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会好好考虑的。”窦玉山慢慢低下头，仿佛是承受不住被学生逼迫的屈辱一般。
“那么，就请学校好好考虑吧。”仿佛是讥讽一般，江枫抛下了这样的话，转身离去。我表示礼貌微微低头，然后也转身走出办公室。
不知不觉中，背后的冷汗已经将校服浸湿了。
“这应该可以算是大获全胜了吧。”
“不过，我总觉得窦玉山有些软弱了。”江枫皱了皱眉头，嗅到了不安的气息，不过却依然说道，“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窦玉山削弱学霸专属社团的阴谋已经被识破了，并且对于学霸们的联名上书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除非是那个人的话......”
“除非什么？”
“不......没事......”江枫摇了摇头，“恐怕是我多虑了，现在应该可以庆祝胜利了。”
“我们赢了。”我把这样一行字发到“校园拯救计划”的群里面。
“那你很棒棒哦！”
难道柳雨萱在盯着屏幕刷手机吗，回复得这么快！
“回复得这么快，该不会是设置了特别关心吧。”
我开玩笑般地说道。
“对啊对啊，我把你设置为特别关心了呢。”
这吓得我手中的手机差点摔下地面。
“你们两个是要搞事情啊。”江枫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柳雨萱学姐要对你发起进攻了呢。”
这......这是什么出乎意料的展开！
“下周末去吃自助餐怎么样？我请你哦！@秦风”
“我该不该答应呢......”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蛮想去的吧。”
江枫发动了技能“弱点识破”，成功命中了秦风！
秦风陷入混乱状态，行动不能！
算了......毕竟是学姐的邀请......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推辞掉......
“那就去吧......”我刚刚把这行字打到窗口上，正打算发送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又开始在群里露面了。
“诶诶，怎么可以就你们两个人去呢？这是大家的胜利，要庆祝的话，应该一起去才对吧。”
居然是沈冰琴学姐。
“并且，今天刚好是星期六，要不就今天或者明天去吧。@全体成员”
“诶诶，不行啊，这周末我要赶稿，去不了呢，要不秦风你来做决定吧。@秦风”
“可以啊，那就让秦风来决定吧。@秦风”
原本已经干了不少的冷汗瞬间再次冒出来。
我对这种充满了战争迷雾的棋局可是完全不擅长的。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到底是选择沈冰琴学姐，还是柳雨萱学姐呢？或许有没有隐藏的后宫分支......
其实两者并不矛盾？先和大家一起出去聚餐，然后为了补偿柳雨萱，再和柳雨萱单独去吃自助。
满分的解答！
不，还是算了，我想要的是“蔷薇色的高中生活”，可不是像伊藤诚那样的“血色高中生活”，万一被砍头就麻烦大了。
最终还是绕回了二选一的道路上啊......
正当我犹豫着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打破了僵局。
“不好意思啊......如果要聚餐的话，我可能去不了，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声晚说话了。
谢天谢地！
“既然林声晚没时间，那么我们等下周再一起去聚餐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林声晚”
“要注意身体啊。”
这两个家伙直接无视掉了我的总结，开始问候起林声晚来了。
“其实......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去做个检查而已......”
“那么，就这么定了吧。”我看到大家都没有异议，就这样在群里说道。
“诶诶......你们要去聚餐吗......黄彦这个时候才出现。“我有一家超好吃的自助餐推荐哦，上次动漫社的学长带我去吃过一遍啦！”
似乎又暴露了什么吧......
......
最终，我们把纪念“校园拯救计划”初战告捷的庆功宴定在了下周的周末。
·
“可恶啊！”
窦玉山猛拍桌子，肥厚的手掌与桌子激烈地碰撞着，在昏暗的办公室当中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声。
林梓桐坐在窦玉山所在的办公桌对面，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盯着窦玉山愤怒的样子。好一会儿，窦玉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才慢慢冷静过来，轻轻地捶打着桌子，仿佛是要把愤怒用这种方式全部排泄掉一般。
“窦主任，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不然呢......”窦玉山皱了皱眉头，“如果那些学霸被联合起来，那么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疑问，那些学霸真的会听他们的吗？”
“可别忘了，江枫是我们的班长，和林方舟的关系很不错；而秦风是二十班的学习委员，和袁斌、章雅的关系也很不错，并且似乎班长沐梓馨也是在秦风的帮助下上位的......这么算的话，就已经是两个班的学霸了。”
“可恶啊......怎么会这样呢......”窦玉山叹了口气，“明明只是一群学生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窦主任，恐怕您需要改变一下观念了。在信息时代下，您自己琢磨一下，您吸收信息的速度还有年轻人们快吗？”
窦玉山沉吟良久，最后微微摇了摇头。
“如果把信息时代的大背景当成战场的话，我们这些年轻人可是比你们更熟悉这片战场的地形啊。”
“那么，有什么好办法能够逆转局面吗？”
“问题出在学校的思维上。”林梓桐沉吟良久，最后给出了答案，“学校的惯性思维是自己能够决定年轻人的一切，因此才会在改革当中面临重重阻力。如果反过来，让同学们自己做决定，比如说像是社团干部出席的社团会议之类的，那么不管是什么不合理的措施，就算是不情愿，他们也会遵守决定好的举措。当然了，上一次的社团大会的无效性也是人尽皆知的，一大批社团干部沉默着不说话，这种会议当然是无效的。”
“但如果让同学们做决定的话，学校的改革就不可能被通过吧。”
“那么......只要让支持学校改革的同学做决定就好了。”林梓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那应该怎么办.....”
“首先，要争取到那个人的支持......”林梓桐的目光仿佛是能够穿透墙壁一般，径直射向办公楼“回”字大楼的某个方位。
那是学生会办公室的方向。
“那个家伙吗......”窦玉山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的身影。
“不过，既然秦风和江枫他们选择了继续和学校对抗，那我们也只好不客气了，我可是事先警告过了啊。”
林梓桐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里面夹着几张照片，从照片的构图上看，是有人在宿舍里偷偷拍下一个女生的背影和侧脸。
“处分这个家伙真的好吗？”
“要知道，那个家伙的舍友可是向学校提出了抗议啊......”
“只要让那个家伙自己住一个宿舍，或者是调到能接受这个行为的宿舍当中就行了。”窦玉山犹豫了一下。
“但是，干扰到舍友的情况是确实出现了。这样的话，被处分惩罚也不过分吧。”
“好吧，就这样吧。”窦玉山点了点头，“我会让教务处签署处分的。”
·
办公室当中，社团指导老师正和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谈话着，尽管少女站得笔直，指导老师靠在旋转椅上，看起来仿佛是指导老师在问询少女，但事实上一直是少女主导着局面。
“老师，这是您做出的决定吗？”
这名身份为学生会主席的少女面带微笑，注视着这位眼神游离的社团指导老师。
尽管只不过是一名学生，但是其气场却不输给任何一名学校领导。
“事实上......”犹豫的神情浮现在老师的脸上，“这是窦主任的决定。”
“窦主任......是窦玉山教导主任吗？”
指导老师沉默着点点头。
“老师，请问您怎么看待这个决定呢？”
少女非常狡猾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如果认真回答的话，那么便会显得自己的立场摇摆不定；而如果敷衍过去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气势上输给了这个可怕的女生。
但是，在女生面前认输，也好过被问责之后丢掉工作。
“这件事情，你没有必要管。”
“我明白了。”少女面无表情。
社团指导老师看穿了少女的犹豫，开始谋划着拉拢少女的办法，如果学生会在舆论风暴前继续推波助澜，联合那些社团一起反抗学校，如果事情一闹大，那么学校将面临尴尬的局面，所以说必须要让少女站到学校的一边。
虽然指导老师表面上不过是属于团委的闲职，但是却能插手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审核，并且还和负责招生和保送的老师交情不浅。
也就是说，指导老师能够拿得出可靠的许诺。
“你作为学生会会长，为学校办事尽心尽力，再加上又有着这么优异的成绩，要获得清华大学或者北京大学的保送不会太困难吧。”
少女盯着老师的眼睛，思考着这句话背后的玄机。
是许诺吗？尽管这样想着，少女却不动声色。
“并且，我听说你有一个妹妹，在雍城十九中读书，成绩也还算不错，如果努力一把的话，明年拿到雍城三中的保送资格也不会太难。”
老师是怎么知道家庭情况的？不，仔细想一想，老师应该有权限调阅开学时登记的家庭信息，关于妹妹的成绩，应该是向十九中打过电话了。
这句话听起来也像是许诺的样子，但是不排除只是想要暗示这样的可能性而已，更有可能是客套话。
麻烦了，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就算是学生会，也是靠着几个私交不错的朋友来维持的。
不过，先礼节性地应对着应该没有错。
“多谢老师夸奖。”
是听不懂暗示吗？
老师盘算着，或许对于学生而言，并且是对于秉持理性的学生会主席而言，只有白纸黑字的契约，或者是可信赖的人做出的承诺，才能算作有效。可是，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能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双方你知我知就够了，否则极易授柄于他人。
沉默了一阵之后，老师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对于不通人情世故的简单头脑来说，只需要以大义的名分压制，然后再趁机利用就行了。
“你作为学生会会长，应该有责任帮助学校进行管理吧，不是吗？”
无形的威压从老师看似年轻而柔弱的身体当中猛然散发，隐隐盖过了少女的气势。
现在，轮到少女选择道路了。
尽管一直秉持着为同学们着想，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原则，但是如今这一原则似乎已经出现了裂隙。
这样做到底合不合理呢？
难道真的是学校错了吗？
......
尽管带着满腹疑惑，少女仍然点了点头。
“是的，我明白了。”
·
下周的升旗仪式终于开始了。
现在，就是检验战果的时候了。
我已经和章雅、袁斌那群人通过气，并且江枫也联系好了林方舟了，只要窦玉山没有做出退让，那么升旗仪式一结束，我们会立刻着手准备联名上书。
“诶诶，我在队伍前排能够看到窦玉山的手在发抖诶。”柳雨萱在群里说道。
“站在前排还玩手机，不怕被没收吗？”
“反正风纪委员自己也在玩手机......”
“那你很棒棒哦。”
“认真听一下吧。”江枫立刻打断了我们的闲聊。
“......上个星期，同学们对第二次社团大会时学校提出的对社团进行限制的措施有所不满，在各大社交网络上，大家也踊跃地进行发言，向学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学校一直对这些意见进行跟踪关注，也进行了多方面的考虑......”
“真是不要脸啊......”黄彦抱怨道，“明明学校完全不关注学生的情况......”
“如果把这些话放在以前的雍城三中，可是确确实实做到的啊。”沈冰琴学姐回忆起了雍城三中往昔的模样。
“......因此，学校做出决定，在一个月后召开第三次社团大会，到底应不应该保留这几项改革的举措，决定方式为投票，每个社团的社长和副社长作为代表出席会议，每人一票，最后用票数过半与否决定这几项改革是否保留。”
话音刚落，人群当中响起了一阵喧嚷声。
“果然啊，窦玉山不会这么快放弃的。如果用这招的话，学校就获取了大义名分，而我们的学霸联名上书也就失去了合理性。不过，窦玉山真的有把握能够在投票时胜出吗？”
不管出现什么变数，江枫都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分析着。
“他的话还没完吗......”黄彦抱怨道。
在这一瞬间，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手机，不由得怔在原地。
“系统提示：林声晚退出群‘校园拯救计划’，该提示只有管理员可见。”
“林声晚怎么了？”同是管理员的沈冰琴学姐立刻询问道。
“先听窦玉山说话。”江枫适当地提醒了我们，“似乎和这个有关系。”
“......这周有一名同学受到处分，下面我来宣读一下具体班级姓名和处分缘由——”
难不成，这就是林梓桐所说的筹码？
一股不详的预感掠过心头。
“高一十三班，林声晚。”
预料中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该同学被举报说在宿舍穿着与自身性别不符合的衣物，严重影响了同宿舍同学的心理健康，经学校查证，该事属实，因此学校决定对该同学予以通报批评，外加处分处理，希望大家能够引以为戒，遵守学校和宿舍的规则，努力营造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
也就是说，林声晚在宿舍穿着女装，然后在舍友的举报之下，被学校处分了！
一时间，群里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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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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