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历2535年,同样的阳春三月,今年虚界的天气却比往年要冷上许多,坐在书房中“案牍劳形”多时的江天霖觉得有些手足发凉。他丢下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出书房,倚在楼台的栏杆上,眺望着若海和远处的洛水。
“仔细想来,我来虚界也有4年了,做这洛玉司总督也有三年了。虚界尚且变化如斯,实界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沧海桑田了。我说的对吧,舅舅。”江天霖转过身,看着东侧的一个转角。
“哈哈,不亏是我外甥,洞察力果然不凡哪。”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说,“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怎么?我外甥是有了少年情思了?”
“首先,你走路这么大声,就算是长老院那帮老爷子都听得到。第二,春什么愁,我只是看洛玉司的折子看累了出来走走。哎,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若灵王怎么比我这个洛玉司总督都闲啊。”
“嗨呀,我的子民有什么好担心,和虚界居民一样,那都是大大的良民,没有内忧。再说,那实界又注意不到我们,但是我们虚界可是从2000年前就开始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了,也没有外患。
“呐,你舅舅我20岁登基到现在15年,多的不敢说,就做了3件小事。第一,参照实界的样子,把我若灵一族改为君主立宪制,这君主专制啊,是遏制社会发展的一大元凶啊。第二,就是提拔澹台刑大人做了我若灵首相,有他在啊,我可以是放一百个心。这第三嘛,就是把你从实界接了回来,做了这洛玉司的总督,还顺便想长老院提案把虚界水军的管理权从若灵移交到了洛玉司。瞧瞧,现在我们天霖多成熟稳重啊。”
“总结来说呢,就是撇开所有自己该干的活,让自己变成了个吉祥物呗。”江天霖把手交叉在胸前,“唉,我的舅啊,你好歹也35岁了,虽说现在是君主立宪,但是你好歹也给若灵一族做个好榜样啊,别整天游手好闲的,不是去单御将军那儿捣乱,就是来我这儿喝茶。”
“说起来,单御将军说有事要找我商议呢。舅舅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逗我的表弟睡觉去,我听说舅妈去洛南的药草种植场视察去了。我也好去找单将军。”江天霖说着直起身,拍了拍披风上的灰,正准备要走,便被澹台清拦了下来。
“好好好,不说笑了。你说要去找单将军,我猜他也是为了我这件事才找你的。这儿有些冷,进屋说吧。”
他俩下了楼梯,向洛玉司的会客厅走去。江天霖发觉,舅舅的眉眼中有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这丝气息在4年前他力抗众若灵老臣的反对改君主专制为君主立宪时的气息一致。
而且这事竟然还与单御将军有关系。单将军统领的禁卫军由长老院直接领导,分为两支,一支常年驻扎在神王庙地区,监察暗帝残灵和神王幻石有无异动;另一支驻扎在实界与虚界的交界口,实时监控交界口结界的情况。这次的事情竟然惊动了若灵皇室和禁卫军,再加之今年这反差的气候,想来应该是和暗帝、神王这两名上古大神有关。
所有虚界的城镇都是按照汉朝的建筑风格建造的,服饰也与汉时相似,在屋里也大多是席地而坐,这让江天霖在刚到虚界时十分不习惯,后来当了洛玉司总督才找人做了几把凳子和椅子放在会客厅里。
两人刚坐下,澹台清便开口了:“单将军我已经派人去请了。此事与你和单将军有关,估计你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难道神庙那边有了什么异动吗?”
“的确,自从我把你接到虚界后,暗帝残灵的力量便有了膨胀之势,而且逐年递增。经长老院和禁卫军的判断,应该是当年我借若海灵气打开虚实两界的通道时激发了洛神之玉。洛神之玉有开通两界的力量,现在它被激发,让结界出现了松动,实界的人类恶念正在慢慢地侵入虚界。如此下去,恐怕不出百年,暗帝便可东山再起。这是虚界所不想看到,也承担不起的。”
“那还叫没有内忧外患啊?我舅舅的心也真是大。”江天霖在心里不禁日常吐槽起这个若灵王。
“那我需要做的是什么?”
“回到实界,找到洛神之玉,并封印它。”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接踵而至,“见过若灵王殿下,江总督。”
“单将军不必多礼,请坐。”江天霖让侍从搬来了一把太椅。
“多谢。”单御摘下头盔坐下,“此次末将前来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想必殿下已经向你说明了事情原委。不知江总督怎么想?”
“此事既因我而起,我自然责无旁贷。”
“等等,外甥你也不用把这锅全给背了啊。想当初也是我叫你来的,你……”
“殿下!”单御打断了澹台清,“江总督既有此觉悟,若灵王殿下也自然可以放心。”
“行,我们先暂且不说这事是谁的责任。就说要找这洛神之玉。最近一次出现也是在1700多年前的洛阳。要想知道如今在何处,岂不如大海捞针?”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若灵一族由洛神之玉引来的灵气孕育而成,自然也与洛神之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从4年前江总督初到虚界时便开始研究若灵与洛神之玉之间的联系。经过3年的研究与观察,我们发现若灵与洛神之玉是存在共鸣的,特别是与澹台皇室之间的共鸣尤为强烈,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澹台一族会被选为皇室的原因。”
“这么说,只要我族人去到洛神之玉身边,便会有自然的共鸣产生,是吗?”
“殿下所言并不尽然。我们在3年前的研究末期曾随机邀请若灵皇族人室参与研究,却发现,尽管都拥有皇室血统,每个人与洛神之玉的共鸣能力仍是存在差异的。”
“如此说来,难道我是那个与洛神之玉有最大共鸣的人吗?”江天霖端起茶,抿了一口。
“非也。解铃还须系铃人。江总督的任务并不是找到它,而是封印它。”单御锐利的目光转向江天霖。
“如何封印?”江天霖放下茶杯,迎上单御的“鹰眼”。
“洛神之玉之所以会被激发,是因为它感受到了初级混乱。三国时期,洛神之玉第一次被触发时,正值三国鼎立,虽说战乱频发,但是较之之后的多事之秋,还较为稳定,故为初级混乱。洛神之玉拥有促进初级混乱趋向自然平衡的能力,故大量灵气被引入虚界,以促进统一,初级混乱便被消除,洛神之玉也被平息。
“而江总督在来到虚界时,若灵王殿下并未提前通知长老院,而且强行催动若海灵气强行打开空间的大门,再加之总督人类与若灵混血的灵气,便形成了初级混乱,洛神之玉才被激发。而那时空间结界已不稳定,暗帝残灵借机持续制造初级混乱,以致洛神之玉至今尚未平息,如今仍无良策,只能先请江总督会一趟实界了。
“而且,洛神之玉强行撑开虚实两界的结界,实界恶念持续流入。长此以往,恐怕……”
“如此说来,倒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不是了。哈哈哈哈……”澹台清又开始尴尬地笑了起来。
“舅舅不必自责,若不是江家出了变故,舅舅也……”江天霖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那段他在实界经历的往事,“那么,单将军,不知这共鸣能力最强的是谁?”
“不知殿下和总督是否还记得1年前我入我禁卫军的刑首相之子?”
“将军说的是澹台洵?”江天霖想起了这个与他同岁的首相之子。
若灵一族自诞生起,便拥有自己的姓氏。所以,虽然都是皇室,也都姓澹台,但是有些皇室之间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据江天霖所知,虽然若灵中澹台姓不多,但都是皇室,其中有些甚至可以说是假皇室,虽然挂着皇室的名头,但是却不进宫来,说是怕哪天被若灵王抓取当官、把自己累着,就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虽然已经知道好几年了,但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若灵这皇室可有可无,更何况现在改成了君主立宪,皇室就真的只剩个吉祥物的作用了。
再说这个澹台洵,当年自己刚到虚界时,若灵皇宫中的皇室子弟都躲着他,只有洵陪着他一起胡闹。一次差点把舅舅赏赐给他父亲的玉白菜给摔了,为此澹台刑大人还把他禁足了10天。
“正是。只要江总督接下这任务,我便即刻派遣他先去洛阳探探消息。”
“这实界怎么着对你来说也是个伤心地,你听舅舅说啊,要不等洵找到了你再过去?”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单将军,待我交接完手头事务便前往实界。况且,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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