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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迷惑

第三章 迷惑

公交车在城市的大街上行驶着,越是向着繁华的地带前进,车流就越是拥挤。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五光十色的霓虹以及那些让人炫目的百货公司橱窗……

一切,对于许思哲来说,都显得很陌生。

他感觉,目之所及的一切,宛如一个正在被勾勒的3D场景,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视网膜上的感官,而是来自于他脑内:很奇怪,但你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哪里奇怪,并且,你只能任由这种奇怪的感觉支配着大脑,无从摆脱。

“喂喂,我下载了最近的流行歌,来听听吧?”唐小凡强硬地把耳机塞到许思哲的耳朵里。她的表情很丰富,心情显得十分不错,像是很享受晚间时光能出门闲逛的样子。

“这是什么歌?”许思哲并不是很在意地问道,他只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R&B风格的旋律。

“诶?不知道吗?最近很火的一个韩国组合的歌诶!”唐小凡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许思哲。

“噢……是吗?我不太了解……抱歉……”

“那……好听吗?”

“嗯,很带感……或许心情好的时候听这个挺不错的。”

“诶嘿嘿……”唐小凡露出憨笑,“你这个人嘛!有时候挺迟钝的。”她如是说。

“为什么?”

“没……没啥喽……”唐小凡转过脸去,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起来。

到了目的地,唐小凡站起身,拉着许思哲走下公交车。目测,下车的地点,是这个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段,公交车站的旁边,就是一条人流如织的商业街,各种招牌悬挂于店铺的上方,五彩缤纷地闪烁着。情侣们,或者全家老小,都趁着饭后的闲暇时光在商业街上逛着,巨大的人流创造着每天巨额的消费,支撑着这里繁华的商业。

“走啦!去那边……”唐小凡指着一家Shopping Mall说道。

许思哲把目光投向那座有着巨大无柱跨越式结构和球形穹顶的科幻建筑风格的建筑,它的前方,有一片镂空的下沉式广场,各种名牌店铺在地下二至三层的走廊两侧排列着,自动扶梯可以将购物者带至下方。

“这个小丫头,说不定想看看新衣服什么的?”许思哲一边想着,一边和唐小凡随着自动扶梯来到下沉广场。

果不其然,唐小凡鱼贯走入一家又一家的服装店,她所欣赏的,大体是那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穿着:例如波西米亚风格的碎花长裙、精致但不失俏皮的日式针织衫、适合运动且透气的短袖T恤……不过,她逛了很多店子,试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拿出钱包,为自己购置一件。

“你不买吗?”许思哲好奇地问道。

“嗨……买不起啦,你看看,都是这么贵的……”唐小凡撩起一块贴着条形码的标签说道。

许思哲看了看,嗬,好家伙,一件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套装,价格高达1688元!

“我不像你啰!你家有钱,这些好看的衣服,能试穿就不错了,我真要买的话,在网上淘一些便宜货就足够了。”唐小凡说完,有些悻悻地准备离开这家店铺。

“要不……我送给你吧。”许思哲忽然提议道。

“哈?”唐小凡转过身来,头上的“冲天炮”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我……买给你吧。”许思哲重复道。

“不不不……诶……不用了,我要你和我来……才不是这个意思!”唐小凡涨红了脸,慌忙摆着手。

一旁的店员看着这个女孩的模样,偷偷地笑着。

“麻烦要这一套。”不知道为什么,许思哲很想把这套衣服送给这个女孩,因为,他打心眼里不想看到她失落的样子。

店员麻利地将刚刚唐小凡试过的那套服装包好,装在了购物袋里。

“唔……这怎么好意思嘛……真是的……你看,我们之间搞成这样……”唐小凡依旧显得很难为情,不停地在一旁嘀咕着。

“没关系的啦,我们不是一直关系都很好的吗?”

或许,许思哲理解错误了,所谓关系好,其实并不是如此。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来,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么多现金。好在,他发现了一张信用卡,于是递给了店员。

“您好,刷卡是吗?请输入密码。”

“嗯……唔……密码……”许思哲站在原地,看着九宫格的数字键,犯了难。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开玩笑啊!这可关系到一个男人的面子!许思哲这么想着。他死死地盯着小键盘,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

“先生,请输入密码。”店员再次提醒道。

“990726”忽然,一个声音在脑内想起。

说时迟那时快,许思哲毫不犹豫地快速输入这六个数字,按下了回车键。

他盯着POS机的打印纸出口,祈祷着成功。

终于!POS机将单据打了出来!

“噢!天哪!吓死我了!”许思哲心里暗暗得意地想道,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可是,密码究竟是谁告诉自己的?脑内那个声音到底是?今天下午,貌似也出现过……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想这么多。

从店内出来,许思哲伸了个懒腰,用以庆幸自己没有出糗。

“呐!给你……”许思哲把购物袋递给唐小凡。

“唔……谢……谢谢。”唐小凡接过购物袋,可是,她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沉默寡言起来,貌似因为接受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后,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我看你试衣服的时候,貌似很想要的样子。”

“这样好吗?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唐小凡抬起头,显得有些委屈地看着许思哲。

“哈……男孩子给女孩子买东西,应该不罕见吧?”

“那倒是……只是,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她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哪种关系?”

“没什么啦……走……走吧,为了表达谢意,我请你吃东西吧。”这下,唐小凡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笑容,歪着头,提议道。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一条美食节,唐小凡倒是很熟悉这里的样子,她找到一家甜品店,两人便在临着街道旁的落地窗旁坐下。

唐小凡点了很多很多看上去精致可靠的蛋糕、点心以及布丁,没想到,她还是个大吃货!当她的目光落在这些食物上的时候,就像是饿狼看到了新鲜的肉一样,发出了贪婪的光芒。

“哇!好久没有享用可口的黑森林蛋糕了!”她用塑料叉,叉其一小块巧克力蛋糕,送入嘴里,可以想见,当甜蜜于味蕾上散开的那一刹那,她该是有多么幸福。

“很好吃吗?”许思哲看到她这幅模样,咽了咽口水,问道。

“嘿嘿!那是自然!来,尝一口!”唐小凡用同样的塑料叉,又叉了一小块,送到许思哲嘴边。

“呃……”许思哲试图用食指和大拇指捻走蛋糕,却被唐小凡拒绝了,她皱着眉头,把叉子缩了回来。“唔……不行!就这样吃!”随后,她鼓起了腮帮子,像是在生气。

“可是……”

“快点,别可是了!”唐小凡又把叉子伸过来。

“好吧!”许思哲于是一口吞掉了那一小块蛋糕。

味道是真切的,能体味到巧克力、奶油和蛋糕在嘴里化开的滋味,虽然,比起唐小凡来说,他体会不到享用到这种美食所得来的幸福感。毕竟,自己不是吃货。

“诶嘿嘿……好吃吗?”唐小凡期待着许思哲的答案。

“嗯……和普通的巧克力蛋糕差不多吧。”许思哲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才不是呢……这家店我经常来的好不好!可好吃了!”唐小凡立马反驳道,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对方体会自己的心情。

“嗯嗯,好吃!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哈哈……”许思哲编了一个感想用来搪塞。

“就是嘛就是嘛!哈哈!”没想到,这个有些天然的女孩,竟然轻易地相信了。

时间来到了晚上20:44分,店里的生意貌似很好。许思哲发现,来到这里吃甜品的,大多是一对对的情侣,原来,这家店的名字叫“Love Sweety”,说不定,就是为情侣而打造的。不过,让他觉得郁闷的是,貌似光吃甜品是无法填饱肚子的,即便对于唐小凡这样身材苗条的女孩来说已经足够了。

“吶……我问你噢!”唐小凡嘴里含着叉子,问道:“你对小怡,有那种感觉吗?”

“嗯?哪种感觉?”

“就是……哎呀,喜欢的感觉喽?”

“你为什么在意这个?”

“因为……因为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嘛!关心一下你不行啊!”唐小凡埋怨道,然而,她却刻意回避着许思哲的眼神,并用不断往嘴里塞食物来掩饰着某种不安。

“嗯……大概,我不太了解她……所以,也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吧……”

“噫!好假!”唐小凡翻了个白眼,像是对许思哲的回答产生了怀疑,“我看你,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晚上放学的时候,都跟她在一起……倒不如说……是她一直粘着你。天天粘着你的女孩,又长得那么漂亮?鬼才信你不了解她呢!哼!”

“啊哈……有这种事吗?”

“装什么傻!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想耍赖吗?”

嗯,确实,许思哲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一方面,他渐渐觉察到了许许多多熟知的信息,但不管如何,它们中总有缺失……就好像一块巨大的拼图,你能渐渐看到他所反映的究竟是什么内容,但总有几块细节是遗失的,而当你想要补上时,却发现无能为力。

不过,比起之前的吴寒怡来说,他觉得眼前这个天真的女孩,更值得他信赖和托付,于是,他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不安告诉她。

“我好像……失忆了……”他凑到唐小凡跟前,郑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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