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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鸟aki
  • 2019-07-29 09: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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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吗。”

平淡的声音在背后空荡荡的走廊中响起。

长风回头看过去,那个眼镜男倚着教室门边的墙壁望风景。

那不是一句需要答案的话。

所以长风不发一语,踏着稳定坚实的步伐走向楼梯的方向。黄昏的光把墙壁映上金黄色,能模糊地看到一道翅膀似的影子被拖曳得越来越长。

倚着墙壁的人推了推眼镜,持续凝视着沉入大地的夕阳。

早春时节,天气仍然寒冷,黑夜也来得快。

长风的居所离学校不远,走路需要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但他打开卧室门的时候还是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和在学校时绷紧的姿态不同,他将背着的包扔在书桌上,驼着背解校服的扣子。突然包里的手机震动,吓了他一跳,于是他不管自己扣子才解到一半就扑上去翻找手机。

“糟糕...!”

大费周章掏出手机,笨拙地点亮屏幕、解锁后,看到话费余额不足的通知短信,他立即愁眉苦脸了。

“0.01元”

这被特地用下划线强调的凄惨数字让长风刚刚放松下来的表情紧绷得比在学校还要恶劣。他用凶恶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这条短信,但片刻后意识到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放弃了一般操作着退出短信界面。

可是长风还是大意了。

他的手机好像是在报复他的没道理的仇恨一样,突然间弹出来七八个窗口,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醒目鲜艳的图片侵占了手机显示屏和长风的视线。

“啊啊啊啊!”

于是长风哀嚎起来一边两手捧着手机,拇指食指小心翼翼地捏紧边框,开始寻找关掉窗口的方法。

“x形状的图案是吧...”

之前也有过手机突然出现大量窗口的情况,实在没办法了所以请教了那个唯一会时不时凑过来的臭眼镜男。

“x形状,x形状,x形状...”

当时那个人一边大笑着接过长风的手机,轻松地解决问题,还很随便地说了“关掉x形状的按键就好了呀!”这句话。因为听来好像在说“这种事谁都知道嘛!”一样所以长风很火大。但是也拜此所赐长风记住了“x形状”这个关键词。

可是关键的关键似乎不在。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x”的长风绝望了。他自暴自弃地胡乱按起来。不用说这样一来他又打开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窗口,但也有碰运气被他关掉的。

“哦!”

感到稍微掌握到窍门的长风立刻重新兴致勃**来,他在自己有成功关掉窗口经验的区域胡乱又按又戳,总算逐渐地关掉了这些窗口。

本地新闻:今日凌晨街道上空突发爆炸——

随着这样一条没有读完的消息消失在长风视野里,久违了的手机桌面宣告这场战斗的终结。

罪魁祸首显然就是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屏幕左上角的方块图案了,是个悄悄潜入长风手机的新闻应用。

想着明天找一下臭眼镜,嘲笑一下他不懂得关掉窗口的真正方法之后,长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他把手机随手甩到床上,开始准备每晚的例行公事。

打开炉灶的火,确认了时间后,长风坐在沙发上翻看自己找出来的银行存折——那上面的数字作为一整个月的生活费来说有点吃紧。想了半天,长风拍拍脑袋,终于记起上个月末,也就是几天前自己咬牙买下来一直很想要的三册一套的硬皮书的事情了。

罢了,大不了这个月不吃肉!

回头望了一眼散发出香喷喷肉味的锅,长风咽了咽口水。

好在柜子里还有面包可以吃,如果吃腻白饭和菜的话就靠那个来解决吧。

长风一边感叹着一边刷碗和盘子,它们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屋子中回响。

长风家里只有他自己,所以只靠他这个学生的兼职打工的工资也足以维持生活。

有些事长风不记得,也没有兴趣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独居,为什么会对亲近过来的人反感,他并不清楚。有个女孩子曾露出同情的表情问他是否觉得孤独,可是长风确实不觉得。这仿佛漂浮在无人的外太空的没有温度的生活,似乎就是长风“应该”过的生活,他是如此认为的。

他很少像今天这样多想。也许是作为联系外界的工具的手机引起的麻烦使他想起了多余的事吧。长风并不擅长应付手机,但是为了打工联系方便不得不买一个。其实他对名为“老人机”的机种蛮感兴趣,但店员看他年轻为他推荐了智能机,因此长风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位脾气捉摸不定的高级新伙伴——虽然从那以来将近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始终摩擦不断。

想到这里原本平稳躺在床上的长风气哼哼地起身,把放在枕边的手机拿起长按电源键,看着屏幕闪过关机动画然后彻底熄灭,心里涌上一股奇妙的优越感将其抛到一边。

长风侧过身背对着手机躺着的地方,卷起被子裹住肩膀进入睡眠模式。很快他沉入彻底的黑暗,周围陷入寂静之中。

直到打破屏障的声音响起。

好像是敲击厚重的大门一样的咚咚钝响不规律但持续地闯入长风的梦里。他几次想要无视声音,但多次被吵醒,还是迷糊着坐起身来,看向正前方不远处鼓动的窗帘。

咚咚的声音持续响着,这次好像更急切一些。

长风揉了揉眼睛,试图更清醒一些。

这里是三楼,会有人在外面敲窗户吗?

一阵精神意义上的寒意顺着他的背脊爬上来,长风比之前更清醒了一些,但不敢轻举妄动而只是抓紧被单,喉咙发紧地盯着窗帘后的变化——那后面的一大团黑色剪影,似人非人,不断蠕动呈现出怪异的形状——

清脆而响亮的玻璃碎裂声击碎了保护长风的屏障,也击碎了他想要将一切当做噩梦的逃避思想。

那一大团东西混在玻璃碎片里闪闪发亮地摔进屋,顿时地板上叮咚作响,外面有人叫骂着远去,被撕成两半的窗帘在风中疯狂鼓动。

长风傻了。

亮晶晶的玻璃碎片堆里,一个人面朝下躺着,在月光和寒风的笼罩下简直是标准的凶杀案现场。

长风觉得下一秒自己的牙齿要打颤了,不是因为冷。他真想立刻闭眼躺倒,然后到崭新的一个早上发现什么事也没有,也不用担心坏了的窗帘和窗户该怎么办。

但是万一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成为杀人嫌疑犯而被审问呢?

或许我应该念段佛经之类的超度一下这个人,求他做鬼之后不要冤枉我?

想着想着,长风颤抖着双手合十。

屋内的空气已经和外面一样寒冷了,像是露水的潮湿味道飘进鼻腔。

“阿嚏!”

女性的声音。

是躺在地上装死的人。

做出凄惨死状的那具身体,用纤细的两只手臂撑住地板,上半身缓缓抬起。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仰起脸向长风展露了背着月光也能看清楚的表示歉意的傻乎乎的笑容。

长风大力将枕头扔过去打在那人脸上。

她惨叫一声,摔回玻璃堆里。

现在,凌晨三点半,装死的人穿着长风的换洗衣服身披毯子手捧热水地坐在沙发上,刚洗过澡而显得滋润的脸上露出无上幸福的表情。

又喝了一口水,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蜷起身子用毛毯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躺倒,眯起眼睛笑容满面。

“那么,晚安~”

长风当然不会被迷惑,毫不犹豫一拳打在她的脑袋上。

“晚安个头啦!快说清楚你是怎么回事?”

憋了一肚子气的长风无暇惜香怜玉,在她旁边坐下,一手放在沙发靠背的顶端,把少女控制在自己打得到的范围内。

“疼...那种事,不知道也没关系吧?”她拖长声音近乎哭诉道:“太粗暴了!竟然直接打我的头!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打坏?哼,我看原本就不怎么好用吧!”长风没好气地反驳,仰头看向卧室的方向。虽然这里看不到,但是里面的惨状他并没有忘记。

“深夜里敲碎别人家的窗户进来,还装死,正常人不会做这种事!”

想到换窗帘换窗户玻璃又是一笔钱,长风的心简直要滴出血来。原本这个月就是要过着没有肉吃的生活了,还有手机欠费!结果这时候又雪上加霜了!

“赔钱!”

长风的手指直戳向少女太阳穴,在还有两厘米左右距离停止。但这突然又果断的气势也吓得她一缩。

“嘿、嘿嘿...有话好商量,对不起啦,哥哥,是我的错。”

强硬的态度效果立竿见影。少女收起之前有些轻浮的态度,小心地赔笑着坐起身来。

“那个,有称呼才方便嘛!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是菲娜。”

这个态度还算可以。

怒火有所消退,长风解除了双手抱在胸前的姿势,靠着沙发随意地坐着。

“你叫我长风吧。总之,窗帘和窗户是你弄坏的,看你年纪小我也不多追究,付个八成的维修费就可以。”

看了一眼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松的自己的衣服,长风的火气又消减了几分。那女孩小小的身体和脸蛋惹人怜爱,不像是专给人添麻烦的淘气包。

“今晚你需要的话可以在这里睡一晚,不过明天可要快快回去——怎么啦?”

菲娜坐在沙发上握着自己的手,嘴紧闭着,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长风逐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你,怎么了?”

已经带有些许怀疑地试探,对方没反应。

“喂!”

“哇!”

在她耳边大叫,总算把她的心神引了回来。

菲娜一手来回抚摸自己的胸前表示自己被吓到,一边从下向上地用可怜的眼神看长风:“为什么吓唬我?”

“当然是赔钱的问题。”

才不会被骗呢。

这样想着,长风坐直了身体,瞪菲娜。

“啊哈哈~赔、赔钱啊~这样啊~”菲娜发出干笑:“原来是说这个么,对不起呢,我实在太困倦了没有力气听别人说话了,所以能否等到明天再详谈——哇!”

菲娜慌张躲开长风的一拳。

实在是忍无可忍。刚刚心软一点就发现对方毫无诚意。长风此刻觉得自己已经心硬如铁,他没有回答菲娜任何话,冷着脸贴近过去挥拳头要揍她。

菲娜想逃跑,可是她之前把自己紧紧裹在毯子里可以说是作茧自缚,再加上长风一直刻意坐得离她很近,她只能靠大概是天生的敏捷来回躲开攻击。拳头总是打在空气里,长风脸越来越红,怒吼一声几乎是贴着菲娜地追击。

最后以长风按倒想要逃跑的菲娜,举着拳头犹豫了一会改成捏脸而结束。

现在是凌晨四点。

长风和菲娜都是满脸疲惫,瘫倒在沙发上。沙发早就被他们折腾得乱七八糟。

“算了,你我各退一步。”

考虑到对方的确年幼,也许真的无法拿到维修费,长风完全丧失了生气和追究责任的动力。多少是为了逃避即将承担修理费而使存款继续减少的可怕未来,长风盯着天花板上并不明亮的灯盯到眼睛发花,之后向菲娜提出了和解申请。

“告诉我你闯进来的理由。之后你想什么时候走就走吧!”

菲娜翻了个身,继续瘫在沙发上,大喘气着朝长风看了一眼:“可以吗?”

“当然咯。”

他重新坐起来,但很快又靠回去:“我总要得到点补偿吧!”

“可是,”菲娜笑嘻嘻起来,“我觉得还是不说好吧!这是为你好。”

“让你说就说!”长风头一次这么频繁地发火,他一手扎进自己的刘海扶住额头,一手支撑身体深陷入沙发里,好像不这么做就随时会冲过去打菲娜似的。

“可、可是...”

菲娜当然怕挨打。她小心地远离长风挪了位置一点点。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好一会,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双手一时交握一时松开,最终重新把自己裹在毯子里抱膝坐好。看到长风又要发作,才忙摆手表示自己愿意交代原因。

犹豫再三,她总算表明了自己是无奈落入人间的天使,被人追杀不得已闯进长风家的。

长风立刻笑出声了。

天使?这种徒具外表的骗人白痴幼女是天使?

“是么,那还真有趣。”长风左腿搭在右腿上,斜坐着,“天使大人也会被人追杀啊?而且逃到我家就没事了吗?不怕他们追过来?还是说要把我当做临时盾牌之类的?”

“怎么会!”菲娜转过来对着长风认真说道:“这里的人类并不清楚天使的存在,所以他们不会在人类面前现身,更不用说伤害。而且,如果真变成那样,我一定会保护你。”

“保护我?你不是被他们追杀吗?怕是我会给你陪葬吧!”

“不,不会的!我比他们强!”菲娜挺起她小小的胸脯,洋洋得意:“有我的魔法光剑和盾牌在,他们就是四个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只是,在人间我的魔力无法得到补充,我不敢轻易使用魔法反击和抵抗,只好一味逃走了。”她苦笑了两下,又急切地和长风解释:“但、但现在好多了!所以我还是能保护你的!”

看她的样子有板有眼的,长风半信半疑。

“有证据证明你会魔法吗?”

听到这话,菲娜一下子笑出来。

“长风,你忘了吗,我是从三楼的窗户进来的。”

也是,不是用飞的话没法从三楼窗户外摔进来。仔细回忆,他确实有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和大概是追杀菲娜的人远去的叫骂声。

“那就当做是这样吧!”

一拍大腿,长风不打算再做思考。

“我明天要去学校,中午我可以带你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他起身,看到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四点四十分。

真晚啊!明天全勤奖可危险了!

要是她能明晚摔进来就好了,这样后天周六不用担心早起。

长风一边揉着沉重的脑袋一边趿拉着拖鞋向卧室走去。

菲娜坐在沙发上不动,正思考着什么。她似乎突然想通,做出张嘴大叫的口型,回头想要和长风商议,才发现他已经走到卧室门口,按下了电灯开关。

“晚安!”

菲娜急忙慌张喊了一句。一阵悉索后她躺下。

听到这声晚安,手指还扶着开关的长风顿了一下。他没回头,静静地回了一句“晚安”,进入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真心祝愿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有个好梦。

但当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门缝发出尖利的呼啸声,狂风包围了穿着单衣的长风,他的袖子舞动起来。

放眼望去,天空一轮明月散发清冷的光辉,煞是动人。

他真想立刻打开门大吼菲娜叫她离开自己家。但是他忍住了。

过去的记忆全部没有的他,此次坚信着这是自己人生第一次的、难忘的“早春深夜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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