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明亮,干净。像是水洗的玻璃一般。没有半点瑕疵。阳光从空中洒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也因为这些阳光开始温暖起来,开始能够接受这秋天的天气了。
迎面送来的秋风中夹带着一些淡淡的花香。在配上这秋高气爽的天气。心里一直不好受的我竟然也开始慢慢的放松下来。
路上的行人全都和我一样沐浴在花香,秋风,以及阳光下。唯一和我不同的,似乎除我以外所有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在一起愉快的交谈着。而我只能像一个另类一样。在他们之间穿梭着。
白色的塑料袋在我的手中摇晃着。我的脚步莫名其妙的轻快。我的脸上却还是那张不好看的表情。
刚刚跟小卖部大叔的交谈让我非常在意。我对清伊的感觉真的是与家人的那种吗?的确,我确实是对清伊视而不见了很久。但是这能证明我对清伊的感觉不是恋人而是家人般的吗?或许是因为以前的我真的那么迟钝也说的过去啊。话说,我对清伊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大叔说我心里还有一个不熟给清伊的人。会是她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大脑里乱成一团。我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问题都甩出脑外。手中的塑料袋也跟着沙沙作响。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白色塑料袋。宝矿力,甜甜圈和士力架都安静的躺在里面。
“去见清伊一面,所有的问题应该都会有答案了吧。”我自言自语着,抬起头,继续把视线放在要走的路上。
空中的风,卷下了几片秋叶。像是在空中翻飞的蝴蝶。街道两边的植物,从常青树变成了季节植物。现在寒冷的秋风已经吧他们的叶子吹的枯萎了。到春天或夏天一定很漂亮吧。但是现在是秋天啊,总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
虽然我平常并不相信预感之类的东西,但是,预感或者说是深秋的气氛,成功的影响了我的心情。我的表情又沉了下来。
我强迫自己忽视这种预感。加快了步伐继续向前走。接着,我的视线里,一大群人围在了一栋房屋面前。
我想像忽视预感一样忽视掉他们。但是,在瞟了一眼那栋房屋后,我愣住了。我突然的发现,那一栋房屋,好像就是我印象中清伊的家。在想想,算距离和步行的时间的话,清伊的家也确实是在这里。
“不……不会吧!难道……”我心中的不祥更加的浓烈。
脚步加快,我走过去。钻进围了许多层的人墙,终于看见了里面的情况。房屋围墙的大门大大的敞开着。而房屋大门在把手的位置开了一个脑袋大小的缺口。门把手自然不见了。因此,房子的门也没能关上,半依着。看向门里。一片漆黑。
我转动这像是生锈齿轮般的脖子。视线中慢慢出现一个名牌。
“青木”木制名牌上写着这两个字。
“清伊!”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冲进了房屋里。
玄关的木制地面上像是被巨人践踏过一样,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墙壁上甚至还有更深,更加大的伤痕。而一旁起居室的门,已经被一条直线拦腰斩断。被分成两半的门板躺在地上。
“是红人吗?”
一股浓烈的恐惧感缠上了我的后脊。我的身体像是开了一个窟窿似的,所有的力气像是像是流水一般消失殆尽。手中的塑料袋早就不知去向。眼前的景象开始不停的颤抖着。后来发现原来是我在双脚在发抖。不断涌上大脑的血液,让我的大脑像是被撞击过的大钟般嗡嗡直响。
我撑直了发抖的双脚。忽视掉所有的不适的感觉。双腿开始在木制走廊上奔跑起来。
跟着地板上一个一个的凹痕,我跑上了二楼。清伊的房间在那里。
“清伊!”我猛地推开门。房间里就像是地震过后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再放在原来的位置。而是散散的摊在地上。尽管如此,房间里的一片杂乱里,并没有清伊的身影。
我像是松了一口气。但不过两秒,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双脚不由分说的带着我冲向楼下。转身看向起居室。
起居室里的情况更加可怕。桌子被打成了碎片。沙发更是被破坏的只剩海绵。通向后院的落地窗被打碎,冷风灌进了起居室。玻璃碎片洒了满地。玻璃碎片下的地面裂开了像似蜘蛛网般的裂痕。与上面不同的是,起居室的地板上倒着两个人。
“伯父,伯母!”我冲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正是清伊的爸妈。尽管看不出有受什么伤。但是,他们脸上痛苦的表情。很明显,他们受到了很重的攻击。
“伯母!”我快步到伯母身边。
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在我确定她还活着之后,耳边传来了低沉的低沉的呻吟声。
“清……清伊。”
我回过头。伯父在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在挣扎着想站起来。
“伯父!”我立刻转过身。
伯父似乎才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我。
“良……良君,清伊……清伊她……”
“清伊?清伊在哪里?她在哪里?”我像是一只狼一般对着伯父吼着。
伯父吃力的举起一只颤抖的手。口中的话语变得模糊“医……医院……快……去……不能让他……抓到……清……伊。”
话音刚落,伯父的手就砸在了地上。吃力撑起的上身,也跟着一起趴了下来。
“可恶!”
我的身体立刻弹了出去,双脚以最快的速度在坑坑洼洼的木制地面上前后交替着。
半掩着的门被我的身体直接撞开。门外的群众似乎被我吓到,自动从中间分开成两边。我并不理会那么多。直接冲出了人群。
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救护车……”我一口气的道出了清伊家的地址,不等那边答应,我就挂掉了电话,继续往前跑。
“清伊在医院?哪间医院呢?”奔跑着的我才想到这个问题。
既然不知道她在哪间医院,我又要怎么去找她呢。
我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脑袋里的每根神经都一起猜测着清伊的去向。
“是哪件医院呢?话说为什么清伊要去医院呢?因为感冒了吗?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父母一定会跟着去。那么去医院是为什么呢?探望朋友吗?她最近有什么朋友住院了吗?”
“健太!”我大喊到。双脚又开始狂奔起来。
××××××
良一路狂奔,冲出了街道。拦了一部计程车,立刻赶往健太的所在的医院。
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猜的到。小卖部大叔说过,清伊从几天前就开始没有去学校。如果是这样是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清伊的了得了重病住院了。但是不可能。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清伊的父母一定会在医院陪着她。绝对不可能会这样呆在家里。
所以只有是第二种可能。一个对清伊来说特别的重要的人住院了。如果是前几天住院的话,那不就是被自己打成重伤住院的健太吗?
良焦急的等待着计程车将自己送到医院去。他的双脚开始莫名其妙的抖起来。这种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为什么呢?因为关系到清伊的安危吗?
司机像是看出了良的焦急,加快了驾驶速度。于是没过多久,计程车就来到了医院门口。
还没等车停稳,良便猛地推开车门。扔下一张钞票,便什么也不顾的冲了出去。
医院的一切好像还在按部就班的运转着。
“入侵清伊家的那个家伙好像还没找到这来。”良这么想着,想立刻进去寻找清伊,最起码要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就在良的右脚刚踏在医院的瓷砖该上的瞬间。一声震天的巨响夹杂这惨叫,尖叫立刻充满了这片医院上的天空。
一股热风从医院里面轰了出来。
良下意识的架起双手挡在身前。但还是被热风轰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热风慢慢削弱。良立刻睁开眼睛。医院里的所有人包括刚踏进医院的良,全都倒在了地上。而从自己的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医院后面冒起了滚滚的浓烟。
“清伊!”良喊着从地上翻起来。立刻朝着医院后方冒着浓烟的住院部冲去。
医院的走廊,无数的人倒在地上。所有的人都拼命的想要站起来。还有的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四肢着地狼狈的爬着逃命。所有的人都冲着良冲过来,然后一丝停顿都没有的绕过良,朝着良的身后跑去。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和痛苦。那一声震天的巨响,让整个医院变成了地狱。
良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驱动着自己的双腿,让自己的身影,在他们之间穿梭着。现在他只想立刻找到清伊。除此之外,其他的事,良连考虑的念头都没有。
随着良越来越靠近浓烟弥漫的源头,耳旁的叫喊声也变成了人们更加不想听见的哭喊、尖叫、惨叫,还有其他更加令人心痛的东西。
在人群中独自在哭喊着“妈妈”的小孩。在人群里哭着寻找着自己孩子的母亲。跪在地上大声哭喊的人,还有他面前倒在地上的尸体。当然还有不顾一切往外跑的人。这些事物都从良面前出现过。但是全都被良无视掉了。
越来越重的浓烟开始呛着良的鼻子和喉咙。他的胸膛开始越来越难受,眼睛也开始分泌出眼泪。但是他停不下来。
“因为清伊就在烟雾的那边等我啊。”良的心中这么咆哮着,一口气将双腿交替的频率提到最高。脚下的触感变得轻快,但是身上的疲劳的压力也跟着慢慢加重。
良像是一只发了疯的豹,一个劲的往前冲着。最后,让良无法睁眼的浓烟中间,一道亮光快速的在视线中扩散。像是被浓烟死死绑住的肺,也开始慢慢的被放开。
良从烟雾里冲了出来。但是眼前的景象却……
除了被浓烟掩盖的天空以外,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完整的。医院的外墙上缺了一个货柜车一般大小的一块。而原本应该填在这块缺口上的砖块全都变成了半个拳头大小的碎片,洒在地上。整整一排的病房全都暴露在并不温暖的阳光下。一具具全身满是伤痕不省人事的躯体,倒在这片废墟上。至于病房里的东西早就已经碎的看不出原形了。
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试着把心中的绝望随着二氧化碳一起呼出体外。但是,没有用,心中的绝望还是那么满。
因为刚刚一路狂奔而颤抖着的双腿,拖动着良的身体,往这片废墟迈出了一步。他的喉咙也自动呼出清伊的名字。但回应他的依旧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时而响起的悲鸣罢了。
很快,良的力气终于用完了。只能是站在这片废墟上“想想也可笑,已经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回应我呢?”
于是,绝望抽干了良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良的双膝“扑通”一下跪在了脚下的废墟上。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直到,他听见一个声音在背后叫着自己的名字。那不是清伊的声音,但是,他依然对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
“健太……是健太吗?”良像是个呆子一样慢慢的转过脑袋。
健太穿着病号服,捂着自己的右手臂,满身伤的站在他的身后。
“良……”健太的声音沙哑着。
良疯狂的站起身,不由分说的用双手抓住健太的双臂。
“良,你冷静一下。”
“健太,清伊呢?清伊在哪?”
“良,良你冷静一下。”
“清伊在哪里?——”良对着健太咆哮着。
而健太的眉心紧锁着,慢慢的把视线扭向一边。不愿意在看着良的脸。
良脸上怒吼着的表情,被健太的沉默冲破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心中无限扩大的惊讶。良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清伊被人抓走了。”健太慢慢说道。
良用尽全力般吸了一口周围带有烟雾的空气,收起了脸上的惊讶,像是压抑着全身的抖动般用力的说出几个字“是谁……谁干的?”
“我不知道,那家伙全身上下都穿着机械盔甲。脸被挡住了,我看不见。”健太依然带着沉重的语气说着。
“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要清伊活命,那就让几天前在住宅区杀了那只红人的家伙,去市中心未完工的大厦去找他。”
健太依旧沉重的说。而良的表情也很沉重,但这种沉重却能感觉到良心中的怒气。
带着这股怒气,良转过身,向着医院外走去。但是刚走两步,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左手。
还是健太,还是那种平淡的表情“良,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救清伊。这是我该做的。”良说道。
“如果这真的是你该做的,我不会拦你,但是,你这是去送死。我不能让你去。”
良,一把甩开了健太的手。转过身对着健太用充满怒气的声音说道“那家伙说的,击败红人的人就是我。现在只有我能就清伊。”
对于良的坦白,健太并没有很吃惊,或许说,他根本就不觉得惊讶。
“良,别骗我了。”健太说着。
“我没有骗你!”良大喊着“我被红人感染了,身体开始变异成红人。就在我差点变成红人的时候,我控制住了变异。我的身体有一半是红人,你知道吗!”
“那现在呢!——”健太的一声吼叫响彻了这片天空。
良一下子愣住了。慢慢的望向自己的左手。的确,那已经不红的发嘿的变异之手了。只是一直消瘦的左手。
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良,健太因为吼叫而皱在一起的脸也慢慢舒展开来。
良沉默着,一直望着自己的左手,最后左手慢慢的握成拳头。
“你都已经知道了。”良说。
健太点点头“嗯,早就知道了。”
良不言,只是抬起视线,看着健太。等待着健太继续说下去。
“下雨那天,我和你打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红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那种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健太说着,鼻子抽动了一下。几年来一直想忘掉的景象,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红人就在他的面前杀掉了他所有的家人。
“但是,现在……”健太继续说道“我在你身上闻不到那股味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良的视线又慢慢的落在了地上。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健太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交给警察吧。”
“警察?”良苦笑着“你说交给警察?你看看周围,这片废墟,那家伙干的吧。你认为警察能对付的了那家伙吗?”健太继续说道。
“那你又怎么样,你就能打败他吗?”健太继续吼道“我知道你紧张清伊,我也一样。但是,除非你有这个能力,否则,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能力吗?”良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低着头像在想着什么。伴晌良抬起了头“我可以。”
健太没说什么,只是眉毛难以察觉的动了一下。
“既然我可以控制红人病毒一次,一定可以再控制他第二次。只要我重新寻回那种力量。我就一定可以救出清伊。”良说道。
健太看着他,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安。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现在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算有危险,我也一定要试试。”
“那你以后还有可能变回人类吗?”健太问到。
“就算不能变回来,我也要把清伊救回来。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救她回来。”良盯着健太的眼睛。在健太的眼球里映着自己坚定的脸。
健太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只要你有办法,我一定全力支持你。但是我的要求只有一点,不要把命搭进去。我和清伊绝对不想看到你的尸体。”
良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头上,被烟雾笼罩着的天空。
“清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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