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若在梦里发酵,也许就会产生可怕的记忆。
躺在医院里的茉栾,被一双狂乱的眼困在了梦里,梦的尽头是从高楼里落出视野的人影,如果是往常的梦,醒来后在不经意间也许就忘了。但是茉栾醒来在雪白的病床上,睁开眼就能看见吊针袋子里晶莹的液体,那玩意让她的左手发凉,冷了一夜的寒痛像潮汐一样在骨头里荡漾,一直漫延到肩膀上,不断的提醒着她这就是那些记忆的证据,证明了所有在梦里暧昧浑乱的细节——一天前,不知为何在一个未完工的高楼里醒来,身体被绑着,睁开眼却看见好朋友正在猥亵自己...
但比起失身的委屈不安,此刻的她内心却更为惶恐,茉栾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自己失身的细节,比起这个,那人落下九层高楼的一瞬却无比清晰。自己杀人了,在被猛击了头之后那不停跳动的画面里,清楚地记得自己反抗了,然后,完胜,以那人的坠楼为结局的完胜。
意识走到这里,似乎完全不必去紧张身体了,但是...她的心里总有种讲不清的乱。无关自己有没有罪,茉栾倒是更直接地想到了监牢,尔后,是朋友突然的恶行让心尖凝住的寒,再想起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就无比失落。心揪住了,茉栾想深深地呼吸来排解心里的闷气,却又感受到已故的朋友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痛,于是一直纠缠到梦里的记忆也一起疼痛起来。
作恶时他有那样多的情绪在脸上毕露无余,茉栾都还记得,明明也是又惊又恐,然而纵使他已被自己的举动吓成这样却也不想回头,人性此刻在茉栾的心里又留下一片败叶。
那时的他也只有自己看到了吧,虽然也想象不到那之后他的样子就是了。也就是说,似乎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的遭遇了,别人看到的,只是单纯的尸体,单纯的命案。
茉栾却在此时不断地回忆起那个笑起来很甜的男生,对自己说起。
“可以接受我吗?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孤单下去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然而追究下去,茉栾也只能翻找出越来越多的回忆,它们像是痛苦的柴火,把这焦灼烧得越来越旺。
终于是哭了,茉栾的眼泪从右眼滑进左眼。
——“所以说,你分担不了我的孤单。”
医院似乎也越来越静不下了。
茉栾在杂乱的思绪里挣脱不开,最后她放弃了,木讷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听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脚步,等着其中的任何一个来推开这扇门就好。
然后终于有人来推门了,却也没能进来,茉栾看到门把手已经转够了弧度,而门只是颤动了一下就被拉住了。
“你做什么?对不起这里不接受采访。”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拒绝起来却也十分严厉。
“就一点点好吗,从昨天下午都一直蹲到现在了。”
“不可以,案件处理完之前只有我们是警方许可介入的人员,你想被谈话吗?要不要警察给你来个一对一专访?”
到这里就没声了,记者应该是放弃了,护士大概也走了。茉栾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如果真的被报道出去,会是以什么标题,什么反响。
而第二次门倒是爽快地打开了。
深蓝色的警服正式地让人不想去看那上面的脸,不想去臆测这正在接近自己的人格。
索性只有一个,一个男警官,再多几张嘴的话茉莉觉得自己应该回答不过来了吧,脑子本来就够乱了。
似乎是确认过茉栾已经醒了,然后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插着针管的左手边,停顿了一会看茉栾并没有看自己的意思,便自顾自地说话了。
“我叫夏沐,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说,茉栾可以先询问他。这让病床上的女孩诧异了起来,本来以为是自己被问话的,于是茉栾侧过脸去看他,发现那人长得比映像中的警察世故一点,眉头有点皱着,眼睛里也还有普通人的光,脱下衣服就和常人没两样了吧,那眼神似乎在担心自己,而且这个男人还没有老透。
茉栾小心地从他眼里收下那点关心,把视线重新拉回天花板,停顿了一会才说:“你名字,挺好听的,夏警官。”
男人似乎发现了女孩骨子里的一些执拗,他笑了,然后说了声“谢谢”。
茉栾于是才问他:“石头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沐似乎是看谈话可以继续下去,一边脱下帽子一边说:“叶石的话,已经不在了。”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茉栾却还是被这得到证实的事实弄得有些语无伦次,思绪混乱中她就胡乱地问了句:“摔死了?那么高,会很难看吧?”
夏沐却依然认真地回答了她:“还好吧,刚好卡在没盖上的排水沟里,血没有溅出来,只是胸口被肋骨扎开了。”
那他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茉栾心里出现了这种疑问,但是想了想,最后也只是笑了笑自己对夏沐说:“别说了,哪里好了,我不问了。”
“还有吗?”
“没有了,你问吧。”茉栾回答夏沐说。
“那我就开问咯,工作上的话都比较直你不要介意。”
“嗯。”
茉栾躺着,废力地点头。
“先说一下经过吧,听说叶石生前,和你关系不错,然后你是孤儿吧,因为你的心理缺陷和叶石发生争执导致过激杀人这是目前他们内部推测的...”
“心理缺陷?”
茉栾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居然被这样看待,我自以为努力地活的很阳光了。”
“但是你的邻居...他们都说你应该,是一直在勉强自己,说你城府太深看不透你。”
“什么叫我在勉强自己?”
“就是你在装的意思吧。”
“你不是说你说话会比较直么,有话直说好吗我现在头疼。”
“好,好。”
“不过那是原话?”
“是的,邻居们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把这话说出口的只是叶石他妈妈而已。”
“奥...”茉栾的表情在此刻沉下去了,整个人都越来越瘫软,然后她问:“石头的妈妈,没有说别的话吗?”
“别的?你是指哪方面?”
转过头看到夏沐凝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地样子,于是茉栾补上一句:“就是某些莫名其妙的话。”
“啊,那个嘛...还是算了吧,说出来不好听,我的问题你还没给我回答呢。”
“嗯,差点都忘了,要协助调查才对,从哪里说起呢?我和叶石的关系吗...”
说着茉栾又自嘲地苦笑了,然后夏沐说:“两个月前,暑假的时候他对我告白了。”
“哦?”
夏沐惊讶了一下。
“不过我拒绝了,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展成这样的我也不清楚,他明明不是那种人,但我也想不到他要这样对我的理由,所以直接说昨天的经过可以吗?”
“可以。”
“昨天,下午四点的样子吧,放假在家,画画累了就想出来散步,我是一个人住的,学校里突然发生了那种事,我有点害怕,夏警官你知道那件事吧。”
“知道。”
“我叫过叶石出来散步,但是他不在家,我就一个人出门了,想着去我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
“以前生活的地方?孤儿院吗?”
“是的,你知道吧,那里,御方镇唯一的一个。”
“嗯,知道。”
“然后我出门没多久,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就像是突然睡着了一样,应该是昏睡了一段时间,醒来时就发现我被绑起来了,而叶石正在扯我的衣服。”
夏沐对她点头说:“你是说叶石**了你?当时是在九楼吧?”
“嗯,是在那里。”
茉栾说到这里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刚开始醒过来的时候很难受,眼睛花了好久,还有些耳鸣,所以清醒之前叶石说的话我都没听清,脑袋好受了一些之后,看到他已经在扒我的衣服了...愣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他是想要做什么,然后我开始挣扎,又被他踢打了好一会,然后他突然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打我了,一开始我想那中间他应该是累了,于是我就爬起来想逃走,但是又被他拉了回去,所以我就顺势一推...”
话到这里,表情木讷的茉栾好像诧异着自己过于平淡的语气一样,在这里停了一下。
“他落下去时我才看到我们已经是在这么边缘的地方。”
“所以是他**未遂,你在自卫过程里失手推他坠楼的是吗?”
而茉栾好像没有听到夏沐的话一样,她继续说着:“被拉回去时他眼神已经好很多了,好得我都感觉他像是要和我道歉的,我明明看到了,手却没有停下来...”
“茉栾, 他在那时候不管怎么道歉都已经迟了,还有,这话或许你不该对我说的,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在他停止了施暴之后推他下楼的吗?”
“也许吧。”
“嗯?”
“我记不得了。”
“诶,伤脑筋啊。”
夏沐为难地挠了挠头,但那之后茉莉再没有主动说过话。
“只有这些了吗?在你昏倒之前能记起来的只有这些了吗?”
茉栾点了点头。
“所有的经过,有其他人看见么?”
“应该,没有了吧,我不知道。”
“那你应该也不知道后来的事吧,把你救回来的那个人是工地一个值班的...记得叫李立来着。”
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茉栾的表情,但她只是听着,没说话。
然后时间就在夏沐沙沙的坐在原地的沉默里过去了,许久之后他站起来对茉莉说:“那就先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
茉栾却像是掉进了什么泥里,也没有回夏沐的话,于是后者拿上帽子转身走了。快到门外时,他突然回头问茉莉:“你认识陈尘吗?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
“不知道。”
看到茉栾摇头,他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关住的门,在狭窄的病房里还留着余音。又或许,只是茉栾幻听罢了,在耳边突然断声之后,最后的声音反而难以抹去。
自然是,不会再有一个人来看茉栾了。
身边唯一可能的那一个,已经摔碎了。
所以之后的三天里,茉栾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一个人住院,一个人吃饭,时不时被问话,时不时去体检。
下床已经是没问题了,她现在在空空的病房里,拿着日历卡翻看着。
“九月五号...”
自己准备了这么久才换来的高中生活,就这样被打断了,到头来和同学在一起的时间也才一天而已。
班级里有了茉栾很憧憬的人,那个叫夏风晴的女生,结果现在也没能和她说上话。
果断,原则,又透出温和的威信,茉栾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但是似乎现在回去班级也不是很现实,比起自己对学校生活的期待,即将面临的舆论压力要大的多,于是她把日历卡放回到了床头柜上。
同时第二次见到了那个叫夏沐的警察。
“早。”
男人表情有点僵。
为什么不是早上好?”茉栾好像预见了什么坏事一样地说,事实上也只是随口话而已,突然想调侃一下这个老了自己一圈的男人。
而面前的夏沐难看地笑了一下:“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让茉莉在原地愣了一下。
“怎么了?”
夏沐还是穿着他的警服,表情却带着微妙的同情对茉莉说了下面的话。
“叶石她妈妈,起诉你了,她认为是你刻意杀死了叶石。”
“是...这样吗?”
茉栾走去了床边坐了下来,那话似乎让她觉得很累。
“所以你也准备下吧,医院这边也是可以出院了,需要什么帮助就跟我说吧,奥,这是我的电话。”
茉栾迟疑地接过那一张细长的小纸条,看着眼前的警官问:“可是...你为什么帮我?”
“可能因为你长得确实让人很想犯罪吧,虽然这个也是不能作为证据。”夏沐说着笑了笑,茉栾倒是很为难地用怪异的语气说了声“谢谢?”
“律师那边,没问题吧?”
“钱吗?倒是有一张银行卡,说是送我去孤儿院的人留给我的,和我没有关系却每个月都在打钱,快十七年了,我反正是不想花。”
“那你还有别的钱吗?”
“我的学费,反正感觉我是没什么希望回学校了...”
“你不是救了学校老师的小英雄吗?叶石这件事澄清的话应该不会影响你的名誉吧。”
茉栾却对夏沐的话不以为然,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对了,那张卡上户主的名字就叫陈尘,看过陈尘这两个汉字,你说出这个名字时我却没能想起来!”茉栾激动地站了起来:“警官你知道吗?关于我的事?还有那个叫陈尘的人,他是谁?”
“要去找他吗?老实说我和他是认识的,要去见他吗?”
夏沐此时的表情十分平静。
看着他的脸,茉栾的肢体僵住了,她语塞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算了,十多年了别人也没来找过我,再说了,现在去也不合适,还是谢谢你了夏警官,法律上的事我都不懂,可以的话还是劳烦你帮帮我吧。”
“帮忙都是小事,我倒是觉得那个人不会在意太多,随你吧,他应该是没什么理由来找你,但是你有啊,茉栾。”
“还是算了,我还是觉得现在去不好。”
“那关于之后的事,要听几句实话吗?”
夏沐问茉栾,虽然是在问,却马上自顾自地说开了:“叶石最后也没碰到你吧,而且没有目击证人,他**你这件事本身就还不确定,可是叶石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茉栾点了点头。
“所以这个官司不好打,陈尘的话可能真的能帮你...”
“我说了不去。”
茉栾态度突然地坚决了起来,夏沐硬是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建议。”
“他还能左右这条人命吗?是那么有势力的人吗?那还是不要见的好吧,我不喜欢那种人啊。”
“不是。”
“这样的话,现在见他对我对他都没好处吧,还是说你觉得最后在监狱里见面太可怜了?别担心,到那时候我也不会想去见他了。”
看着被自己不小心擦着怒点的茉栾,夏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双眼睛对上时她也是立刻躲开了。
幸而这时候来了电话。
茉栾看着夏沐转身接下了这个电话,可他还没走出房间那对话似乎就结束了。
转过身来面向着自己的夏沐看起来很犹豫,他似乎是再三思索之后才对栾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叶石的尸体,不见了。”
说完他指了指门外,在茉栾呆滞的眼里,匆匆离开了。
那是件大事吧。
尸体,居然丢了,从警察的手里丢了。
茉栾有些神经紧张,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许还不至于此,但偏偏是那个穿着警服的夏沐亲口说的。
夏沐走之后,茉栾就一直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面对这的那扇门,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它被拉开的一幕,那一幕不停地增时,从她只能看到扭动的门把手,直到推开它的人面目一点点展露出来。整个不断重复的过程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和开门时门闩刺耳的摩擦声不停地响着,终于在茉莉的脑海把那具摔碎了的尸体刻印在她的视线里之后停了下来,以便让她听到,那被肋骨扎开的胸膛里可以看到的心脏,**进肋骨后喷射出鲜红的血液时是怎样的声响。
“咔!”
正在茉栾被自己吓得不轻时,门把手真的响起来了,然后是她熟悉的被门闩不停拉扯着的“吱咦~”的声音。于是她踢掉了拖鞋,让脚离开了地面,然后用十分狼狈的姿势在床上后退着,面朝着那扇打开的门,呼吸都似乎被她自己掐死了。
然而门打开之后茉莉只是听到了莫名的对话。
“就是这里了。”
是之前那个护士的声音,可是走进来的却是一个茉栾并不认识的男人。
“哈,已经被吓坏了吗?果然是小孩子啊。”
那个胖男人走进病房,他穿着一套很皱的黑色西装,看到了保持着刚才姿势的茉栾后,毫不掩饰他嘲笑的表情,张大了嘴笑得灰绿色的牙龈都露出来了。
“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后面的护士扔下这么一句话,门就被带上了。茉栾还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着什么,还有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是让这么一个恶心的东西和自己单独相处,她已经没法掩饰自己的厌恶了。
刚才惨白的脸,现在已经拧得像只发怒的狮子。
然而男人还扭着头,把半块肥大的屁股横在茉莉眼前,看到门被护士关上后,那个秃了一半的脑袋带着莫名神气的表情用眼神指着天花板转了回来,似乎在打量着这个茉栾的小空间。然后很做场合地摆出突然想起的样子,还幅度很大地伴随着一声“哦!”抽搐着把脸往茉栾面前伸了一下:“突然想起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茉栾又往床后面退了一下,而这时手已经按在床沿上了,床沿支持不住伸出的手使得她身体颤抖了一下。
看到这里那个男人又发出来让茉栾心里积火的笑声,然后又不能不去看他那双似乎不停地在窃喜着什么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别担心,我就是来帮你的。”
茉栾差点没吐他一脸口水再说出下面的话。
“你谁啊!离我远点!”
“哟哟~”那个男人又是做着被吓一跳的表情把腰拉直了,然后俯视着床上的茉栾,却没有后退:“脾气真大,你这么乱咬人可不好哦。”
茉栾看到那个男人被吼了之后没有后退,而眼神反而是窃喜地快要忍不住了,事实上他一直都没管住他的嘴,那嘴一直恶心地笑咧着。
“我叫你他妈的滚开点!”
茉栾大声地怒吼着,对这个莫名其妙地靠近自己,还做出一副自己好像一定会讨好他的样子而一直一脸优越的男人,还暴了粗口。
而男人还是不退后。
“你知道我是谁吗?是我把晕倒的你弄到医院来的你知道吗?怎么还骂起我来了。”
茉莉没再接他这句话,向后仰身抓起了床边的热水瓶像男人扔去,那男的见状才向后退了,而且几乎快退到了门边。像是早知道这男人的胆量一样茉栾让那水瓶落在了床上,而没有真的扔出去,然后听那男的大喊着:“怎么的,你还要恩将仇报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说了就赶紧走。”
听见茉栾的话后,那男人恶心的笑又回来了。
“我倒也是没什么想说的,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还是不说了吧,反正对我又没什么好处...”男人还没说完,茉栾就举起水瓶不耐烦地说:“那就滚!”
他的表情真的很有趣,看见发火的茉栾,这次他又一脸委屈地说:“哎呀,小妹妹你听人把话说完嘛。”
“我呢,都知道,那个摔死了的男娃儿的妈正在告你,而你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打官司,其实呢,那天那个男的在**你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可以给你作证,你懂了吗?”
这番话,每一个断句没有一个是让茉栾听着舒服的,但是如果他肯作证的话...茉栾看了一眼那门边的男人,记得夏沐说过是叫李立的,那脸上怪异的笑又回来了。
那男的看茉栾迟疑了,得意地往前走了两步。
“你听我接着说,你看,如果他那天真的把你**了,不用我这个证人其实也可以的,你就当做自己已经被**了,我来给你做个证,怎么样,这样对你来说都差不多。”
这男人一口一个**的,茉栾感觉怒气又要遏制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
李立摸着脸笑了:“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被我发现晕倒在工地,那个男娃儿不动手的话,恐怕我也动手了,你就当满足我个心愿,反正现在**的高中生挺多的,我帮你洗脱杀人犯的罪名,我们今晚见个面怎么样?这和你真的被**了然后打赢官司没什么差别,所以你也不亏对不对...啊!”
因为诧异着这男人的龌蹉,茉栾居然为了理清那话里的逻辑让他用那副嘴脸恶心了自己那么久,而茉栾听到最后终于是忍不住用热水瓶让他闭嘴了,看着他浑身冒着雾气一脸痛苦地脱着外套,茉栾心里好受了些,却还是怒不可遏。
“你他妈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既然看到了还和警察说谎也算是做伪证吧...”
“那又怎么样?要坐牢的是你,谁能证明你?只有我!只有我看到了!不让老子干你?那你就坐牢去吧!”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茉栾真是觉得自己房间的水瓶太少了,她跳下床抓起床边的椅子想冲出去把那张恶心的脸砸得再也笑不出来,但是她没走两步就被地上的玻璃渣扎了脚。
然后茉栾听到外面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怎么了,先生这是烫伤吗?快去处理一下...”
“不要你管!”
接着这点吵闹声很快就被医院的忙碌淹没了。
之后,茉栾用了很长的时间傻坐在床边来平复心情,快到下午才收拾好东西,离开时她本以为会有很多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然而处在如此荒诞遭遇中的自己似乎对于外面也不过如此,她像个普通人一样穿过数不清的冷眼,挥手就能招来好几个黑车司机的争抢,然后一言不发地像运送一只雕像一样把自己送到一个熟悉的宾馆。
一路上她发现自己的的事成为了口口相传的流言,黑车司机还兴致勃勃地向她摆谈着她自己的处境,即便社会对自己这样冷漠,她还是知道,她已经哪里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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