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药娘。”梓檬终究平静的说出了口。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憋得太久了:“我想做女生,真的很想。”
“ 啪”,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梓檬的脸上,白嫩的皮肤上瞬间显出了一个通红的手印。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灌注了梓檬全身,她连忙用手捂住发烫的面颊惊恐的看向她的母亲,眼泪不自觉地就涌了出来,妈妈略显苍老的面容上也已是清泪两行。“你为什么要去吃药?你为什么做人妖?我没有你这个不肖子!”说完上前又要打梓檬。这时一直在边上不发一语的丛医生站了起来,拉住了有些失控的梓檬的母亲,对她说着一些宽慰的话,想让她先冷静下来。“放开我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呜呜,天哪。”望着老泪纵横,情绪失控的妈妈,梓檬呆呆地坐在精神科的板凳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接下来,随着母亲逐渐冷静了下来,丛医生也坐回了办公桌,这之后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只是在那呆坐着,看着母亲抹眼泪,看着丛医生嘴一张一合,或许还在安慰自己母亲。
这次来看心理医生,既是计划里的,但又出乎意料之外。梓檬早就想坦白自己想做女生甚至正在吃药这件事,但一直苦于不敢说,而在昨天母亲搜出了自己精心藏好的药后,梓檬不得不坦白了,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出医院大门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梓檬还在迷迷糊糊当中,是妈妈把她架出来的,她只听见了妈妈最后和丛医生约好下周六再去医院。一走出医院门,一阵凉风迎面就吹了过来,梓檬浑身一哆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已经是仲秋的天了,北京城早就很冷了,街边的杨树叶已经差不多全秃了,徒留枝干,梓檬望着夕阳,内心却也慢慢地宁静了。
“妈妈,对不起。”正架着她走向停车库的母亲停顿了一下,慈悯的看了梓檬一眼,眼泪又一次,从眼中渗出。梓檬似是自言自语:“我想做女生。”
秋风急,秋风凛,秋风吹散梦里人。与此同时,另一位主人公--猫娘,正拖着一个小行李箱,站在安徽某个城市的火车站前,望着身后的小城。她离家出走了,她父亲逼的她。猫娘手中攥着开往河北的车票,心里也没个底,没有文凭,我能在那做什么工作养活自己?
一天前,猫娘向自己父亲坦白了,她父亲狠狠地打了她一顿,骂她不孝,为什么不去死。猫娘辩解了几句,迎来的是一阵更猛烈的呵斥外加几个耳光,母亲是一位典型的中式贤妻慈母,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有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挨打。母亲什么都听父亲的,说一不二,只会在父亲打完后为孩子上药,然后安慰她。说到底,母亲不想让自己孩子变成这样,一直已来,她都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接父亲的班,做这个家的顶梁柱。父亲打累了,骂够了,气呼呼的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句话:“不想在这个家呆就滚,正恶心。”母亲追上去想替猫娘求情,只留猫娘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无声的流眼泪。她这时心情早跌落谷底,狠狠地只想着离开这个家,去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城市,以女性的身份重头来过。她只恨自己不是女生,越想越恨,越想越委屈。最后猫娘竟然拿起床边的美工刀,对着左臂就刻了下去,透白的肌肤瞬间渗红,五个血红的字瞬间显现:我要做女生!最后一笔滚着刀,带下了一丝血痕。麻木,肉体和心灵的双重麻木,让猫娘忘了一切,甚至她自己。
猫娘随后面无表情的打开了药娘吧,写了一篇只有十个字的主题帖:被发现了,我离家出走了。随后就关掉了药娘吧整理起了行李,趁明天一早父母还没起床就离开。她一下想起来车票还没买,去哪还不知道,就又放下整理的衣服,查起了手机。猫娘又一次选择先打开药娘吧,只见她的帖子只有一条回帖,是吧里的大神云间回复的:加油,不要被家人打倒加手动滑稽。然后,猫娘就发现这帖子被吧务删了,理由为传播负能量,署名:普式折耳猫。
折耳猫放下了手机,抱起了床边的抱抱熊,一脸无奈的说:“熊熊,我们药娘注定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和宽恕吗?”然后,抱着熊熊,倒在了床上,任凭发丝遮住了一张俏脸。“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我们只是想做女生而已。”两行眼泪顺颊滑落。
猫娘最终选择了去河北的某座小城。她在那儿认识一个朋友,或许正可解她生存下来这一燃眉之急。但她心里姑且还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那个朋友和我有那么要好吗,我们也只是做过几个月同学,就算他肯收留我,他能接受这样想做女生的我吗?他一定会当我是变态吧,他会赶走我的。。。猫娘越想越没底,两只玉手紧紧抓着自己仅有的带出家的那条紧身牛仔裤,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火车车窗外,车外是一片荒芜,远远地看见一条玉带横堑天边,那是生她养她的淮河平原。猫娘失神的靠在硬座上,慎慎的玩弄起了手机,听起了普式折耳猫推荐给她的音乐:可曾记得,幼小的我们,在那一片荒芜土地上生活。。。
大地无言,那不是宿命~~随着最后一声贝司的滑音和着嘈杂的电吉他声落下,折耳猫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遍练得不错。”丹丹收起了贝司,一边调音一边笑着说。“嗯,还好吧,下个月要去那家小酒吧唱了,心情还是挺激动的,毕竟是自己的歌。”折耳猫也收起了电吉他,准备装包了,“只是不知道,外国人会不会喜欢这首歌。”丹丹看着略显疲态的折耳猫说:“练习归练习,你也别太逼着自己,毕竟还要念书。。。”折耳猫冲她笑了笑,背上吉他,向鼓手道了下别就走出了琴房,点了根细雪茄,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望着烟雾后中世纪般华美的那座欧洲城市。“猫娘离家出走了,梓檬也坦白了,我呢?继续隐藏自己的内心吗?”
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水晶边缘闪过最后一丝微光,一缕烟雾缓缓吐出,接着是一声叹息,一霎沉默。家里氛围有些尴尬。“梓檬的事,为什么瞒着我?”梓檬局促的坐在沙发边缘,眼巴巴的看着另一边的母亲,母亲也有些许尴尬,“这不是怕你生气嘛,就。”“就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我是黄梓檬的父亲!我先把话撂在这,黄梓檬是我儿子,而我儿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罢父亲大步走出家,摔门而去。这次梓檬没有哭,她反倒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至少,父母都知道了,自己不用再掩藏了。至少,母亲,好像还是支持自己的。梓檬被母亲哄着回自己房间睡觉,不过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梓檬一直睡不着,她终究还是拿起手机,打开了药娘吧,照例发表了一篇没有自拍照的主题帖:今天我妈带我去找丛医生了,丛大概也是友跨的,一直在劝我妈,我妈好像也有点接受这个设定了呢。由于云间在吧里属于一位大神级的前辈,所以很快就有了跟帖,大多是祝福的。当然梓檬也不会想到,一双迷离无神的眼也在注视着这篇帖子,她叫李颜妍,是个基本不回帖,一直潜水的萌新,当然,她也是一只药娘。她正一边看着帖子,一边从抽屉夹层里找药。随后,她拿出了一板色谱龙,一板补佳乐,正看得高兴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房间门被打开了。是她母亲:“妍妍,可以洗澡了。”当然,她母亲和她自己都在一瞬间停顿了下来,李颜妍正往嘴里塞着一粒补加乐。
猫娘还靠在火车硬座上,循环听着手机里那几些歌。她后背早就坐的生疼,脖子也已经很酸了,可是,这旅程也才刚刚开始而已,明天晚上,才能到自己精心挑选的那座城市。猫娘嘴里一边哼着调子,一边还是顶不住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眼前的火车上的灯也一闪一灭的了,她渐渐地合上了双眼,睡着了。
药娘们的旅程,困惑,彷徨,无助的旅程,就从这个月凉如水,寒蝉凄切的仲秋之夜,逐渐的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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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大家好吾是本书作者黑罪梵天~~此书乃是吾祭吾血而作~~咳咳,中二够了,说正事,这本书呢,是我征求了几位药娘的意见之后写的,更新速度估计不会太快~所以也请大家谅解,书里的人物都有其原型,描写也力求真实,希望写出药娘们的真实现状和内心独白。所以描写会比较碎,但逻辑一定做到完整。由于力求真实,所以相应的看起来会有些灰色调,诸位药娘姐妹们一定也能感同身受的。当然,我也不会忘了别的读者~快乐的片段也是不少的~~最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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