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非常郁闷地回到了出租房。
今天下班前的心情本来算是不错的，从长生界来到地球的三年里，第一次月工资高达4000华夏币。
奈何好心情却用错了地方。
想着那个小妞离开时的豪言壮语，秦羽大感头疼。
“希望她不会真把她爷爷叫来打我吧。”秦羽刚要打开房门，隔壁的出租房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穿着一身休闲装，从屋里出来。
少女叫白露菡，是秦羽邻居的独生女儿。长得漂亮不说，学习成绩据说在学校属于拔尖的人物。
据她父母和秦羽说过，貌似叫什么高中来着？
上京第一重点高中！
“偶嗨哟！”白露菡淡淡地瞥了一眼秦羽，背着一个背包就出去了。
“小羽啊，这么晚才下班呐？”
白露菡的父亲白润生，是一个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心直口快。此刻，白润生端着一盆洗脚水出来，往下水沟里一倒，又对秦羽道：“小羽啊，叔叔也不是说你，你说你也才21岁，不去上学去做什么房地产？那玩意，就是骗人的！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学历就得有个李纲他爸，再不济，你得有钱有背景。你说你什么都没有，还偏偏没有上进心。你说你这样将来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呵呵，叔叔，你说的是呢！”秦羽强笑了两声，打开房门，站在房门口回头道：“可我也没时间去读书啊。而且，读书什么的，真心不觉得那是我该走的路。我一读书就头疼，没办法。”
“你啊你，不是叔叔贬低你，你有时候真该像我们小菡学习一下。”白润生摇了摇头走进房里。
秦羽撇了撇嘴，像那个小丫头学习？
“人这一辈子，像这样忙着赚钱有什么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用就好。”
关上房门，打开液化气，从冰箱里取出冰冻的鲤鱼，用热水泡开，剔除鳞片，秦羽哼着小曲，自言自语道：“今天做什么吃的呢？惜雪那丫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
说着惜雪，秦羽脑子里就浮现一个穿着紫金长袍，仙气飘飘的绝美女子。
“嘶！”菜刀划过秦羽的左手食指，带起了一缕鲜血。伤口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不一会儿伤口便完全消失不见。
秦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心魔啊心魔，不知道度过这一世凡人，我能不能抛弃对她的执念，证道成帝了。”
菜刀在秦羽的手中飞快地旋转，像是一朵绽放的鲜花，不一会儿，剔除了鳞片的鲤鱼上布满一条条刀痕。撒点葱花，加了点佐料，刚准备将鲤鱼放到锅里，秦羽微微皱起眉头。
将鲤鱼放回冰箱，洗干净手，在围巾上擦干，然后解开围巾，挂在墙壁上，秦羽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
3月17号晚上8点在柳芸饭庄见，我生日，不来我会画圈圈诅咒你一辈子——你的柳芸姐姐。
短信的时间显示的是3月1号早上6点01分。
秦羽右手五指抓了抓眉心，“啧”了一声，往房间里走去。对着镜子看了一番，摇了摇头。
柳芸饭庄坐落在上京市二环地带一个繁华的商业圈里，这里林立着各色奢华的建筑和消费场所。此刻，柳芸饭庄外面的停车地带，早已停满了各色的车辆：奥迪Q5，奔驰C级，宝马X1，第四代发现，甚至有几辆总裁，幻影，法拉利458。
上半身穿着休闲T恤，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秦羽站在柳芸饭庄外面，有些犹豫不决。
柳芸是他三年前初来地球时救的一个美女。
人长得极其的漂亮，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魔鬼身材的御姐形象。据柳芸说，高中时期由于误入歧途，被人贩卖从事肉体交易。由于长相太出众，很快便成为了一个商界大亨的情人。两人地下情在某个时间被商界大亨的妻子发现，商业大亨的妻子便雇了杀手前往柳芸的住处。
柳芸前往警察局报警的途中，被杀手追到，眼看着香消玉殒，秦羽偶然经过，出手相助。
由于当时秦羽初来地球，对地球上的事物一概不知，而柳芸经历这次追杀之后，也想和过去一刀两断，于是两人才维持着这三年的联系。
两个人对自己的过去，都讳莫如深，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这三年的时间里，柳芸凭借着自己早年的经历，出色地在各个商界大亨之间游刃有余。
柳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很痛恨自己过去的无知和虚荣，然而，又是过去的肮脏让我现在活得人摸狗样。”
两年前，柳芸开了这家柳芸饭庄，期间也邀请过秦羽来这里高薪就职，却被秦羽拒绝。
对于秦羽来说，柳芸过去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身份，未来是什么身份，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安安稳稳度过这平凡的一世，消除心魔，然后再回长生界证道成帝。
话虽然是这么说，这也是秦羽的初衷，然而这三年来，柳芸对秦羽的照顾可谓细致入微。大到现在他住的出租房，小到洗衣做饭，都是柳芸手把手教导。在长生界，处于仙王数千年的秦羽，早已忘记该如何进行普通人的生活了。
而柳芸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在秦羽心里引起了一些变化。
就比如现在，秦羽就很纠结。
对于他自己来说，穿什么衣服并不重要，只要舒服就行，但是柳芸现在却是一个正宗的小富婆。看今天的场面，这么多商界名人前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秦羽叹了一口气。
他感到穿着这么一身地摊货，只会让柳芸面子上挂不住。
然而，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秦羽深呼吸了一口气，见了个面，私下里恭喜一番就回去了吧。
见到一身地摊货的秦羽走进柳芸饭庄，饭庄内，一个个商界名人微微蹙着眉头，看着秦羽走进来。
难道是哪个世家子弟，故意穿着一身破烂进来？
饭庄内的服务员，一个个也都有些错愕。
一个女服务员向几个商界名人致歉，然后走到秦羽面前，恭身道：“这位先生，今天是我们饭庄老板的生日宴会，并不接待一般客户就餐。而且——”
女服务员悄悄瞟了一眼秦羽上下。
秦羽呃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饭庄内的各个商界名人一个个眉头皱得更深了。
——橙子手机！
一个听到没听过的手机品牌，而且手机的外壳已经掉了漆，露出里面黑色的部件。
毫无疑问，这个穿着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人压根就是一个穷酸的吊丝而已。
各个商界名人纷纷鄙视了秦羽一眼，而后绅士般微笑着继续各自的交谈。
女服务员微微蹙着黛眉，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穷小子准备做什么。
秦羽打开手机，点开短信，递到女服务员眼前道：“这个号码应该是你们店老板的，我今天就不进去了，麻烦你代我传一句‘生日快乐’。”
女服务员瞬间发懵，从来没见过老板发过短信！但是，那个号码，毫无疑问，就是老板的！
秦羽说完，转身就往饭庄外走去。
各个商界名人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被赶走了么？现在的穷小子，一个个心高气傲的，竟然还想攀上柳芸这种传奇美女，真是不知所谓了。
见到秦羽走了出去，女服务员才清醒过来，忙冲了出去。不管对方是什么穷小子，也先稳住再说。老板能给他发信息，就说明他和老板有什么不平常的关系。
“这位先生，你先等一等，先进店内坐一坐，或者我们老板有话要对你说呢？”女服务员道。
秦羽转过头看了一会儿“柳芸饭庄”四个大字，想着手机里她的话，点了点头，道：“好吧，那麻烦你进去和她说一声，我在饭庄内等着。”
女服务员迎接秦羽重新进入饭庄内，很是出乎各个商界名人的意料。
秦羽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女服务员走进员工休息室，微微叹了一口气。
整个饭庄内原本小声交谈着的商界名人，一个个沉默下来，目光盯着秦羽一动不动。
秦羽目光看着饭庄外面，饭庄内的视线让他感觉浑身焦躁不安。除了当初证道失败，活了三千年，这还是第二次感受到如此灼人的视线。
内心涌动着一股暴虐的情绪，秦羽猛地灌了两口凉茶，让情绪平复下来，同时暗暗安慰自己道：“秦羽啊秦羽，你现在不是在长生界，更不是当初不可一世的暗夜仙王。你现在在的是一个小位面，切莫冲动，要不然这三年的心思就白费了。”
秦羽的动作落在各个商界名人眼里，变得分外可笑。
一个穷小子坐在一群社会精英当中，不会为他带来半分荣耀，相反，只是无地自容和更大的悲哀罢了。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天蓝色领带，一脸俊朗的青年和几个青年男女小声笑着说着什么，几人朝着秦羽指了指。
青年点了点头，拿着一杯酒水走到秦羽身边，停下，轻轻摇着手中的酒水道：“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场合？”
秦羽抬起头，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人搭讪自己。
秦羽道：“是的，第一次。”
青年道：“我是上京岳氏电子有限公司的总裁岳贤。”
秦羽疑惑了一阵，站起身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秦羽。”
青年看都没看秦羽的手，而是晃着手中的酒杯里的酒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知不知道？”
“你知道这酒是什么酒吗？”
“1980年的高度五粮液。”
“你知道这价格是多少吗？”
“这瓶五粮液共500ml，售价2万华夏币左右。我酒杯里这么一点，至少2000华夏币。”
“小子，你工资有多少？你觉得你配在这里坐么？”
“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是若因此而变得恬不知耻，不知天高地厚，攀权富贵，这就不是好事了！”
青年对秦羽滔滔不绝，脸上带着绅士般的笑容，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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