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仗着年轻时候练出来的底子,三步作一步,眨眼间就撞开窗叶,扑向铺子外面。
刺骨的风雪刚触及白老头的面孔便挥发成水汽,蓑衣上的积雪也都化作流水滴滴答答,在身下的雪堆撞出一个又一个坑。
“嘁……”
白老头的柴斧斧锋没入一根圆木。这是柴夫葛旦今天下午送过来的木柴,还没有处理。整根圆木直径有一尺长。如果斧锋能再进去半分就能劈成两半了。
“白爷爷!”屋内传来了白娘子担忧的声音。
“别出来,澜丫头。”白老头手臂的肌肉鼓起,深深没入圆木的柴斧轻而易举地扬了起来,时常打磨的斧面在透过窗照出来泛着寒光。
他嗅了嗅鼻子,那双浑浊的眼神四处警惕,在夜色下宛如老狼,佝偻着的身躯似乎在伺机而动。
白娘子一顿,紧张地收回要推门的手。
“外面有人?”
“……没有。”
白老头并没有瞧见有人的影子,这面的墙下堆着几大捆堆得整齐的木柴,不可能有人能躲进去。
不过有股很熟悉的味道……
墙角下,那个小脚印如此熟悉。
————
“呜呣……”
猎狼距离安歌只有数步之遥,但就是不越过这个范围。
安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略带红色的黑眸张得大大,死死盯着猎狼的前足,手里握着的柴火越发惨淡,似乎只要微风一吹就会熄灭。
“你……你过来啊!!”
安歌用颤抖的手挥了挥篝火,壮着胆子大喊。
黯淡的火星子在空中恣意放肆,飞过去向猎狼挑衅。安歌知道猎狼听不懂人语,他不管那么多,只要自己的行为能刺激到对方冲动就行,或许也有发泄情绪的缘由在其中。
猎狼在安歌和他的草木帐篷前,一边踱步一边四处嗅嗅,眼神也没离开过安歌细小的喉咙,避开这些火星子后,它很人性化地歪了歪头,似乎在忖度着什么。
一阵细风拂过猎狼的面孔,它表情陡然一变。
“嗷呜!!!”
猎狼呲着厉牙,裂开大嘴,长长的嘴线像似要把整个脑袋分开成两半,白首的额部黑毛扭聚在一起。
‘快过来啊!’
安歌心跳已经不受控制了,他甚至能听到胸膛里的鼓声,血液在每一次敲击声中加速加热。
‘来啊!!!’
本只是脑海中歇斯底里的呐喊,安歌差点就忍不住大吼出来。
猎狼没有绕开还燃着的篝火,后足双双用力,一个前越跨过了摇曳的火苗,落在安歌身前两步,带起的腥风钻入鼻腔,直冲安歌大脑。
安歌顾不得捂鼻,心头一喜,就要将身后的绳子拉起。
这根绳子是在制作草木帐篷时,挖开草皮后埋在泥土下的,绳子中间绕着在草皮底倒下的树干树枝上,一端系着一个绳索套圈,没有打死节,另一端系着旁边斜坡上的大滚木。
如果有人或者野兽踩中套圈中间,只要自己将绕在树干树枝的绳子抽出,没有被什么东西挡着的大滚木就会从斜坡滚下去,而绳索这端的套圈就会将踩进陷阱的人或者野兽捆住,然后拖着往大滚木那边拖过去。
这个陷阱是他今天去找食物前设置好的,就是为了防止万一。
所以,现在安歌只需要将绳子抽出就……
‘怎么回事?!!!’
安歌已经抽出了绳索,但是猎狼并没有被绳索的套圈捆住,更不可能被大滚木拖走。
而且……好轻松就将绳索抽出来了,感觉就像是绳索另一端没有系着那个需要他用尽全力才能推走的大滚木。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在斜坡放好石头,那个大滚木就直接滚下斜坡了。自己可是在系好绳索后才把石头移开的,绳子应该是紧绷着的才对。
现在,手里的这跟绳索无力得就像没有碰上风的风筝细线,在安歌的手心里哀叹着“认命吧,你死定了”。
豆大的汗珠终于从安歌的额头滑落,他感受到了黑白无常的手指在额前勾勒,消去自己的名字。
面前的血盆大口愈来愈近,安歌甚至能数清里面又几颗坏掉的牙,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像是用从倒过鸡和鱼内脏的厨房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破烂抹布捂着脸。
汗珠顺着眉心滑倒了眼眶内眦,胸膛里的鼓声乍然一停,恍若骤雨前的宁静。
安歌的心情现在却陡然安静下来,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小说中的事物,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即便这副身体死了,被咬破喉咙,滚烫的鲜血从见骨的伤口中冒出,也无法让自己感受到半分痛苦。
视线一黑。
他闭上了眼,也许不看到这畜生咬向自己的场景,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一样。
一秒。
两秒。
十秒……
始终没感到痛苦来临的安歌试探性地张开眼睑。
眼前没有那个凶神恶煞的猎狼,反而是个极美的面孔,抿着笑凑近了脑袋。
那双宛若桃花的,是安歌见过的第三双好看的眼睛。
难道说……猎狼,还能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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