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睁开眼，头顶巨大的裂口放出光芒，天亮了。
她直起身子，感觉到一阵酸痛，地上永远不是适合睡觉的地方。不过莉莉丝无暇顾及这个，她看着面前烧黑的长廊和清洁一空的小院，而那些穿着白衣的长刀队身后都多了一把长枪。
“真是，稀奇。”莉莉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拍拍灰爬起来，转身却发现武内崇笑盈盈的看着她。
“早安。”武内崇吐出一口灰烟，眼角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早安。”莉莉丝回到，“这是怎么回事？”
“魔皇陛下放开对我们火器的管控，相应的，我们保卫她的安全。”
“顺便帮忙打理一下朝政？”
“谁知道呢？”武内崇弹了弹烟灰，“区区几个杂兵就可以把这里烧成这样，看来我要好好敲打一下冲田总司了。”
“昨天皇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到处都是浓烟。”
“一次不值一提的反叛而已，不过结局却出乎意料的完美。”
“叛乱，那帮街保动手了？”
“恰恰相反，只有他们没有来得及动手，在他们的野心逸散出来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毕竟，只是一群想过得更好的普通人而已。”
“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想过得更好呢？这可不是造反的理由。算了，不提这个了，我有个活想交给你。”武内崇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一本烫金的名帖，“麻烦你把这个东西送到该隐斯特的城堡去。”
“这是……邀请函？”莉莉丝面色古怪的接了过去，“我觉得该隐斯特的人不会把我放进他们的大门。”
“他们会的，毕竟你并没有被除名，只是被遗忘了而已，或许你可以找找你的母亲帮帮忙？”
“那我还不如打着本源寺的旗号。”
“总之在明天晚上之前送到就好了，”说完，武内崇又拿出了一个令牌，“等下一路上要是有人拦你，给他们看这个令牌就好。”
“不过，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开始学习？”莉莉丝苦着脸，“已经很久了，我连同学都没有见过。”
“同学？”武内崇扑哧笑了出来，“我们学院可是传统的师徒相授，像我这种懒一些的只收很少的徒弟。”
“那，那叫什么学院？“
“当然我们也有公开课，不过大多是地表传下来的工科。”
“真是落后啊。”
“为什么这么说？”武内崇饶有兴致的问道，“一对一可是手把手的教，而且那些匠魂可以代代相传，这种无法教授的精神可是相当厉害呢。”
“匠魂如果有用，那火枪手就不应该出现。这种封闭式的教育落后而愚蠢，可能穷其一生只能拥有一两个算得上不错的产品，但终究是会埋没的。”
“有意思，你接着说。”
“一门学问的传承需要的是更多人的学习，才会有更多的使用和改进，而一个技术的精进远不是一两个人可以达成的，而是需要一个大的基数。说到底技术就是一个概率问题，只要钱给够了，就看有多少人干了，而使用的越多暴露出的不足也越多，那么技术完善的程度也就越高。举个例子，椅子这么多年从未改变，因为从技术上而言已经完美到任何改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你这是空中楼阁啊，没有标准化的生产流程，强力的国家机构保障，自由的市场竞争等等，这样的大学毫无用处。他们学成了知识却没有应用的场所，就像有了屠龙术一样，那么还不如缩小规模把这些人控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在和平都没有的现在，这个制度已经是最合理的了。”
“你的意思是……”
“我就明说了，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才就已经十分稳定了，如果人才多了反而是一种累赘，正如历代凡是只有一两个能臣的，往往都是难得的盛世，如果群贤毕至，反而朝堂拉帮结派乌烟瘴气，不是皇帝嫉妒贤能，是那么多的贤能对国家反而是一种伤害。”
“但如果把他们理念相同的编组在一起组成党派，在大的危机前妥协，小的关节处争论，那不是……”
“那就没有魔皇存在的必要了，你懂吗？”武内崇似笑非笑的看着莉莉丝，“我们不会同意，地表人不会同意，恐怕也只有浮空城会同意了，所以大学要越办越小，知识要越传越少啊。”
“哈，魔界恐怕还要再当上一千年奴隶才行。”
“不不不，说到底，奴隶是财产，奴隶主是要想方设法的让他们活着，反而地表有着大批奴隶都不如的人，他们殚精竭虑的奉献自己每一丝血汗，洋洋得意于自己高价带来的财产，殊不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螺丝钉而已，而廉价的螺丝钉总是要换的。那么谁更加幸福一些，可真是难说啊。”
“那找你这么说，大家何必要工作，要学习，不如老老实实躺在家里算了。”
“因为人可不是吃饱就能满足的物种啊，我们已经到了生造概念再去达成的境界了，魔界里就有这么一批不安分的人呢，这一次例外，我格外的希望能得到他们安分的消息。”
“我依旧坚持，人是独特的，每个人是独一无二的，诚然为了生活可能做出一些妥协，但生活的本身就是意义非凡的。”莉莉丝严肃的说，“像你这种沉浸于宏大叙事的疯子，这辈子也无法理解爱，我听过关于你的一个故事，现在想来你这种人哪里配的上故事的主人公呢？”
“那我恭候佳音，这年头谁不是疯子？区别只是明显与否罢了。难道从圣城放弃一切来到这个鬼地方找一个虚无缥缈的方尖碑的你，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个正常人吗？”
莉莉丝没有回话，只是用手摩挲了一下烫金的名帖，走出了大门。她感觉有些气闷，于是扯开了一些领口。太阳已经快到穹顶上圆形裂口的中央了，劣魔陆陆续续的回到家中，而街旁的尸体已经发出难闻的异味，莉莉丝没有多做关注，而是朝着永安城的该隐斯特城堡走去。
沿街早就没有什么商品可以出售了，只留下一些小木牌挂在家家户户的门旁，莉莉丝随手拿起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愿娜娜莉远离饥饿。
一行话有三个语法错误，但为什么却让人感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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