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人类最后的坟墓是什么样的？瓦砾，我会这样回答。对我来说，这是最残酷的艺术品。一点点，一片片，一块块，曾经堆叠起的巍峨，最后都只能化为此。
瓦砾和血，我被救出安全床时，只能看见这两样东西，他的尸首？我不知道，也找不到。
自那天起，这样的梦，日复一日，梦落幕时我就醒来。"DE307小队，集合！"正参加着参战前繁琐的训练，我们因为是空军，不像陆军一样，简单操练后就投入战场。我们和昨日一样迅速集合，在战时，即使最腐败的国家也不得不重视军情，更何况我们是被打的一方。
中午，她们聊起了时况，“A3及B1海域也失守了。”“这才三个月吧。”这个往昔靠着资源混商而风生水起的国家，如今面临着敌国的啃食却手足无措，该说活该吧，呵。
“没人吧。”
“嗯，请”
队长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这么久了，还没有朋友”
“靠着卑劣手段进来的人，有人愿意交？”
“也是，不过我还好，知道一点情况。”
到两个月来，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我的寝室也和她安排在一起。
“虽然你很可怜，但坚持不住了或拖后腿我也会把你踢走。”
“嗯。”
如果让我描述她，那估计会说她是的真正的军人吧。在这个国家，骂着兵员不行却连兵都打不过的军官可不少，但她不是这样。
也是由于她的与众不同，才会只当成一个队长。然而，他们这类小官却成了这个时期重要的资源。
又一个月，“307，集合”。今天的训练好像比较晚？我们以为仍会和往常一样。
“中午登机，解散。”
安静整齐的队伍瞬间凌乱了，三个月，这个国家终于轮到新兵嘎子送死了。
海风挽过肩头，远远看去，天边和海面锁在一起。
“去海边。”
“不去。”
“《合着眼告别》”
“什么时候去。”
“。。。。明天”
我暂且期待了，漫长的一日。
“每次让你出来，都得贴你几本书。”
“你愿意的。”
“我在想，你以后是不是会当个吃软饭的。”
“现在就是。”
“。。。。”
并着肩，走在沙滩上，逐渐远离社团的团员们。那边，排球，戏水，扬帆。这边，海风，漫步，还有一份恬静。
“前面有摊，走吧，我请。”
“嗯？你会花钱？”
“。。。。。”
他不回我，并加快了步伐。我慢跑着追了上去。
“想到以前的事了？”队长凑了过来
“你是蛔虫吧。”被打断的我不耐烦地说。
“呵呵，看多了你这样的而已。这么快就想家了？”
“不是，只是个故人。”我看着海平面延伸至此，上一次是在沙滩，这一次确是在巨轮上。
“昨天的空袭，你表现的不错。”她边喝着啤酒，边和我提起。
“哪方面？”我看向她。
“没吐的方面。”
“。。。。为什么要吐？”
“五号炸掉了十几栋楼，石头夹着飞溅的血，让她下来后呕了一地。”
“。。。。”我不理会她，她又接着说
“三号看着报道里，一地的尸首，是自己负责的那区的，现在还在房间里楞神。”
“军事报道真是快，还那么巧。”
“一号六号四号，今天也都不来晚会。”
“大概是累了吧，还有你都不按顺序的。”她也不理会我，继续着她的发言。
“你呢？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朝着人流逃跑的地方。你难道不会恶心吗。”
“。。。。”
“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杀人吧。”
“第二次。”
“嗯？谁？”
“我男人。”
“为了救你死的？”
“我拖累了他。”
“你知道无辜怎么写吗。”
“写作他”
“所以你现在下手都不会犹豫吗？那原来是我们的城。”
“投降了，就是敌国的了。”
“不留情是好事，但在你看来你做了什么？”
"我只觉得。"我思索了一下，“我给他们送了点瓦砾和血罢了。我累了，回去了。”
"不要忘了自己是人。"
她加重了语气，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无视了，渐渐地将她抛在脑后。
我不喜欢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大道理，我只想复仇，没了这个，我活不下去。
“D7海域，空袭法乐乘坐的庆城号。”
“是那个法乐吗？”我提问
“还有哪个？”她说。
“3072准备就绪。”
"3072已到达指定海域。"
我应该是激动的，一年半了，那个人的命终于落在了我手里。
"紧急呼叫72，呼叫72"
"这里是3072。"终于要开始了吗？
"撤退，撤退。"
"。。。。。"为什么？作为军人，我不能问，但同时，我也不敢回答。
"情报有误，敌舰搭载A级防空设施。回来，别去送死。"是队长的声音，她估计是抢了麦吧，还是一如既往地彪悍啊。
"队长。"
"回来，别去送死！"
"我要是放过他，那我估计下机时就会自裁。"
"别送。。。"关了通讯，那个人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呵呵。
"瓦砾和血。。。。"
一只鸟儿就这样冲向飞机，然后被无情地卷入螺旋浆中，它是意外的吗？不，它是恨飞机夺走了它的天空。
"瓦砾。。。。和血。。。"我到底是看得到还是看不到呢？"回复！回复，"似乎通讯系统被打开了，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为什么平时没觉得这个声音很温暖呢？呵呵。"队长，再见了。"继而沉寂。
密集的子弹击毁了左翼，一只鸟儿，做着最后的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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