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突然对丽卡拔刀相向的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丽卡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在做什么?”
修抓着丽卡的手,脸上满是真诚:“我看大家都有些不高兴,表演一下助助兴,那什么,我肚子突然很痛,先去厕所了!”说完修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有几个人想追出去,都被丽卡制止了。
她看着在自己手中,修刚刚偷偷塞进来的东西,脸色阴沉。
赫然是一枚被劈成两截的子弹。
而寒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声响所打断。
一个昏迷着的男人被丢进了宴会大厅,跟着走进来的是拍着手上灰尘的修:“不好意思,刚刚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这个人手里有枪,身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我就把他给缴械了。”
寒用锋利如刀的眼神看向修:“怎么不继续装傻了?”
修扯着嘴角:“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既然都敢刺杀自家老大了,估计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你说对吧,寒?”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寒轻轻拍着手,然后转向丽卡,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小姐。说起来,已经好久没用‘小姐’来称呼你了,自从先代去世你接过他的地位之后。”
寒眯着眼,似乎在回忆当年打拼的日子,不一会儿他又回过神来:“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小姐,你的位置,现在属于我了。”
丽卡皱着眉毛,有些难以置信:“寒叔……为什么……”
“理由?还用说么,我和先代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在你的手里却逐渐被蚕食吞并,我不能坐视我们两个的心血被毁于一旦!”
“……所以你才建议我在今天给手下们放一天假么……为的就是把你的心腹布满整个宴会?”
“说的非常正确,小姐,可惜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寒一拍掌,从门外涌进许多人,轻易地制服了丽卡仅有的几个亲信。
“啊咧啊咧,又要一场硬仗要打了?”修似乎很轻松,两把匕首握在手中,貌似随意地看着周围层层叠叠的包围圈,不过他已经弓起身子,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修,你带着涟先走。”
“母亲!?”涟一惊,虽然平常一副呆萌不谙世事的样子,但她是很清楚眼下发生了什么事的。
修戒备着四周,并没有看身后的丽卡和涟:“这不太好吧?你好歹是我的丈母娘。”
“他们留着我还有用,我想你也无法保护好两个人吧?”
“不不不,我可是绝不会犯错的修,只要是我想保护的东西就算是神也杀不掉。”
“别逞强了,你说谎的样子和你父亲也一模一样。”
修耸着肩:“还真是骗不过您呐,好吧,今天我就姑且逃跑一回。”
涟抱着自己的母亲,态度坚决:“不,我不走,我绝不会抛下母亲!”
“得罪了,妹子。”修闪身到她身旁,轻轻地把涟打晕,单手抱住。
失去意识前,涟还在呼喊着:“不要……母亲……”
一滴眼泪与她的身子一同无力地缓缓落下。
“谢谢你,修,涟就拜托你了。”
“不要搞的和生离死别一样,麻烦乐观一点,丈母娘。”
“嗯,我会等着你来救我。”
“等着吧。”
“时间差不多了,小姐。”寒出声打断二人的对话。
“哟,大叔早上好,我路过此地打个酱油,能不能放过我?”修爽朗地朝寒打着招呼。
寒一挥手,示意手下让开。
“谢谢啦大叔。”修说着就抱着涟要离开。
这时候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你走可以,手里的人留下。”
“哦?”修玩味地看着寒,似乎他和他的手下也不是一条心?
寒皱着眉头,这个胖子手底下聚集着一群和他一样无恶不作的家伙,势力倒也不小,如果要解决起来颇为费力,于是此时他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偏袒任何一方。
修朝胖子微微点头:“这位仁兄看上去十分高大威猛啊,不知要我手里这个啥都不会的呆妹子做什么?”
“做什么?”胖子**一笑,“我说我要供她出国读书,你信吗?”说完他朝四周看了一圈,引起一阵哄笑声。
“是吗,那就太感谢了。”
“没事没事,你这家伙很会做人,我喜欢。”
“对啊,我当然会做人了,可惜你以后就做不了人了。”修抱着涟,转瞬出现胖子身边,“今天心情不怎么好,谢谢你让我发泄一下。”
然后修就在周围人们有些惊恐的注视之中离开了宴会厅。
直到修的背影完全消失,胖子才感觉到裆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低头一看,自己作为男人的证明已经彻底脱离了身体,血肉模糊地掉在地上,他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确定修走了之后,寒对着丽卡微微一笑:“抱歉了,小姐。”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丽卡的意识就此中断。
修抱着涟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夏天夜晚闷热的风有些狂乱地吹着,令他的风衣开始烦躁地卷动。
前方路灯下,依的身影依稀可见。
“哟,中二病,来接我们的?”
依看着痛苦地紧闭着眼的涟,神色复杂:“……对不起。”
修不在意地摆着手:“没关系,话说回来,要不要弃暗投明来帮我们打倒大魔王你爹?”
“……对不起。”
“现在下单还送涟妹子一个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想清楚了。”
“……对不起。”
修咋舌:“无趣。”
他没有再说话,和依擦肩而过。留下依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刺眼灯光之下。
“对不起……涟……”有不知名的液体从依的脸上滑落至地面。
修带着涟随意找了个旅馆,在前台心领神会的目光中开了个单人房。
只为了省钱而已,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把涟轻轻放在床上之后没多久,她就醒了过来。
此刻涟原本洁白的礼服已经染上了许多污渍与少许的血迹,不过她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紧紧抓住修的衣服:“母亲呢?”
“……”修觉得此刻似乎只能像依一样说着对不起,所以他选择沉默。
“母亲……呢……”涟的手无力地松开,无助的泪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肆意奔走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如果伤心,如果生气,可以打我。”
而涟只是把头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
修扶着她光滑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
“修。”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哭够了,涟抬起头,娇弱的神情好似秋风中飘零的枯叶,令修的胸口隐隐作痛:“帮帮我……”
他抬手按在涟的头上,有力而温暖:“嗯。”
在修的安抚之下,红着眼睛的涟总算沉沉睡去。
修突然觉得眼下抽根烟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并不会,于是他去楼下超市买了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看着身边皱着眉的涟,修双手枕在脑后不知在想什么。
月亮爬到正空之后,他吐掉嘴里的塑料棍,也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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