这次貌似倒没有出现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大脑就基本保持空白一片当机的状态。杯子里的咖啡在不知不觉中下去一大半,脑袋里还是没有什么话题浮现出来的征兆。明明今天有发生政法委改选以及科研抗癌获得新突破这样很有思考意义的大事,脑子却没有半点想要动的意思
而且除此之外,我发现一件更不对劲的事情
我一直在盯着柜台后的那个少年看
按平时的性格来说,我很少有会一直盯人看的习惯。有点类似于北方大汉“你瞅啥,我瞅你咋地”这样的展开,为人低调不引人注意的宗旨即使是在加入了以舞台为中心的职业之后也还是保留不变。如此年轻的小咖啡师确实是很抢眼没有错,可是看到连咖啡滴在牛仔裤上都没注意好像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不知道正面的眼神会不会也很像绅士……
这么考虑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我从口袋里掏出,却手忙脚乱之中差点不小心掉到咖啡里去
呼,好险
“喂,Jerry?打来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吼了一声,彻底将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吼醒
“演出?!什么演出?等一下……我好像知道了,抱歉抱歉抱歉,放心我一定到……恩,恩就这样……”
终于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那只狗把绳子叼回来得有点晚
游离了大半个地球的记忆终于重现,我甚至还在手机的备忘录里看到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提醒信息。与朝九晚五的标准上班族不同,乐队的工作充斥着随机性和突发性。大部分情况下Schedule是没有什么作用的,雇主和主办方的通知可以打乱之前排好的所有计划,就好比今天傍晚的这场演出,与记忆里的时间差了整整两天,到现在我还不清楚是什么活动要弹什么曲子。
不过照Jerry的话来说,这些都是为自己的大大咧咧推卸责任的说辞
抬腕看了眼表,时间应该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在确认了所去地点的大致方位之后,我收起手机,仰脖饮下最后一口咖啡
“不好意思,结账”
朝正四处徘徊的少年挥了挥手,我伸手摸向自己的钱包。
然后又伸手摸向自己的钱包
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
什么都没摸到
“一共是36块”
翻来覆去地寻找的时候,少年走了过来,笑着向我晃了晃收银条
“……”
我窘迫地扯了扯嘴角,朝前者挤出一个微笑,然后继续埋头苦找
喂喂,该不会之前换衣服的时候没拿出来吧(别闹了快出来啊混蛋!)
悄悄地瞥了少年一眼,发现他正用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奇怪的表情盯着我看。那双很大的眼镜在我与吧台之间浮动着,犹犹豫豫地试图和我搭话
“先生?”
不会被当成吃霸王餐的了吧
在无果的寻找了一会之后,我僵硬着面部抬起头,试图用一种比较正常的语气阐述事实
“那个,不好意思……我钱包……咳……落在家里了……”
顿了一顿,确定少年不会叫来保安之后,我接着说道
“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让朋友回家去取……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等一下……”
一阵沉默
半响,少年伸手揉了揉额头
“可是先生,我们要打烊了诶……”
“呃”
好像有免单的倾向
“但是,如果不收的话我会被店长骂……”
好吧其实没有
“那怎么办,这个事情怎么解决呢……”
我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尽可能像是正人君子的样子,同时紧皱眉头,表现出同样在为这件
事很头痛的感觉。
根据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遇到这种情况只要表现出达到一定水准的诚意,对方就会缩小对过失者的部分厌恶情绪,采用更温和的态度解决。这种发展并不是固定的,演化效果与结果会根据过错方的拖欠金额和外貌程度产生变化,而我很不要脸的对两者都还挺有信心
果然,两双眼睛对了很长时间之后,少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样吧,先生……”
他说,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果可以的话,留下来帮我一起刷点盘子可以么?”
理想中的解决方法以很合理的方式提了出来。明明是我这一边的责任,少年却歉意地看着我,似是不确定自己刚才的建议是否有所冒犯
“刷盘子?”
“恩”他点头,然后微微叹了口气“今天的量有点多呢…………”
似是觉察到什么似得,少年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这一杯算是我请您的好啦“
这怎么好意思……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占一个未成年人的便宜吧
“没事,我这边没问题”我说,起身站起来“如果能帮一点忙的话就……”
没等我把话说完,手机的屏幕忽然再一次亮了起来,伴随着尖锐的“嘀”声将对话打断
滑开,是一条短信
“情况有变,提前一小时到——Jerry”
右下角貌似还有一行小字
【迟到你就死定了】
…………
我的背上瞬间汗毛竖立
“先……生?”少年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啊,没事没事,帮忙的话现在就开始吧……”
“真的可以么?”
“恩啊”
我应该还是能赶到的吧,如果速度够快的话
然而等到围上围裙,来到厨房。我却突然有了一种后悔答应少年的感觉
峰峦叠嶂
这是我第一眼看到这堆餐具时发出的感慨,不过却是真的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堆积得像小山一样的瓷杯和碟子将整个池子塞满。不算咖啡壶与榨汁机,光是奶泡壶就有十来个,在台上罗列成整齐的一排等待清洗。沾了水的咖啡末变得很黏糊,扒在盘子上简直像是噩梦。
“我说……”有些石化地转过头,我很怀疑地问道“如果今天我不来帮忙的话……你是不是要一个人搞定这些?”
少年无言地点点头,一副早已习惯的表情
“那个,你今年多大?”
“13岁”
“这个年纪在这里工作没问题么”
“只是兼职啦”他说
“让一个孩子洗这么多盘子……店主还真是没良心啊……”
我嘟囔 了一句,往碟子上倒了些清洗剂,旋转着擦拭起来
从顾客到店员,店堂里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柜台旁的那台看样子很老的留声机渐渐没了声响,音符一个个地消失在空气里。最后一个店员打了招呼离开,似是另一个世界出口的木门隔绝了其他的声音,耳边剩下的,只有清晰的呼吸与两个人叮叮当当的洗漱声。
“那个,会很多麻烦么?”少年将洗好的碟子收起,抬起头问道
“不会”我摇头,嘴上依然在逞能
“这种程度我还是……哇啊!”
话没说完,手上的瓷盘忽然一滑,在惊呼中摔成碎裂的几瓣
这个最起码值一杯大杯的吧……
“抱,抱歉”
我立马九十度的鞠躬致歉,少年默默地看了一会,微笑着摁住狂跳的眼皮
“没事,这边交给我好了,哥哥你去擦下台子吧”
即使是帮忙也帮的是倒忙,我在一瞬间对自己的存在价值失去了信心
“不,不过这么多都要你一个人来做的话,老板也有点太过分了啊……”
挠了挠脑袋,我打着哈哈改善气氛,顺便转移话题
“其实老板人很好啦”少年轻声说着,将地上的碎片扫进垃圾桶里
“只是因为入秋的关系客人很多,而我在做咖啡的时候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留下来做点帮点力所能及的”
“帮不上忙?”
“恩”他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只是实习咖啡师呢”
“实习?”
“恩啊”
我回想了一下下午的味道,摇了摇头
“可是,今天给我的那一杯做的很赞诶”
“真的?”
“恩,至少不比我在其他地方喝到的差”
少年笑,很开心地说了句谢谢
水池里的盘子在不知不觉之中解决了一大半,我甩去手上的水珠,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表。Jerry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孔透过表盘浮现出来,让表情不由得为之一滞。
“有很要紧的事么?”他注意到我的动作,有点歉意地开口询问“会不会耽误时间……”
“没事没事,放心好了”我摇摇头,将带着表的手腕放下
“话说回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翼”
“诶?”
少年扭头,擦了擦不小心溅到鼻子上的水珠,轻声地朝我微笑
“凌晓翼,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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